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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作者:金龙鱼-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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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的本领让它从几百里之外找到正确的方向,但是要正确的降落就必需有地面的讯号引导。
黑沉沉的大地上突然迅速升起一串灯笼,三只绿色的灯笼犹如鬼火般在黑暗中幽幽亮起,然而这对夜翔的鸽子而言,却是最值得欢欣鼓舞的归巢讯号。
这一羽信鸽,如同灰色的闪电,从天宇上急速降落,几乎在这羽鸽子下降的同时,远方天际又已经响起了幽幽缈缈的鸽哨。
檐下,一只手接住了翔落的灰鸽,另外一只手捋了捋鸽子头上的羽毛,手腕翻动间,手心里突然多了两粒豌豆,在鸽子咕咕叫着啄食豌豆的同时,已经解下了鸽子腿上卷着的纸卷,展开,随即,收取鸽子的人扬眉低笑起来,然后接住从天而降的第二羽鸽子
片刻之后,另外的七个灯笼也高高挂了起来,两红两黄三紫。
再过片刻,远处也有七个同样的灯笼迅速地挂了起来,秘密的信号迅速向远处传去
临时‘落草’,在崤山中占了山寨的近卫军团节度大人‘劫余刀’温度已经快要闷出鸟来了。
半夜被亲兵叫醒的温‘寨主’,并没有被惊醒之后的暴躁,而是兴奋和欣喜。
要是再窝在山寨里,他简直就要发疯了,整天的操练有什么意思?最好就是真刀真枪杀个痛快!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崤山高山绝谷,峻坂迂回,形势险要,自古以险峻闻名,是陕西关中至河南中原的天然屏障,而潼关却是这崤山、华岳、黄河锁扼的咽喉要冲,潼关之北的风陵渡,则是通往山西的要津,而眼下‘伪薛’横天军的一支人马则屯兵立寨于陕城,掘长壕数道,既截断潼关与洛阳的联系,也有那么几分在洛阳底定之后,攻拨潼关的意图。
温度的任务即是伺机进驻潼关、风陵渡,断横天军西进之路,再东出争夺灵宝的函谷旧关,彻底封死关中与河南中原交通的咽喉——函谷要道。
如今一听横天军已经里应外合地攻入洛阳,温度就知道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行动,立即出发了。
命令火速下达,整个山寨在片刻之间沸腾起来,由于一直处于枕戈待旦的临战戒备,近卫军团的作战整备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而一羽羽的鸽子也按作战预案放了出去。
火速奇袭,近卫军团可以胜任,但凭险守城可不是近卫军团的野战骑兵所长,按照军府的预案,从宝鸡秘密调到蓝田、华阴附近驻扎的两个步兵军团,近日也已靠拢到近卫军团的‘驻地’附近,形成一个步、骑进攻的拳头,以骑兵奇袭潼关得手之后,继之以跟进的步兵军团接手潼关的防务,藉以使近卫军团毫无顾忌的再前进一步,夺取灵宝。
马匹裹蹄,套上嘴套,人人衔枚,偃旗息鼓,卷甲而趋,直奔潼关而去。
潼关有东、南、西、北四门和南、北两水关。
关城城墙以土夯筑,外包巨型城砖,可以堑山成障的地方则铲削山石壁立,高达十丈,确是雄伟坚固的雄关。
潼关不属于地方管辖,镇戍指挥才是潼关附近军政一把抓的方面大员,总理屯田、验军、营操、巡捕、备禁、出哨、入卫、戍守、军器等军卫戍所的军政防务,附近生息聚居的士庶百姓也归其管辖,一向以军法治理军民。
潼关现职的镇戍指挥虽‘依附’于长安的秦王,但并不怎么恭顺,因为在其本职而言,他须得接受中央朝廷的旨意,由陕西目前名义上‘总摄军事’的都督节制调遣,而不必依附于任何藩王。但是在如今的乱世,关中流民横扫直摧,如入无人,西北幕府远在河陇,鞭长难制,因之得以拥兵自专,做起了潼关地面的土皇帝,平时从敢于冒险、胆大无畏的四方商贾那里抽取过关的商税,倒也日子滋润,逍遥了一阵子。
潼关的守备,近来已经特意加强了东西两个方向的戒备,尤其是东面的横天军,竟敢于围攻洛阳,颇是让指挥大人不安;至于西面,蓝田、渭南、商州等地还有成群的流民结伙游食,虽然大者不过数千,小者不过几百,没有什么攻城拔寨的能力,但若是混入潼关城中,也不是好耍子的。
东西两面戒备的加强,这就不免忽略了南水关和南门的防卫,黎明时分,正当驻防陕城的横天军专使一行数人夜驰二百里叩关而入,将洛阳陷落于横天军之手的消息传到潼关,劝说镇戍指挥早下决心,尽快归降的时候,西北幕府平虏军近卫军团已经悄然抵近到南水关外。
在黎明前深暗的夜色中,可以远远地望见高耸的巨砖城墙,雉堞如林。
南水关跨潼河而建,砖石结构,门券洞开三孔,高约两丈,进深约四丈,此时城楼上只有几个人影在夜色中晃动。
南水关上突然挂出一串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芒。
策应的人已经成功得手,控制了潼关南门!
幽冷的寒芒一闪。
温度拔刀。
在呼哨声中,温度策马而前,近卫军团如同席卷的洪流,向着南水关疾驰漫卷,不再做任何的掩饰。
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在驰进南水关的瞬间,温度分明看到水关城墙上,灯笼的暗影中一个穿着鸳鸯战袄的官军将官非常面善——那是秘谍部的“夜枭”马锦。
但,温度已无暇思虑这些,兴奋的战马已经瞬间冲进水关,向着潼关南门扑去——控制整个潼关无疑才是当务之急。
蹄声如同风暴,从南门卷入,迅速向四门漫延,杀声震天。
在近卫军团刀下,阻挡去路者一律杀无赦。
潼关街道宽阔,但没有什么商铺,到处都是兵车、军马,是纯粹的兵营,有没有穿战袄都是军人,只要阻拦就劈砍在地,绝不会错。
在镇戍衙门里,镇戍指挥大人已经丧失斗志,潼关依赖的只是坚城,当对手已经杀入城来,也就失去了坚决抵抗的意义,连讲条件的资格都没有了,士兵们无所谓,可以整训改编,他这个指挥估计就做到头了,西北幕府还会让他做官吗?他觉得没有这个可能。唯一令他安慰的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指挥,捞到的银子都已经汇兑回江南老家了。
横天军的专使在城内大乱的时候就明白他们来晚了一步,潼关他们没有希望拿到手了,面对这样三不管就杀进门来的敌手,就算你有张仪苏秦的三寸巧舌,事先又做了多少的策反铺垫都没有用了,只有赶快逃出城去,再作区处,他们已经拿了他指挥大人的勘合军符,匆匆离开了衙门。
潼关西门被迅速打开,迎着曦微晨光,以急行军赶到潼关的步兵军团急速涌入。
已经放下武器的潼关守军好奇的打量着这些进驻换防的平虏军士兵,这些有大量马骡随行的平虏步兵,让他们心里不无羡慕——不用两条腿赶路的步兵,想不羡慕都难。
猩红色的枪缨飞扬,银枪白鬃的大旗舒卷,神气十足的平虏军士兵源源不断的开进潼关换防。
而这时,近卫军团留守的一个千骑都统已经急不可耐地与步兵军团交结完毕,匆匆上马去追赶早就杀出潼关,直向灵宝而去的近卫军团大部。
两个步兵军团进驻潼关,防卫重点却不在关城之内,而在潼关的十二连城。
潼关的十二连城其实就是烽火台,也称墩台,在潼关以东数里有一条深沟,沟深而坡陡,向北抵黄河,向南至秦岭蒿岔峪口,南北长约三十里,沟底经过长期的山洪冲刷,形成陡峭难行的天然堑壕。自唐朝以来,历代都在这条深沟天堑的西岸,分筑土台堡垒,以防御敌人的攻击,因与潼关相连,故称十二连城。
西北幕府眼下主要防备横天军西进,这东面的十二连城毫无疑问的成为步兵军团加强防卫的重点,刚刚换防,就在将官的部署下,忙着添设炮台,将大量火炮、弩机搬到十二连城
就在潼关易手的差不多同时,争夺武关的黑龙军团却遇到了意外之变,在进入北门瓮城时遭到意外的抗击,不得不在武关北门进行殊死的搏杀。
冷酷的黑色军队,在武关北门外列成冲击阵形。
黑色的旗帜,森立的刀枪,披甲的骑士,圆形的盾牌,杀气严霜。
弃骑步行的弓射手不停地将一枝枝长箭搭上强弓,射向城头,以压制守军;
还有一些骑士在强弓硬箭的掩护下,冒着危险尽可能接近城墙,将携行的虎蹲炮、小号佛朗机对着城头施放。
鼓声“冬冬”,震彻原野;
号角“呜呜”,慑人心魄!
密密的箭雨,如飞蝗遮盖天空;长箭破空,尖利犹如鬼啸;呼啸的铅丸铁弹则在硝烟中收买人命。
鼓声角号,黑龙军团聚为四列,交错奔驰冲出,滚滚烟尘腾起,长枪、旌旗、黑甲、圆盾,闪耀着逼人的杀气。
大地震颤,冲锋的骑士发出慑人的呼啸。
精锐的黑甲骑兵,黑色大旗,黑色盔甲,向着城门洞里突进,锋利的刀刃迎着曦微的晨光,寒芒如电。
马蹄狂奔,卷起腾腾的尘烟,就像一把冷酷挥出的黑色长刀!
转瞬间,马队犹如黑色的风暴,冲进北门,扑进瓮城,马嘶旗舞,火星喷溅!
砰!砰!砰!
密集的火铳声大作,那是火铳骑兵装备的五管火铳,充好弹药,可连发五次,十步二十步内凶猛无匹,能够在短时间内形成一波可怕的密集打击力量。
显目的黑红两色军团旗下,节度雷天云脸色铁青,他以为武关唾手可得,甚至都没有身先士卒,而是让另外一个千骑都统率先冲击,没有想到居然在瓮城受挫。
现在如果等到后续的步兵跟上来,而黑龙军团还没有攻破武关,那军团的颜面何存?
就在这时,城门处传来欢呼,一声熟悉的狂野长啸响遍武关,绵绵不绝,后续的骑兵更快的冲进城门,显然北门的守军虽然临阵有所反复,但还是在火铳骑兵这一轮凶猛的冲锋中崩溃了。
“杀!”
雷天云一声长啸,策骑前冲,宛如闪电,瞬间,万千铁骑如同黑云般向城门口涌去。
毕竟只要攻进城去,大事底定,至于在城门口的挫败谁该负责,那该是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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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14发布
第五章是疑非疑军夜行 平明喋血起干戈
雾锁长安,举目遥望,一片白茫茫,如同牛乳一般浓稠的雾气翻滚、流动、汇聚,看样子,不到太阳高升天际,这大雾是不会消散了。
一骑关中大驴就趁这晨早无人的辰光,蹄声得得,出了长安大城春明门,向临潼方向匆匆而去。
在几十万人口的城市中,一个人的进出无关紧要,所以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大清早就离开长安东行的人。
日月经天,白驹过隙。
平静的日子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一天,暮色四合的长安城中却多了些不安的气氛。
洛阳、潼关陷落于横天军之手的消息“终于”在长安城关闭城门之前的一刻传递到长安,消息灵通的士绅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满城的王公贵胄,富商巨贾都惶惶不安起来,这下可如何是好?
秦王府暖阁之内灯火通明,身着黄袍的秦藩国主面沉如水,端坐在一把垫着锦褥的紫檀椅中,脚下蹬着一张脚踏矮几,两名宫女跪在左右,捏着空心拳头轻捶着他的大腿。
御马监监丞,皇帝家奴,钦差太监梁永则坐在下首,以梁永之贪暴残酷,搜刮如刀,倒也不敢在一藩之主秦王面前造次。
在他二人之下,则还有秦王府长史司左、右长史、典簿、谘议、记室、教授以及内承奉等王府官佐,陕西三司的文武官员、长安镇抚使等官员等。
横天军攻陷洛阳,令得秦王也好,钦差梁太监也好,还是长安城内硕果仅存的一些文武官员,无不震惊惶恐。
现在他们商议讨论是不是要请西北幕府或者延绥巡抚出兵,进驻长安以防备横天军西入关中,尤其是梁永手下的爪牙还听到一些流言,横天军已经联络了‘流窜’关中各处的流民,且还有传言说是已经有不少流民混入了长安城里藏匿,准备在横天军攻入关中时举事,里应外合拿下整个长安城。
另外还“据说”横天军暗中策反了守城的一部官军,准备到时献城投降,这种消息简直要让梁大钦差发狂,胆战心惊之至。
也许别的官员资财不裕,身家不厚,担心不担心的都无所谓,但秦王和梁大钦差却绝对不会对此无动于衷。
历代秦藩国主数百年的积蓄,府库充牣,不下千百万数,资财雄厚之极,天下藩王国主以至国库,能够超越秦藩的几乎没有,号称富甲天下,即使以洛阳福王的富有,数十年来‘搬空’了京师半个皇宫内库,估计其财富与秦藩府库相比也仅在伯仲之间而已;而钦差梁永的钦差衙门在陕西多年横征暴敛,沾满了秦川士庶黎民的无数血泪,钦差衙门也是金银满库,珍宝如山。
秦藩国主与梁大钦差的豪富与关中士民的极度贫穷恰成鲜明对比,当一贯‘劫富济贫’,宣称‘均田免粮’的‘薛匪’流民军攻陷洛阳,‘夺取潼关’,即将要‘进攻’关中之际,焉能不惊恐震惊?尤其太监梁永深知,他与陕西人这么多年结下的血仇,怨毒之深,就是倾尽三江四海之水也洗刷不尽,但出长安一步,关中之人无论老幼,皆是他梁永的死仇大敌,而在那横天军中倒有一半头领是陕西人,都是恨不得拿他梁大钦差抽筋扒皮,食其肉,寝其皮而后快的‘暴民’,如果横天军杀入关中,他梁大钦差哪里还有命在?
在这一点上,秦藩国主、梁大钦差无疑是有志一同,皆认为要想靠长安现有的一点兵力无法抵抗横天军,洛阳的城池与长安一样坚固,洛阳都守不住,长安能守得住吗?基本上他俩都属于惊弓之鸟的行列,对长安的守备完全没有信心,都认为应该借助外力。
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敦请哪一路精兵强将进驻长安,防御横天军对长安的攻击。
陕西现在只有两路强兵,要说兵强马壮,自然以平虏军为第一,但兵势甚强,恐日后难制,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啊,都是听过三国志平话的人,这董卓之祸斯为前车之鉴,焉能不防?
而延绥军兵力要少很多,但面对横天军的强大威胁,他们又拿不准这延绥军到时能否真的管用,若是延绥军不行,再去请平虏军的话,那还来得及来不及呢?万一延绥军不济事,那时悔恨都晚了。
这还不是要紧的,眼下当务之急是赶快把混入长安藏匿的流民军‘奸细’赶快揪出来,而且守城的官军在秦王、梁永的心目中也不是那么可靠了,不要说敦请哪一路强兵,就是这起初的一阵怕也难以支撑到底,这该如何是好?
对于长安的紧急情势,满殿堂的文武官员莫衷一是,争论良久,此时有一官员提出,既然官军士卒都暂时怕不可靠,不如请长安郊县的民团联军暂且入驻,先挨家挨户揪出‘奸细’和‘内应’,把长安城内的局势先稳定住,同时敦请平虏军、延绥军同时入驻长安,让他们两虎相争,庶几可保长安无忧。
这倒是个办法。
秦藩国主、梁大钦差不由眼前一亮,都觉得这法子可行。
想那临潼常氏,世代居于长安郊县,宗族中十之七八的支系都散居在临潼以及长安、平凉、宝鸡、蓝田等关中各地,另外徙居于四川、云南、河陇、河南、山西、南北直隶者亦复不少。
关中之地,除了皇族贵胄子孙,就以雷氏和常氏两家大姓的势力最强,根基最为深厚,其他大姓势力不论怎么消长起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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