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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诱惑 [出书版完结]-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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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茫茫中,仿佛传来晓华轻若微风般的声音,这声音带着几分哀怨:
“姐姐昨天来电话,叫我告诉你,她得了骨结核,已动了4次身术,现在实际已瘫痪在床,她想见你一面,把她保留的那些信、照片和诗稿亲手还给你,她可能不久于人世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想想我可怜痴情的姐姐,我还是告诉你了。你去不去听便。”
树影掩盖下的郑东已经泪流满面了。说完这些,晓华头也不回走地走了。她的皮鞋声“橐橐……橐……橐……”,在空旷寂寥的秋夜传得很远,很远。真是还不尽的相思债呀!郑东独立寒秋痴痴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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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东一个人在萧瑟的秋风中,独立庭院茕茕孑立地呆想了一会心思,推门进了厂长室。
苏晓华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未发生一样,一本正经地说:“郑主任呀,情况复杂啊,古都市查获的这条地下光盘生产线索,我们暂把它定为‘8.15’专案吧。”
苏晓华说:“这是一起带有明显黑社会性质的案件。以李一帆为首的这伙人经济实力雄厚,成员多,组织严密,社会关系多,境外联系密切,一些背景还很不清楚。况且李一帆从事黑道的时间长,
在全国有严密的销售网络,有相当社会影响。团伙内部人与新闻出版、广播电视甚至公安部门的人员都有来往。落网的这一帮人包括邬历在内对团伙的核心机密都不了解,也可能他们有顾虑,不敢交待全部问题。不过,有一点我们弄清了,前两年你们稽察队在音像市场暗访中查获的那盘yin秽、反动VCD《中国模特》确是李一帆一伙炮制的,目前古都市场的不少盗版、yin秽VCD也是来自这一地下生产线。”
郑东沉思了一下,笑了:“是的,就是那盘在古都市实地拍摄的yin秽的反动的碟片,那些赤身裸体的小姑娘,捧着领导人的《文选》
做着一些令人作呕的姿势。哪里是什么模特儿,整个是一些小ji女。”
苏晓华指着邬历的询问笔录说:“对,就是那片子,当时被全国‘扫黄’办公室、公安部通报全国,要求查处的。当时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拿了那些姑娘的照片到有关学校去到处对人,没有一个是对得上的。后来根据片子中的手扶拖拉机的牌照顺藤摸瓜,找到了那拖拉机驾驶员。那个老乡说,当时来的人只说是拍电视片的,
给了100元钱叫把那批娘儿们拉到一个村子上,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线索就这么中断,现在看来就是李一帆这帮人于的,你们那个邬历担任了重要角色。”
郑东接过笔录看了一下:“邬历是陷得太深’了,这次恐怕是难逃法网了,这回看看谭冠如何说项。”
苏处长继续顺着她的思路说:“不是我们的弟兄无能呀,而是敌人太狡猾。这次真相大白了,这起事件是李一帆、艾莉莉他们一手策划的,是不是有国际敌对势力背景很难说。邬历是重要当事人,他找了他的一批暗娼朋友拍了所谓的《中国模特》,真是丢中国人的丑。”
郑东理解地说:“这个案件不是破了吗,从整理的材料来看,今年4月份的纸制品复合罐装机闯关事件,你记得吗?就是海关那个刘科长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那次,也是李一帆一手导演,不能让这个混蛋溜掉了。”
“追捕李一帆的事,我已对全市24条出入通道进行了堵截的部署,对李一帆、艾莉莉的手机号码也通过技术手段进行了控制,
他是逃不掉的。”苏晓华胸有成竹地对郑东说。
郑东相信地点了点头。
晨光熹微,总经理办公室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惊醒了在这儿桌子上熟睡的小杨。他提起电话筒,是找郑东的。他走进了厂长办公室,看到郑东正在和苏处长商量案情。
两人一夜都未睡了,此刻都有点疲倦。
小杨说:“郑主任的电话。”
“谁来的?”郑东喉咙有点发哑。
“不知道。只说要找郑主任有急事。”
郑东转身去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电话里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哈哈,郑东先生,我们是冤家路窄啊!你断我的财路,我断你的生路,老子将派人来炸毁这条生产线,你的脑袋我已花了60万元钱请人来取,你好自为之吧?”
接了李一帆的威胁电话,郑东反而显得格外冷静和坦然,他轻蔑地一笑说:“李一帆,你小子听着,你还是趁早乖乖地自首吧!老子我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干了‘扫黄’这一行,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扫黄、打非’是社会性的工作,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下了我的脑袋,还会有人来收拾你的。我活了40多岁了,每一天都没有虚度,我是‘朝闻道夕死可也’的人,随你小子怎么办吧!”他在有意识地拖延着通话时间,好让隔壁办公室苏处长的技侦手段发挥作用,测出李一帆所在的方位。鱼儿终于露头,也已经上钩了。
站在他身旁的苏晓华一个劲儿向郑东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尽量延长通话时间咬住李一帆,掌握他所在确切方位。电话里郑东在与李一帆虚以应酬,那边有点气急败坏狗急跳墙。可以听到是在行进的汽车里打来的电话。
李一帆恶狠狠地在电话里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一条汉子,老子我佩服你,你就不为你的女儿、老婆着想?你的家庭地址、
电话我已摸得一清二楚,你还是滚回去看看你的那两条心爱的小狗子吧?”对方的电话突然挂断。
苏晓华果断地发出命令:“犯罪嫌疑人的汽车在古都市向溪城市的高速公路上,立即派东跟踪,并通知溪城方向的所有进出口通道注意堵截李一帆的白色本田轿车。”
凌晨7时,天刚破晓,由李一帆的马崽小王驾驶的白色本田轿车在溪城高速公路的出口处被堵截,李一帆落人法网。随后被紧跟上来的古都警方的车辆押走。检查这辆白色的雅格。本田轿车:
李一帆带的密码箱除装有30万美元现款外,还有一本前往匈牙利的护照。他是准备潜逃到国外隐匿起来的。
这是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秋天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给远近的景色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又一个秋高气爽的黎明如期到来。院内的老槐树伸出遒劲的枝丫,用茂密的枝叶唱着秋天的歌。
武警战士威武地站立在自己的哨位上,这条被查获的地下光盘生产线将要获得新的生命。秋天是万物凋零的日子,秋天更是收获的季节,除旧布新,新陈代谢,周而复始。大自然静静地在春夏秋冬中代谢。
郑东和苏晓华带着专案组,押着4名犯罪团伙的骨干和一批封存的资料凯旋而归。李一帆与邬历的再次会面是在警车上。当郑东见到李一帆时,李一帆那张被仇恨扭曲的脸浮现出狼一样狰狞,他眼露凶光,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浮现出一丝冷淡,挺拔的鼻子不服气地重重“哼”了一声。当他们的目光对视时,他经不起郑东那严肃而锐利目光的逼视,终于垂下了那颗不甘心失败而硬撑着强项的脑壳。他和他的马崽被两名武警押进了囚车。浅灰色的“扫黄”稽查车和白、蓝相间的警车开始启动,响起的警笛像是奏响的凯歌,呼啸而去,后面紧紧跟着的是由小李驾驶的刚缴获的雅格。本田轿车。
第三十三章(1)
第三十三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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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东拖着疲惫的步子。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回到了家。
站在门口,他轻轻地揿响门铃,那是一种急促的,像是打电报一样有节奏地三短二长似的声响,听到这熟悉的声响,电子门应当立即开开,把他迎进去。
门并未开。今天是星期天,妻子应该是在家里的,他想像着妻子修长的身影,穿着平时干家务的那种长兜兜,飞快地迎出门来,
两只可爱的狗东西也会摇摆着尾巴向他扑上来。物和人都等待着和他亲热,和他温存,而今天怎么了,里面却悄无声息。他脑袋痛得像是要炸裂了开来,腰酸背疼的他想要舒舒服服地冲一个热水澡,安安稳稳地睡一个好觉,心中不禁有点烦躁。这老婆子干什么去了,他心中感到纳闷。他喜欢叫他的妻子“老婆子”,那样更亲热一点。
隔着铁门,他隐隐地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饮泣之声。这老婆子怎么了,大白天的嚎什么丧呢?我们查获了一条地下光盘线,还破了几桩积案,虽然是累了一点,但也算是大功告成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她好端端地哭什么呢?
于是他大吼一声:“老婆子,你大白天的嚎那门子丧,还不快给我开门。”
门开了,妻子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她头发蓬乱,双眼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身穿一件紧身羊毛衫,恰到好处地衬托着那颀长的身材。看到他进了门,她扑进他的怀里,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我都快累死了,要好好洗个澡。”郑东没好气地说,他抱起妻子挺拔的身子,抚摸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两只眼睛却在院子中乱转,怎么没看见他那两只心爱的小狗出来欢迎他呢,难道被老婆子关了起来。
他纳闷地问:“大黑和小花呢?”
听郑东问到这两只宠物,妻子哭得更厉害了,她抽噎着说:“被人毒死了。”
“什么?”郑东头轰地一声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这帮家伙难道真的下手了。他想到了他在南海塑料制品厂接到的那个神秘的电话,那电话中的疯狂狞笑,这些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郑东挣脱开妻子,大步跨进院内,在那棵茂密的枇杷树下,两只可爱的小狗依偎在一起,小脑袋无力地低垂着,口角挂着白沫,
眼珠已可怜地散了神。它们已被人毒死了,他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随之他镇静了下来。
他轻轻地走到黯然流泪的妻子面前,用他那粗壮的手掌帮她擦净眼角的泪。妻子还在喃喃地责怪自己:“我怎么就犯了傻呢,
没把它们关进笼子里去,昨晚的月色那么好,院子里那么安静,自从女儿去北京上大学后,你不回来,我一个人晚上睡觉有点怕丝丝的,就把它们放到院子里了,它们就这么死了,我这是怎么了,昨天右眼老是跳。我预感到家里要发生点什么……”妻子在失神地诉说,那样子倒像是死了儿子的祥林嫂。
郑东用双手托起妻子尖尖的下巴,她显得苍老了许多,眼角布满了细密的鱼尾纹,眼中注满了泪水,他感到一阵心酸,自结婚以来,郑东几乎是从不于什么家务活的,里里外外都由夫人操持。从女儿出生起到把女儿送到大学,他几乎没操什么心,都是这位贤内助一人张罗,才使他能够安安心心地工作、学习,使他感到家庭是一个宁静的港湾,是一个可以承担社会千钧压力的温馨摇篮,妻子是一个好的主妇,这是一个好女人啊,多么善良的女人。中国的女人是伟大的,她们有自己的事业、工作,还要额外承担全部家务,毫无怨气地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女默默无闻地贡献自己的一切,我是太自私了,也许苏晓华的批评是对的。
他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肩头,安慰她说:“老婆子,别伤心了,死了就算了,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况且是两只狗呢?它们是为国捐躯的,死得其所啊!”说完这话。他的眼泪已夺眶而出。
郑东轻轻地走到他的两条爱犬身边,用手梳理着它们发亮的皮毛,可惜它们再也不会用舌头亲切地来舔自己的手,吻自己的脚了,它们再也不会摇头摆尾地来欢迎自己了。他双手抱起两只小狗,像是抱着熟睡的婴儿。
从妻子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他明白了黑暗中发生的一切。
凌晨之时,月色如水,夜空如洗,星星眨着神秘的眼睛,世界在宁静的秋夜中安睡。A省出版厅的宿舍大院是离闹市区不远,但又闹中取静的一片天地。这幢7层的宿舍楼,沐浴在静谧的月色之中,隐隐像是披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月色下,由李一帆和他的马崽小王驾驶的雅格。本田车像是一个白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这幢被称为A省出版界“中南海”的大楼。这楼住着谭冠厅长以下的各色官员,也算是鱼龙混杂呢。既有眼下如谭冠、邬历一类鱼中之龙,也有如郑东、老荣之流自命清高的性情中人,还有像鬼子陆一类游走于各色鱼、龙、人之间的虾蟹之辈。一幢楼竟然像是一个小社会的横断面,一扇门内就是一个不同的小世界,这种种不同的小世界混杂成了一个大世界,这就是A省出版界的舞台了。
李一帆对这个舞台是再熟悉不过的,他对住在这里的各色人等专门进行过研究。其中的关键人物是绝不陌生的。他与邬历眉来眼去已久,自是熟门熟路,对郑东的门牌号码甚至家中的每一扇窗户都厂如指掌。多少个夜晚,他从邬历家的楼上悄悄地踅下来,
徘徊在那扇挂着绿色窗帘的窗户外,眼露凶光,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总有一天要教训教训这个狗日的,他暗暗发誓。邬历和宋玉卿几次暗示,他都未敢轻易下手,他认为他不能给邬历这样的小人当枪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能干那杀人越货的傻事的,除非郑东直接整到自己身上了。他对郑东的门牌号码,上班的路线,老婆所在单位,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而今天当他从地下通道里失魂落魄地钻出来,就打算着要给郑东一点厉害看一看,当然他不想把事做绝。你郑东小子竟然带着公安打到我的门里来了,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就要**个狗日的老窝。他怀揣着杀机,来到了这幢宿舍楼前。先是用一块大石头拼着死命砸进了郑东那间临窗的书房,“哐啷”一声竟然引来一阵狗吠。暗夜中把他吓了一大跳。
房间里传来郑东婆娘心惊胆颤的声音:“是什么人,砸我家的玻璃。”
这时几只肉包子又飞进了墙头,俗话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两个狗东西竟然扑上去吃了起来。而郑东这婆娘竟吓得不敢出门,躲在房内拨打起“110”报警电话来。
李一帆口中狠狠地骂道:“让你的两只狗东西见鬼去吧,等‘110’赶到,你那两只狗东西早死定了。”小王发动起白色本田车,
他一个箭步跨上车,狠狠带上车门,扬长而去。
“110”巡逻车赶到,案犯已跑得无影无踪。两只可爱的狗东西由于吃了有毒的肉包子,已经奄奄一息。这时郑东也不知去向,打他的手机就是没有应答,估计是忙乱中他没有开机。
此刻的郑东正在北郊的南海塑料制品厂的茫茫月色下踱着方步,回忆着他过去的罗曼史,根本未想到家里发生的一切。直到黎明之前,他接到李一帆恶狠狠的威胁电话,也未想到李一帆真的会下手。
“这条丧家之犬,只是说说大话而已,他是不敢动我郑东一根毫毛的。真正的要杀我,还会这么明目张胆打电话来通风报信,还不悄悄把我一刀干了算了,威胁,威胁而已。不必大惊小怪的。”郑东当时是这么想的。
他没想到的是李一帆真敢对他的两条爱犬下了毒手。杀狗吓主人呢,李一帆这狗日的真他**的小人。这大黑、小花是为我死的,我得隆重地安葬它们。
郑东匆匆奔进屋内,瞪着发红的眼睛在案头默想了一会,妻子悄悄地端上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润了润发涩的喉咙,提笔濡墨竟作出了一篇《祭爱犬文》来:
惟壬戌之秋月,古都帚夫郑东,告祭爱犬之灵日:
惶惶爱犬,军籍原有。骨格奇伟,神态清秀。养之于家,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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