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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惑君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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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关河恍然了悟,说道:“贤弟放心,当今的圣上,是个极为英明的人。想来知道了贤弟的冤情之后,便会秉公办理的。”
“圣上既然是英明之人,为何任由外戚专权?”
“唉,贤弟你流放三年,也许朝中的事情有所不知。不过愚兄也是在乡间听闻,贤弟那桩大案案发之时,当今的圣上还是太子,在远征途中,不知此事原委。回来之后太子继位,就要彻查此事,听说当时是任命前任宰辅范云鹤之子范廷方协同大理寺在查这个案子。唉,可惜,范大人当官没几年,又在陛下近日征百越的时候,被太后被逼流放了他国。虽说抛玉之后也可做官,但是有哪个大国会将重要的位置给异乡人,最后还是入宫为多。听说西边缙云国的女帝,有很多男妃的,范大人绝世的姿容,只怕是逃不掉”
听到这里,萧迦傲突然之间来了兴致,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抛玉”的使船上偶然碰见,与己相貌一模一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位范大人的相貌,你亲眼见过他?”
陈关河笑道:“男人一旦美到潘安再世的程度,自然想不出名也不行了。不过愚兄也是听说,范大人天生一双翡翠碧眸,就好似狐狸精转世一般。哎呀,照这么说,贤弟也是一双碧眸,说不定与范大人还前生有缘呢。”
陈关河话说到这里,此后的絮絮叨叨,萧迦傲并未听进去:原来在使船之上,遇到的那位碧眼男子,竟然就是苍澜国的前任宰相,见陈关河如此推崇的样子,想必才能也是出众。
如此才貌俱佳,生的又如父君,母帝一旦见了他,不知会如何?万一少卿易殊见了他,又会如何?
第十章 秋波遇佳人
正当萧迦傲想着冒名顶替,入春闱一试身手的时候,放她安然离去的茅长使却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茅长使带着“抛玉”的人选,下了使船,换了通关文牒,来到玄墨宫,苍澜国的内务府总管周登接待了她们。此时的周登,肩负着要将范廷方从缙云国平安弄回的艰巨任务,听闻缙云国此时派来的特使茅玉与缙云国的内务总管辛袁景颇有渊源,周登想从此人下手,可能还可事半功倍一些。
原本周登想将茅玉好吃好喝款待以后,再重金贿赂的,可是看了“抛玉”的名单与人选之后,他决定暂时试探一下。
“茅长使,名册中的程家二小姐程芳,怎么不见?” 周登的公鸭嗓子此时听来,颇为讥讽与不屑,当然,他是刻意的。
程芳的名字原本写在首位,如今却用朱笔划掉了。
茅玉是个面容端正而清秀的中年女子,仪容一丝不苟,听闻此问,只是平静地说:“程家二小姐程芳,在海运途中不慎落水,至今下落不明。”
“茅长使,这样可不成。这些人选,都是贵国精挑细选的佼佼者,就算以后不入宫当娘娘,也可以入宫当女官或是入翰林当编修,怎么能说失踪就失踪?这样子,让在下怎么和陛下去交代?”
茅玉明澈的眼睛平视着周登那张因为长年大鱼大肉而显得白皙圆润的脸,依旧不亢不卑地说:“公公就照实情禀告吧。”
“茅长使,你奉圣明前来送‘抛玉’的人选,如今无缘无故就少了一个,传扬出去,总逃脱不了你监督不严的责任。在下一旦将此事禀告陛下,陛下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你向行云帝也不好交差吧?”
茅玉闭了闭眼睛,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她,周登这样的不依不饶,并非因为职责所在,而是另有隐情,也许,这件事会有转机
“那么以周大人的意思呢,如今人已经是没了,周大人可有妥善解决的方法?” 茅玉笑着问道。
这个人,还算机灵,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长使官。
周登压低了嗓门,凑到茅玉的耳边,非常神秘地说:“不瞒茅大人,在下这里的确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茅大人帮忙。”
“周大人请讲?”
“在下早就仰慕秋波宫内务总管辛袁景的大名,不知茅大人和辛总管交情如何?”
“泛泛之交而已。” 茅玉不愿在外人面前透露她与辛袁景其实熟识多年。
“在下有一件事,想请辛总管帮个小忙。能否请茅长使从中斡旋一下?”
“怎么,周总管家里也有亲戚是做生意的?”
辛袁景作为秋波宫的内务总管,位置不高,但是权力却颇大,宫里一应的陈设日用,都是他采购得来。就连宫里的宫殿翻修重建,也是他一力督造的。所以常常有些商人求他采购自家的物品,可谓油水丰厚。当然,他时不时也会采购一下来自苍澜国的特产。
茅玉还以为周登想为他的商人亲戚牵线拉桥。
“不是,茅长使你误会了。”周登额上一头冷汗,连忙拉着茅玉的袖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总之,我国有重要的人选误入‘抛玉’的名单了。圣上说了,不管如何,都要那人平安无事的回来。如今想通过辛总管,在那人进宫之前,编个什么理由将那人截下送回来,那么这边程芳无故失踪的事,在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此皆大欢喜,怎么样?”
周登一边说,一边从油水绿的绸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只玉鱼莲坠,塞在了茅玉的手里。
茅玉低头一看,那玉鱼莲坠纯用羊脂白玉雕成,正中一尾鲤鱼,伴着相连的荷叶,造型活泼,玉色莹润,颇为名贵。
想来周登见她滴水不漏,油盐不进,便想起贿赂这一招。
茅玉哭笑不得,将那玉鱼莲坠重新塞到了周登的袖子里:“周总管,这一招,还是留着遇到辛总管的时候再用吧,在下是受不起的。不过,如若贵国真的将重要人物误入‘抛玉’名单,为何不直接向圣上禀明原委,想来圣上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为何要如此暗箱操作?”
周登苦笑道:“贵国皇帝若是见了此人的品貌,恐怕是不会轻易将此人放回吧?”
茅玉挑了挑眉,问道:“哦,为何?”
“一个人若是美到了极致,自然是会有无尽的烦恼随之而来。茅长使,你遇到过这种人吗?”
茅玉沉默了下来,她想起了长女帝姬萧迦傲。
“周总管尽管直言就好,何必转弯抹角呢?”
“此人容貌一等一的出挑,人品文采俱是无可挑剔,本是我国的股肱之臣,只怕贵国圣上见到了,便不肯放人。”
茅玉点点头,算是理解周登的意思了,如此算来,此事若是暗中解决,苍澜这边也就不会在追究程芳失踪一事,萧迦傲算是暂得安全了。茅玉觉得,她可以试一试。
“好吧,你多带一些珍宝玉器,和在下回一趟南月吧。不过,事情成与不成,在下如今还不能保证。”
范廷方在苍澜国的使船之上,颠簸了有月余之久,才来到苍澜国人口中的西方“女儿国”。
缙云国的国土就好似是一片逐渐向上的梯田高地,首都南月就在这片高地的顶端。
南月城的城北有一座缙云国人心中的圣山——祁昀山,皇宫秋波宫就照在祁昀山的半山腰上。
苍澜国的都城咸阳,地势开阔,建筑雄浑壮丽,与之相反,缙云国的都城南月却显得清雅秀美,亭台楼阁均小巧别致,城内遍植梨花,春来白云如雪,落花阵阵飘香,所以南月又被称为“梨城”。
范廷方等一行人到了首都南月之后,就直接住进了秋波宫的同惜馆,由内务总管辛袁景先行甄别,最后接受行云帝的召见,再决定最后的去处。
一般“抛玉”的人选,有入宫为帝侍的,有成为帝姬伴读的,也有入国子监读书,最后入翰林做编修的,还是一种,就是留在宫中为吏官,其中杰出的代表就是内务总管辛袁景。
他本是苍澜国没落贵族之后,因家道中落,自请到缙云国来,从最低等的宫廷小吏开始,一直到今天内务总管的位置,已经有三十年了。
辛袁景的目光,从此次各个‘抛玉’的人选中划过,众人都好似被芒刺顶着脊背一般的不适,辛袁景笑道:“怎么这次抛玉的人选,如此一般,别是贵朝的礼部,诚意不够,敷衍了事吧?”
随行的苍澜国礼部长使甚为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
范廷方不由地住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特意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用别人的背影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谁知,他的细微动作还是没有跳过辛袁景的眼睛,他拨开人群,来到了范廷方的面前。
白雪无瑕的肌肤,清晰分明,秀俊到无可挑剔的五官,特别是那双翠绿的眼眸,和那人的一模一样,辛袁景半张着嘴,好似在梦中游历一般,难不成那人又回来了?
“帝姬殿下” 辛袁景的尾音带着细微的颤动。
帝姬?他认为我是帝姬?
范廷方心里一动。在碧海中,缙云国和苍澜国的两艘使船相遇,他遇见了一位与他相貌酷似的女子,正站在船头,难不成她就是这人口中的帝姬?帝姬就是皇帝之女,怎会成为“抛玉”的人选?
范廷方虽然满腹疑窦,但是却不好表露什么,只是微微一揖:“在下姓范,并非什么帝姬,想必这位大人认错人了。”
此时,辛袁景才回过神来,并且意识到,面前站着的这位酷似萧迦傲的人,是位男子。
“你姓范?”辛袁景翻开了苍澜国礼部所递上来的名册:“你是范廷方?”
“正是。”
“听闻苍澜国有一任玉面宰相——范云鹤,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哦,那么你在苍澜国官任何职?”
“就是家父一职。”
“哦” 辛袁景的笑容中带着诸多玩味,送过去一个帝姬,竟然换回来一个宰相,有时候的权利斗争,还真像是一场闹剧。不过此人酷似以前的杜帝君,不知以后陛下见了,会要怎样?
辛袁景低声对范廷方说:“以你的地位,如今却到这里来,想必实有诸多的隐情,如今先在同惜馆小住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听我的安排。”
范廷方看着辛袁景,想从他的脸上找寻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却未获成功。
“在下明白了。”
茅玉和周登是迟了范廷方两日到的缙云国,一入南月城,就去拜访了辛袁景。辛袁景除了在宫中有住舍以外,在南月城内,还另有一处官邸,专门为他平时会客之用。
当得知茅玉将萧迦傲私自放走之后,辛袁景大吃一惊,忍不住责备起他的多年好友来:“你呀,真糊涂。怎么可以私自将帝姬殿下给放了呢?”
“放了帝姬殿下,我已经做好了被圣上处罚的准备,你就不用多说了。”
辛袁景知道茅玉性子耿介,此事既然木已成舟,埋怨也无济于事,就说:“其实苍澜国也并不知帝姬的真实身份,只当失踪了一名普通的抛玉人选。只要我们善加斡旋,想来此事还是可以遮掩地过去。”
茅玉白皙清秀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在下这是这么想的,所以此事特来请贤兄帮忙。”
辛袁景苦笑道:“你我的交情,还说什么帮不帮忙?你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
“此次随在下回来的,还有一人,此刻就在厅外。”
“是谁?”
“苍澜国的内务总管,周登。”
辛袁景脸上稍稍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也算是宫中的大红人了,他来干嘛?”
茅玉笑道:“大红人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嘛,他这次真是走投无路,前来求助的。”
原来,在出行前,元龙帝厉衡阳对周登下了死令,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他务必将范廷方从苍澜国带回,若有闪失,就提头来见,这次周登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怎么回事?”
茅玉压低了嗓门,把范廷方被逼出使他国一事简要地陈述了一下,然后笑道:“你能否想个什么法子,将范廷方悄悄送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范廷方已入宫中画押留印,再想要出宫,除非了圣上的旨意。要么就是”
“怎样”
“愚兄想起了一个人,有她的帮忙,此事也许能成。”
“是谁?”
“永乐帝姬。”
范廷方在同惜馆带了半月,寡言少语,并不妄动。几日前,他接到辛袁景托人带来的周登来信,说是正在宫外活动,要将他带回苍澜国,一切事宜,会暂时交由辛袁景调停。范廷方收到信后,知道厉衡阳已经得胜回京,内心稍安,只是在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一日,辛袁景却一反常态,让范廷方独自闲逛御花园,并且特意示意他要往南走。
范廷方知道辛袁景如此安排必有深意,便一路南行。此时正是秋深时分,御花园中红枫遍野,层林尽染,遍地菊花飘香,风景如画。
范廷方一路观赏之下,不由地心旷神怡,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漱玉殿的秋爽斋,只见清奇阔朗的长亭之下,一名白衣女子正在抚琴长歌,歌声凄婉动听。
“满斟绿醑留君住,莫匆匆归去。三分春色两分愁,更一分风雨。花开花谢,都来几许?且高歌休诉,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
白衣如雪,鬓发如云,玉颜似花,素手如月,正是永乐帝姬萧易殊。
范廷方在外面独立听琴,听到歌声宛转琴深之处,不觉呆了,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恍然未知。
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
故人知己,还可有相逢之时?
突然,“当”的一声,萧易殊手中的焦尾琴断了,她倏然站了起来,喝道:“是谁,竟然私自偷听本宫弹琴?”
第十一章 美色毒计
范廷方听萧易殊这么一问,倒有些无措了,在暗中偷听女子弹琴,吐露心事,总是不雅之举。虽说当日钟子期高山流水得遇知音,也算一段佳话,但是事到临头,总不能以这个作为借口。
范廷方从树阴中现身出来,对着萧易殊深深一揖:“在下幸得听闻姑娘动人歌喉,如若天音,是以一时忘情,忘姑娘见谅。”
萧易殊慢慢走进范廷方,收敛起怒容,反而笑道:“你叫我姑娘?你是不是刚入宫的,抬起头来。”
萧易殊的声音清冷淡然中带着不可名状的威严,与刚才唱歌时的动情宛转截然不同,范廷方听闻此言,慢慢抬起头来。
雪肤碧眸,眉目如画,这种容颜,近日只在梦中见到,怎会真的出现在面前?
“长卿” 萧易殊一时神色恍惚,伸手去轻触范廷方的脸庞。
范廷方微吃了一惊,稍稍后退了一步,说道:“这位姑娘,非礼勿动呀!”
范廷方的声音清冽,与萧迦傲也颇有几分相似,但是尾音低沉,很明显是男声。
萧易殊秋水般的明眸收敛了起来,冷冷地问道:“你是何人?在这宫中,本宫未曾见过你?”
“在下范廷方,是苍澜国此次抛玉的人选。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原来,他是苍澜国的人。
萧易殊喃喃地低声说道,然后说:“本宫是永乐帝姬萧易殊。”
一听这位清丽绝世,萧雅如仙的女子原来是永乐帝姬,范廷方连忙说:“原来是帝姬殿下,刚才真是多有冒犯。”
萧易殊并不理会范廷方的道歉,只是走上前去,轻轻抬起范廷方尖细的下颌,笑着说:“本宫喜欢你的相貌,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的极美?”
听了萧易殊的话,范廷方原本自然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身为男子,他对自己的相貌并未多加留意,虽然以前厉衡阳也曾取笑过他,说他若生为女子,一定要立他为后,他也只是当做笑言,听过就算,并未在意。如今却被一位美如天仙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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