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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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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需排定在秋后罢了,若非形势紧迫,想必也无需如此着急。
  然而三年一度的秋闱,即将在下月之初开试,此刻若不能安抚百姓之心,此番杀一儆百之事,便可说是收效甚微了!
  对于实力略逊一筹的贤郡王而言,或许依仗着自己本是皇族的身边,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反观另一旁众藩王,更是师出无名,只等朝廷先开杀戒,才好顺势而为。不曾想,一个昔日被贬之人的无意间闯入乱局,却让当今那位是迎刃而解,顿时有了大举推进之力。
  反倒把盘踞各处,暗中逼近京畿腹地的各方兵力,全都打散了开来。若想再度集结,恐怕贻误了此前早已拟好的战机,又何敢妄言取代一说?
  还是早早隐去了自家的种种不忠之实,安心退避一二,方为上上之策。正所谓大势已去,自然各作鸟兽散,再不复之前的气势汹汹之态,昔日满腹的自信也早已所剩无几了。
  只一想到,那准备了三十载的贤郡王,才刚踏入京畿境内,便已被生擒当场,可想而知朝廷是早有兵马伏在暗处!只是不待对方发难往京,绝不遗漏半分,亏得自家亦有那渔翁之心,才未能做了这冒险出头之事。
  若非如此,只怕此刻将要被开刀问斩的,便自家一满门无疑!
  “想当年,那位可是辅佐先帝长达十六年之久,无论朝廷明处暗中的兵马布置也好,还是府库实力如何,都可说是了如指掌!就此番选定的所在而言,极可能便是京畿全境内,最为薄弱的一处,才对!”
  “杨兄所言有理!有关当年之事,先帝既已将其赶出京外,但定时有警惕之心!只不过那人也真是耐性极佳,居然足足等了三十余载后,才如此反扑南下。却未料朝廷面上看似虚弱无力,实则暗棋分布比之其在京之时,更胜一筹!”
  如同这两位此刻的私下言论是比比皆是。不但众藩王麾下的作幕之人这般;就连各地任职的朝廷官员,也大半如此作想;更有那蓄势待发的田家,亦是如出一辙。
  惟有这东宫太子,才是欣慰之中略有心悸之感。怎会想到看似府库不足的朝廷,居然还有这么一股暗中可控势力,早已在父皇的授意之下,伏在京畿各处,只待有人举事发难向京城,便一并扼杀在萌芽之中,绝无回旋余地可言!
  这其中之力,已可想而知了!况且,还是在此各方势力纷乱在即时,相交此前的一派安宁之色,更为惊心动魄。
  “五城兵马司的忙乱一片,该不会也是圣上有意!”
  这旁已有人摆手拦道:“无需多问,必是如此!”不觉更是瞪圆了眼睛,压低了声量接着言道:“难怪这就难怪当初之时,太子他又怎会有如此闲情雅趣,读书下棋、花园小坐如今想来,却原来如此!”
  说罢,更是略有深意的扫了周遭众人一眼,不待有人欲追问其一二,已是舒展眉头,长身而起朝众人拱了拱手,便脚步轻快的离席而去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偃旗息鼓(上)

  余下众位,也是不出片刻时分,便陆续出得屋外。还需多问这储君之位,太子是坐的稳固依旧,哪里是他田家堪奢望之事!元后娘家父兄此刻并未过多插手其间,想必早已心中有数,却不想那不知深浅的田家自以为是罢了!
  如今想来,不觉是暗自好笑。分明就是陛下与国丈早有默契,旁人都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更别提,那些欲起兵入京的藩王了,愈发是自不量力,单是万岁暗中布置在京畿境内的军士都无从知晓,又何来举事一说?
  “真真是痴人说梦!”有感而发,不觉已是摇头连连,端过面前的茶盅饮了一口,这才接着同太太讲述起之前京畿那处,贤郡王被俘那桩来。
  此刻才全盘得知,曾有一时自家老爷却是身在险境,不免也是后怕不已!饶是事后获悉,朝廷是早有暗中埋伏,也难免紧捂胸口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缓缓稳下心神来,方才吐出一句来:“鲁妈妈,这桩你也是半点不知情?”
  忙不迭摆手惊呼:“老奴若是知情,定是一早便往正屋来报于主子您了,哪里还会。”
  “想必他们兄弟俩,也是这般作想,才瞒着府内众人。”说着抬眼看向那旁东厢,又是苦笑一声:“方才瞧那魏氏一脸惊愕,只怕也是头回听说,倒是这叶氏惯是沉稳过常人,或许才早于我们知晓,才对。如今也只盼着,此事能快些了解,老爷方得平安返京!”
  一旁的鲁妈妈哪有不点头附和的,单是事后听着都这般惊心动魄的,若是当初大爷前来告知,指不定惊着太太病倒在床,也是十有八九的。好在秋后那反贼便要伏诛。已是让人安心许多,不自觉也学着太太一般抚了抚心口,才转身重沏了新茶来。
  而另一旁东厢之中,亦是同样惊魂未定的大房奶奶,还只觉得胸闷不已,就连丫鬟送到面前的温水,都禁不住颤抖着双手艰难接过。
  “大奶奶您这是啊!”才慌忙伸手来端,这旁先前已是一脸略显苍白的大奶奶,此刻顿感眼前一黑,便没了反应。直接歪向了后面的靠背之上。
  瞬时,东厢这头是一阵忙乱非常,刚才准备脱了外裳。稍作歇息的太太王氏,不觉已被吵醒了过来。不待鲁妈妈出去问起,究竟何事发生如此喧哗,那门外一脸紧张的小丫鬟,已是结结巴巴地回禀了起来:“说是东厢大奶奶才刚回屋。就晕厥在内室。”
  “那还不快些寻了人往药堂请大夫,这般忙乱喧哗,又是做什么?”那打门来报的小丫鬟,显然被鲁妈妈这一句提醒,顿时清醒了过来,忙是重重点头应了一声。拔腿便直冲二门而去,看来本也是个机灵的,倒是晓得该做什么。
  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才返身回转内室,低声将方才之事禀了太太知晓。忙又是拦到,这旁着急要起身去瞧的主子:“太太您可莫要着急,方才收了心神。此刻需得悠着点才是。”
  顺手与主子取来了外裳,又劝慰一句:“不妨让老奴先替您去瞧瞧。晚些再让三叶陪着您往东厢去,也是一样。”
  自家之事,也唯有自家最清楚。刚才正厅里听闻那桩已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如今才算稍稍缓过一二,此刻再急匆匆赶着去瞧,必定又得再经历一场。
  看了一眼床榻旁的鲁妈妈,微微颔首道:“按你说的办便是,晚间悄悄寻了二爷来,我自有话问他。”
  这是让二爷与她诊脉才对,虽不甚知晓府中这位爷的医术,如今已到了何等功力,既然主子这般吩咐必有其道理所在。不及再想,忙是点头应下这桩,便转而往东厢那头赶去。
  晚间才刚回府的卢临渊,被鲁妈妈寻来西厢提及这句,已是有所感悟,定是太太怕此刻已是临近考期的长子忧心,才未敢张扬半分。
  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对面东厢房中,白日里才昏厥一个,若是正屋太太又让大夫来诊脉,岂不是乱人心境。
  “好容易三年备考,怎能因此事搅了你大哥心烦意乱,不得安心入考场?再则说来,我这本就是一时心悸而已,算不得多大点事,累着众人为之忙乱,岂不小题大做。”
  又瞥了一眼东厢,才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倒是你那大嫂的身子骨,却是让人莫名揪心。当时还好端端的起身往外,回转自己屋里还不及一刻钟,便直接晕厥过去,未免也。”
  后面无需多提,这旁的卢临渊也已是听出了端倪所在,必定是感叹一向康健的这位,怎会如此不堪,听得京畿那处被反贼围困,便已是直接吓昏过去。
  只一想到刚才鲁妈妈回报,大夫走时留下那单方,更是不觉长叹一句道:“你自学医术,同你说道一二,也是无妨。大夫诊脉后只道那魏氏是气血之虚,才使得经水前后无定。”
  却不想,这旁才刚端起茶盅的二爷,茶还未曾入口,已是摇头接道:“非也,非也,之前皆以为妇人有经断续无定时,是因气血之虚使然,又有谁知却因肝气郁结所致。经水出诸肾,肝为肾之子,肝郁则肾亦郁矣!”
  提罢这句,忙是问起一旁的鲁妈妈道:“有劳妈妈,取了那方子来待我一观便知。”
  听得二爷之前那句,肾啊、肝呀,绕口令似的话儿,已是觉得深奥,此刻再看主子却是一脸的深重,不免也是加快了脚步,赶紧往那头去取了来看。
  而榻上的太太已是满脸欣慰的点头道:“我儿的确技高一筹,单是医理便已是学得这般透彻,难怪自家的身子骨也已是好了过半!”
  被太太如此一提,险些将埋在心头许久之言,如实相告,好在另一头鲁妈妈来得及时,才顿时将方才的宁静气氛打破。
  接过方子细细读来,不觉更是苦笑摇头:“想来这位只懂照本宣科,方子倒是一字不差背得全,只不过症结未清便急着开方却是大大的不妥!”抬眼望向那旁主仆二人,已然提议道:“若是厨房已在煎煮汤药,还需缓上一缓,切不可一时大意误了病患!”
  那头先行遣了鲁妈妈前去阻拦,这旁已是开口提醒道:“太太可是觉得自我家兄长般回正院后,大嫂便再不复之前的忧闷之象,反倒越显气色尚佳?”
  “不错,漫说是。”忙不迭接口往下,才道出小半已是顿住当场,显然卢临渊话中隐射之意,这位已是听得明白。不觉清了清嗓子,再度追问一句:“我儿的意思是,你家嫂子并非是这经水前后无定之症?”
  只见这旁座上,卢临渊是正色颔首:“恐是还得另请一位,经验老道的妇科大夫瞧上一瞧,方能对症下药。”略作停顿后,才又补了一句来:“儿子虽可算熟读医书,但诊脉一事上还略欠火候,更不敢班门弄斧,胡乱行事。”
  直到那旁另寻了好大夫来家,鲁妈妈才压不住心中好奇,低声问道起二爷的医术来。
  靠坐在床榻之上的太太王氏,这才悠悠言道:“怕是问及他妇科一事多有不便,才让另寻了专懂妇科的大夫前来问诊。果然是误诊无疑,险些害了我那小孙儿一命!”
  “正是这般一说,吓得刚才正守着厨房煎药的小丫鬟,此刻还愣愣不敢言语哪!”忙是将太太手中的瓷碗接过手来。
  听得如此一提,不禁接言道:“莫要吓着那丫鬟,原是厨房里听命行事的,即便有错又怎能怪罪与她,寻人送碗定惊茶去。”
  “太太放下,老奴省得。”劝下了太太安寝,也是心有余悸的鲁妈妈,便再度往了厨房方向。
  正转月洞门,才要推门而进,却听得里面一对母女小声抽泣,不时互相安稳。
  “娘,今日亏得鲁妈妈来得及时,要不然核儿的小命怕是没了!”
  “呸,呸,呸,咱们家主子可不是那糊涂人,莫要听了旁人家胡言乱语,咱们卢府几时出过这般吃冤枉官司的。”这句还不及说完,又听得那厨娘一通啐唾沫星子的声响。
  “今晚可不准胡思乱想,好生睡下便是。”才要起身出门,忙又回头交代一句:“往后也不准你再去隔壁府里串门了,整日里不好生琢磨手艺,就知道家长里短的道人是非,休叫他们家那两姐妹给拐带坏咯!咱们家老胡家统共你这么一个丫头,要是出了个好歹,你老娘我可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听着那丫鬟收了抽泣声,门外的鲁妈妈才佯装,由远处走来,提高了三分音量:“刚才那个熬药的丫鬟可是还在?”
  无需推门来看,便知这句是出自何人之口,定是刚才青自出得二门阻止的鲁妈妈,俩母女是齐齐站起身来,互相整了整衣裳,才深深吸了口气,推门相迎。
  “鲁妈妈里面坐,刚才亏得您老出手拦下,要不然小的给您磕头了!”不待这旁鲁妈妈伸手来劝,这头才出得门来的母女俩,已是双双跪倒一旁,连磕三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偃旗息鼓(下)

  突如而来的动作,倒是让门外的鲁妈妈小吃了一惊。毕竟才刚听着两母女抽泣低诉,这才一开下门来,就已是齐齐跪倒在地,怎不叫人一时愕然。
  想到方才紧要关头,若不是自己来的及时,只怕此刻东厢房中便出了大事,这才来厨房当差的小丫鬟,必受了拖累。因此感激她这挡下祸事的鲁妈妈而言,的确是诚心道谢。
  不免是伸手,劝道:“本就是庸医误人,与这丫鬟什么相干,不过是正巧轮着她今日当差,才没能避过罢了。若上旁个值守厨房,也是逃不过这桩。”
  由鲁妈妈之口而出,那旁本已惊魂未定的母亲俩,才相互搀扶着爬起身来。这厨娘也算是府里的老人,饶是深信主家是那明理的,却还经不住后怕万分,毕竟自家女儿亲手熬的那碗汤药,若是真进了大奶奶的肚子,便是一条人命的大事!
  大奶奶肚子里的人命可是了不得,就算赔上一家老小都是万万抵不过的。更何况,自家本就是卢府的家生子,本就是府里的私产,寻了人牙子来,直接发卖了女儿出去,已算是仁德之举。就算能容得余下几口人在府中继续过活,也只有被众人厌弃的分!
  想到鲁妈妈她老人家,可是救回了一家子的性命,忙不迭又是深深一福:“妈妈不但救下了核儿,更是与我一家都是大恩人,漫说是磕几个头了,就是给您供着长生牌位也是。”
  “莫要胡说,咱们都是这卢府的奴才,谁又比谁高了多少去,不过是早了你几年到府里罢了。就算要供着长生牌位,也该供着二爷的才对。”一时激动,险些说出不敢为外人道的言语来。
  忙是胡乱打发了两母女离去。自己才重重吁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返身跨入二门内。
  余下刚才那对还有些迷惑的母女俩,却是互望两眼,仍是不知鲁妈妈为何提起了府里的二爷来。
  “娘,你说该不会那庸医的方子,就是叫二爷瞧出不对劲?”
  就见身边挽着她手臂的老娘,忙是摇头苦笑道:“咱们府里这位爷,你还不晓得?自己个儿打小就是那汤药不离身的,除了功课比大爷不差外,又是太太亲生的。要不然早就直接送乡下静养去咯!”
  “那不是有一句久病成良医,二爷怎么就不能够了?”
  忙是拦下女儿:“可不敢乱嚼舌,你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刚才鲁妈妈是怎么交代你的?”
  低头了吐了吐舌头。不自觉缩了缩脖根,一个劲的连连摇头。刚才那桩怎么能忘,更别提还是太太身边的这位,一惯在内院管着众多下人们的鲁妈妈,临行前特意叮嘱的。
  命自己忘了今日这事。遇谁都不许信口胡说,别说自家老娘再三提醒,就算没人再劝导一句,明知是祸事又怎么敢同旁人私下议论纷纷,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一阵忙乱摆手,更是凑近老娘耳旁。低声道:“漫说是鲁妈妈再三交代的,即便不是她亲自与核儿说起,女儿也是定然不敢胡乱与人提上一句的。”抬手一指后院的方向。其意已是不言而喻了。
  毕竟当年毅州那桩,再加之前段时日,大房那两位姨娘之事皆是闹得动静颇大。即便再是愚钝,这卢府的下人们早已是习惯了,万事不在私下议论半句。比起说长道短的兴趣来。众人还都以为怎样保住这府里的差事,才是更为要紧的!
  不说满京城。同附近的几户官家相比,这卢府的月钱给的不算最多,却好在从未传出过,主子肆意打骂奴仆之事来。单是一项,就使得府中的下人们是倍感安心,只要好生办差事,便不能遭那等罪。
  “再说了,咱们卢府如今可是比旁人家,更有一层多处。”不禁又是瞥了眼正院的方向,侧转身子来小声窃喜道:“比起那些转配了婢女与别的家生子来,你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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