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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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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盛夏,给牧主单大巴掌放牛的傅林,燃烧着旺盛生命活力的躯体赤裸在阳光下,褴褛的衣裤甩在泡子沿,青蛙一样跳入水中,大漂仰,搂狗刨,玩得痛快,惬意。

忽然,泡子沿的蒲草中有粉色的人影一闪,单大巴掌的九女儿毫无羞涩地瞅着,他急忙避开她火辣辣的目光,半截身子蹲进水里,嗫嚅地说:“单小姐,你快走!”

“我和你一起洗澡!”单小姐解开衣扣,粉色旗袍落地、又是一片杏黄色落地,最后一片蓝色落地,再最后洁白一片落入水泡子。

“别,你别过来。”那片白游过来,他惊呼道。

那个流线体不容抗拒,鳗鱼一样追上他,滑溜溜地撞击使他激动不已,他拥住水色一样的那片白,说:“小姐,单小姐。”

“叫我芬儿。”

“芬儿”

“芬儿把身子给你啦!”

“芬儿”椭圆形红润脸膛撩拨起他强烈的欲望,傅林觉得自己抓到一条大鲤鱼,生怕它跑掉,使劲抱紧,和它在泡子里翻滚,溅起层层水花过后她说,“明天,我出嫁。”

叫芬儿的单小姐骑骆驼离开村子的情景,留在人们记忆中始终是清晰明朗的,迎亲的骆驼队很气派,高大而雄健的驮载驼练头戴着大红花,盛装陪嫁物的箱箱柜柜悬挂驼峰两侧,由八个人组成的鼓乐班,小喇叭、胡琴、笙、笛、大管齐响,开卡的《海青歌》热烈火暴!

傅林站在土岗目送驼队出村,当悠悠的驼铃叮当远去,整个迎亲队伍消失遥远的地平线,他想着昨天水泡子里的甜蜜情景,攥紧拳头朝自己难受处狠砸,直到砸得脸上布满纵横的泪水才住手。后来,他跟攻破单家土窑的胡子保江山绺子走了,入局当了胡子。

前不久,一个让他动心的消息传来,单芬嫁给大地主当警察的儿子抽大烟抽光了家产,犯烟瘾死后她独自一人留在亮子里镇上,孤凋凋寡居。他萌生离开绺子去亮子里镇找她的念头。常言说挂柱(入伙)容易,拔香头子难。胡子都清楚拔香头子是玩命的事,按绺规在爹娘、老婆、孩子或家出了大事,一定得儿子或男人必回去处理的情况下,可以拔香头子——叠拉(退伙)。但是,拔香往往被看作是绝交、洗手不干,因此有人拔不出去,那结局可就惨喽,大柜说声:“你这不上道的!”拔香的人就死定啦,处死法相当残酷——割掉耳朵、剜出眼珠、剁下生殖器傅林亲眼目睹去年秋天断子蔓(姓孙)拔香头子没成,最后被崽子们一刀刀片肉而死,这件惩罚拔香头子不成的事使他做了半年噩梦。自己能顺利地拔出香头子吗?他心没底,惶恐不安,内心的隐秘被大柜保江山看明白。

在这之前,保江山派出“踩盘”的胡子回来证实傅林没说谎。大柜说:“窑堂里有事,你就叠拉吧!”

“谢大爷!”大摸子傅林给大柜保江山磕了三个响头,才正式提出拔香头子。

这时,胡子大摸子跪在中间的香堆前,他每说一句话就要拔掉一根香,他说:

十八罗汉在四方,

大掌柜的在中央。

流落山林数百天,

多蒙众兄来照看。

今日小弟要离去。

还望众兄多容宽。

小弟回去养老娘,

还和众兄命相连。

有窑有片弟来报,

有兵有警早挂线。

下有地来上有天,

弟和众兄一线牵。

铁马别牙不开口,

钢刀剜胆心不变。

小弟废话有一句,

五雷击顶不久全。

大哥吉星永高悬,

财源茂盛没个完,

众兄弟们保平安!

十九句话说完,十九根香拔完,众胡子现出满意的微笑,大柜保江山说:“大模子兄弟,滑吧(走),啥时候想‘家’再回来啃富!”

“谢大爷!”大摸子抱拳行礼,顺利拔完香头子,骑着大柜保江山送给的蹓蹄马,带上全部积蓄及大柜赏给的盘缠共计三十块现大洋,昼夜兼程赶往亮子里镇。

在那条曲里拐弯的小胡同里,一间民国初年建起的青砖鱼鳞大檐房里,傅林找到了日夜思念的恋人——芬儿。五年里她的变化令他吃惊,生活的艰辛和苦难全写在脸上,目光木然,与当年青春靓丽的单芬小姐判若两人,破旧的衣衫包裹着病恹恹的躯体,在低矬黯淡门窗洞开的屋子里,给人以一种苍凉之感。

相互凝视,无言良久。

“我去关门!”

她切入正题似乎早了些,他尚处在错愕之中,泪水湿透的脸庞说明无限感伤,痛悼心灵中那美好的芬儿哐当!关上门切断透进的秋天的阳光,他终于领悟她的意思。

他想这次纵情一定像当年水泡子中那样让人难忘,她依然风风火火的么?操作中他觉出了异样,她整个人像一根木头,一根发朽糟烂的木头,摊开的四肢如僵硬木杈,两只眼睛始终盯着糊着老蓝刀牌烟盒纸的屋棚,她灰暗的面容一直苍白到额头。

事毕后她急着做的第一件事是穿衣服,第二件事是拔掉门闩。

“芬儿,别这样,我俩躺着唠会儿嗑儿。”

“对不起!”她将门推敞开到了极限,干涩的户枢发出了承受不住的抗议。转过身来,她用陌生的目光直视他,伸出右手说:

“一块现大洋。”

“大,大洋?”

“白天一次一块,晚间”

“芬儿,你?”

“芬儿死啦,她早死啦!我是半掩门!是婊子!骚壳子!”她歇斯底里地喊叫一阵,安静下来后说,“晚上,你要睡这儿吗?”

顷刻,大摸子埋藏心底的对一个人的爱肥皂泡一样顿然破灭了,那段甜蜜的往事像似过去了一百年。抚今追昔,眼前是一片凄怆的空白,继尔幻作一层薄薄的白云苍狗,轻轻飘过他荒漠的心房。

“怎么样,没钱就免啦。”

他听到这句恶毒的索要,心房紧缩一下,立即从衣兜里取出两块现大洋丢给她。

“我只收一块。”

“其实你忘啦,五年前我还欠你一块。”他因恼怒而扭曲的脸庞浮现轻蔑,踉踉跄跄走向坐骑,飞身上马,挥鞭策马离开亮子里镇。

一天后到达永驻心中的那个水泡子,水依然清澈,晚秋中一种粉红色的水草花给水泡子涂上一层妩媚。他突生个古怪想法,用身上带的现大洋祭水泡子。于是,他朝水泡子抛大洋,道道旋转的白光飞落水中,最后一块大洋落下后,一张椭圆形的红润脸庞随之消失。?《玩命》L卷

作者:徐大辉

一锔锅锔缸的不夺;

二大车店不夺;

三跳大神的不夺;

四要饭花子不夺;

五摇卦算命的不夺;

六邮差不夺;

七耍钱赌博的不夺;

八挑担货郎子不夺。

——土匪绺规《八不夺》

故事41:长夜寒星



额伦索克村午夜有人出屋小解,隐隐约约见一颗蓝色的扫帚星从天际划来,陨落在我们徐家后院,当晚一个男婴呱呱落地,兄弟间排行老七,他就是我的七爷。

七爷是徐家几辈人中唯一当胡子的人,曾祖父直到咽气时还在忏悔:吾辈挑着担子从山东高密到关东,三代人无丑事,男的不偷不抢,女的不娼不淫。庚子年添了灾星逆子——金龙(七爷名金龙,字润泽),他胸无点墨,浑浑噩噩不堪造就,啸聚山林,打家劫舍子不孝,父之过,老朽教子无方,愧对列祖列宗啊!

曾祖父是前清秀才,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带家人逃荒到爱音格尔荒原,早年在蒙古王爷府中做事,很受王爷器重,王爷便将东夹荒托付给他照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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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夹荒与满清皇帝的围猎场仅一趟柳树墙之隔,很少有人涉足,荒草没人,泡洼塘沟星罗棋布。曾祖父以卓远的眼光相中了这块水肥草美的牧放之地,选择了块风水宝地,盖毡房掘地窨子修干打垒厩舍,迁来家眷,长久居留。

仲夏,他清晨遛马,蓦见一团浓雾笼罩块草地,真切地听到嗞嗞怪叫,策马靠近细瞧,蓝色云霭中,两条似蛇非蛇似蟒非蟒的爬行动物,周身鳞片灿灿放光,正戏耍一颗透明的琥珀珠子。只片刻,雾气便散开。龙,他确信自己见到了龙,龙落之处乃吉祥之地。曾祖父将鞭子朝那块草地一插,定了屯基。因在王爷的土地上,命名为额伦索克,蒙语“二龙”的意思。

额伦索克村就这样诞生了。不久,蒙王爷卖掉了东夹荒,赶回马群。曾祖父便留下来,跑马占荒,饲养牛羊驼马,家业从此发达兴旺。蒙王爷早年赐给他一名娴静秀气的姑娘乌云塔娜做小妾,七爷就是她所生的混血儿。已近花甲的曾祖父老来得子,自然特别偏爱,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七爷八岁时被送进了春三月、冬三月的私塾,读起了“人生在世,先入学堂,南北大炕,书桌摆上”的私学。

七爷坐在南北大炕上读千字文背百家姓学算盘,曾祖父重病在大土炕上翻身打滚地折腾着。上下几十口人的家便由他的长子——我祖父支撑着。爷爷是私塾先生三尺竹板和家法严教出来的,循规蹈矩,且精明强干。他见幺弟不务学业,甚是不满。碍着老爷子和小娘乌云塔娜的面子,怎好说咸道淡。对七弟出生时扫帚星落后院这一怪异现象耿耿于怀,总觉得不吉利。特别见他童发间长的两个戗毛旋儿,成了一块心病。关东民间流传一种说法:一旋儿丁(兵),二旋儿胡(胡子)。担心七弟长大后应了这句话,去当万人痛恨的胡子而辱没徐氏门风。

并非爷爷多忧多疑多虑,当时兵荒马乱,刀兵四起,绿林响马活动猖獗。脚下这块多灾多难的满蒙土地,引起外域人的狎欲:彼得大帝攫取远东土地的空幻——黄俄罗斯之梦;日本人的满蒙帝国的奢望;清朝余孽复辟寐求于是乎,俄罗斯速步马,宗社党蒙匪的乌珠穆沁马,东瀛的纯血种马,啸聚山林胡子的杂种马,只只铁蹄将满蒙土地踏得七零八碎。令大户人家闻风丧胆是胡子,他们打家劫舍,自诩为流贼草寇,很像风滚草,终年在爱音格尔荒原幽灵似地飘荡,所到之处鸡飞狗叫人心惶惶,衣食丰盈家道丰厚的殷实大户,风声鹤唳如临大敌,修围墙垒炮台,购枪置炮雇用神枪射手看家护院,以防备胡子来抢劫。

形势所迫,我们徐家在额伦索克修起大院,人们习惯称之土窑。特从邻近的勃勃吐山运来大理石,砌成炮台暗堡。上能攻下能守,成为方圆百里有名的徐家窑。几绺胡子先后来踢坷垃(攻打土窑)都未得手,就连骁勇善骑的蒙匪也只能面对土窑,无计可施,恨骂而走。

胡子上眼的东西,就如同鹞鹰盯上只兔子,拼命捕获它,否则怎肯善罢甘休。活动在附近的老头好绺子窥视我们徐家许久,他们绺子里不乏智勇双全之人,见强打硬砸不行,就改换招数,寻找个插旗的(卧底),在窑内配合接应,提供窑内暗堡地枪火力配置胡子的眼盯着我们徐家亲朋故友,苍蝇一样找缝儿下蛆,最终主意打在五爷身上。

五爷他老人家游手好闲,吃粮不管事,染上嫖妓恶习。骑马从额伦索克到套拉干吐镇只需三两个时辰。镇上著名妓院——三胡同,五爷经常光顾。爷爷对五弟的逆伦龌龊行为,岂能闭目塞听视若无睹?他苦口婆心规劝却终没见效果。无可奈何动了家法,触及皮肉,可五爷的淫荡行为仍未收敛。

“饱则生淫欲,”曾祖父嘱咐爷爷说,“少给老五钱,身无分文他咋嫖?”

五爷尚未被没钱难倒,变卖私房田产,白花花的鹰洋朝妓女白光光的肚皮上扔。半年过后,值钱的东西典当干净,床头金尽四壁萧然,归终仅剩一双滚包、大窟窿小眼子的破棉被。沦落到这步田地,自然对本家的万贯家财想入非非,倘若到手一半,恐怕逛遍套拉干吐所有窑子都够用。于是,五爷便想给胡子暗插一把旗,通过额伦索克专做拉勾扯线的——张魔症,给老头好绺子透过话,陈仓暗度。

一个春雨绵绵的夜晚,胡子老头好马队悄悄来到额伦索克,隐蔽在我们徐家土窑外的榆树林子里,等候五爷的动静。这时,主炮台(专门封锁土院大门)的炮手,五爷用酒灌醉,旋即点燃一盏马灯,向胡子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早堆!(前进)”大柜老头好首当其冲。众胡子饿狼扑食一样扑向我们徐家。突然,贴着院大门地面射出一排子弹,数匹马腿被打断,几个胡子受伤落马败下阵去,胡子伤亡惨重。

老头好气急败坏地骂道:“狗杂种徐老五,爷爷早晚插了(杀了)你!”而后率马队离开额伦索克。

五爷觉得天旋地转,瘫软在炮台上,裤裆里尿溺横流。他明白胡子吃了亏,插旗人早晚得掉脑袋。修筑在大院门垛下的暗堡五爷属实不知道,插旗时只讲了院四角设的炮台和院中的地枪,可没讲还有地堡,然而这地堡又至关重要,密集的子弹把胡子给揍花达了(打散)。

“剥老五的皮!”当家的爷爷听清楚了老头好撤离时的骂喊,勾结胡子引狼入室的竟是他,愤然道,“丢人现眼,无耻之尤。”

爷爷命家人捆了五爷,柳树条子抽得皮开肉绽,五爷疼得昏死过去。

“娘!”听到五爷嗷嗷惨叫,七爷心惊肉跳,噤若寒蝉,小脸吓得紫青,拱进乌云塔娜怀里。她搂紧秋风中树叶一样瑟瑟发抖的儿子,泪眼含着期望的目光说:“人要走正道儿,别学你五哥那样,马往好草上赶吧!”

“嗯呐。”七爷似懂非懂地答应着,虽然乳臭未干少不更事,但也听得出娼啊嫖的不是好事,娘的话永远要听的,母亲没有给儿子窟窿桥16走的。

灾难到底落在七爷头上。

教七爷的私塾先生得了伤寒病,七爷由两名家丁保护着携带礼物去探望,刚走出院不远就被藏在榆树林子中的胡子摁住,装进麻袋掫上马背,旋风一样刮出额伦索克。

吃了五爷插旗的亏,胡子大柜老头好损失几位兄弟和马,便对我们徐家切齿痛恨视,他们采取了最毒的也是惯用的一手“绑票”。

胡子派张魔症扎朵子(送信),限十日内送鹰洋或袁大头三千块到指定地点,交钱领人,否则就撕票(杀人)。

手脚连心啊!乌云塔娜心急如焚,苦苦哀求爷爷出钱赎人,差点给当家的跪下。

“七弟乃我同胞,情如手足。”爷爷待人历来仁道,以敬老慈幼为美德。但在营救七爷问题上,他一改往日乐善好施古道热肠,他说:“我正竭尽全力筹措,一时难凑齐那么多现大洋。”

其实,我们徐家完全出得起这笔赎金,变卖一沟牛羊——草原上大户养家畜多用一沟两沟来计算——绰绰有余赎回七爷。

乌云塔娜见爷爷不肯搭救七爷,便向病榻上的曾祖父哭诉。可惜老爷子已进入了弥留之际,含混不清的病语,爷爷硬是佯装听不懂,恝然置之,此事便拖延下去。

胡子老头好见我们徐家没能如期赎票,再派张魔症送半截手指头给爷爷,言说是七爷的。最后通牒:再宽限两天,否则捎回七爷人头。

“随便吧!”爷爷故执己见,铁心不赎票,此举无疑决定了七爷落草为寇的命运。



胡子费尽心机,割片猪舌头谎说是七爷的舌头捎给我们徐家,张魔症仍然两手空空交差。威迫恫吓的招法使了没见效,有人主张杀掉活口(票),老谋深算的老头好摇摇头,说:

“有腚不愁打。”

困在绺子的七爷随着马队东奔西走,餐风饮露,一晃就是五年。刚开始还想家,夜里哭白天闹,现在他感到鞍马生活远比圈在大院里听私塾先生摇头晃脑唱书快活自在。大柜老头好性情残暴,却因膝下无子有收七爷为义子之意,他说七爷生就滚刀肉,是当胡子的料。几次叫张魔症捎回去的耳朵、舌头、手指都是猪身上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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