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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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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海儿是安然无恙的。
同为母亲,她能体味到,周昭仪失子的痛苦。
人做错事,一定会受惩罚的话,这就够了。
青灯古佛的滋味,她尝过。彼时的她,心里唯有王府,为了王府甘心清修三年。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但,让她再选一次的话,她还是会这么做。只为了陈媛,而不是为了纳兰敬德。
所以,她清楚唯有亲情最容易让女子做出这种决定,周昭仪此举,不啻是为了犹在宫里的长公主。
虽少了周昭仪的相陪,但,长公主,更能得到太后的怜惜。
她吩咐蜜恬稍开了一侧殿门,殿外,是晴霁的天气,在这晴霁的天中,一素色的身影,缓缓上的肩撵,而,那本该如云般的发髻现在,分明断了些许,以丝带束着,远远望去,仍是明显的。
断发,明志。
去意绝。
周昭仪上撵前,滞缓了一下步子,回眸,再望了一眼晨光照拂的行宫。
昨晚,太后亲临偏殿,她本以为,是赐她一死,却没有想到,是一道关于生的恩旨。
当日,是太后为了腹中的孩子,留她一命至诞下皇嗣。
可惜,帝王的不容,让她在这场谋划里,成了悲哀的牺牲者。
但,太后的不忍,再次许了她升级。
落发出家,这是一道或许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最好的恩旨。
不仅能活下去,还能远远的看着长公主的成长。
没有她这名带罪的母妃,轩辕聿该是能给这个孩子公主应得到一切。
而她,在暮方庵里为尼,总有一日,会再见到长公主。
毕竟,那是皇室的庵堂,不是么?
最后望了一眼,帝王暂居的偏殿,然后,没有一丝的留恋的返身,上撵。
帝王的恩宠,不过是过眼云烟,握得住,握不住,最后到要放手。
亦正因此,除了深宫里的那隅冷宫之外,暮方庵里,也成为一些后妃最后的去处。
她,不是第一位,也不会是最后一位。
随着宫女放下纱幔,一切,对于她来说,名利富贵,都一并被隔去正月十三,从下午开始,就又飘起了大学,温度比前几日的温暖,骤然下降不少。
即便,这么冷,天曌宫偏殿,却仍是开了一扇。
和往常一样,轩辕聿安置前,仍是从那扇开了的轩窗内,向外望去。只这一望,突然看到,正殿的殿窗内丝丝缕缕的飘出些许的白烟,这些白烟萦绕于暮色里,虽不是很醒目,但,只要留心去瞧,却是不会错过的。
他眉心皱紧,未及细想,已步出殿外,往正殿行去。
李公公本守在殿门外,见皇上身形微动间,从殿内疾步而出,忙屁颠颠的跟上,这一跟,才发现,正殿的一侧的殿窗,不停往外冒着白烟。
“参见皇上。”值夜的蜜恬见皇上匆匆前往,忙躬身请安。
“蜜恬啊,你怎么不再殿里伺候着?”李公公知道主子的心思,问道。
“贵妃娘娘安置时,是不让奴婢近身伺候的。”
轩辕聿步到殿前时,那悬着的心早松了下来,除了一些淡淡的烟味外,并无走水的火光。
而他没有唤禁军,亦是有着计较,现在,临近半夜,万一夕颜安置的时候,让禁军进去,实是不妥的。
那晚的情形,他犹记着,她只着中衣缩在雪色的纱幔下,幸好有雪色纱幔相遮,否则,他心里难免,不有所计较。
一念至此,他的眉心蹙得更紧。
“蜜恬,这烟,是哪里来的?”李公公复问道。
“奴婢不知,要么女婢这就问下娘娘,看娘娘是否——”蜜恬的话说的很滞顿,不是李公公问起,她除了闻到些许的碳味,实是没有发现两侧殿窗冒出的白烟。
恰此时,突听得殿内,发出‘哐当’一声响,轩辕聿再按耐不住,径直推开殿门,只见,夕颜蹲坐于塌前的地毯上,她的跟前,是置于塌前的一盆银碳,那些白烟就是银碳盆内散出的。
她瞧到他,神情有些窘迫,身子往后挪了一挪,赤着的足尖,微微露出白色的裙裾,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把平日里,宫妃用来遮面的纨扇。
而,那一声‘哐当’,恰是扇扇时,碰翻了炭盆上搁放的香炉。
坐月子期间,她所能活动的地方,不过是塌上的一小隅。
仅这一小隅,今晚,却是足够了。
“贵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李公公看着满殿的白烟,那皇贵妃蹲在白烟里,如若不是披散着发丝,脸露窘迫之状,倒真真像个仙女般好看。
‘失去记忆’,她不会再用那些虚礼规矩束着自己,譬如,不再自称‘本宫’。
“我,我——”她吞吞吐吐的收了扇子,起身,嗫嚅道,“这里太冷了,连炭火都烧不旺,夜又深了,我不想麻烦别人,就学着以前府里嬷嬷烧火的样子,添了些织物进盆里,该是能让炭火燃得旺一点罢。”
银碳是宫里才有的东西,银碳和普通碳火的区别,就是它不会有太多的白烟,看上去就像没有燃着一般。如果她嫌殿里不温暖,是由于银碳看上去,好像没燃着一样,也是无可厚非的。
织物易燃,加上扇风,再好的银碳都能扇出白烟来。而她要的,就是这些白烟。
倘若他留意着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她这般说着,配合脸上的神情,与以往的矜持、稳重的夕颜该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要的,就是‘失忆后’的不一样。只用这份不一样,才能让她不至于陷进疏冷的僵局里。
毕竟,之前的夕颜,哀声求过他,都换来他绝情的话语。这,始终是横在彼此心里的障碍。
而,失去记忆,有些事,可以不清楚,可以不明白。
但,心里,想要知道的事情能弄清楚,明白就好。
人,只能活一辈子,她不相信,还有下辈子的许诺。
长生殿的盟约如是,不过是后人完美的想象。
这一辈子,有些事一旦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她,不要!
从初八那晚后,整整五日,即便,她额上有伤,脸上有伤,又刚刚早产,不曾恢复,但,除了张仲每日按时请脉换药外,他好像望了她这个人一般。
纵是太后也只来瞧了她一次,但太后和他,对她来说,终究是两样的意味。
虽然,海儿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由张仲抱来陪她,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无法做到不去计较。
好吧,她无所谓,现在的她,不是有记忆的纳兰夕颜,再怎么样,都是无所谓啊。
如果,这是他演的戏,她偏要将这戏,还原成本来的真实。
于是,才有了今晚这一幕,如她所预料的,他来了,可,只是来了。
他还是这么地淡漠,看着她这样可笑的举止,都这般的淡漠,仿佛和他无关一样。
“你,”她蹙了一下眉心,轻声问,“听她们说,你是我的夫君,是当朝的皇上,是么?”
‘夫君’这两个字说出,她本想在他的深幽的眼底,再辨到些什么,只是,那里,平静如一潭深池,一丝的波澜,都是没有的。
她蹲坐于塌前的毡毯上,即便是不冷的,按他以前,也会把她抱起来送回塌上。
现在,他只是随着她问出的一句话,稍稍走近她几步,近到,她伸手就可以触及的地方,但,这些距离,却不会再缩近。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地方被她打翻的搁在炭盆上的香炉,里面,有些苏合香的香灰散落出来,顺着香灰望去,她莹白若玉瓷的足尖,微微的探了出来,有着贝壳一样的光泽。
贝壳,记起旋龙谷的海边,他曾予她的贝壳,于现在,于将来,只会成为一种凭吊。
“扶娘娘回去休息。另外,把银碳换成六盆普通的炭火。”他并不回答她问的话,仅是吩咐完这句返身,就要离去。
普通的炭火,会有夕颜所要的白烟,加上六盆的数量,白烟很多,也会很暖。
但,谁都知道没那样的白烟是伤身的。
“皇上,这使不得吧,娘娘的身子如今受得起这普通炭火么?”李公公不怕死的禀道。
万一,皇贵妃被这炭火熏出什么事来,这皇上可不会怪自己下的这道吩咐,第一个怪的,一定是他没当好差。
即便,皇上和皇贵妃的关系看上去现在很是微妙,不过,有一点,李公公是确定的,那就是,皇上心里,记挂着皇贵妃,只这层记挂,就够让李公公识眼色的说出这句话的。
未带轩辕聿再开口,夕颜在他身后,嗫嚅道:
“我知道错了,但银碳真的不暖和,您——”她有些犹豫,低下头,然后,鼓起勇气般的复抬起脸来,道,“我可以去您的殿安置么?您是皇上,您的殿里应该是最暖和的吧。”
轩辕聿的心被她的这句话,重重震了一下,果然,失忆的人,连说话都无畏了。
李公公的嘴,随着夕颜说出的这句话,也来不及合上,皇贵妃娘娘的话,真是够大胆的。
“我保证,我不会打扰到您。我可以安置在小铺上的。”
她伸出手,想去够他的手,却被他袍袖一拂,唇边含了冷笑的道:
“皇贵妃失忆失得连规矩都忘了不成?这话,可是身为贵妃该说的?”
这句话,说的真是刺人心啊,差一点,她的脸上就要动容,她若一旦动容,该会让他立刻就瞧出,她是装的。
不过,她一定不会在他之前,露出自己的底限。
“皇上恕罪。”
她失望的站起身,想自个回到塌上。
指着一盏,蜜恬来不及发出惊呼时,她的裙裾恰被炭盆内被她生起的火星子燎到。
棉质的中衣,很快就被火星吞噬,她惊吓得想要拍灭那火,鼻端问道龙诞香近时,他用自己的袍袖迅速地把燎到的火星子拍灭。
她咯咯回眸,惊惶的眸子对上的,仍是他淡漠的眸底。
这么演,他不累么?
明明是在乎她的,确偏是这样?
难道,疏远她,让她死心,最后,送她出宫就是最好的?
其实,从她愿意随他返回宫里的那一日开始,她就放弃了自由。
自由,是珍贵的,可,这世上,终有什么是值得一个人去放弃这份珍贵。
一如,陪在他身边,对于她来说,就是最珍贵的事。
旋龙洞的欺骗,本来,让她觉得是无法接受的残忍。
可,他不做任何解释,也不做任何的挽留,一反常态的选择更为残忍的拒绝,终是让她心里,早就有了疑惑。
因为,自相矛盾的地方太多。
她心底,知道孩子是他的时候,其实,何尝不该是欣喜的呢?
毕竟,她并不是真的失贞,哪怕,他曾经对她说出绝情的话,可,她仍想要他一个解释时,他就知道,她是信他的。
或者,应该说,她一直不敢爱,但,一旦爱上的那刻开始,则,不会容许自己后悔。
哪怕,现在,他再冷漠,她偏是不会放弃的。
这当中,她能察觉到,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隐隐,那日旋龙洞的情形,是有些什么不对的,可,一时,又摸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对。
现在,她对上他淡漠的眸子,看到,他玄黑的袖边被火灼得连手腕都有些许的痕迹。
“皇上,您的手,没事吧?”她继续嗫嚅地道。
他没有回答她这句话,眸光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小李子,将娘娘的用度职务移到偏殿。”
“诺。”
这殿内,本就被她熏得烟急火燎,加上方才的火星子溅出,万一这些溅到哪里的死灰燃着的织物,复燃的话,他终究做不到定心。
于是,让他不得不做出让步。
不过,是一点让步罢了。
李公公传来肩撵,蜜恬替她取来厚厚的披风暂裹于身,并取来锦履替她穿上。
做着一切的时候,轩辕聿早出殿而去。
这种肩撵可以径直抬进殿内,这样,她就不用移动任何步子。
而待到肩撵将她抬至偏殿时,蓦地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殿内置了两个银碳盆,其中一个紧靠在塌旁。
塌上,铺了两床的锦褥。
只有这些,却,不见他的人。
她由蜜恬扶着,坐到塌旁,蜜恬碎碎的道:
“皇上对娘娘真好,把这让给娘娘,自己还是歇于书房。”
真的很好。
是啊,让她觉到一点希望时,不过是随之而来的疏离。
还要坚持么?
她的手扶住腿,深深吸进一口气,抬眸凝向蜜恬,道:
“下去罢。”
“娘娘,奴婢伺候您换下脏了的中衣吧。”
蜜恬并不知道为什么娘娘听了这句话,反而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自己换就好了。”
她伸手,蜜恬把中衣奉上,仅能躬身退出殿外,手里握着中衣,她却不想换上,卧于榻上,今晚,她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象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呢?
他是不是只会觉到,她越来越让他讨厌?
她不知道,但,不会在疼痛了。
或者该说,从那天,喊出那一声后,她的心,就再不该有任何的疼痛了。
闭上眼,锦褥上,仿似还有着他淡淡的味道,在这些味道中,有幽香渐浓,于是,她开始睡的迷迷糊糊。
迷迷糊糊中,是谁轻轻地抱起她的身子,替她轻褪中衣,随后,悉心地再将温暖的中衣替她换上。
她想睁开眼睛,然,不知为什么,眼睛,确是睁不开的,仅能贴紧那个怀抱,汲取那些许的温暖。
昏昏沉沉中,再醒,已是日上三竿。
她略动了身子,发现,身上,真换了一件干净的中衣。
“蜜恬。”她轻唤。
“娘娘,奴婢在。”蜜恬应声进殿,看到她一脸的困惑,甜甜一笑,道,“娘娘,有何吩咐?”
“这中衣,是你替我换的?”
“是啊,难道昨晚娘娘忘记了,临睡前,您让奴婢给你换上的?”蜜恬说出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娘娘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说来也奇怪,娘娘歇下了一个时辰,皇上竟又来了,进殿一会出来时,就吩咐,明日娘娘若问起,就说,是她换的,不必提他来过。
伺候宫里主子这么些年,虽然不是很长,但第一次,看到这么怪异的事呢。
两个主子似乎再躲迷藏般。
夕颜蹙了下眉,她不过是装作失忆,怎会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好像记不清了呢?
分明,是昨晚睡着时,有人替她换上,而她,睡得那么沉,连睁眼都是不能了。
这一日,她卧于偏殿,海儿用完早膳后就由张仲抱了过来,她抱着海儿,纵失去记忆,却在此事上,不必有过多的忌讳。
母子天性,哪怕,疼爱溢于言表,又如何呢?
晚膳时,海儿仍是被张仲送回育婴殿,由于她奶水不是很足,最终,也只能请了两名奶妈一并哺乳。
就在送海儿出殿,宫女开启殿门的刹那,她看到殿外,有仪仗行来,不禁问道:
“蜜恬,皇上回殿了么?”
蜜恬本伺候在旁,见她这么问,忙唤了小宫女出去瞧一瞧,待到小宫女回来,附耳于蜜恬耳边时,蜜恬的神色终是一变。
“怎么了?”她看的明白,追问道。
“娘娘,是皇上回殿了,您早点用完,先歇息吧,皇上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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