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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妓柳如是-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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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已成为遥远的过去,那样的屈辱已不复再来,可每当那段生活悄然潜来的时候,即使是一闪而过,她仍然不寒而栗。两膝也隐隐感到麻胀,手就会情不自禁伸到膝头,仿佛她刚刚跪过才从地上站起来,她更加珍爱她心坎上的绛云楼了!它是她的寄望所在。她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加勤勉,无书不读,无史不研,她读书已不再是为了那个幼稚而缥缈的女状元的梦,而是出于爱,出于对谦益知遇之恩的感激,她要借此扩大丈夫在朝野的影响,辅佐他再起东山。


第四部分 人有悲欢离合第60节 群子荟萃绛云楼(1)

    人们仰慕绛云楼,海内学者共宗之,纷纷而至。有挟著请教的,有来探讨学术的,谦益接应不暇,常熟的旅馆都住满了来拜访他们的人。谦益让河东君出来接待应酬宾客。他介绍说:“这是柳儒士。”河东君有时貂冠锦靴,有时羽衣霞帔,出现在客厅里,会见四方名士、学者。她雄辩滔滔,应对自如,宾客无不为之倾倒。谦益有时请她外出代他答访赴约、唱和,河东君与宾客在客栈盘桓终日,他也毫不介意。    
    谦益有个远在泉州的门生,派遣仆人携带着礼品和书信,专程求教。原来门生在信中列举了古书数十条僻事,请求老师为他释惑解疑。    
    老仆钱五躬身走了进来,他捧着一只拜匣,举过头顶说:“老爷,又有客人求见。”自他自作主张挡了河东君的驾后,他就再也不敢擅自赶走客人。    
    谦益正在逐条回答那个泉州门生的提问,被一条僻典“惜惜盐”卡了壳。他没去接拜帖,也没去看钱五,心不在焉地问:“何人?”    
    “回老爷,”钱五看了看他和柳夫人,见他们都在埋头潜心学问,放低了声音回答说,“闽地南安来的一位游学士子。”    
    谦益仍然没有抬头,他的视线还在那条“惜惜盐”上,他向河东君书案方向抬了下左手,说:“请柳夫人代见一下。”    
    钱五把拜帖又捧到河东君面前。她伸手拿过拜帖,掠了一眼署名:郑成功?这是谁呀?好陌生的姓名。她没有多想,反正是仰慕绛云楼的学子!便说:“五爹,请客人到东小客厅待茶,我即刻就到。”    
    她不愿叫客人久候,没有去更换服装,就起身下楼,阿秀、阿灵相跟在后。    
    她们匆匆穿过曲廊,走进了过去半野堂书楼改建而成的小客厅。    
    厅内的一应陈设,全系紫檀木镂花、大理石镶嵌的桌椅、台、几。条几上两只画瓶插着几枝红杏,宣德铜炉中散放出淡淡的异木芳香,两个童仆在侍候客人。    
    阿秀打起帘子,河东君出现在门口,她微笑着对客人说:“郑公子,让你久候了!”    
    客人微微一怔,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他是仰慕钱虞山来的,为何让一个妇人来见他。可就在这刹那间,他心头不禁为之一亮,蓦然想到了久闻其名的绛云楼女主人,刚刚萌生的不悦,倏然荡涤无存了。他慌乱地立起身,不知如何称谓为好,犹豫地不敢冒昧上前。    
    河东君向他拱拱手说:“请郑公子见谅,拙夫有事外出未归,不能来迎见公子,深感遗憾!”    
    果然是闻名遐迩的河东君夫人,郑成功立刻迎上前,还礼说:“学生久闻夫人江南才女大名,今能拜见,学生万分荣幸!”    
    河东君略微打量了下客人,做了个优雅的请坐手势,自己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她端丽的容貌,大家的风度,给了客人不同寻常的好感,他自我介绍说:“学生祖居福建南安,自幼随家父闯荡水上。旧名郑森,成功乃学生现名。学生出身戎武,可深感只有武韬而无文略,不仅不能执掌好将士,更谈不上好好报国效力。学生久慕钱学士文名,专程拜谒,欲求收在门下,朝夕聆教。”他说到这儿,又详述了他的家世,以及他如何从南都太学赶来。最后,他说,“请夫人向牧公转达学生之愿望,祈求恩准。”    
    进门时的第一眼,客人就给了河东君一个很好的印象,他微黝的脸膛,正正方方,宽阔的天庭,微向前倾,透着股英气,眼深眉浓,嘴唇线条棱角分明。瘦高的个条,儒服方巾,显得洒脱大方。一个有为的少年!经他自己介绍后,她才知道他就是海盗出身的将领郑芝龙的二十一岁的公子。    
    她微微一笑,回答说:“郑君戎武世家,有武韬,又欲求文略,思求济民匡国,千里迢迢来到虞山,柳是极为钦佩。”她端起香茶,呷了一小口,又说,“播扬学问,以儒学教化天下,乃牧翁夙愿,郑君如此旷达贤才,愿列于牧公门墙,牧公绝不会拒之于门外的。”她朗然一笑,“请郑君放心!”    
    成功起身拜谢说:“谢谢夫人!”    
    他们的谈锋又转向国家的形势,成功说了一些有关“索虏”、“流寇”的传闻,河东君又询问了一些海上军中生活,谈得十分投机。他们年龄相近,又同有一腔关心国事的热血,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他们谈了很久,河东君才吩咐下人就在半野堂书斋为成功主仆安排好宿食,这才起身道别。    
    河东君一回到绛云楼就对谦益说:“牧翁,柳儒士又为钱学士收了一名高足,学士将如何谢我?”    
    “高足?何来的高足?”    
    谦益还在苦思冥想着“惜惜盐”。刚才,他亲自上楼查书,寻找它的出处依据,还是一无所得。一听河东君如此说,便放下正苦恼着他的“惜惜盐”,不解地望着她。    
    河东君朝他神秘地一笑说:“郑芝龙将军的公子郑成功!”并将成功给她的印象以及他们的谈话全部内容告知了他,又补充说:“是一个很有前程的有为少年!”    
    谦益很是得意,他早就知道海盗出身的将领郑芝龙,兵力雄厚,富可敌国。武将也仰慕他的文名,将儿子送到他的门下,这说明他在朝野的声望。他思绪的一端瞬间飞落到他的复起上。他正在调动一切力量和关系,四下活动,包括联络有实权的军中将领。不曾想到郑芝龙在这时送来了他的公子,真乃炎夏送风,锦上添花,他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忙问:“郑生现在何处?”    
    河东君把她的安排告诉了他。    
    “我现在就去见他!”说着就放下了泉州门生的僻典。    
    河东君却摇了下头,阻止了他:“让他先歇息一会儿,午后再请他到这儿来相见也不迟。”    
    他立刻领悟了她的意思,虽然她没有明说,刚才你不愿见人家,现在又急着去见,人家不会说你势利吗?一缕微窘,在他脸上化作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红,他向夫人感激地一笑说:“老夫遵柳儒士雅旨。”他又记起了“惜惜盐”,佯装着突然忘了似的说:“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健忘,怎么也记不起‘惜惜盐’的出处了!”    
    河东君暗自笑了,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说:“太史公腹中之书也有告穷的时候了?”她向他微微一笑,“‘惜惜盐’出自古乐府,是一种歌行体,盐,读行,大概是因为方音沿讹之故吧!”    
    谦益早想问河东君,但又不愿服输,此时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说:“老夫老了,记性差了,若在你这个年纪,决不会要你提示于我。”    
    河东君微笑着。她佩服牧斋做学问的恒心毅力和刻苦勤勉的精神。他无书不读,所作诗文,体博用宏,祖唐称宋,一洗迂腐剽窃积习。可是,学海无边,学无止境,哪能全知?她笑的是谦益不谦,以全知者自居。    
    谦益将泉州门生提问的数十条僻典的答案交给河东君,要她用小楷誊抄清,交给等着回复的那位学生的仆人。    
    中午,他略休息了一会儿,就早早地到客厅等待着郑成功。    
    果如河东君所述,郑生器宇轩昂,谈吐不凡,一见就令人产生了好感,成功呈上拜师礼单和一对从南都定制的特大红烛,亲手点燃,就在客厅的孔圣先师像前向钱学士行了拜师大礼。


第四部分 人有悲欢离合第61节 群子荟萃绛云楼(2)

    他让成功坐在他的身边,喜爱地看着他,详细地询问了他的学习状况,和他所读过的书,又为他拟了个读书计划和他亲授的时间。接下去又问及了他父亲郑芝龙将军的近况和海上的军中生活。他认为成功将来定会是国家栋梁之才。知他还未有字,就为他取字大木,取“一木之大厦”之意,对他寄予殷切的期望。    
    郑成功非常高兴,再次跪拜谢师。    
    谦益派人请来了他的另一些门生,介绍他们相见,并备了筵宴,为成功洗尘。    
    数日后一个丽日,河东君邀了谦益的友人、门生瞿式耜,他们一道陪着郑成功,游览虞山胜景。    
    他们先去观赏了桃花涧,看到溪水里漂满了桃花的落瓣,随着涧水奔涌而下,有如一条粉红色的瀑布自天而降。美感激发了成功的诗情,他即兴吟出了两首《桃源》。河东君赞道:“曲折写来,如入图画,恢宏清绝,大木君绝才也!”    
    五十六岁的瞿式耜接着评说:“瞻属极高,大木兄他日必为伟器!”他转向钱谦益,“祝贺我师又得人才!”    
    谦益微笑着捋着胡须,一脸得意之色。    
    他们自桃花涧去到剑门。    
    剑门两峰对峙,悬崖陡壁,仿佛是剑劈就的,其间豁然如门中开。河东君兴致勃勃向成功介绍说:“相传此门内藏有财宝,启门钥匙藏在尚湖之中,要想得到它,必须舀干尚湖之水!此处不仅是虞山一景,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成功很感兴趣,他回头看着他的业师钱谦益,问:“牧公,难道古今就无人敢于一试?”    
    “尚湖恢宏博大,谁能有舀干湖水之力?”他摇头叹息。    
    “假如尚湖就是‘索虏’、‘流寇’,也无人敢去舀干它吗?”河东君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他们。    
    郑成功意气风发地说:“自会有人敢去舀的!只要举国戮力同心,就会有舀干它的一日!”    
    河东君见谦益有些尴尬,就扭转话题,以亲切的口吻,唤着郑成功说:“大木君,你看这剑门的气势如何?”    
    成功登上一高石说:“名实相副!此乃自然之鬼斧神工也!”    
    河东君脱口吟出一联:    
    远近青山画里看,    
    浅深绿水琴中听。    
    成功诗兴盎然,迎风诵道:    
    西山何少峻,岩暨穹苍。    
        
    晚照收拢了覆盖着虞山的橙红羽翼,他们往回走,到了山脚,成功补吟道:    
    兴尽方下山,归鸟宿池旁。    
    他吟完突然伫立不动,回首山上说:“我辈一定要保住这好山好水,不遭‘索虏’、‘流寇’之践踏!”    
    黄宗羲在虎丘大会后,因几位社友结伴进京,一来想准备应试,二来想到京里看看虚实。    
    自从三月松山失守,洪承畴叛国,人心惶惶,各种传说都有,他穿街走市一看,京里的市面并不像哄传的那样冷落萧条和混乱。“索虏”暂时停止了对山海关的进逼。那时,他还充满了希望,到处宣扬他改革朝政的主张。可是,一住下来,走访了在朝为官的一些世交故旧,官宦之门,仍然灯红酒绿,宝马香车,明争暗斗。人们反而讥嘲他的救国主张。他心灰意冷,怅怅离开京都,回到江南,决意埋头读书,潜心研究学问,著述以教世人。    
    他记着河东君的邀请,如约来到绛云楼。    
    河东君见到他,异常高兴。谈到京都新闻和边关局势,他们空叹了一番,河东君陪他参观绛云楼,希望他这次能住在半野堂,在与郑成功为邻的书斋读书。可他却说他住惯了拂水山庄的耦耕堂,那儿清静。    
    随着绛云楼名声的播扬,也增加了钱谦益的压力和苦恼,求见的,求学的,探讨问题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人家慕名老远赶来,欲求一夕长谈,能让人家怏怏而去吗?欲求列于门墙,能不提携晚辈吗?宗羲既是他的学生,又是他的挚友,很理解他,若不是河东君相助,他是穷于应付的,何谈潜心著述。再者,与他同来的如许士子,半野堂怎么也住不下的,他一人留下,别人不感觉受到了冷遇吗?故而他执意要去拂水山庄。    
    这些他虽没说出口,河东君已明白了他的心意,她感激宗羲这么为他们着想,又感到十分过意不过,但恭敬不如从命,便派管家吕文思专程送宗羲和一些门生到拂水山庄,安排好食宿和书房。    
    十数日后,牧斋仍抽不出时间去探望他们,河东君只好前去。    
    河东君身着男装,潇洒俊逸,骑匹白马到了拂水山庄。黄宗羲正在山楼上给儒生们讲述他进京的见闻,忽然听到一阵“”的马蹄声,他们把目光齐刷刷投向院门。只见一匹白云似的骏骥,伫立门前。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欢呼:“牧公来了!”拥下山堂,奔向门口去迎接他们仰慕的文坛北斗。    
    他们目瞪口呆了,脚也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皓发老翁,而是位倜傥青年,宗羲认出了她,迎上去施礼说:“不知柳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儒生们这才悟过来,原来她就是久闻大名的柳河东君!齐声附和着:“不知柳夫人光临,恕失远迎!”    
    河东君一洗闺阁脂粉之气,大大方方地走到他们面前,拱手致意说:“诸位学兄是我们的客人,今日就请称小弟作柳儒士吧!都属男子,谈话岂不更随便些!”    
    宗羲一脸憨诚地说:“行,行!以夫人之才识,是当之无愧的柳学士!”    
    河东君爽朗地笑了起来。    
    文士们从未见过这样大胆的女人,他们跟在她和黄宗羲后面,互相交换着惊诧的目光,走进了耦耕堂。    
    宾主落座后,河东君令阿秀献上特地为他们准备的茶点:玫瑰糕、青团子、海棠酥、芙蓉酥、松子糖,色彩斑斓,香味四溢。    
    河东君说:“牧翁正为一个史证在呕心沥血,抽不出时间来拜望诸君,实感抱歉,特派遣弟来做他的代表,诸位不会介意吧?”    
    虎丘大会上传出的宽宥阮大铖的动议来自钱牧斋,黄宗羲也有风闻。他是个正直的书生,一向不轻信,对牧翁仍然充满了崇敬之情。他立即代众人回答说:“不会,不会的!大家都是读书之人,深知做学问之艰难。”接着又说,“昨日学生拜会了稼轩兄,方知钱瞿两家义结秦晋,宗羲未能前去恭贺,请恕罪。”    
    稼轩是瞿式耜的字,他是钱谦益早年的学生。谦益任吏部右侍郎时,他任户部给事中,一同被温体仁排挤罢官回乡,后温体仁买通浪人张汉儒攻讦谦益,也把他一同告了,两人同时锒铛入狱,可谓难兄难弟,患难之交。现又把他的孙女儿许配给谦益的儿子。算是常熟县城和谦益交谊最深的一位。他为人正派,刚正不阿,对河东君亦极为恭敬,在他们两家结亲时,给钱府的回礼中,河东君的那份和陈夫人的相同,这是河东君引为安慰的。据河东君所知,黄宗羲自他父亲遇难后,家境不裕,为了继承父志,寻求救国道理,他很少把精力注意到世俗礼仪上,今日为何要说此事?她微笑着回答说:“太仲兄,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那时你还在京都呢!”她转换话题,向着文士们说:“诸位远道来到虞山,接待不周,牧翁又不能抽很多时间陪诸君研讨学问,他深感愧疚,特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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