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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诱惑 [出书版完结]-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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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水,他还在浑水中摸着鱼呢。他又何尝落过水,何尝被人打过,只有他去咬人、吃人,现在人们对他的恶行稍有反感,就要提倡“费厄泼赖”了。其实他们何尝落水,“巢窟早已造好了,食料也早经储备了”。所谓下台不是落水,
只是另一种仕途的继续,是当“摄政官,太上官”的开始。照样耀武扬威,牛皮烘烘。这牛皮还从国内烘到国外去了。“因为当坏人得志,虐待好人的时候,即使有人大叫公理,他决不听从,叫喊仅止于叫喊,好人仍然受苦”。然而偶有一时,好人才稍稍蹶起,则坏人本该落水了。可是,真正的公理论者又“勿报复”呀,“仁恕”呀,“勿以恶抗恶”地大嚷起来。“好人正以为然,而坏人于是得救。但他得救之后无非以为占了便宜,何尝改悔;并且因为早已营就三窟,又善于钻谋的,所以不多时,也就依然声势赫奕,作恶又如先前一样。”鲁迅是以直道来对恕道的,对于蛇一样的恶人也是“一个也不宽恕的”。郑东突然想到了鲁迅《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的一些话。他想想可笑,自己卑微小人一个,人家谭冠这大奖,那大奖的。
你不宽恕又能怎样,无非发发牢骚而已。人家谭冠照样风光满面地满台前后乱窜,权势的失落不是以形式上的下台为标志的,余威尚在。你有什么资格谈宽恕,宽恕只有当权者对下官小民过错的原谅才叫宽恕,卑微小人奢谈宽恕,徒添笑料,狂犬吠日而已。漫言“宽恕”,只是一种精神胜利,阿Q式的自欺欺人而已。所以只好像堂。吉坷德那样继续挺矛向风车挑战,最终跌死的说不定是自己,如是而已。想到这里,他摇着头自我解嘲地笑了。
高洪看郑东摇着头冷笑。于是又说:“你小子冷笑什么,我看你是好读书不求甚解,好讲话信口开河。这一切都是小聪明而不是大智慧。思维容易片面,行为容易偏激,最终不为社会所容,也难成大器呢。东方朔你不是很欣赏的吗?他有句名言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都是劝戒看人察事要宽容,不要偏激过分的意思。而郑板桥不是也有‘难得糊涂’的名句,他说‘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转入糊涂更难,做一着,退一步。当下心安,非用可自服也。’其中就充满了政治智慧,而历史上的屈原、阮籍、嵇康、李贽、龚自珍之类的所谓‘狂狷’之土有其率直可贵的一面,但也都有情性偏执的一面,而从未有成功而完成大事业的,这些人大部分铸成了人生的悲剧。这样的人在人格上的也许是高大的,但是崇高的人格,往往失之于执拗而难于为社会普遍接受,就难于有成果。
这就是我们常常所说的理想与实践结合的问题。改造社会不能逞一时之勇,是需要有极高的政治智慧的。请注意政治智慧与政治权术是有区别的,前者是为了国家、民族、民众的利益,实现伟大而崇高的政治目标所运用的政治谋略;后者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或小团体的利益,为达个人目的,不择手段而采用的政治伎俩。我们的国家和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大业需要那些政治上成熟,思想认识全面,工作实践丰富,个人生活廉洁,作风民主深入,襟怀坦荡宽阔的政治家、思想家、实干家,而不是孤芳自赏,自命清高,愤世疾俗的救世主,旧文人墨客。当然更不应该让那些残民、害民,只为自己捞取功名利禄的政客、贪官污吏窃居高位,为非作歹。如果亢直者皆天真率直,视功名如粪土去玩世不恭,那么庙堂之上尽为老谋深算的政客,以权谋私的贪官,搜刮民脂民膏的污吏,国家将成何体统?因此,我希望你们成熟起来,居庙堂之高,怀天下民众,国家有幸,人民有幸。你的玩世不恭、愤世疾俗我很不赞成。中国的未来是寄希望于青年的。我等已经老朽,只能以‘老**’之尊坐享国家俸禄,你还年轻不能消极无为,牢骚太盛,那是于事无补的,于身体也不利。同志哥哎,振作起来。大作稍作改动,即为奇文,我一定抄赠于你,为你补璧。”
郑东深深地理解了高洪同志的苦心,但是对这一系列严肃的批评,他还要在今后的人生中慢慢消化、吸收。他还是听明白老前辈的话中潜藏的微言大义。于是,他默然地品着眼底他自己酿就的微微有点苦涩,却洋溢着清醇香甜的四川峨嵋山乌龙茶。
傍晚,他告别了那个破败小院中孤独的小别墅,那个别墅中住着一位特立独行、品行高尚的出版界老前辈。他踏着夕阳的余辉,
慢慢骑着自行车,细细咀嚼着高老总的一番深谈。他对他的《游长江赋》的修改心中已有了底。当晚改成,又于次日清晨送到高洪的家。
高洪看了改后的《游长江赋》,满意地笑着说:“过一周来取。”
一周后,一幅行书优美,一气呵成的大赋由驾驶员捎到郑东家里,高洪同志已将其一丝不苟地抄成。赋文如下:
时值初夏,自渝返乡,气候随晴转阴,时态乍暖还寒。乘星河客轮以游长江,携十数同道共叙雅志。一路江风浩浩,两岸胜景处处。朋辈相忘于宦海炎凉,游子得益于江湖冷暖:揽古风而笑谈人生,追先贤而评点时弊,讥陋习而妙解闲愁。是谓,嘻笑怒骂皆成文章,风物人情尽入襟怀。
夜泊丰都,灯火明灭,山影起伏,江潮澎湃。城朦胧而不见鬼魅,水空渺而时闻滔声。拂晓,迎晨曦入鬼城,踏朝霞窥阴司。但见,屋舍沿街有序,庙宇依山井然;百鬼各司其职,阎罗各负其责,
虽面目狰狞,少有人气;然憎爱分明,是非泾渭。足见冥府正气凛然,阴曹也存仁义,善恶之辨,忠奸之别,黑白难以混淆,奖惩绝不错位。人模狗样之徒,男盗女娼之辈,奸滑刁钻之民,伪善巧言之士,皆死有余辜,而受斧镬之灾,以快天下人心。真乃鬼而不诡,魅亦不昧也。借索道以登名山,观江潮以临天下,当有澄清海内之志向,而无力挽狂澜之气魄。面对滔滔逝水,唯洁身以自好,保冰雪之高趣,不随波以逐流,不阿谀以媚奸,是为做人不惑之本,君子得道之途。
入三峡奇境,夹岸群峰险峻,满江浊水横流。波涛跌宕之处,
不见江鸥翱翔;群翠竞秀之间,竟有猢狲出入。有神女临江涛而泣,睹青山而歌:人间风雨,销佳人丰韵,平添龙钟之态;世事纷扰,
磨英雄壮志,空留悲愤之辞。故昭君以汉魂而和胡音,有远嫁之悲;屈原以忠信而遭谤疑,存离骚之愤。
出巫峡入大宁河,驾扁舟进小三峡,两岸青山连绵,河中碧波清纯。与长江之水渭然而辨清浊;共大巴山脉悄然而见突兀。足见天成丽质之秀妍,乃佳人未出闺阁,少遭风刃霜剑之浸yin,风姿柔骨尽显红颜;自然美景之真纯,恰同学正当年少,未经浪欺雪凌之肆虐,春色风华透显英姿。故而有人江上叹曰:大三峡老矣,已当临终辞世之日;小三峡少也,正当另辟捷径之时。如是新旧交替,而江山新姿代有,人间风骚世传。
舟出巫峡,而入洞庭,八百里湖面尽收眼底,万千种风情杳然遁迹。阴沉沉霪雨霏霏,空蒙蒙斜风习习;天水一色,茫然不辨东西:愁情万钟,油然潜入心头。冒雨登岳阳名楼,凝眸赏天下至文。
前辈先贤,怀江山兴亡之忧患,留春秋传世之笔墨。雅志负青云之上,正气透竹帛之背,足可撼天地而泣鬼神,铄古今而震聋聩。使我辈汗颜,愧对先人焉。临槛观景,唯见游人芸芸;凭栏远眺,渐觉君山楚楚。高风亮节特立风雨,人杰地灵独步惊涛。青山耸立,破雾横空;白浪滔天,大泽飞龙:后人当效范文正公,以壮前贤风骨;
吾辈应续岳阳楼记,以彰千古文胆。噫!天公应有意,江汉岂无情,既然前有古贤立天地,何不今生健儿砥中流?唯愿前赴后继成一统,怎悲水澄宇廓不一色?
尾声
204
古都市闷热的夏季,令人感到窒息。一道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穹,天际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随着沉闷的雷声,大雨滂沱,第五次洪峰即将到达,古都市长江江段抗洪前线告急。
A省沿江两岸的百万军民筑成了一道坚固的抗洪大堤,大雨猛烈地敲打着堤坝,惊涛拍岸的轰鸣声震撼着战斗在江坝上的每一个人。他们已经死守了七天七夜了,死守江堤的命令使郑东和他所带领的A省出版系统抗洪抢险大队感到了肩头责任的重大。
大雨夹着狂风还在下着。穿着雨衣,打着手电,扛着沙包的人群涌上江堤,水位在急速地上升。上游来的洪峰有如狂奔的野马呼啸而来,浸泡在江水中的大堤不时出现险情,情况十分危急。
凌晨,郑东驻守的江段堤岸发现管漏,经过几天几夜激战的抗洪大军已经疲惫不堪。为防止出现意外,大堤之外已筑起了第二道沙包垒筑的防洪墙,抢险突击队和驻军部队奉命跳进了江堤奋勇堵漏,抢救险情。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激战,终于在大雨停息之前堵住了管漏,使险情有所缓解。
火热的太阳灸烤着大堤,大堤上红旗飘飘,喇叭里传来了江泽民总书记慷慨激昂的讲话:“在这场斗争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奋不顾身、舍生忘死的英雄人物,产生了无数先人后己、公而忘私的先进事迹。这些可歌可泣的事实再一次向世人昭示中华民族是不可战胜的。”总书记那激动人心的话音在长江两岸回响。
大堤上,江岸的树林里疲惫的抗洪战士们正在熟睡中,谁也没有注意他们的行列中少了一个人。这个人是郑东。
经过那晚的抢险,郑东去向不明。有人说在那次奋勇堵漏中他就未回来。有人说他去了指挥部,接受记者采访去了。几天后抗洪大军陆续撤离大堤,而郑东没有回来。他失踪了。
厅机关议论纷纷,对于郑东的失踪,人言藉藉,莫衷一是。
有的人说,他是以抗洪救灾的形式完成了人生壮丽的涅槃。
那是因为难以忍受A省出版界浑浊混乱的局面,感叹“众人皆醉,
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翁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的无奈,不愿再与这股浊污之气同流合污,愤而效屈原投身江流,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了。这是他对人生理智取舍的结果,
是他以生命向世界的无意义发起的最后一次冲击,目的在于维护某种信念的纯洁性。
有的人说,这完全是一种胡说八道,郑东是一个人世精神极强的人,他根本不会走自杀之路。他是死于那次管涌,为了堵漏,他与部队的战士一起怀抱沙包跳入江流,洪峰过境,因心脏病突发,
而被洪峰席卷而去,这是一曲抗洪救灾的英雄主义壮举。
有的人则言之凿凿地说上述两种说法都不准确,他是被A省出版界的内部蛀虫和黑道分子联手谋杀在抗洪救灾工地上的。他搞“扫黄、打非”得罪人太多,黑道分子早就扬言要杀他,甚至还悬了赏格。那晚,抢险救灾之后,大雨仍在下着,郑东正在帐篷中小憩。他安静地抽着烟,远处走来三个黑影,这三人身高体壮,身穿迷彩服,满身泥浆,手持铁锹,铁镐。他们像是幽灵一样向郑东走来。这时江堤上人来人往,并未引起郑东的特别注意,风雨仍然敲打着大堤上的帐篷,他嘴里叼着香烟,想着心事。这时黑暗中有人问道:“是郑东吗?”
郑东答道:“是的,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电视台记者,想单独采访你,请你介绍一下你们出版界抗洪抢险的情况,这儿风雨太大,不适宜摄影,请你到那边树林的指挥部去一下,行吗?”
“行!”郑东回答得挺干脆。他扔掉了手中的烟蒂,挺身站了起来。他跟着三个不速之客走了。在去指挥部的路上还在做着明星梦。其中有一人走在前面,郑东跟在后面,他后面跟着两个提锹、
扛镐的人。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为了抵御不断袭来的困倦又抽出了一枝香烟叼在嘴上,还给三人每人送了一枝。当他们三人把郑东夹在中间,走进这片泥泞昏黑的防洪树林时,罪恶在瞬间发生了。他与前面的一个人头凑在一起点燃香烟,打火机的火照亮了他消瘦污黑的脸。他突然感到脑后被重重地一击,他下意识地惨叫了一声,猝然倒在地上。他的前胸被残忍的凶手用镐头猛砸了几下。他圆睁着双眼,仰望着漆黑的天空,他大张着嘴,仿佛要呼喊着什么,然而他什么也呼喊不出,他永远地沉默了。这时,大雨如注,狂风肆虐,他迅速地被装进了麻袋,麻袋被填进了沙石。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抬着这个沉重的沙包,将它扔进发长江之中。
他被人谋杀了,然而他的尸体却没有被发现,被激流冲走了,或者被装进沙包填进了长江,因为长江中被堵进了无数个沙包,根本无法寻找。
总之,他的死是一个谜。狂风暴雨掩盖了他的死亡真相,泥泞的小路没有留下任何作案的痕迹。传说总还是一种传说,既然有三种传说,还是选择一种当代最有价值的,最鼓舞人心的传说,使其变为生活中的现实。
一个月后,A省出版厅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当然以第二种说法给他的人生划了一个完美的句号。由仲月清致悼词,悼词充分肯定了郑东的人品和对A省乃至全国“扫黄、打非”斗争作出的杰出贡献。看来仲月清很动感情,悼词读得她泪流满面,声情并茂,最后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全场嘘唏一片,饮泣出声。最后祝力平开着黑色奥迪车陪着郑东夫人及女儿,她们捧着那个酱色的陶瓷工艺罐,去了江边。据悉,里面只装有一块郑东平生最喜爱的《观沧海》石砚和郑东的一张照片,罐内填满了粉红色的梅花花瓣。
两位悲哀的女人把罐子沉入了长江。酹酒三杯,洒泪而去。
一年以后的清明节。一位女警官陪着一位女军人去了长江大堤,这里已造成了坚固的水泥大堤。她们相挽着在浩浩江风中漫步,眼里噙着泪水,看着江潮起落、沙鸥翱翔的景致。在当年郑东的殉难处,那位面目端庄严肃的二级警督,搀扶着一位脸色苍白却异常美丽的军医上校,把手中的一束红白相间的玫瑰花撕成花瓣,
慢慢撒人江中。这是苏晓华和苏荣华姐妹俩。
205
谭冠自崔牛牛出事后从此无心政事,闭门不出,心境已渐衰老。他竟得了一种怪病叫无力重脊症,靠打杜冷丁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不打针则手无缚鸡之力,打了针则精神抖擞,如同常人。半年后,人们再见到他,发现他180斤的体重仅剩120多斤了,骨立形销,秃头周围的一圈头发几乎全白了,凸出的金鱼眼,萎缩成了一条细线,已完全凹进了眉穹之中。他已失去了往日的气度和风范。
A省出版界的发行体制改革真正启动。遵照省委、省政府的指示,根据党中央“十五大”确立的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要求,开始了仲月清与田茅琳之间亲密的合作时期。田茅琳被任命为A省新华书店的总经理。郑东和崔牛牛的形象已湮灭在时间的潮水之中,大部分人已不再提起他们俩人。
唯有魏铭利先生退休后仍然春风满面,显得很是老当益壮、活蹦乱跳的样子,他那油亮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衣着整洁,风度翩翩。他每天清晨6点30分起床,牵上他心爱的宠物,那只美国金丝利卷毛狗去乌龙湖公园溜上一圈,早饭后或开始写作谭冠老厅长交待的《A省出版志》,或到机关转上一圈,在紧张忙碌的机关于部中散布一些恰如其分的上层小道消息,比如人事变动、下一步的改革举措等等,以显示谭冠虽不能理事,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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