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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诱惑 [出书版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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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妻子感情上的裂痕,严格地说是怨不得妻子的。他生性风流,花边新闻从一个单位带到另一个单位,他几乎都成为桃色事件的主角。最初他与妻子的结合,应当说是幸福的。一对学子,郎才女貌。父亲是师范大学的教授,“文革”中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使他去了广阔天地,得到当年的女同学,后来的妻子的深深理解、同情。两人在广阔天地战天斗地中结下的恋情,在上大学期间进一步升华。毕业后,他得到身居要职的未来老岳父特别关照,被分到市委办公厅当秘书。就在这一年他与妻子结婚,不久就有了爱情的结晶。他们相敬如宾,感情醇厚。

感情最初的裂痕是他在30岁那年被提拔到市艺术指导委员会担任正处级主任开始的。那是因为年轻的主任与美丽的部属陷入了…场感情的纠葛之中。美丽的部属姓蓝,一位仪表出众,举止离雅的满清贵族后裔。她是清末古都将军之后。在清代,将军一职是仅次于总督与巡抚平级的驻军军事长官,一般由满族人担任,掌握着满族劲旅八旗军。家谱上记载,市艺术指导委员会音乐舞蹈指导科副科长蓝满华女士的曾祖父是满洲正白旗人,与当年慈诸太后炙手可热的权臣荣禄为同胞兄弟。荣禄入军机,其弟因镇压义和团有功获封古都将军,驻军古都北部蓝旗营。辛亥**后满人纷纷改汉姓,他遂改姓蓝。蓝满华女士多才多艺,古都师范大学音乐系毕业,与邬历是同届校友,自然关系近了一层。再加上彼此感情都很丰富,自然交流得多一些。一个学的文学,一个学的艺术,像是社会科学中一母所生的双胞胎,共同语言颇多。而与学农业机械的妻子首先在专业上就隔了好几层。久而久之,生性活泼开朗的蓝副科长就与原本风流倜傥的邬主任有了一种说不太清楚的暖昧关系。邬历先生初尝禁果,就领晤到婚外恋给他那平淡无奇的人生平添了许多的青春活力。与妻子的共同语言也就越来越少,感情也就越来越疏远。于是就有点恶性循环。大约是因为彼此感情生活和家庭关系上的不顺利,邬先生与蓝女士两人就常常在一起互吐心曲,交流人生经验,于是就有点如胶似漆的感觉,以至于发展到两人单独去外地出了几趟差。委员会内部对年轻的主任与漂亮的副科长之问的关系就引出了许多风言风语。邬历主任有意提携蓝女士,先是以蓝女士高贵的血统为由提议她当市政协委员并获成功,他本人是市人大代表。每年“**”期间,他们双进双出,有如古都市的一对金童yu女。后来他又自作主张提拔蓝女士当文化娱乐指导科科长。任职通知已经打印好,油墨未干,正待下发。机关里的几位老科长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了。他们结伴来到了市委组织部反映问题,要求阻止邬历的胡作非为。任职通知被阻止下发。蓝科长仍然是副科长,而第二年选举市人大代表时,邬历却因此而落选。在古都市的影响不太好,似乎对于他的仕途也有影响。有消息传出组织部内部研究拟免去他的主任职务,改任党委副书记。

正在这个雪上加霜的时候,邬历父亲最得意的学生,A省出版厅尊敬的谭冠厅长伸出了援助之手。乘他的免职令未下发之前,力排众议把他调到了省出版系统。当然谭冠对他未来仕途的走向也作了明确的暗示。这暗示原本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事。而邬历贪酒,每到酒酣耳热之际,会情不自禁地把谭冠的暗示掏出来吹嘘。于是邬历作为厅长后备于部的流言也就不胫而走,使许多对这一锦绣前程垂涎的小官吏们开始对邬历侧目而视。这显然是违背了当代官场运作规则的,把我党一贯提倡的“立党为公”的原则,魔术般地幻化成某种带有封建大家长对于权力和财产的私相授受了。

给人的印象是谭冠之流把党和人民授予的权力变成了自己口袋里的布娃娃或者美味糕点,哪个孩子听话、说好话就能多分点,于是无论是资深老干部如魏铭利先生这类解放前参加**的红小鬼还是学有所成、具有独立见解的青年法律专家都成了无意识的孩子。这种可怕的异化,是以集体的无意识成就了谭冠个人意志的独断专行,而铸成了A省出版系统政治和经济上的盲目。这种盲目是集体无意识的权力层,放弃独立思考、判断是非的能力和职责,进入了谭冠大言不惭的吹嘘和自说白话的美妙幻景之中。这个类似肥皂泡一样的幻景要到谭冠失去了吹肥皂泡的权力,没有了自吹自擂的讲台之后,才能破灭。而在这个幻景未曾消失之前,由于有了邬历、崔牛牛、魏铭利之流的加入,形成了一个吹肥皂泡的强大阵容,因而一时A省出版界五颜六色的肥皂泡漫天飞舞,俨然自成特色,景观迷人。于是就使翱翔于青天之上的人们有点看不清地面的情况,藏污纳垢的肮脏事就可能常常发生。邬历、崔牛牛这类本身就带有某种不学无术式的江湖投机客,专靠吹牛拍马、阿谀奉承来满足领导者虚荣的术士、骗子,就有如得道的弟子那样神气活现起来。你看为了安排邬历的职务,谭冠不惜把原来扬子出版社的总编辑挂了起来。这也确实说明谭冠对于培植亲信、排斥异己是费尽心机的。当去古都市考察邬历的纪委书记、人事处长谈到群众反映的所谓“生活作风”问题时,谭冠厅长勃然变色,当场驳斥这些无稽之谈是“道昕途说,查无实据”的胡说八道,是不足为凭的。于是人们懂得了考察的结论只能揣摩谭冠的意思去附合,而不能依靠事实本身去做出。对于这一点,魏铭利主任有极为精彩的评述,他曾私下里确实出于爱护,规劝过郑东,并不无推心置腹地传授过他是如何揣摩谭冠心理,制定A省出版界大政方针的决窍,比如谭冠的“十大战略”、“发行集团”规划等是“看领导眼色行事”的结果。他不理解的是郑东埘他的人生宝典,类似格言似的教诲,竟然十分不理解,还多少表示了极大的轻蔑。这轻蔑就一句活8个字:“你这样活着累不累?”魏铭利先生心中当然清楚:累,确实很累的,身心均感疲惫。但是名利地位的诱惑毕竟大于内心良知和道德的责备,应了一句老话:“良心值几个钱?道德能和实惠相比吗?”

71

在正式到新的岗位上去履行新的职责之前,谭冠厅长语重心长、推心置腹地和邬历进行了一次长谈。这是一个类似严父和儿子样的家庭式的谈话。谭冠厅长充满深情地谈到了他与恩师邬教授的友谊,老师对自己的栽培,否则他这个类似于国军高干的儿子,又有着复杂海外关系的年轻大学生不可能人党、提干,以至能够有头有脸地体体面面地成为A省一方的大员。最后的意思当然是提醒邬历,不能因小失大,生活作风上多检点,工作上多负责,

争取早出成绩,努力塑造自己高大完美的形象,为自己早日进入厅领导班子铺平道路。最后谭冠要求对他的犬子,时在扬子社经理部任职的谭伯平严格要求,多加关照。这意思再清楚不过,就像他关照恩师的儿子那样,请邬历关照自己的儿子。这是两个相互重叠的圆圈。这个圆圈组合成一道道牢固的以既得利益为目标的人情关系锁链,一道道牢固的利益结合体编织成一张夫网,撒向社会就非常可怕。企图冲开这种罗网的勇士或政治家,当他们举起利剑的同时就可能被这张网罩住而不可自拔,最终可能断送自己的政治前程或者经济饭碗,乃至丧失生命都是可能的。因此,他们的形象也许多少带点壮烈,而更多的可能成为漫画式唐。吉诃德似的人物,遭到聪明人的耻笑。

然而,邬历到了A省出版厅就像是撞了鬼似的。一是因为人也间的诱惑实在太多,他那过剩的精力和强烈的欲望实在难于按耐;二是类似郑东这种当代唐。吉诃德实在难于见到,却不幸被他所碰上。整个“扫黄、打非”把他弄得像无头苍蝇那样,到处碰壁。

眼看唾手可得的副厅长位置,已经变得十分遥远。于是也只能实惠一点。谭冠搓的只不过是一只空心汤团,看着有点意思,吃起来却味同嚼蜡,哪有金钱看着耀眼,更无漂亮女人那样秀色可餐。于是又放心大胆地密切厂与宋玉卿小姐的关系。当然双方都是有所收获的,玉卿小姐仗着他的权势经济上获益不少。如此,与女人的关系也如同穿衣服一样,永远是喜新厌旧的,渐渐就疏远了那位蓝副科长,再说蓝副科长毕竟也是过时的隔日黄花,不如鲜活水灵的芍药花那样诱人了。

那次他因为肾结石手术住院,蓝满华前来看他。这位前满族将军后裔已变得那样俗不可耐,简直是徐娘已老,风韵无存了。不仅是身材臃肿,失去了当年的曲线玲珑,而且谈吐粗俗,像是祥林嫂那样絮絮叨叨数落着邬主任走后她的遭遇。她已经被调离了她比较熟悉的音乐舞蹈科,去了儿童艺术指导科,整天哄小孩子似的说是指导,其实是当保姆,油水也比较少。她想凋到邬历所掌握的出版社来。但是她能来干什么呢?她只会唱唱跳跳,那是天真少女时代的游戏,如果让一个半老的徐娘去做,恐怕就要贻笑大方。

况且出版社是出精神产品的地方,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舞台。

就是人生舞台也要卖相好才能赢得喝彩,否则只能是不自量力的喜剧丑角。况且还有一个可爱的宋玉卿小姐在那儿呢。“两个女人一台戏”,他自然不愿意自找麻烦。再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可以仰仗的资本已经消失,用时下的话来说,“已经价格大跌”。他不愿意把这个有如过了花季的落花再揽到自已的怀里来,那只能脏了自己的官服。她当时哭得很伤心,眼睛都哭肿了。当年那个善解人意的她,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荡然无存了,她抽抽噎噎的哭声使他心烦。

傍晚时分,那个青春水灵的宋玉卿小姐像一阵轻风那样捧着鲜花飘进了病房。那个半老徐娘才知趣地离开了病房。她临走之前狠狠地刮了他一眼,眼中闪烁着刻毒的光,使他感到有点愧意。不过那很快就在宋小姐的温言细语中消弥化解了。

最近,邬历明显感觉宋玉卿那小妮子与他的关系不那么亲近,不那么听话了。不仅干那个事的时候三心二意的,而且竟然也开始背着他与客户眉来眼去的。这小妮子除了那个不中用的丈夫外,可能在外边又寻到了新的对象。女人嘛,总是杨花水性的。他心中愤愤地想着。

台湾张女士的出现,使他又想起了那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婚外恋情。那毕竟是他的第一次外遇,他们的关系仿佛是与妻子的初恋那样刻骨铭心,那是人生旅途上如诗如梦的插曲。当年在花前月下,床头枕边,他得到许多婚姻所不能带来的愉悦和快感。回忆这些往事就如在品尝陈年窖藏的醇酒,能激起人如醉如痴的感觉。尽管梦中的她、歌中的她,已经昨是今非。而从爱情迷宫走出的张女士,竟然唤起他年轻时的记忆,使他想起了蓝女士当年的风采。

当他与蓝女士一起飞广州去考察文化艺术市场时,蓝女士也是这种仪态。这种叫他看不够、想不够的俏模样,这个从身材到仪表简直就如当年年轻时蓝女士的张女士,使他今天有点激动不已。难怪曹雪芹这个风流大才子对女人的评价那么准确,而充满着水一样的柔情,称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其中竟充满着男人潜在的性意识。而这女人显然是指年轻漂亮、英姿勃发的女人。至于女人变得人老珠黄,皮肉松耷之时,就使男人倒胃口了,那就是进入了所谓“婆子”阶段。世界上那里存在什么真正的爱情?所谓山盟海誓,无非是男人猎取女色的一种手段。蓝副科长显然已进入“婆子”的行列,而且还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肥婆。眼前的张女士却是体态婀娜,风情万种,性感迷人的……邬历正在那里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一双女人纤细白皙的兰花手已伸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张女士笑吟吟地用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他,把手伸向了他。他忙不迭地竟然用双手紧紧握住了那只温馨的小手。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使他回过神来。他们互换了名片,那粉红色的名片也是散发出迷人馨香的,左上角用鲜红色印着一颗桃形的小心脏,小心脏上插着一枝箭。那是丘比特的爱神之箭,象征着什么,或许预示着什么……邬历又在想入非非了。名片用繁体字印着“中国台北爱心出版社总经理。张丽姗”的字样。好迷人的名字,名字和人一样美丽迷人,邬历暗暗想。

张女士一行5人是代表中国台湾省来古都市筹备台湾图书展销会的。外办荣主任负责办理展销图书的内容审查,展销项目的申报批准,出入祖国大陆的手续办理,A省与台湾省双边版权贸易的洽谈代理等等。邬历先生则具体根据展览筹备组的要求,负责联系展览场地、展览布置、图书进出口业务洽谈,受理大陆订户订阅台湾报刊、图书等等业务性工作。

老荣已认真负责地组织起了审读班子,对由台北运抵古都市的样书一本本过目,如期完成任务。凡一切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确立的基本原则,有损我国领土完整、国家主权,鼓吹“***立”、“一中一台”、“两个中国”,涉嫌yin秽、**,宣扬封建迷信的图书一概予以剔除,谢绝参展。由邬历负责的展销场地、展销会布置等有关事宜已落实,展销方案等也已制订完毕。可以说展销会的一切均已筹备完毕,只等台北方面来人认可。展销会在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前可如期开幕。纵观整个书展,以文艺、科技、生活、教育类图书为重,凡涉及敏感政治类问题的图书一概被排除在外。

张女士一行被安排到古都市最大的涉外宾馆银星饭店下榻。当晚,老荣、邬历先生设便宴为张女士一行5人接风洗尘。便宴后A省方面向台北方面通报了展销会的筹备情况、展销日程、活动安排,听取意见。台北方而通报了对这次活动的设想、要求。双方纯属业务性接触。

第二天,台湾书展筹备组一行5人,拜访了A省出版厅,谭厅长接见。双方会谈的气氛融洽而友好。在谈到A省出版界与台湾省出版界的合作事项、版权贸易、图书进出口销售等有关问题时,双方都显示了强烈的合作意向和直有的诚意。下午由邬历介绍展销方案,陪同考察展销场地。展览馆设在A省新落成的展销中心。张女士一行对A省方面精心周到的安排表示满意,并对A省方面审查剔除的书目表示充分的理解。具体台湾版图书的展销问题由扬子图书进出口贸易公司总经理邬历先生与展团筹备组负责图书销售的张女士详细商定。总之,双方对书展筹备工作中的相互理解、密切合作表示满意。

当晚,谭冠厅长假座银星大饭店正式宴请台湾展团一行。菜上数道,酒过三巡后,谭冠厅长含威不露的胖脸上开始出现酒后的红晕,话也多了起来。他开始向邻座的张女士打听台湾方面国民党的一位将军的情况。这位将军就是在偏安一隅的台湾岛也是小有名气,是文武兼备的一代儒将。将军退役后曾任国民党“国防部资政”、“国大代表”、“立法委员”等虚衔,皆因他曾是著名的抗日英雄。当谭冠厅长报出这位将军的姓名时,举座哗然。谭厅长所打听的谭儒文中将是黄埔军校后来的“国军”陆军大学第六期炮兵预科毕业的高材生。当年以少校军衔任“国军”汤恩伯所指挥的第二十军团炮兵营营长。在血战台儿庄战役中冒着日军猛烈的炮火,在台儿庄东线以炮火切断日军叽谷师团的退路,使第二线军形成对台儿庄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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