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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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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再次觉得他一身都是冷汗。
“时间是八月二十日前后,到时看情况而定。”
“喔,八月二十日前后那不正是收割稻子的时候吗?”
“是的,正是。”
“这么看来,这不是勘十郎的主意,应该是权六的主意吧!然而林美作这家伙也一定又加了什么主意吧?”
“是正是如此。”
“哈——听到这里,几乎就可以想象到对方的陷阱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了。怎么,他们想来偷割我筱木三乡的良田,然后引我生气而出城。等我出城之后,再由埋伏部队进攻掠城,叫我没城可回而讨伐我。他们是这么打算的吧!”
大学这是第三次感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所濡湿了。
但是信长却很开朗地笑着。
“大学,我从孩提时代就以绳子代替腰带,在这领地内到处乱跑,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嗯!难不成您从那时就”
“哈——这事我早就了然于心了。不!比我想象中还迟了好久呀。勘十郎,要是让他走在田间,他准会迷路,无论是佐渡、美作或是权六,他们怎能和我这用脚去实测过这土地的人相比呢!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小河的宽度、田的深度。再加上一条绳带,什么样的城墙我都能越过。对于我这样的人,叫我出去,然后要取我的城池和生命。这种企图还真亏你们想得出来,真是好笑!
“好!大学,你向前来!”
这时的大学已完完全全地被制得心服口服,无话可答。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信长的真面目。
他自己也曾相信那信长就是个笨蛋。然而事实上,信长思虑之周全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而且现在他也明白信长经过许多的锻炼都是为了他的将来而努力。
曾被人非难的野游,在干涸的河川上滚了一身泥,半疯狂的远程乘骑,这些都是曾令大家皱着眉头抱怨的事,然而那些事情是造成现在他比家中的任何一位家臣都更了解领内情况的原因啊!每次看到他就一定会看到他身上的带子,原来是为了应付危急之时所做的准备!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这样的一个人,在已逝殿下的葬礼上把香投向牌位,是他以愤怒来代替他的吊祭。而明白这点的,在家中所有的重臣里也只有大学一个人而已。
(还好!我要是那样就回去的话,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舌头打战,连呼吸都显得急促的大学,向前挪去。
“学者先生,地图。”
信长对根阿弥点了点头,而可笑的是,这与白天在末森城所看到的是同一张地图,现在却展开在大学的面前。
“大学呀!既然现在知道地点是筱木三乡,那么对他们的手段也大概都能想象得到。他们呀!想把我信长引诱到于多井川的对岸去,然后大概会有四五百人从这条路上来偷割三乡的稻谷,好不容易长成的稻谷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给糟蹋掉!这样吧,在他们出兵的前两天,在此筑一道墙。”
信长又回头对着根阿弥叫道:
“红笔。”
取过来之后,他就用笔尖在地图上做了记号,然后抬头看着大学。
“这个围墙到底由谁来造啊?”
“不用说也明白,当然是你呀!”
“”
“记住,这儿是越过于多井川之后的名冢,看清楚喔!在他们出兵的前两天必须完成它。一旦着手,就要日夜赶工,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建造起来,这样会令他们吓一跳而来攻击这围墙。”
“要在山里建筑围墙,这恐怕很难吧!”
“这我不管。但是那边的林兄弟及权六那些家伙们平日不是都很看不起你吗?你就好好地表现给他们看吧!”
大学又吓了一跳。
这句话又一针见血地说中了佐久间的心事了。
“那么,殿下,你会马上出阵吗?”
“不!我不会。”信长笑着回答道,“不会马上出阵,但一旦我出去,那就是胜利了。但是,你要记住,在我去之前,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一定要死守着围墙。”
“只有两天造的墙”
“不要光靠墙,要靠意志力呀!然而也不能乘胜追打出去。只要打出去就是讨死。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努力苦守着围墙。放心吧!在你背后有我信长做你的靠山。哈——”
在他豪放的笑声中,大学也忘了自己的存在。
“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说道。
正文 神出鬼没
佐久间第一次对信长有了重新的认识,以往他是笨蛋的想法,从脑中一扫而空,而且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请牢记
这位笨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作为重臣们的表率,他是他们的磐石,为此他也受过相当的磨炼。
佐久间大学这才了解到当初先主信秀不肯废除长子的理由何在了,而平手政秀又为何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信长的身上,还有那才华横溢的浓姬又为何甘心跟随信长。他全都明白了,大家都被信长所牵引着。
而且,越接近他就越发觉他的伟大。换句话说,就是男人发现到男人中的男人,而且被深深地吸引着。
就这样,末森城所有的协议都传入信长的耳朵里去了。权六他们决定举兵的日子是八月二十四日,这是在二十二日的中午决定的。
大学飞奔前去把这消息传给信长。
信长笑着说: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碰面。”
说完他就往城里的马场而去。
大学也马上请人来搬运已准备好的木材,在越过于多井川名冢的地方开始建造围墙了。
当然,这消息也一定会传到末森城去。
“报告,佐久间大学的手下,现在把木材运到名冢,看来好像是要筑墙。”暗中看守着筱木三乡稻田的部下回来报告权六。
“什么,大学的手下”
他歪着头想了一下。
“哈——这是我的大意啊!”
他拍了拍膝盖。
“原来,他是在偷取领地呀!当我和林佐渡在划分的时候,竟然没想到佐久间兄弟的份。这倒是我们的失算!”
在他看来,大学一定是报复他们没有分领地给他而投向信长那边去了。
“这倒是件很好笑的事呀!仅剩一天能造好围墙吗?我这边在二十四日的早上就出发了。”
他实在觉得好笑!在嘲笑当中也马上派人去通知林佐渡。
佐渡和美作也都是这样认为。
“原来,大学心中所想的是那个啊!这样也好,越少人分享利益越好。”
他们笑成一团了。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要出兵的这件事已被信长知道了。他们能想到的只是信长已沉醉在那三个小妾的身边,无法自拔,等到他们出兵时,信长一定会吓一跳地说:“这怎么可能?”
他们坚信如此,再加上信长那火爆的脾气,只要一听到他们出兵,就会在一怒之下冲到于多井川的对岸来了。
这样,那新筑的围墙不就成了他的障碍了?!
“搬运来的木材,如果真做了墙的话,那也跟割稻一样把它给踏平。怎么会有人做这么愚蠢的事?想在两三天内筑好墙,真是笨得可怜啊!”对方这样回复柴田权六。
这是二十二日的傍晚。第二天二十三日,天未明时就下起了暴雨。这台风是来得迟了一些,刮起了南风,吹动着成熟的稻穗,使得每株稻草都被吹得倒向一边
柴田权六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感觉到胜利了。
他想,如何能在这暴风雨中建好围墙呢?连一根木材都立不直呀!
“大学这家伙,如果早一点决定自己的主意,或许还会造出个围墙的形状呢!”
然而,对方却在早上就已完成了围墙的一大半。
从二十二日的中午开始到第三天的早上,用了近三百人丁,终于用完了所有运来的木材,他们真是不眠不休地工作着。
在信长的救援来到之前,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这儿,这对大学而言实在是摊上了他的生命。
因为信长要他守住这里,却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会来。
就这样,一边是忙着造围墙,另一边却做攻击前的休养。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暴风雨在二十三日过去了,二十四日的早晨,真可说是万里晴空、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还真叫人难以相信昨天是个暴风雨的天气呢!
柴田权六站在千百人之前,在天未明之时就起身朝着名冢前进。
破晓时分。从堤那边的小山丘上,可以看见一道堂堂的围墙环绕着小山。
“还真看不出来大学这家伙能做出这样的事!”在马上的权六,觉得这件事真是怪得好笑。
“那个家伙根本不懂得何谓作战,他以为那是女人节日所用的装饰坛,这可不是好看的,他想让那些活着的武士都逃不出来吗?好吧!各位,让我们把这个围墙踏平吧!”
在将这个围墙踏平之前,信长一定会出城来,一旦出了城,那么林美作、角田新五郎就会依照权六的手势攻向清洲。这样,信长一定会渡河到这边来,这即是双方夹击他的时候了。
这个算计,一定可以顺利进行的。权六深信不疑。
“无论如何,先用弓箭一口气取下城墙。取了城墙之后,立即在墙上插满我们的旗子,当那个笨蛋殿下看见到处都是我方的旗子时,一定会大吃一惊地跑出来。”
此刻的时间正是八点。同一部队的三个势力合而为一,从正面展开攻击。
“哇”的一声,当开战的箭射出之后,情况还算好,但是接下来当他们转为突击时,权六一方却没有获得好处。
这个看来只是装饰用的围墙,却射出了多于己方数倍的箭,而在红土的悬崖边,对方的木屑和石头如雨般落下。
不!还有更糟糕的事,那就是昨日吸足了雨水的红土,令攻击这一方的士兵很难立足而滑落下来。
“这样不行,我们一定要先开辟一条能够踏脚的道路才成。”
“退呀!退呀!先退下,再重新考虑作战方式。”
此刻,围墙上一度出现欢呼声。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呀?难道柴田的部下都是无用的家伙?”
“既然没用就不要来,否则就会跛着脚回去。”
“什么?等一下我一定要撕裂你们的嘴。”
对方的冷嘲热讽,实在令人难忍,于是他们又派遣一支部队前进,但是这一部队也只有半数可以越到第一道栅栏的附近。此时,从上面又有装着雨水的桶倒下来,使得这些士兵们同样滑落下去。
“哈哈哈!又增加了不少泥团子,对了,可以把他们串起来。”
在可以看到对方脸部的近距离内,这些滑倒的人堆积如山,而箭又射了过去。这么一来,权六再也无法安稳地站立了。本来是想要让信长大吃一惊的权六,如今自己的一方却饱受惊吓。
“如果这时候信长出现,事情可就不妙了。好吧!我们架成*人梯,斩杀过去,只要攻入其中,那么这一夜之间所造成的围墙,根本不足为惧。”
战争时,力攻一方的损失往往是非常惨重的。
权六根本忘了要出来偷割稻米的事,只是在泥土上跳跃并呼喊着。
大家手牵着手,接二连三地想要爬上墙,但是却又滑了下来,之后,又继续地爬。
此时,柴田军的背后,突然响起“哇”的一声,一队人马以惊天动地、排山倒海的声势向他们冲了过来。
“那是怎么回事?是地震吗?”
“不!不是地震,因为地面并没有晃动。”
“是大风吗?”
“别开玩笑了,这是个万里晴空的天气。”
说着,突然有个人大声地狂叫起来。
“洪水来了,洪水来了,昨天的暴雨在信州造成洪水了。”
“什么?洪水?”
说着说着,木曾谷所积压的暴雨穿过谷底,以数百头奔马并进之势袭击了过来。
于多井川以庄内川与上流的龙泉寺川在清洲前端的五条川汇合而闻名。这里的土地肥沃,是稻谷生长的好地方,所以在两岸的河堤边有许多的水田。然而,浊流突然奔腾而来,使得这里在顷刻之间成了河床。而与清洲之间的桥梁,也被川流激荡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冲走。
“好大的洪水!”
“桥快要被冲走了。”
如果这个桥被冲走,对柴田军而言,可是一件惨痛的事。
因为如此一来,信长就不可能来到这名冢了,也就是不必害怕会有人从佐久间大学围墙的背面攻击过来。但想依原来的计划,将信长引诱至此,如今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见到浊水在刹那间如海水一般地淹没平原后,柴田权六一边笑着,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似的打住了舌头。
“好吧!先坐着歇会儿,等一下一定要把大学的头给带回去。”
但是,这场战争并非是权六一个人打的,所以其中颇富趣味。
“无论如何,先喘口气再说,你们总要把身上的泥给冲掉吧!”
就在说这话的同时,应该要去攻打清洲城的林美作那一队,突然从右边的森林出现了。
“呀!莫非已占领了清洲不成?真是件怪事!”
权六朝着人马的那一边走了过去。
“美作先生,你怎么会来到这边呢?难不成清洲已经得手了?”
“不!我改变了作战方式,非改变不可。”
“什么?改变作战方式?你怎么可以如此自作主张呢?”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信长根本不打算出城,而如果这名冢的墙不取下也实在于心不甘。既然对方根本就不想出城,那么我从哥哥那里领来的五百到七百的兵力,根本就无用武之地。”
“所以你就来到这里了?”
“不错!要是能攻下这个围墙,或许他还有可能出城。柴田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又不是本城堡,只是个装饰的小屋罢了,为何会攻不下来呢?好吧!那么就看我的。”
柴田权六被这话气得咬牙切齿,耐着性子说:
“美作!难道你没有看到这洪水,桥都已经被冲走了,你就是渡过那个桥来的。信长再怎么生气,他也无法渡桥前来呀!”
“别担心,今天天气这么好,洪水会马上退散的。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把那围墙给攻下来。好!你就坐在旁边观看吧!”
事实上,美作内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如果这个围墙被权六攻下,那么这里的良田都要归他所掌握了,届时,也就拿他没办法,所以不如放弃那边的城,先来到这里取得发言权,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件事,权六当然也了然于心,这令他怒从心起。只要一生气,他就会如猪一般威猛地站起来,而依权六的习性,他会当场离开。
“好吧!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先在此交换一下。各位,美作先生已经率领他的部队到来,我们就退到左方歇会儿吧!”
权六说完,立刻起身离去,一脸不悦地将阵地移向上游。
(等着瞧吧!我攻不下来的,你美作也别想攻下来,我就等着看你的部队变成泥团子好了。)
权六转移了阵地,美作则微微地笑着。
“权六先生,得罪了。我们开始吧!”
美作这一方也是一无所知,他们和权六一方一样,认为那只是一夜之间筑好而用来装饰的墙罢了,果然大家又变成了泥团子。
美作站在箭射不到的地方,拍着胸脯指挥军兵。
他的哥哥林佐渡,是织田家最上席的家老,从信长那边得到那古野城城主的名位,并且以此为荣。但是弟弟美作却十分不以为然。美作常为哥哥感到羞耻,因为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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