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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妃作歹-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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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出一身冷汗,可不是吗?我就急着接济灾民,若我们一个商家却比知府老爷还早出头,不是找不自在吗?好不容易等到了二月二十八。小老儿吩咐人装了十石米去施粥,走在城门处又被官兵拦住,说是官府粮仓里余粮不多,这些米都悉数充到粮仓里,由官府施粥给灾民,只给我们留了二十斗。就这二十斗,竟也没有几家拿出来,小老儿冷眼看了这些天,有的人家一天仅拿出五斗米,所谓的粥,不过清水而已。连官府也如此。小老儿便明白,那些多出的粮食都是被知府老爷吃进去了。谁不知道因为灾民的事儿,现在清远城内米价高昂,他那个贪法儿,哪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姑娘说,这可怎么办?城外那些饥民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小老儿是满心的凄怆也没办法,咱们毕竟斗不过官府啊。”
赵明臣一番话说完,西风已经气的身子都颤抖了,恨恨道:“巧立名目竟然到这个地步,那张逢春的心是让狗吃了吗?我就不信,如此丧尽天良的行为,他就不怕引起民愤?我就不信,天理昭昭乾坤朗朗,所有的人就和他一样都黑了心肝?”说完对身旁的伙计厉声道:“去大街上找一个叫永怀的叫花子,找到他让他立刻来见我。”
大概永怀在丐帮中也算是个名人了,很容易就找到,一听见谢二姑娘唤自己来,不到半刻钟便赶了过来,抹着头上汗水道:“二姑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效劳的?您尽管说。”
谢西风看着他,正色道:“现在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帮我做,你们敢不敢?”说完见永怀把胸脯拍得山响,她才微微一笑道:“别先说大话,我要你们帮我运粮到城外,这可是在和知府老爷作对,你们敢吗?”
永怀的眼睛瞪得快凸了出来,不过与其说是惊吓,倒不如说是惊喜,只见他一步上前,看样子是想拥抱谢西风一下,但是又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太唐突了,于是便连连搓着手问道:“二姑娘,您您说的是真的吗?您这可是在在和知府老爷作对啊。我们叫花子,有什么怕的?但二姑娘您可是商人,日后万一知府老爷给您小鞋穿”
谢西风摇头道:“管不得那么多了。张老爷爱财,大不了日后多给他些金银,但是此刻,灾民们已经是饿了这么多天,再也耽误不得一点时间。”说完她慢慢踱到窗前,叹气道:“我的确是个商人,凡事以利为先,然而让我看着那么多人就在城外活活饿死,我是忍不下的,不发生在我们面前也就罢了,既然就在我们面前,那能尽十分力,我就绝不留一分。”说到最后,话音如同斩金切玉一般掷地有声。
“好,二姑娘你是这个。”永怀向着谢西风高高竖起大拇指:“我这就去找兄弟们过来。”说完便蹬蹬蹬跑了出去。这里赵明臣便上前一步道:“姑娘,何苦和张老爷对着干?不若让丐帮的那些小子每人背些米出城,以他们个人的名义,想来那些守城的官兵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谢西风摇头道:“不成,一人能背多少米?五斗?顶天了十斗?够谁吃的呢?何况人一多了,也瞒不过去,到时候也是得罪了张老爷,倒不如现在正大光明的出城。他要是敢拦着,我自然有话顶他。”
赵明臣知道自家姑娘主意已定,多说也是无益处,不由得便苦笑道:“有时候我觉着自己真是不明白姑娘,明明于别的事上也是干脆果决,甚至有时候手段也算狠辣,怎么却又偏偏是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就比如这一次的事来说吧,那些大户仓里存的粮都快撑破了仓顶,可人家谁不是藏着掖着,就等着米价涨上去好卖钱呢?偏偏姑娘放着这大利”
不等说完,便被谢西风打断,见她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郑重问道:“赵大叔,如果是你,你也会像那些大户一样吗?若我真的是那种唯利是图之辈,你也会这么尽心跟着我吗?”
赵明臣思考了一会儿,便摇头笑道:“姑娘说的也是,若姑娘真是没有这份慈悲心,小老儿未必就能效劳到今天。但我自问也没有姑娘的魄力,竟然敢为了灾民而和知府老爷作对。”
谢西风冷然一笑,一字一字道:“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但求所作所为无愧于心。”话音刚落,只听外面脚步声响,原来是永怀领着丐帮子弟,赶着十几辆大马车过来了。
于是就往车上搬粮,谢西风把自家的马车也全都派了上去,最后一共是二十四辆大马车拉了六百多石米往城外而去。
一路来到城门处,果然,就被官兵们拦住了,西风听见一个官兵首领在训斥赵明臣道:“你这老头好不通情理,从第一天就告诉过你们规矩,每天拉出城的不准超过二十斗,你瞅瞅你这马车队?最起码也有五六百石粮了吧?充公充公,既然有粮,赶紧都充到官仓里,等统一给灾民们熬粥。”
谢西风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一把扯下斗笠面纱,走上前让赵明臣退下,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凌厉之色,上下打量了那官兵首领一眼,只把他看的不自禁便缩了缩脖子,只觉脸上似是被小刀刮着一般,不知为什么脸就有些发红,好像被这姑娘一看,这几天练出来的厚脸皮都被削薄了不少。
“官爷,我不想在这里和您多说,公道自在人心,多说了,你们脸上也过不去。我只和你说,这些粮,我是非要送出城给灾民们熬粥的,你若放行,我们一切好说,这周围的百姓们也赞你一声光棍,好汉。你若是不放行,就别怪小女子不给你们官府留脸面,咱们便在父老乡亲和城外嗷嗷待哺的几万灾民面前好好的论一个是非曲直。”
谢西风这番话一说完,那官兵首领便知道这下糟糕了,谢家二姑娘的名声在清远城中那是如雷贯耳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初那商家公子只是因为言语间辱及她们姐妹两个,结果怎么样?让这二姑娘一番唇枪舌剑,给训斥的颜面扫地,最后人财两失。大概全清远城的男人加起来,除了那位今年的乡试案首洛老爷之外,也没人敢惹这夜叉,偏偏那洛老爷听说还一准是谢家的乘龙快婿了。哦,这难道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那官兵首领想到这里,情知这次无法开交的,便忙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飞速去请知府老爷。自己则在这里陪笑道:“二姑娘,不是我们不让您行善,实在是官仓里的粮食也要预备啊,不然灾民们饿的不行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谢西风冷笑一声,轻蔑的看了那首领一眼,忽然高声道:“官仓里的粮是粮,难道我们的粮不是粮吗?既然都是粮,都是要给灾民的,还分什么官仓民仓?只要给灾民们熬了粥,就是让这些粮食有了归所。现在灾民们已经在外面挨了二十几天的饿,每天就指望着那么有限的几个人家去施粥,一天还不过二十斗。十几万的灾民啊,官爷您就是再不会算数,这点账应该也不至于算不过来吧?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一餐要吃多少饭?更何况,你口口声声说官府放粮,官府的粮在哪里?又说要等机会,现在听说灾民们每天都要饿死几百人,那还要等到什么机会?是不是想着等灾民都饿死,这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一句话唬的那官兵首领脸色都变了。因为迟迟没有放粮,所以城外灾民的情绪很不稳定,这话要传出去,立刻就是一场大乱子。当下不由得厉声道:“你这女子妖言惑众,小心我把你抓起来。你知道城外是个什么情况吗?这句话传出去,惹得灾民们造反攻城,你立刻就是个煽动造反的罪名。”
谁料谢西风却怡然不惧,只见她一撩裙角,竟一步登到了马车之上,气势万千的叫道:“官爷说这话什么意思?你也知道城外灾民们已经在爆发边缘了是不是?”说完她像四周的百姓们叫道:“父老乡亲们,你们刚刚都听见了,灾民们聚在城外,没吃的没穿的,已经就快要崩溃了。如果是你们,你们肯不肯安心的等着饿死?再想一想,一旦灾民们聚众闹事,攻破了城门,咱们清远城又将是什么样子?我为此情况忧心如焚,为了消弭祸事于无形,这才不得不舍出米铺里的粮食,到城外安抚灾民,让他们安心等待钦差到来官仓放粮。乡亲们,你们都知道我们谢家是商人,商人重利,难道我不知道这些粮若留着,是可以卖大价钱的吗?但我更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灾民们若是闹事,咱们的家,咱们的清远城就全完了。可是现在,我们的粮车被官爷们堵在这里,说什么要把粮食充公,一起发放给灾民。我问问乡亲们,历朝历代,可有没有过这么荒谬的事情?该交的税我们一分不少,凭什么还要强征了我们的粮?我谢西风是个女孩儿,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所以名声不好我知道,可你们想一想,我们谢家有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对不起清远城官府和百姓的事情?今日我们家的赈灾放粮之举,是一片赤诚日月可鉴。我不是想闹事,若是官府现在接收了我的粮食,立刻就派人出城将这些粮食发给灾民,我谢西风二话不说,立刻双手奉送。哪怕就是以官府的名义熬粥,我亦没有任何意见。”
第十九章
谢西风说完跳下车来,又将斗笠戴在头上,然后一扬头,那面纱在周围帅气的晃荡了一圈儿,荡起一丝丝美好的涟漪,接着她大声问那首领军官道:“如何?官爷怎么说?是放我们的粮队出城?还是由你们官府接手,立刻出城赈灾?”
此时四周早已是群情汹涌。老百姓们的呐喊声直冲天际,纷纷叫嚷道:“谢二姑娘是好样儿的,一片大善之举,凭什么不让人家出城?自古以来也没这个道理。”还有的人嚷道:“呸,官府也给自己留点儿脸吧,这是人家自己出的粮,凭什么给你们官府顶缸?你们官仓里的粮都喂了老鼠么?还是喂了你们这群人形的硕鼠?”更有人嚷道:“谢二姑娘说的没错啊,灾民们要没有吃的,真会造反啊。要我我也不肯等着活活儿饿死。官府到今天也不放粮,还不让别人熬粥,是想让灾民们冲进来把我们都抢了吗?”
一片叫嚷声中,那官兵首领脸都发白了,暗道这个谢西风真不愧她的母夜叉罗刹之名啊。就这么几句话,真真是把我和我们老爷都推到了刀尖上去。他头上急的直冒汗,脑袋四下里转动,却到处不见老爷踪影。忽见谢西风伸手虚按了按,于是人群便安静下来,听她转身对那首领语重心长道:“官爷,刚刚小女子这番话,并非是针对各位官爷和兵爷们,小女子也知道,你们只是奉命行事。但这事有轻重缓急,相信即便知府大人在此处,看见灾民情况,也不会不体谅我们一片拳拳之心。官爷们也是爹生娘养,家里也是有妻有子,人说将心比心,请官爷们想一想,若是您的老母亲,您的妻子儿女就在灾民当中,随时可能被饿死,只要有一碗粥,哪怕这碗粥并不厚,甚至就可能捡回一条命。官爷会怎么做?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城外那黑压压的一片,是人命,不是禽兽畜生啊。官爷,西风求您了,就放我们出城赈灾吧。”
这番话一说完,谢西风竟一撩裙子直挺挺的跪在了那官兵首领面前,大声哽咽道:“西风在这里替城外那些朝不保夕,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求您了;替那些眼睁睁看着儿女饿死的爹娘求您了;替那些奄奄一息的老人们求您了。”她说一句话,便磕一个头。她身后的赵明臣和丐帮子弟一见她这样,不由得个个眼泪夺眶而出,忽见永怀也一下子跪下去,梗着脖子大声道:“我们替二姑娘跪着求官爷,但是若你们还不放行,我们就打出去。”
此言一出,围观而来的所有百姓全部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那首领的脸上都没有血色了,腿肚子也直打哆嗦,他今日算是知道了谢西风的厉害,这女子何止是辩才无碍,那字字句句,更是打动人心,就连自己,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都为之震动,他想起一句话:仁者无敌。想来别说自己,就是知府老爷,此时此地也只有放行了吧。
刚要挥手放行,就见刚才派出去的那个小兵忽然跑过来,在他耳边悄语道:“老爷来了,也听见刚才那谢二姑娘的话了,老爷说放行吧。”话音刚落,就见自家大人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把手一挥,对谢西风道:“二姑娘起来吧,我们老爷说放行。”
话音刚落,周围掌声雷动。一阵阵欢呼声震长空直达云际。这么多日子里,那官兵首领竟是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动骄傲过。眼见谢西风就要从自己面前走过,而他是深知自家老爷的性情的,那脑袋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发起热来,左右看看无人,便一低头,飞快的对经过身前的谢西风道:“老爷未必肯善罢甘休,姑娘万万小心。”
谢西风脚步都没顿一下,行云流水般从他身前走过去,若不是那随风飘来的一小声“多谢”钻入耳朵,那首领几乎要以为对方是根本没听到了。他怔怔看着那袅袅而去的窈窕身影,心中忽然间就窜出一句话:这才智,这定力,他妈的这女人要是生成了男儿身的话,天下间还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城外的十几万灾民在十几天的等待中已经绝望了,正有几个人商量着要造反的时候,忽然就见从城门处驶出了一队队的粮车,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揉了下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一直到那庞大的车队驶到面前,他们才真的相信,是有人放粮来了,而且一放就是放了这么多,看来今天,终于可以喝点带米粒的米汤了。
灾民们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便彻底爆发了。便有人上来问是不是官府从今日起放粮。丐帮的弟子们撇了撇嘴,答案几乎是异口同声:“屁,指着官老爷,你们情等饿死吧。若不是谢二姑娘慈悲,宁可得罪官爷,也要赈济你们,到这时候你们也别想看见一粒粮。为这个,谢二姑娘都给人跪下磕头了。”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灾民中流传,很快的,几万灾民就知道了有一个女菩萨,人人都称她谢二姑娘,为了他们这些灾民,不惜把自家能卖大价钱的粮食拿出来给他们熬粥,还为他们得罪了官府,甚至下跪求情。无数灾民感动的热烈盈眶,直说若是有命回去,定然要替西风立长生牌位。
但这些谢西风都没有在意,她不是什么小女孩儿,会为这种万众瞩目感激的感觉而欣喜和飘飘然。她只是用最快的速度令人支起了几十口大锅,一袋袋白花花的大米下了锅里,顿时就把其他几个大户家的粥棚衬托的好像蚂蚁一般。
不到半个时辰,空气中便开始飘散着米粥的香气,无数灾民争相涌来。锅前已经站满了丐帮子弟和米铺里的伙计,一碗碗粥流水般施放出去。谢西风倒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于是她看了一会儿,见一切都上了轨道,便带着秋香走到灾民中,还不等向里迈步,忽见永怀跑来,拦着她道:“姑娘,都是灾民,病的病死的死,死了的甚至都没办法送到别处埋葬,姑娘富贵身子,千万别再让这里的腌臜气味给熏坏了。”
谢西风叹气道:“你的好意我明白,没关系,我只是随意走一走罢了。你看这满目凄凉,若是人人都能在这里走一走,便是铁石心肠,怕也要软化几分,也许就没有那么多囤积米粮等着哄抬米价的黑心商人了。”说完永怀也没了言语,垂头退到一边道:“既这样,那我不扰姑娘了,姑娘请便吧,只是别走太远。”
谢西风点点头,顺着那些或蹲或躺的灾民中走过去,入耳的是无数呻吟声,其中夹杂着一些欢呼:“啊,这么厚的粥,天啊,好久没吃着了”再就是狼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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