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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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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火箭飞到半空中。正在这时,狩猎队的队员们冲出树丛,看到了这一幕:他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就正正地趴在牛背上。队员们一拥而上,又喊又叫,有的拽牛尾,有的攀牛角,有的绊牛腿。牛王受不了这一套,它四蹄发力,挣脱了人们的纠缠,只有罗杰还骑在牛背上。他一只手抓住一只牛角,另一只手抓住了一个牛耳朵。他一旦掉下来,那牛王就会把他踏成肉酱。
对付背上的不速之客,野牛颇有经验,这是生活积累的经验。狮子捕杀四足动物时是跳上其背,从背上攻击,豹子也是如此。一头聪明的野牛遭到这样的攻击时,会找一颗枝桠低矮的树,从树下冲过去,背上的敌人就会被树枝扫刮落地。这头野牛正朝一棵低矮的名叫莫伯尼的树下冲去。等到罗杰意识到危险时,就来不及作出反应了。只能呆在牛背上直到被树枝打落地面,或者被挤压而死掉到地上再被牛王践踏,这些情景闪电般的在他脑子里闪过。
他松开手,重重地跌落在一堆石头上。
牛王的急停技术非常漂亮。几乎就在罗杰落地的同时,它刹性了狂奔的身躯,并调转头准备将敌人抵到石头上。它呼呼作响的鼻子这时离罗杰的脸还不到30厘米。罗杰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这是他唯一的武器——用尽全力,朝那抽动着的牛鼻子猛掷过去。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他根本没想到他做对了,正是歪打正着:牛鼻子是牛身上最嫩的部位。被击中这致命处的牛,一下子就软下来了。
牛王后退了。它的大脑袋两边摇摆,两只大眼不断眨动,一副受惊的神色。它大概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时,狩猎队员已经一拥而上,有的用绳索捆住它的脚,有的扳住它的角。它又跳又撞。人们瞅准机会先是绑住了两条后腿,继而两条前腿,牛王终于被掀翻在地。汽车已经开过来了,费了点劲,因为地面石头和荆棘太多。第一件事是把受伤的乔罗搬上车,他身下铺着的就是斗牛士罗杰的红毯子。
牛王也被拉进了笼车。图图钻进笼子割断了绑住牛蹄子的绳索,在牛王站起来前他就钻了出来,关好了笼门。
回到了营地,乔罗被送回自己的帐篷。哈尔来给他治疗,先是注射了一点吗啡,让他止痛。接着检查他身上的伤,有很多擦伤、割伤,但没有骨拆。哈尔对挤在帐篷里的队员们说:“他的骨头一定是橡皮做的,不然怎么受得了!他会好的。”
乔罗咧开嘴傻笑。那不像是乔罗,他过去老是愁眉苦脸的。
哈尔问他:“你乐什么?”
“小先生。”乔罗望着罗杰说。然后他就历数了罗杰的英勇行为:拉着绳子让牛拖着满地跑,用毯子引开野牛,挡住大公牛护住乔罗,用手抓住牛角,当说到罗杰被大公牛抛到空中时,人们哄堂大笑。然后又说到罗杰如何摔趴在牛背上,又怎样松开手,跌在石头堆上,最后用石头打中了牛鼻子。
乔罗的幽默是非洲人的幽默,他的述说引得非洲人哈哈大笑。罗杰溜出了帐篷,听到人们还在笑,他不愿给人家当笑料。
但他很快就发现,人们不是在取笑他,而是为他而感到开心。人们碰到他时,向他点头,微笑,眼里充满着尊敬。他们为他感到骄傲,哈尔为他感到骄傲,他的父亲也为他感到骄傲。
他不理解,他做的事是不得不做的,是顺理成章该做的,在某种意义上说,不过是好玩的事而已。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玩,自己也笑出了声。
17、一袋毒药
哈尔还记得他答应过再去看病中的酋长。晚上,他溜出帐篷朝山上走去。
村里的人都回了屋,泥巴茅草房的门都已经关上。有些房子的小窗户透出室内火堆映出的一卢摇曳的微光,其他房子完全黑了——人们睡下了。
哈尔悄悄地走过村子,没有理由吵醒村民——实际上,他就想悄悄的,特别不想让巫医知道。他明白,那个家伙恨死了他。如果是他洽好了酋长的病,那么村民们就不会相信巫医了。对巫医来说,酋长最好死掉,那样他就可以说了:
“我说过会是这种结果吧!我跟你们说过,白人的坏法术会要了酋长的命。你们要是听我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哈尔来到了酋长的门前。他侧耳细听,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推开门进去,又轻轻地把门关上。屋内点着一根河马油蜡烛,光线昏暗。烛光照在酋长的脸上,他睡得很沉。
哈尔想,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我不能吵醒他。我多呆一会儿,也许他会醒来。哈尔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他倾听着病人的呼吸,有规律,正常。脸上的潮红没有了,汗收了,烧退了,也不再烦躁翻滚。哈尔医生开出的药很有效。
哈尔开始回想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过了很久,他觉得自己也有点瞌睡了,他站起身,看了看表,已经来了一个钟头——没必要再呆在这儿了,酋长也许要睡到明天早晨才醒呢!
他正想走,却听到门外有些响动。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又没有声音了。是否听错了?没有,又响了,很轻的摩擦声,像是光着脚踩在沙子上的声音。
这时,门悄悄地、慢慢地开了,有人侧着身子溜了进来,小心翼翼地,一点声响也没有。会不会是酋长的某一位妻子送食物来了?哈尔想开口说话,但灵机一动又忍住了。
门被关上了,像刚才一样,也是悄悄的。来人慢慢地走近熟睡中的酋长。由于他来到蜡烛前,哈尔认出来了——巫医。
他又想开口,又再次忍住了。巫医想干什么?他的左手拎着一个小皮袋子,而右手拿着一根尖尖的东西。他竖起耳朵注意地倾听,机警地打量着屋内的各个角落。然后他蹲下身跪在酋长身旁,这时,哈尔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面孔。呀!哈尔感到奇怪,竟然是这样一个残酷的人,那模样简直比一头凶残的野兽还难看。
仍然有可能,这个人来这儿没有恶意。他也许就想跟酋长说说话,或是送药来。巫医认认真真地审视着睡觉的那个人,然后,还没等哈尔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用手上那尖尖的东西轻轻地扎了一下酋长的胳膊。
酋长没醒。哈尔猜测,这根尖东西是豪猪毛的根部,由于它又尖又细,扎进皮肤几乎没有感觉。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治病,还是害人?
巫医放下豪猪毛,打开皮口袋,把一个指头伸入袋内,沾出了一些黑糊糊的膏状物。他正要朝酋长胳膊上的针眼里抹的时候,哈尔跳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
哈尔说的是英语,但喊声之大,起了两个作用:惊醒了病人,吓住了巫医。巫医就像一根木头似的呆在那儿。
酋长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切:草席上的豪猪毛,皮口袋,巫医手指头上的黑药膏,哈尔正从暗处走出来。
巫医跳起身,朝门口奔去。哈尔一把抓住他并把他掀翻在地,然后坐在他身上。这时人们从门口冲了进来,他们所能看到的就是他们尊敬的巫医被那个老好找茬儿的白人压在地上。人们把哈尔拉开,巫医翻身站起,骂骂咧咧地就朝门口跑。
“别让他跑了,”酋长喊道,“把他带这儿来!”
男人们把门口堵性,但不敢去抓巫医。有一些胆大的抓住了他并把他推到酋长跟前。
酋长又说:“放开我的朋友。”哈尔被松开了,他站到巫医的旁边。人们静了下来,就像在法庭内等着法官宣判时那样。
“你们现在抓住的这个人,”酋长平静地说,“刚才想结束我的生命。你们都看到了这根豪猪毛,我睡着的时候,他就用这在我身上扎了个眼,在我的胳膊上还可以看到这个痕迹。把他的手指头亮出来,你们看到了上面的黑药膏。在他身上那些羽毛和兽皮中找一找,你们会找到一个口袋,毒药就装在那里边。”
口袋找到了。一个老人打开口袋,用一根棍子从袋中挑出了一团黑糊糊、粘糊糊的东西,与巫医手指上的东西一样。他刚才就想把这东西涂在酋长胳膊上的小洞上。
“你们都知道这是什么。”酋长说。
“除了我之外。”哈尔说,“是毒药吗?”
“正是。”
“我刚才就猜它可能是毒药,所以才吓阻他。”
“你干得好,”酋长说,“如果不是你阻止了他,那么现在我的村民就要埋葬我了。”
“发作那么快吗?”
“一下子就要人的命。我们把它涂在箭头上,是用墨瑞楚树的汁熬成的。”
哈尔认识这种树。“我经常见到这种树,”哈尔说,“我们叫它‘阿科坎特兰树’(注:长在非洲的一种树,夹竹桃科,剧毒)。在它的树根附近可以看到蜜蜂、甲虫、还有蜂鸟等都是死的。”
“对,它们都是吸食了树的紫色的花粉后中毒而死的。”
“你们怎样熬制成箭毒呢?”
“用水把树皮熬上几个小时,就成了一种粘稠的、黑色的膏,再加上蛇毒、毒蜘蛛和一些有毒的草,还要放进一只活鼩鼱,然后再熬。”
“你怎么判断药力如何呢?”
“在一个人的胳膊上靠肩膀的地方割一刀,让血沿胳膊朝下流,用很少一点药点一下血流的下端。就这么点一下,血就会立刻变黑,而且一点一点地朝上走,黑上去。在快要到伤口的时候立刻把它擦掉。如果这黑色朝上爬得慢甚至停止的话,那就是说,毒性太弱;如果爬得快,那就是毒性强。”
巫医突然又喊又叫地说了一大通。待他说完后,酋长对哈尔说:
“他说那不是毒药,是好药。好吧,我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给打开药口袋的老人下了命令,老人拿起豪猪毛在巫医的手臂上轻轻地划了一下,巫医拼命地反抗,但毫无用处。一条细细的血流从伤口沿着手臂向下流。老人用那根沽了药的小棍碰了一下血流的下端,血立刻变成黑色,并且,那黑色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朝上爬。巫医扭动着身子想挣脱抓住他的那些手。这时他像个吓坏了的孩子,大喊大叫。酋长口气强硬地对他说了些话。
“我对他说,”酋长告诉哈尔,“除非他全部招供,不然三分钟后他就没命了。他必须承认他刚才想毒死我,并且要把原因说出来。”
黑色像一条蛇沿着血路往上爬,已经离创口不远了。
巫医的脸白了,眼珠子也鼓起来了,惊恐万状。他突然急促地说起话来。那条黑色的蛇正要爬到伤口处时,酋长威严地喊了一声,老人立刻擦掉了上边的血迹。
“我们饶了他一命,”酋长说,“虽然他不值得。他已经全部招供了。他嫉妒你的医术,他施了各种法术但医不好我的病,而你用那几颗白色的小东西就把我的病治好了。村里的人笑话他。他想让我死,这样他就可以说是你的药害了我。按他的罪过本应该被烧死,但我们这儿是个仁慈的村子。留他一条命,但他不能再留在我们这儿捣乱了。”
判决立刻执行。这个谋杀未遂犯被责令收拾东西,然后被押送出了村。
哈尔回到了营地。
他睡不着,总感到事情不会就到此为止。临走以前他注意到了巫医那邪恶的眼神,他要能明白那意思就好了。亨特父子,特别是哈尔,很快就会遇到更多的麻烦了。
18、杀手的誓言
黑沉沉的夜晚,巫医走在荒野上。每棵树的后面,都可能有狮子、大象或野牛,他随时有遭到攻击的危险。这旅程不太美妙。每走一步,他心中的苦涩就增加一分,报复的心理也增加一分。他要让他们看看,惹了他这样一个聪明的巫医会有多么危险。
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他知道要朝哪儿去,要去干什么。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了大约8公里,前边一块林地当中露出了灯光。他在休地旁边停住脚步,从那些大树下传来的声音告诉他,有很多人在这儿开会。
巫医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但任何人不经通报是绝不能直接走进豹子团的会议场所的。如果谁想这么做,还没等靠近。他的胸部就会被一技毒箭射中。
巫医开始学豹子叫,学得惟妙惟肖。豹子有各种各样的叫法,有怒吼,有咆哮,有嘶鸣,但通常的叫声像是锯木头的声音。现在巫医发出的就是这种叫声,非常像一把钝锯在锯一段原木。每一声“唰”之后都会有沉重的吸气声,所以每一次叫声听起来就像“唰——哈”、“唰——哈”。
谈话声停住了,有人拿着灯笼走了出来,照了照巫医的脸。
“啊,是你呀,大人。你能来,我们真荣幸。”
那人领着他进了会场。他与头头们坐在一起。有人给他送来一套豹服,他立刻披戴起来。
一幅奇怪的景象:20个人,每人都披着一张豹皮,头上戴着豹子面具,手上绑着弯曲的、豹爪似的铁钩,脚上系着一对豹掌。这样,不管走到哪儿,地上留下的都是豹子的足迹。
真像是一个奇特的梦,然而豹子团决不是想象力构成的虚幻景象。在中非和西非都还有它的存在。警察已经将他们赶到山里去了,但它仍然存在。不同的分支有不同的名字,如什么“爱迪翁团”,什么“埃克皮豹团”等等。三年里,在西非一个很小的区域就有196个男人、女人、儿童被豹子团的人杀害。
什么原因?各地都有不同的原因。有时杀人的目的是教训一下有钱有势的村子;有时杀人的动机是对白人的愤恨。通常豹人杀另一个人的目的是要取他的心脏、眼球、耳朵或其他器官,他们认为这些可以入药,有特别的魔力。毫无疑问,大多数非洲人是善良的好人。每年都有更多的人上学,每年都有一些古老的迷信消亡。但是他们今后的任务仍然很艰巨。想想看,刚果从比利时统治下独立的时候,这个比它的宗主国大87倍的国家总共才有16个大学毕业生。
数以百万计的非洲人从未上过一天学。没受过教育,他们就会相信奇奇怪怪的事情——豹人可以变成豹子啦;吃了一个强壮人的心脏你也可以变强壮啦;白人不可信赖啦等等。
豹团的一个头站起来说话了:
“我们的领袖是刚来的这位朋友,现在请他说说我们该遵从的事。”
巫医站起来。对这个人,就连豹子团的人都害怕,因为他会施魔法。人们尊敬地、默默地听他讲话:
“你们当中的一个人,没有遵守誓言,他庄严地保证过要杀人,但他没有杀。他的名字叫乔罗。我要他站起来。”
乔罗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他穿了一身豹子团的伪装,一点也不像亨特狩猎队里的那个乔罗。他除了披一张豹子皮、手上绑着钢爪之外,胸膛上还涂有各种奇怪的颜色、脸上也涂抹了颜色,使他看上去更像他所代表的那种凶残的野兽。而眼下,他的脑袋低得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学生。
“一星期之前,”巫医说,“你,乔罗,参加了一个神圣的仪式,你宣了誓。你的誓言是什么?”乔罗可怜巴巴地看看四周,低声说道:“我发誓要杀死我们狩猎队的三个人。”
“他们是谁?”
“一个父亲和两个儿子,他们姓亨特。”
“你履行你的誓言了吗?”
“我下过手。那是在一条独木舟上,父子三人和我。河中有河马和鳄鱼。河马攻击独木舟,我反着划桨让河马能撞到小船。小船都被撞碎了,那三个人被抛到河里,我让鳄鱼去对付他们。那个父亲差点就完了,但其他人把他救了上来,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我没办法。”
“这就完了吗?”
“没有。我又采取过行动。兄弟俩中的哥哥坐在捕手椅上,一个大公牛向车发起攻击,我停住车原地不动,好让大公牛能撞扁他。但野牛只撞坏了椅子——人跑了,他太快了。”
“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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