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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诱惑 [出书版完结]-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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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这谭儒文将军和你舅公是世交,谭儒文就是搭你舅公那条护卫舰去的台湾基隆港,当时你爸爸也在船上。这谭儒文是什么人?就是谭冠的爸爸,难道还不是你的大叔?。”海牛故作神秘把那张喷着烟臭的嘴贴近了张女士那精致白嫩的耳朵边。

张丽姗略带愠怒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那口臭似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像是一个侦探?”

海牛自豪地说:“我是干什么吃的,你应该明白。你对我底细不也清清楚楚吗?我们两个基本相似的人在一起还用得着装相吗?你我同舟共济,对大陆和台湾文化界的知名人士我都做过研究。”

张丽姗故作娇嗔地说:“你这个人真讨厌,像是一头鹰犬。”

“对,我们都是党国的鹰犬,不过我们的皮毛更漂亮美丽罢了。不过我这会儿更想当你的一条小狗,为你添添脚趾头呀,什么的。”说完竟放肆地用手拍了拍张女士丰满的胸脯,下流地笑了。

张女士打掉了他的手,嘴里说:“讨厌,你这家伙真坏。”脸上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媚笑。

海牛意味深长地对张丽姗女士说了这么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当时张丽姗女士对郑东毫无印象,她像是听传奇故事一样听过了,也就忘记了。直到一年之后在法兰克福与郑东相遇,她才领会了海牛话中深藏着的微言大义。

他们相挽着手,走出了“聚春园”餐馆,夜已经深了。大街上的霓虹灯闪闪烁烁,十分迷人。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107

台北的春夜。暖风在林立的高楼问回荡,闪烁的灯光把夜的景色装点得迷蒙而诱人,月色在辉煌的灯光下反而显得有几分黯淡。

一幢幢高低错落的大厦装潢着巨型的霓虹灯,参差不齐地矗立在黑暗的夜空里。闪烁明丽的灯光五颜六色,耀眼夺目。鲜亮刺激的招牌相映成一排灯的走廊。宽阔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轿车、巴士川流不息,衬托着城市的繁华和夜生活的丰富多彩。偶尔驶过的摩托车上,带着头盔的青年载着打扮入时的小姐,大胆地穿行在滚滚车流中间,“飞车族”正旁若无人地表演着纯熟的车技,摩托车发出阵阵呼啸的噪音。

街头各色简易帐篷点缀的大排档里坐着年轻的情侣,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小吃,一边窃窃私语。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明亮的灯光使黑黑的夜空反衬得更加高远迷茫,显出将近午夜时分街道的冷清。张丽姗女士和海牛先牛以文人的随意和散漫,相依相搀地穿行在灯的走廊里,感受繁华都市里鲜亮的宁静。他们像是年龄悬殊的父女,却更像是一对午夜寻欢的情人,或者是关系暧昧不清的ji女和嫖客去感受夜生活的**。不过这海牛先生光头锃亮,后脑勺的长发却时时在醉人的春风里飘拂,花格子衬衫,牛仔裤。黑框眼镜下小胡子剃得齐刷刷的,铁青的下巴延伸下不少赘肉,很显浪漫的福相。这张丽姗女士秀丽的脸庞,玲珑的身材,一头秀发盘在脑后倒是很斯文贤淑的模样。他们走过基隆河大桥,穿过中山北路,不远处就看到了高高耸立的圆山大饭店。饭店后面是宽阔的“忠烈祠”广场。

“忠烈祠”广场上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一样。这里供奉着为“国家”、“民族”献身的党国“烈士”,有点类似日本的靖国神社。厚重的大理石门楼有着三个拱门,上面雕刻着美丽的花纹浮雕,中间的拱门上高悬着“忠烈祠”的字样。张女士和海诗人手挽着手很亲热的样子,穿过拱门。手持步枪,着装严整,胸配穗带,头戴钢盔的卫兵表情肃穆地注视着进进出出的游人,他们纹丝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看上去像是两个毫无表情的雕像。

他们穿过拱门就是个很大的广场,如茵的草坪,修剪齐整的冬青树,三三两两的人们静静地伫立在灯光下,等待着每小时的换岗仪式。这是台北的一大景观。

广场前并排横着三道朱红的大门,门上有金色的兽形门环,廊柱呈朱红色,门廊上的藻井绘制有精致的五彩图案,古色古香。大门紧闭,夜间是不开放的。但白炽灯辉映下的夜色中隐约可见高高的祠堂,那是一座大屋顶式建筑。明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廊柱,宫廷式的建筑里面安放着为“党国”捐躯的“英烈们”的骨灰盒和牌位。时间已接近换岗时间,广场上的灯光下疏疏落落地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张女士和海牛先生也站在那里。每到这里张女士心中就会涌动起一股莫名的哀伤,她的舅公和她的爸爸都安放辛汶里。骨灰盒里空空如也,仅放着舅公和爸爸生前穿过的衣物、白色.的海军军装和当年老当家所赏赐的那些精致美丽的勋章、奖章,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里总会涌动起一股热泪,心里隐隐出现某种像是被刀割那般难忍的疼痛。

眼前,一支由5名士兵组成的队伍“笃……笃……笃……笃 ……”操着整齐的步伐,甩着臂膀,正步走出大门。但见他们上了 刺刀的步枪在夜色的灯光下闪着寒光。步枪被推起,上膛,旋转,顿地,立正,敬礼,相互交换位置。你来我去的,厚重的皮靴把水泥 地踏得“嘭嘭”作响。这换岗仪式隆重规范,煞有介事的有如英国 伦敦白汉金宫门前身穿中世纪皇家制服的卫士,很有点看头。

看到这种花拳绣脚。显示骁勇的卫兵,她想起了她的舅公和爸 爸。这就是她向海牛先生讲述的她那个家族的故事了,这故事要追述到国民党军队败退台湾前的上海,时间也是在子夜。不过那 夜的码头上静悄悄,黑沉沉的,只有惨淡的路灯闪烁着几点阴森的光芒。黑暗中发生的故事显得有点悲惨和凄凉,犹如在暗夜里狼 狈逃窜的黄鼠狼,匆匆挟裹着偷盗的财物乘着夜色掩盖劣行。十几年后发生在中国大陆沿海那场震惊中外的大海战更是将这点悲 惨和凄凉埋葬得干干净净,连那两具孤悬海外的尸骨都彻底地被大海的浪滔冲击得无影无踪,惟留下泡沫似的幻影闪烁着历史的 折光。这是台岛老当家一次反攻大陆不成功的尝试。谈起往事,

张女士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花,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108

1949年1月某日,那是一个春寒料峭的下午。黄埔路两旁高 大的法国梧桐树,光秃秃的枝丫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兀然错落地伸 展着。柏油马路上一辆辆轿车鱼贯驶进戒备森严的中央军校。车 里大员们的心情和这恼人的气候一样使人感到忧郁和压抑。

老当家在首都南京的黄埔路官邸将正式宣布下野,由李宗仁先生接替担任代总统。

官邸坐落在国军的中央学校内。老当家是黄埔军校校长起 家,对军校有着特殊的感情。他在南京城内的官邸就设在离总统 府不远的军校大院内。那里原本应该是绿树森森、繁花杂树簇拥 着的整齐校舍。而这一年的冬天却显得分外寒冷而漫长,校园内 始终凝固着冬天的萧条和疏落。

在校园宁静的一角又有高墙单独围着的一个小院,院内花草树木繁茂,景色迷人。一幢红色的两层楼小洋房,就隐藏在花木扶疏的林荫丛中。然而,那是一个残冬的天气,冻云紧锁着阴暗的天空,寒风在洋楼外呼啸。院内花木凋零,衰草枯扬,和整个国府的政治形势一样显得凄凉而惨淡。淮海大战败局已定,老当家的嫡系部队黄伯韬兵团的18万官兵全数被歼,翁文灏内阁垮台。这边桂系大将副总统李宗仁、白崇禧又和中共眉来眼去,逼着他下野,

好和共产党谈判。美国的杜鲁门总统也是落井下石。极力扶李而抑蒋。总之,寒风冻云中的黄埔路官邸接到的全是令人沮丧的消息。老当家在那个寒冷的季节里,无可奈何之中挥笔写下的对联竟然是:“冬天饮寒水,雪夜渡断桥。”其心境之落寂由此可见一斑。

那天官邸的晚宴是在暗淡的气氛中进行的。席间虽有京苏大菜、葡萄美酒佐餐,参加宴会的国府大员们心情却分外沉重,个个满腔愁云,默然地吃着。有的吃着、吃着竟然伏案大哭。这人就是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为了模仿总裁蒋介石,原本黑油油的头发全部剃去,也成了一个大光头,不过今天这光头不够油亮,原本笔挺的陆军上将制服也不够齐整,这会儿正哭得抽抽噎噎像是一个哭灵的小媳妇。大家面面相觑。

但见老当家沉着脸一推筷子,他面前那血红的匍萄酒全部洒在洁白的餐桌布上。

大员们忘不了几个小时之前刚刚结束的御前会议,他们徐徐迈上官邸的台阶,跨进客厅,里面摆放着一溜红木荼儿和靠背椅,茶几上放着听装香烟和烟灰缸。客厅的墙上,挂着中山先生和老当家的身着军装的合影放大照片,中山先生端坐椅上老当家那时英姿焕发,全副武装,佩着指挥长剑,倒像是一个马弁和保镖。桐片上面有先总理中山先生手书条幅:“安危他日终须信。甘苦来时要共尝——介石吾弟嘱书,孙文”。老当家缓缓地走进大厅,大员们纷纷起立恭迎。老当家挥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坐下。”耶是一种浙江官话。他老人家脸色苍白中带着青灰,瘦削的脸庞,下巴尖尖,惯常光头上闪烁的光泽不见了。后脑勺上一圈残留的头发竟然也出现了斑斑点点的白发。漂亮的小胡子上挂着冰霜,眼眶深陷,瞳仁无光,一脸的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表情。

他毫无表情地说:“***对时局的声明,大家想必都看到了。

他提出1l项条件下的和平谈判。这些条件太苛刻了,我是决定下野了。现在两个方案请大家研究:一个是请李德邻出来谈判,谈妥了,我再下野;另一个是我现在下野,一切由李德邻主持。”说完他推开长袍的下摆缓缓落座,用忧郁而阴沉的眼光注视着面前的大员们,测试着他们脸色的阴晴,来观察他们对自己的忠诚度。

客厅内一片沉寂,大家枯坐无言,面面相觑。外交部长吴铁成打破沉寂:“此事事关重大,是否召开常委会讨论一下。”老当家的按捺不住怒火,努力睁大双目,愤怒地说:“不必!什么常委会,我如今不是被共产党打倒的,而是被国民党打倒的。”中统特务头目、教育部长陈立夫泪流满面地大叫一声:“总统……”正想说什么,老当家不耐烦地猛然站起,连声说:“好了!好了!我决心采取第二条方法。下野文告怎样措辞请大家研究。主要意思是:我既不能贯彻戡乱的主张,又何必再为和平立障碍,我有意息兵言和,无奈中共一意孤行到底,在此党国危难之秋,我个人非引退不可,让德邻兄依法行使总统职权,我于5年之内不干预政治,但愿从旁协助。希望各同志以后同心合力支持德邻兄,挽救党国危机。”

老当家的语音喑哑,声音低沉,似有无限悲伤,与他平时讲演训话时的激昂慷慨截然不同。他在说话时,众人已有默默流泪者。等他说完,京沪杭总司令汤恩伯、社会部长谷正纲、宣传部长张道藩等人竟失声痛哭,全场空气万分哀痛,一片饮泣之声。

忽然,汤恩伯忍泪起立大声疾呼:“总裁不应退休,应继续领导,和共产党作战到底,我京沪杭还有38万党国精锐部队。可与共产党血战到底!”

老当家以低沉的语调说:“事实已不可能。”说完留大家共进晚餐。大员们相信,这是一顿最后的晚餐。

晚餐在一片悲伤沉痛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中央银行行长俞鸿钧和汤恩伯被少当家的引进了老当家的书房。

老当家阴沉着脸坐在柚木办公案后面,身后一排落地长窗挂着厚厚的窗帘,法国式吊灯发出幽黄的光,使老当家阴沉的头脸上留下一片难看的阴影。

哭红了眼的汤恩伯垂手立正,西装笔挺的俞行长诚惶诚恐。

老当家清了清嗓子说:“他们迫我下野,不能说全无国外、国内原因,但其重要因素还是由我们内在矛盾关系所致。如果我不下野,死守南京,那台湾就不能兼顾,亦就不能再有‘反共抗俄’堡垒。台湾未被共党分子渗透,可视为一片净土,今应该积极加以建设,

使之成为一模范省,则俄、共虽狡诈百出,必欲亡我国家而甘心者,其将能奈我何乎?就算整个大陆被共产党拿去了,只要保着台湾,我就可以回来恢复大陆。因此,我不顾一切,毅然下野,大陆的烂摊子让李宗仁去收拾吧。”

说完,他用亲切的目光看着汤恩伯,像是慈父看着儿子那样,使汤恩伯有点受宠若惊:“总裁深谋远虑,恩伯愚昧,愿聆听训示,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当家的脸转向胖胖的俞鸿钧:“中央银行留有储存之黄金外币有多少?”

俞鸿钧小心翼翼地说:“禀告总裁,国库留存3.7亿美元的黄金、白银和外汇储备。”

“全部由上海中央银行金库秘密运往台湾。”老当家斩钉截铁地说。

“那李代总统那边……”俞鸿钧面有难色地看着老当家的脸色问。

“不必告诉,这事全权由你和恩伯负责,事关机密,不得外泄,我已和海军桂永清说了,他派舰船护送出海,由恩伯的谭儒文部负责派人押运,运什么,桂永清和谭儒文都不知道,一切到了台湾再说,我已和陈辞修关照了。”

俞、汤两位几乎是同时立正挺胸说道:“谨遵总裁训示,我等万死不辞。”

召见完毕,汤恩伯又被单独留下,和老当家密谋京、沪、杭的军事布署,抵御共军的渡江南进问题。

次日,老当家的下野文告见诸于南京各大报纸。

下午,老当家带着少当家秘密由南京大校场机场飞抵杭州。

浙江省主席陈仪在西湖楼外楼为蒋氏父子接风。席间老当家仿佛是不经意地问:“对于敝人的下野问题,陈主席有何高见?”

这陈仪见总裁发问,立即起立躬身小心地说:“总裁下野是激流勇退,适当其时,乃识事务之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也。”

说完竞夹起一块西湖醋鱼放进了老当家的菜碟之中。

老当家的听后,脸色勃然大变,缄口不语,愠怒之色溢于言表。

这陈仪的杀身之祸在瞬间定了下来,而陈仪被拘羁最终竟是他的义子和学生汤恩伯出卖的。

汤恩伯原名克勤,浙江武义人氏,出身农家,素有从军报国志向,苦无门径可循。27岁那年自报家门,投靠时任浙军第一师师长陈仪,由陈仪资助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并被陈仪收为义子。为这一奇遇,汤克勤遂改名“恩伯”,以示奉陈仪为恩师之义。1927年夏,恩伯归国,任浙军陈仪师的上校参谋长。陈仪投靠蒋介石,汤恩伯也在陈仪推荐下当上了陆海空三军参谋处中校参谋。1928年国军陆军学校迁往南京,汤恩伯调入学校,任第六期学生总队大队长,当时谭儒文为军校学生。授课之余汤恩伯写成《步兵中队教练之研究》手折,颇受老当家赏识。不久跃升教导第二师第一旅少将旅长。

这汤恩伯人长得粗粗壮壮,黑头大脸,看上去大大咧咧,不修边幅,与部下拍拍打打,可以海阔天空慢慢聊上半天,给人以粗鲁、谦和、慷慨的印象。其实他是外粗内细,工于心计的人物。他在办公室的写字桌的玻璃板下,压着手书的晚清名将胡林翼的两句话:“要有菩萨心肠,要有屠夫手段。”当老当家自诩曾国藩时,他也就自命为湘军名将胡林翼,意思当然是效忠老当家。他还酷爱写手折,也就是打小报告,向老当家的呈送,献策建言,邀宠取媚。手折涉及军事、政治、人事、经济、文化,无所不包,颇受老当家青睐。

军统头子戴笠就曾说:“老当家的面前以汤恩伯的手本最吃香,他一挥而就,钢笔草字,写了即交,我写非墨笔工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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