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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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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岳双拳松了又握紧,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冷哼一声走了。
  看着人远去,傅秋肃脸色也没有转晴的迹象。
  “秋肃”丑门海哭笑不得,伸手安抚。
  尹亭知道不可多问,在一旁默不作声。
  “尹先生别笑话。”
  丑门海微笑,用另一只手扶着高长恭的手臂,倚靠着两人慢慢活动起来,姿势竟有些蹒跚。
  “越不走路,越容易虚弱。”
  喂,谁吃那么多走路都很艰难好吧?
  傅秋肃松开手,不知在想什么。
  高长恭像领着一个刚学走路的小孩子,两人慢慢走到角子机区域。
  丑门海小心靠在高脚椅上,踮起脚尖坐了上去。
  傅秋肃还是不说话,替她把磁卡插到老虎机里,显示出金额。
  高长恭调笑道:“原来这就是清场的补偿。以后我们天天来吧。”
  傅秋肃嗤了一声,阴阳怪气问:“天天来受气?”
  高长恭横眉立目:“你怎么乱咬人!”
  尹亭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缓解气氛,傅秋肃冷冷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不腻在这儿能得癌啊?”
  尹亭神游天外一般僵硬地走了。
  留守赌场的服务人员甚至是暗桩也都齐刷刷回去休息了。
  被傅秋肃的视线扫过,高长恭硬生生退后一步,把自己贴在两台老虎机的缝隙里。
  
  “好了,玩游戏吧。”傅秋肃摸摸丑门海的脑袋温和一笑。
  丑门海无语,继而抓狂。自己不愿意带傅秋肃一起出行就是他太护短了!
  被欺负惯了偶尔会爆发的白麒麟最不喜欢看别人捏自己,他总是心理阴暗地认为别人捏丑门海那是在对自己示威!
  要不是有不伦的桥段,让瞳雪演哥哥实在太糟塌了。
  他才是真正一有风吹草动就把其实不用保护的丑门海揽在羽翼之下的温厚兄长设定。
  这事情说来话长啊。
  要回到在傅秋肃还是一只与天庭谁也不待见谁的小白麒麟包子时候。
  上一代白麒麟陨落,新麒麟诞生,不过一万五千余年。
  神州纪史尚未开始,人间大陆还处在旧的文明阶段。
  现在四肢修长匀称的白色麒麟傅包子也曾经有过圆滚滚的童年。
  他每天都被小童子捏,被各种神仙捏,被各种妖怪捏,被植物动物捏
  鳞片白得亮晶晶的白麒麟脸上最常见的表情就是低眉顺眼,和和气气,委委屈屈三种。
  “傻麒麟,傻麒麟,不会哭的傻麒麟”那些心底其实很嫉妒幼幼傅包子的五光十色的麒麟们化成人形,在一旁拍手大笑。
  其他的幼年甚至少年神兽也会来凑热闹,毕竟,大部分的神兽都没有拿玄乎其玄的能力,只是天庭威仪华美的装饰品罢了。
  嫉贤妒能,并不是只有人间才有的负面情绪啊。
  凭什么你就是天道的化身?凭什么我不是?
  年长的神仙们自持身份不可能开口,童言无忌,总是把大人隐藏在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做出来。
  然而,天道会任别人踩在头上么?
  天道是万物之父母,不是万物之奴婢。
  柔顺于万物,是因父母慈爱,而非自视卑微,任人欺凌。
  忍无可忍的傅秋肃摆出了“家长的权威”。
  巍峨祥瑞的天庭,隔三差五传来一阵鬼哭狼嚎。
  “再也不敢了”
  “救命啊”
  “妈妈,天庭很可怕”
  在白麒麟的如此威势之下,总还是会有人隔三差五来找事。傅秋肃已经说不清楚了,到底是他的老好人外表造成了自己好欺负的假象,还是借着这种好脾气的假象,在别人先欺负自己的情况下狠狠报复回去来过瘾了。
  有这么一天,又有一群记吃不记打的小娃娃趁着闲暇,一窝蜂围堵住正在树下静静看书的幼幼傅秋肃。
  傅秋肃抱着书,有些畏缩地看着黑压压的一群淘气小恶霸。
  一个扎着双髫的小童子鼓着胖乎乎的小脸蛋子,仗着自己比麒麟高些壮些,一把将白麒麟手里的书夺了过来,扫了一眼标题。
  “《论中小型家族企业管理层换代问题》?”小童子嫌恶地皱眉:“这是什么玩艺!”
  一扬手把书扔出很远。
  幼幼傅秋肃“啊”了一声,想要去捡,却被几个更横的小仙挡住了路。
  他只能眼看着那书翻滚几下,掉入一股时空的乱流之中。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拦着我?”小号傅秋肃委委屈屈地问。
  “我是刘曲!”
  “我是赵汉青!”
  “我们是天上最可爱最善良的少年,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学会怎么哭!”
  “你就怀着感激之情接受我们的帮助吧!”
  两人嗓门都不小,一看就是有力气的。自报家门之后,就开始领着一帮子小孩对着小号傅包子推推搡搡,看着对方温温吞吞不敢反抗的样子,心中那种“我欺负了天道哇哈哈哈哈”的感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半个时辰后。
  赔了无数个不是,求了无数次饶,说了无数好话的傅秋肃终于变脸:“太闲了是吧!都给我围着天宫外墙跑一百五十——”
  离傅秋肃不远处的空间忽然一阵波动,一股不该存在于当下的时间携带着那时的某个存在不容抵抗地涌入原本连续的时间轴里。
  说白一点,有人恶意穿越了。
  一个看起来很淡泊平凡少女凭空出现,看着手中被自己捡到的书本,睫毛低垂,温和有礼地询问道。
  “请问,这书是谁”
  “——圈。”傅秋肃的话说完了。
  数名小童子齐刷刷站好队形,两手迅速握拳,四指蜷握,拇指贴在食指第一关节和中指第二节上,将拳提到腰际,约与腰带同高,拳心向内,肘部稍向里合。这群娃娃们上体微向前倾,两腿微弯,同时左脚利用右脚掌的蹬力跃出约85厘米,前脚掌先着地,身体重心前移,右脚照此法动作;两臂前后自然摆动,向前摆臂时,大臂略直,肘部贴于腰际,小臂略平,稍向里合,两拳内侧各距衣扣线约5厘米;向后摆臂时,拳贴于腰际——开始围着天宫外墙跑圈。
  被剩在原地的女孩看看自己手里的书,看看那阴着小脸的少年,再看看转眼间已经跑出去几十米的小童子们,最终决定攥着书以笨拙的姿势追上了跑步的队伍。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跑步,不过既然大家都跑了自己也得跟着跑吧。
  
  幼年傅秋肃冷森森立在仙桃树之下,两只眼睛变成银灰色,其中天道流转,具体化的白麒麟与隐于万物之中的秩序交融为一体。
  刚才这个人不在天道之中。
  不,确切地说远远凌驾在那之上。
  很可怕。
  却又感觉很温柔。
  好像他乡遇故知。
  那少女气喘吁吁跑到第二圈,苦着脸掉队了,歪歪斜斜地走到树下坐在幼幼麒麟的身边喘气,把书递给他,狗腿地问:“我能不能不跑了?”
  “你叫什么?”傅秋肃问。
  “你可以叫我丑门海。”女孩说,又好奇道:“你是他们的体育老师吗?”
  傅秋肃不解:“那是什么?”
  丑门海怒:“你在看我的大学毕业论文,又怎会不知道体育老师是什么!”
  傅秋肃:“好吧。穿越文本来就是容易出Bug的。”
  丑门海叹气:“天道,我们在未来是很好的朋友。”
  傅秋肃温和一笑,竟有些成熟之后的体贴风情:“那么,我们必然是在今天认识的。”
  两个人坐在树下面,仿佛相识已久地聊天,看着那一队面貌熟悉的小童子们一次又一次经过。
  “妈妈!我要回家!”
  “呜呜呜”
  “赵汉青!赵汉青你怎么了!你别死啊别死啊!”那个带头欺负人的刘曲拉着小伙伴一阵鬼哭狼嚎。
  “人生自古谁无死。”傅秋肃好整以暇地吟诗。
  “刘曲担心赵汉青。”丑门海接道。
  两人相视一笑,从此江湖再见。
  
  丑门海没有想到,后来的自己,就这样被过度保护了。
  “啪哒。”
  穿着棉浴袍躺在床上看电视消食的瞳雪听见开门的声音。
  “玩得怎么样?”他挪开些位置给丑门海。其实床已经够大了,只是他把看电视最惬意的位置占了。
  一张赌场专用的磁卡轻飘飘扔在枕边,丑门海可怜兮兮扑到床上。
  “拿这卡里的钱雇上几千个下岗职工我们开个家政公司吧让一脸和气的白麒麟高喊口号带领男女老少再就业,他就没时间发挥他的保护欲了。”她闷闷地说。
  虽然话这么说,她也知道,秋肃只是太孤独了,不敢对什么人什么事物倾注太多感情,甚至连话都不能说。
  即便是想等待对方的选择,给对方爱与不爱的自由,最后也只会演变成绝对的命令。
  只有在自己和瞳雪面前,他才能正正常常地说话,才能得到否定的答复。
  他才能觉得自己是傅秋肃,不是天道。
  傅秋肃曾说:“你不知道,当你从那群人里走出来问我‘我能不能不跑了’的时候,我是多么地高兴。”
  “我没有父母,也不会有后代,甚至不可能有爱人。”
  “但是,你是我的朋友。”
  “你是我的家人。”
  “睡吧。”瞳雪把人圈在怀里,所有的灯光都暗灭了。
  将近四米宽的巨大床榻中间,两个人静静靠在一起。左边空出将近两米,右边空出将近两米。如此贴近契合,连多余的空间都不需要。
  
  “丑门海是我的家人。”傅秋肃和气地解释自己为何如此动怒,抬手关掉床头灯。
  “嗯。”高长恭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为了防止高长恭再梦游爬来爬去,两张2米宽的床拼在了一起。
  两人隔着将近三米半的距离,面对面侧卧,谁也没有刻意看谁。
  散开的被褥交叠,铺满中央宽大的空间。
  一室安宁。
  两室安宁。
  白麒麟。
  你还会寂寞吗?
  


☆、有猫的地方就有江湖(上)

  第二十七章有猫的地方就有江湖(上)
  “这是哪里?”高长恭发现站在一片旷野之中;光线忽明忽暗;直觉不似人间境界。
  他四处探索;每次都走回原处;天旋地转,分不出东西南北。
  “是梦?”他皱眉。难道自己迷失在梦境里了?
  “是我找你;高长恭。”
  梦境之中,一个女子从迷雾中现身款款走到高长恭面前;对他盈盈一拜。
  “谢谢你。”她说。
  “李魅?”高长恭有些不确定地问到:“你怎么还未轮回?有人为难你不成?”
  李魅的容貌早已记不得,所以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身材火辣的高挑女人;脸上写着“李魅”二字。
  “是我不错。”见高长恭还在为自己着想,女子不禁感激道:“众鬼不入轮回;天下将有大难,你曾对我有恩,我特来提醒,早点找个地方闭关,或许有一线生机。”
  李魅不愧是有情有义的女子,在地府中发现事态不对,竟然耗掉仅剩的修为前来托梦。
  她忧心忡忡地警告:“阴阳之道最先发生异变,我虽不省事,也知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尽管李魅一片苦口婆心,高长恭却没在听。
  他只是失魂落魄般看着面前容貌模糊的女子,失落地反复喃喃自问:“为什么,为什么民政局不给办阴婚啊”
  一想到上次抱着李魅的灵位去申请结婚,却差点被人给打出来,他就有些义愤填膺了。
  高长恭失望地叹气,但还是深情款款地捧起对方的脸。
  看着对方一开一合的美丽嘴唇,他吻了上去。
  早就想这么做了。他的初吻,终于给了配得上自己矫如游龙、翩若惊鸿身手风姿的美丽女人。
  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连嘴唇的触感也如此与众不同虽然柔软,却不甜腻。随着他舌尖的探入,引诱着敲开对方的牙关,只感到生涩到几乎全无回应的静默他知道,那是羞涩的默许。
  
  美女不见了,吻还在。
  高长恭睁开眼睛,月光明亮,他看到傅秋肃在月影下放大的脸。
  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他在心中做“呐喊”状,以上亿分贝的河豚音尖叫起来,却只能小心翼翼把舌头从人家无辜者的嘴里一点一点退出来,比拆弹还要小心
  万一傅秋肃醒了,这事情必然是自己一辈子的笑柄。
  这男人一定会笑的!说不定会命令自己跳海!
  这男人高长恭心绪浮躁地偷眼看他。还好,还在睡。离这么近,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干净平和的容貌,呼吸均匀,静谧的样子仿佛对谁都很体贴,又对谁都无所谓。
  自己的四肢,像八爪鱼一般缠着这个家伙。左手臂环着男人的肩膀,右手揽着腰,两条腿竟然紧紧蹭在好吧,这下子连撤身都不好撤了。
  意识到自己到底处在什么姿势,他的脸腾地红了。
  自己好像那种倒贴求欢的女人
  太可悲了高长恭!他悲催地想,做男人的不能因为没人这么对自己,自己就改行这么对别人啊!没吃过羊肉也不能自己烫一脑袋白卷发去学绵羊啊!
  可是又能怨谁呢?
  他理亏地回头,看到自己翻滚爬行过来的三米多宽的空间,那床单褶皱简直就是蝗虫过境。
  不是说梦游是下床行走么!怎么今天自己又创新了!
  他鸵鸟一般地闭上眼睛,又睡觉了。
  等那穷酸醒了,把焦虑留给他吧。
  其实傅秋肃是醒着的。最近梦境很乱,纷纷扰扰地扰乱视听,几乎过一会儿就要醒一次。
  他装睡,是因为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考虑一个问题:欺负自己的,要用力欺负回去。踩自己头上的,要用力踩回去。
  亲自己的,怎么办?要用力亲回去吗?
  不管怎样,这人贴得这么紧,无时无刻不在证明自己的鲜活,总比梦境之中天地间一片焦土、尸横遍野,各种拼接异化的怪物昏昏噩噩行走游荡四处攻击要好。
  他鸵鸟一般地闭上眼睛,又睡觉了。
  等那骚包醒了,把焦虑留给他吧。
  
  太阳终于像个煎鸡蛋一样挂在天上了。
  随着邮轮的行驶,一日比一日更暖,第三日的清晨已经驶入亚热带。
  “三十年的风吹日晒,
  泡在盐渍潮湿的海水飞沫里,
  成就了这张饱经沧桑的脸,
  这双眼睛注视着朦胧的日光,
  或是墨汁般的黑夜。
  但是这头老海龙尚未失声,
  水手们还能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跳将起来!”
  孙大壮站在随行人员套间的私人甲板上,握紧双拳看向火红的朝阳。
  在这私密的领域,他正穿着一件海军条纹衫,独自浮想联翩,被自己的言语感动得热泪盈眶。
  萧晨跷着二郎腿在客厅看报纸,偶尔抬头看看落地门窗外站在甲板上看日出的海军衫少年,进行着另一种浮想联翩。
  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你在甲板上看风景,
  “我在客厅里看你。
  “风景装饰了你的假设,
  “你成了别人的菜。”
  丑门海连门也不敲地径直出现在玄关,左手拎着一袋子热油条,右手拎着一保温桶热豆浆,看着两人的互动感慨道。
  “怎么不打个电话敲敲门?万一我们还没起床怎么办?”萧晨皱眉,把报纸放在一边,接过丑门海带来的早点。
  “打什么电话,大壮的声音飘得那么远,全世界都听到了。”丑门海笑斥道:“我走了,一会儿带他过去,今天我要去找艾薇尔夫人。”
  “等等。”萧晨攥住正要离开的丑门海的手腕。
  “你说声音?”他抿唇,脸色不太好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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