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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容帝都一锅粥(轻松,年下,党争)作者:汤桥-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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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从小道离开,来到一个树林子里。
那里除了树就是草,偶尔还看到野花一朵一朵地在风中摇曳。
他指着中间那一块草木丛生的土地道:“你的母亲在那里。”
我的母亲,叫安如,她是个宫女,死的时候依旧是个宫女。
她没有任何名分,也没有安逸的生活,就连死,都是那么无声无息。
就好像,那些无意中被人踩死的蚂蚁。
没有人会注意,也没有人会怜惜。
人们原本不想理睬她,却因为听说得不到下葬的人会变成孤魂野鬼,于是只能草草把她葬了。
我走过去,看着脚下的泥土和草丛,采下一朵小小的野花,轻轻闻了闻。
上头有淡淡的,似曾相识的味道。
“想不想让你的母亲住到更大的地方去?”那人突然问我。
“更大的地方?”
“更大的地方。”那人道:“有更大的房子,有更多的食物,还有人替她打扫屋子,看家护院。”
天知道这些对我有多么的诱惑。
我母亲在生前也许想都不敢想这些。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道:“往后,您将拥有天下。”
天下。
我才不要这个呢!
我只想让我的母亲有大房子住罢了。
“过些天,我带您去见皇上。”他说。
我想了想,问:“皇上,到底是不是我父亲?”
“不知道。”他说:“除了您母亲,谁都不知道。”
“不过,往后,他就是您父亲了。”
那人还告诉我,之所以他来找我,是因为我的三个哥哥都不成器,所以,如果我以后也不成器,就只能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过着孤单的日子。
而我的母亲,也只能继续呆在那块小小的树林里,没有名分没有动静,也没有人记得。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叫柳詹,是我父亲最信赖的臣子之一。
几个月后的一天。正月十四。
元宵灯节的前一天。
我奇迹般得到了一个兔子灯,兔子是用薄薄的琉璃做的,却不重,点上烛火,明亮非常。
这是我的父亲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兔子灯亮起的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是爱我的。
那天晚上,柳詹来找我,他让我第二天灯节的时候提着灯去御花园。
我不知道御花园在哪里,于是他告诉我,到时候会有一个宫女,她会带着我到那里。
后来我才知道,在那段日子不断有人提到我,但他们没有提我真正的父亲是谁,他们只是责怪他们圣上忽视了自己的孩子。
在大雍,言论是一样很强大的武器,言官职责皇上是不会获罪的,反而能让他低头。
因为,在这里,每个人都爱惜自己的名声,包括真龙天子。
我的父亲找来一群自己信赖的人询问。
柳詹告诉他,欲封悠悠之口就要让众人知道我过得很好,要让天下明白他是认我的。
我的父亲相信了他,打算在御花园演一场戏,让大家明白他并不是一个刻薄的父亲。
很多年之后,当我得知这一切,却不禁哑然失笑。
那日的温暖,却只是一场戏。
元宵灯节,一个宫女带着我来到御花园,然后便悄悄地走了。
我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冬天的寒风中不断发抖。
不远处的亭台楼阁人声鼎沸,大大的湖面上漂着精巧的荷花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却不经打了个冷战。
我就像一只在南飞途中走失的大雁,已经无法再回到曾经的队伍了。
远远地,我看见一双眼睛正在看我。
那双充满了秘密的眼睛,沉默而深邃。
它仿佛会念咒语,它说“走过来,走过来”——我便真的沿着九曲桥走过去了。
那天,我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四殿下。
我的父亲抱着我,告诉我可以入学堂读书,告诉我我有暖和的衣服穿,告诉我从此不用住在那栋暗无天日的偏宫之中。
我扭过头看着一个孩子,他也依旧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的身上还披着他的棉衣,温暖地像晌午的阳光。
我的父亲问他愿不愿意给我当伴读,他高兴地答应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叫伴读,但我隐隐觉得,这个孩子已经走进我的生命之中。
他叫柳闻烨,小名叫叶儿。
他说他很小的时候也是个没有爹的孩子,那时他叫柳叶。
他还偷偷告诉我,有个会动鸡毛掸子的爹还不如没有爹。
他经常被柳詹从书房揍到前厅。
他还有一个母亲,但是他的母亲很奇怪,她不是柳詹的夫人。
她在帝都开了一个饭馆叫王记,每日在饭馆楼上歇息,几乎不踏进柳府半步。
叶儿有时惹恼了他父亲,就会去王记躲一阵子。
他经常把我带出宫,去他母亲那里蹭饭吃。柳夫人也很喜欢我,第一次就塞给我一篮子梅菜饼,她抱着我的时候我似乎闻到了母亲的味道。
柳夫人一直让我叫她姨,私下里可以喊她娘。
我第一次喊她娘的时候,竟哭了。
叶儿很调皮,总是想着法子给别人使坏。
但他在学堂里很安静,因为老师方琼和他父亲是同僚。
那时,学堂里主要是我和另外两个哥哥在上课,他们也有各自的伴读。而我的兄长太子是单独给请了老师,据说就是首辅柳詹。
我的三哥哥总是不来上课,听说他的母亲是父皇最喜欢的妃子,所以他总是比谁都有特权。
不过我倒不希望他来上课,他来上课总是睡觉,打起呼噜来比外头修墙角的声音还要吵。
另外一个就是我的二哥哥了。
我的二哥哥是嫡子,他的母亲是正宫皇后,但是他特别的不聪明,傻乎乎的,所以父皇不喜欢他,把他扔到这里跟我一块儿上课。
他的伴读有两个,一个是个长了一张包子脸的胖娃娃,据说是他的表弟叫文明芝,经常上课偷吃。还有一个是叶儿的弟弟叫柳毓,很是少年老成,经史子集过目不忘。
叶儿很贪玩,经常坐不住,不是玩砚台就是在宣纸上画画。
有时他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又在圆的周围加了一些半圆,然后悄悄问我:“猜猜这是什么?”
我想了想,“是花?”
他咯咯咯地笑了:“是你的眼睛呀!你的眼睛就跟花一样!”
那时候他比我高很多,自认为是我的大哥哥,喜欢背着我到处走。
我便任由他背,我总觉的靠在那个软软的背上,心里仿佛吃下了一颗甜枣。
但是没多久他就抱不动我了,他总说我长得快,一眨眼就比他都高了。
他说,允琦呀,等长大了,就换你背我吧!
那时,我就在心里轻轻地说,好呀!
很多人说,我的父亲人丁单薄,不过还好有了我这个儿子。
但我知道,我之所以比我的哥哥们聪明是因为我努力,我努力是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看着我,他给了我一个承诺,我便要信守一切规矩。
一次我忍不住问柳詹,为什么要帮我。
他看着苍茫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金麟岂是池中物啊!”
第七十一章 【番外】独白(中)
我曾经很怕打雷天。
以前在偏宫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就算雷声再响我也只能缩在被子里。
有时,会有老鼠惊吓跑出,在屋子里乱窜,烛光将它们的影子投在墙上,鬼影重重。
外头的雨哗啦啦的下,淹没了我的世界。
来到玉轩宫的第一个雷雨天,我和叶儿吵架了。
在学堂练字的时候,我想让他留下来陪我,可他硬要跟着文明芝出去玩,我一心急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不想碰翻了一旁的砚台。
浓浓的墨撒到他的身上,也仿佛在我们之间画了一条宽宽的河流。
叶儿生气了,指着我喊:“你不讲理!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然后,他便跑到我的二哥哥那边,再也不理我了。
那场雨在我回宫的时候停了,却在我就寝的时候又下了起来。外头有明亮的闪电划过,空中雷声隆隆作响。
我在玉轩宫里,缩在床脚,被子盖到脑袋上,却依旧能听到风雨飘摇的声音。
我偷偷地从被子里探出头,看到的却是一片暗黄色的烛光,在墙上跳着诡异的舞蹈。
我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而这是,宫殿的门轻轻地开了,进来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我以为是叶儿,高兴地跳了起来,却发现那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看他的衣着,是个小太监。
那便是新竹了。
新竹生得像女孩子一般漂亮,为人也颇乖巧,听说是西南叛民的后代,父母都在平叛中死了,他便被送进宫来。
他见我害怕,便给我讲故事,讲西南的故事,讲他进宫的故事。
我总觉的他不像我们这个年龄的孩子,他的脸上总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外头的门又开了。
叶儿探出了湿漉漉的脑袋,对着我嘻嘻嘻笑着,想要走进来。
我没理他,只是跟新竹说着话。
没多久,外头“砰!”的一声。
他走了。
然后我们就一直不说话,虽然作为我的伴读,他在学堂里的位子在我旁边,但那几天他都会想办法把凳子搬到我二哥哥那里。
我扑啦啦地翻着手里的论语,心想走吧走吧,反正我总是一个人。
过了几天,我从学堂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我高兴地喊了一声姨,她便将我抱起来,也不理叶儿幽怨的眼神,抱着我走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直到入主玉轩宫,得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玉牌。
玉牌的背面是我出生的日期,那一天,是夏至。
夏至,按照习俗要吃鸡蛋,叶儿就默不作声地替我剥鸡蛋。
虽然如此,他还是不和我说话。
直到晚上我要走了,他却一路跟着我到了玉轩宫,然后往床上一坐,笑嘻嘻道:“允琦允琦,我错了,我今天陪你好不好?”
我看着他不说话,我想哪有这么便宜,你想好就好想不好就不好。
他见我不说话,就蹦了过来,伸出手在我脸上揉啊揉啊揉,口中仿佛念咒语一般——
“允琦——允琦允琦允琦——我错了我错了——”
“我以后只跟你玩,好不好呀?”
“允琦!——”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还张着嘴巴继续睡着。
我见他的样子好笑,就一直趴着看。
他一醒过来就喊饿,于是我拉着他吃早饭,他总是把大一些的包子和麻球让给我,一个人乐呵呵地喝着粥,喝了一半还拿着帕子替我擦脸上的芝麻。
再往后,他便开始习惯于给我剔鱼刺,剥莲子,去花生皮。
我其实不爱吃鱼,觉得腥气。
可我老想看他剔鱼刺,我总觉的,我们之间隔了一道沟渠,只有剔鱼刺的时候我才觉得原来我们竟挨得那么近。
那道沟渠,在很多年之后的一个中秋之夜,揭开了它的重重面纱。
天德十三年,那年我十六岁。
按照大雍的风俗我在夏至那天举行了成人礼。
叶儿特别高兴,偷偷带着我出宫喝了酒,结果没喝几杯便醉了,又摇摇晃晃地把我送回玉轩宫。
我们两个路都走不稳,一进屋子便倒在了地上。
我让周围的人端了些梨汁,又让他们都出去,本想扶他到床上去,却不想他早已烂醉如泥不省人事。而我也有些微醉,使不上力气扶他,只能先用调羹舀着梨汁替他醒酒。
他喝了两口,眼睛微微张开,靠了过来,脸上泛着粉色的红晕,身上有淡淡的酒和梨子混合的香味。
他一直在看我,那眼神仿佛已经忘了我是谁,又仿佛心中有数。
他轻轻靠过来,由于没坐稳,身子晃了一下,手搭在我的背上,吹气如兰。
“允——”
没等他喊我,我便将他按到在地上,轻轻吻住。
他没有反抗,反而更紧地抱住了我,我们就像两株藤蔓,在甜的腻人的气息中,紧紧缠绕。
我比他清醒,但此时我却比他更糊涂。
我隐约地有些害怕,却无法停止,我只是想,管他呢。
管他呢!
我不说,他不说,谁知道?
谁知道。
我轻轻地抽开他的衣带,却听见一样东西“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那是我的玉牌。
在夜色中,泛着微亮的光芒。
我,不能。
那天,我一个人跑到御花园的九曲桥上,这是我们相遇的起点。那时我遇见他,只想把他当做一个哥哥。
而现在我只能当他是一个哥哥。
我终于知道,那条横在我们之间的沟渠。
那便是爱。
有时候,爱这个字,比死都要残酷。
当它只是一种无奈,便也只能在清冷的风中,化为一场叹息了。
很快,我明白,这个世界给我的,不只有一场叹息。
还有,绝望。
后来,我的二哥哥景弘成亲,据说新娘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婚礼上少了一个人。
晚上柳毓拉着我喝酒。
他原先滴酒不沾,现在想想,这也许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喝酒了。
他是柳詹的小儿子,但我隐隐觉得,他的身份不同寻常。我总觉得,想柳詹这样的人,既迂腐又惧内,是不可能有第二个女人的。
我告诉柳毓,如果他不高兴,可以到我这里来。
没多久,他便离开了我的二哥哥。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许多人都对叶儿议论纷纷。
原本他并不是个起眼的人,虽然无赖好玩,但不张扬,不爱和不认识的人扎堆,自然也没什么人注意他。
可忽然间,不知是谁放的消息,许多人说,他是个断袖。
我的心中莫名地高兴起来。
很快,柳詹跑来告诉我,他的儿子很正常,让我放心。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竟忍不住在心中轻轻叹气。
原本我想,这也算是个最好的结果了。
却不想,这个人,却亲自跑来,他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正襟危坐。
只为求我救一个人。
即将被流放的左都御史,冯荣。
这个人,原本柳毓就劝我早些下手除了。
按照他的说法,左都御史这个位置就算空着也不能让别人的人占着。
但后来,这个人跟叶儿联系到了一起。
他们同进同出,关系异常之好,许多人把这件事同那件谣言牵连在一起,唏嘘不已。
那时,我确实无法下手。我知道只要我将矛头对准冯荣,太子党就会围魏救赵在叶儿身上做文章。
一来二去,便是两败俱伤。
但很快,冯荣上疏为我的兄长说话,被贬云南。
连柳毓都说,这是天助我也。
而今,叶儿却跑来让我替他说话。
我莫名地想到了那些流言蜚语,虽然柳詹让我不要听,我却忍不住去想。
我看着他脸上焦急的神情,装作漫不经心地一问:“你跑来求我,莫不是爱上他了?”
话刚出口,我便暗暗后悔。
那本是诽谤他的谣言,我却偏偏听信。
他的脸突然间铁青铁青,“你信他们?”
我拽紧了自己的衣角,我说:“我信你。”
他说:“我若喜欢他,你是不是会替他求情?”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缓缓点头。
他奇怪地笑了,他说:“是啊!我喜欢他!”
我开始好奇,在我二哥哥成亲那天,柳毓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感觉。
仿佛被一样东西,从心脏碾过。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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