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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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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防心知此事终不能瞒过张汪,只得和盘托出,“早在多年之前,我司马家就把这大洞改建成了一个藏物储粮的洞仓”

“原来那个怪洞是你们司马家用来藏物储粮的洞仓?”张汪一听,嗨呀一声,用掌一拍右膝,摇头叹道,“唉那你司马公怎么事先不早些言明啊?弄得这四方村屯里的百姓怕神怕鬼、人人自危的。”

司马防只是拿眼睨视着他,抚着须髯笑而不语。

张汪一见,心头暗暗一动:这司马家既在这洞仓里制造出这么多的鬼魅事迹来,必是故布疑阵,吓退那洞仓周边的居民,让他们不敢前去探扰——自然,这洞仓中隐藏着的那些秘密便无从泄露了!不过,温县司马氏竟对一个如此隐蔽偏僻的洞仓这等苦心经营、百般设防,那里边的秘密想来必是非同寻常!只是,这司马防先行坦承那洞仓是用以藏物储粮的,却让他不好意思再盘问下去了。

这边,司马防脸上看似神色如常,胸中却是思潮起伏:金刀谷中的秘密洞仓,本是司马家开基建业的最大秘密。如今竟被这个多事的张汪无意中盯上了,实在是不可不慎思谨防!若是此事单系他张汪一人知晓,按照司马防先前的想法,大概只用一个刺客就可以了结此事了。然而,眼下这事儿已被张汪在县衙上下闹得尽人皆知,杀他一个人来灭口已于事无补了。这时候,司马防反倒生出了另外一个主意:顺势而为,啖之以利,笼络住张汪,把他纳为己用,由他来为司马家捂住金刀谷洞仓这个天大的秘密。

两个世交旧谊的好友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对面相坐了好一会儿,还是司马防先开口说道:“这样罢——张君,为本座这个秘密洞仓之事,实在是大大地劳扰了你和属下差役。本座愿付三百石粮食、一百匹绢布、六十筐铜铢以致歉意,如何?当然,这些礼物就交由张君一人经手自行处置。本座相信,张君必能将此事办理得十分妥帖的。”

张汪听了,更加觉得那个洞仓来历不凡,脸上并不露异色,爽朗一笑道:“司马公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我粟邑张家与您司马家世代交好,还用得着您这么客气吗?那些东西,张某一文也不要!您不必这么多礼,只是,您那洞仓闹鬼之事,外面的人听了觉着蹊跷——张某自今而后当然是不会前去打扰的了!可是,若有其他人动了别样的心思,那就有些难说了!须得多加小心才行”

司马防听得张汪话里有话,脸上笑容微微泛动,款款言道:“难为张君为我司马家顾念得如此周全听得张君此言,想必你心中已有什么滴水不漏的妙计了?”

“说有什么‘妙计’,张某是绝当不起的。”张汪把头摇了又摇,面有难色,“当然,张某一定会将司马公此事挂在心头细细思量,为您最后找出个万全之策来。只不过,张某近日亦有一桩颇为烦忧之事,恨不能把一颗心劈成两半来左思右想啊您还得容张某再缓几日”

“是何难事竟让张君如此烦忧?”司马防何等聪明,一听之下立刻便单刀直入问道,“张君既有心为本座金刀谷洞仓之事分忧,本座自会尽力竭诚为张君烦忧之事解难!”

“唉这个事说来让张某煞是脸红啊!我那个闺女,司马公是认得的,名叫‘春华’,如今已到了婚配之年,偏偏却找不到一个可意的人家”张汪仿佛触动了自己心底最深处那根神经,一谈到这事儿便哽咽了起来,“张某身为人父,爱女心切,实是不能不为春华的终身大事忧深思远啊。”

“原来是这事儿啊!”司马防听罢,沉吟良久,才缓缓答道,“张君这桩烦忧之事啊,先前朗儿也曾给本座谈起过。只是眼下许都时局混乱,待到一两年后天下初安,他一定会在朝廷中为春华侄女觅得一户有名有望的好人家的,那里的贵胄公子倒是不少,春华侄女又才德兼备,必会配得一个如意郎君的。张君,你实在不必太过烦忧。”

“司马公与伯达贤侄能如此体念张某的这番苦处,张某甚是感激不尽!”张汪用袍袖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喟然又道,“其实,在许都那里去高攀什么名门望族的,张某倒没这个奢望。张某对闺女的这桩事儿一直是这么看的:一是男方的情形,必是我张家熟悉的,若有世交旧谊是最好;二是男方的门风,能够以诗书传家、以才学立业。这两条要求若能达到,张某便心满意足,别无他求了!”

这一下,连傻子也听得出张汪的意向所指了!司马防面上表情如秋风拂池,皱起了层层涟漪。沉吟了许久许久,他才缓声问道:“本来,本座亦并非拘于家世门第之见的庸儒,对于春华侄女的贤淑馨德,本座也是甚为喜爱的。只是,张君你看,我家朗儿年岁太大,只怕配不上你家春华;我家孚儿又立志三十而立之前不谈婚嫁之事。”

“仲达呢?”张汪脱口而问,“仲达与我家春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张某素来对他是十分喜爱的”

“仲达?你问的是我家仲达么?”司马防张大了口,满面的愕然之色,“张君莫非还不知道?半月之前,我家仲达突患风痹之症,已是卧床不起。依医师所言,他双腿筋脉僵滞、起居不便,非但连官仕之事再也做不下去,而且日后自存自理都是很难啊——”

“怎么会这样?”张汪只觉双耳里顿时嗡一声响,震得他一阵发晕,“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是这样?这事儿我得赶快跟春华说说去”

第1卷第07章装瘫拒入曹营,密谋大计第041节突然“瘫痪”又新婚

片片白云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上悠悠飘过,牵引着司马懿的视线渐行渐远,仿佛一直飘行到天的尽头

司马懿半躺在卧室里靠窗的那方榻床上,抬眼遥望着窗外的天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这短短的四个多月里,时势犹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一瞬间已是斗转星移,许多事情都变得面目全非了:正当司马懿挟“肃贪除奸”之美誉,踌躇满志地准备跨入许都,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之际,曹操擅杀国舅董承、缢死董贵妃的消息猝然传来,一下让他有些犹豫了!从权谋之术的角度来看,无论许都城中真实的情形怎么样,曹操在这个时候突然以一己之名而公然擅杀董国舅、董贵妃,都是极不明智的贸然之举!这会让他背上与董卓一样“专权跋扈、欺君肆威”的恶名的!那么,他既是负有这等恶名,今后在与袁绍、刘表、马腾、刘璋、刘备等人的交锋之中,又岂能继续在“奉天子以讨不臣”的名义上占得优势?你曹操的“不臣之迹”已赫然昭著,又能凭恃什么去讨伐别的也有“不臣之迹”的诸侯呢?你和袁绍、刘表、袁术等“悖逆之臣”又有多大的区别?如此一来,曹操在政治名誉高度方面的优势已大为削弱!正所谓“有道则竞于德,无道则竞于势”——那么,素以“忠君爱主、匡扶汉室”而自诩的曹操,几乎便把自己的政治美誉度降低到与袁绍、袁术之流的水平上去了!然而,单就一个“势”字而言,曹操又如何抵挡得住兵强势众的冀州袁绍?唉!曹操也算英明睿智,居然在此大敌当前之际出了这样一记错招,把自己置于四面孤立之境,实在是可嗟可叹!

在那般思考之后,司马懿暗暗抑住了入仕之念,在与父亲司马防、大哥司马朗多方商议之后决定:鉴于当前许都时局尚不明朗,曹操又犯如此草率之失,且荀彧、杨彪等汉室骨干之臣,是否会如先前一般鼎力支持曹操,而今也难说得很,河内司马氏便只有潜伏下来,隐入幕后静观其变,然后伺机应变、审慎而动。

于是,在曹操的司空府辟书送达司马府的前几日,司马懿在一次外出上街巡视市井百业的途中,突然从马背上重重跌下,那一跌摔得他双腿筋断骨折,从此足不能动、身不能行,再也做不成什么官差公务了。太守曹仁见他伤情实在严重,便只得准许他返回温县孝敬里家中好生养护治疗。

然而,古语有云:祸不单行。曹操派来的征辟使者赶到孝敬里前去探访之时,却又被司马懿之父司马防一把鼻涕一把泪告知:据医师诊断,司马懿跌下马来的那重重一摔,非但摔成了他严重的腿折骨断,而且还伤及了他背脊筋脉,导致他的风痹之症发作,怕是数年之内再也无法出仕做官了。

目睹此情此景,司空府征辟使者也无可奈何,只得带着那一纸辟书和满车聘礼,一无所获地黯然返回。这司马懿正值年轻有为之际而遭此厄难,犹如雄鹰欲翔而双翅尽折,一时也成了河内郡内人人叹惋的不幸之事。

就在这一片阴云笼罩在司马家上空的同时,大概是为了给司马懿冲凶去厄,一桩出人意料之外的大喜事又在孝敬里司马府锣鼓登场了:身负风痹之疾的司马懿,竟与同郡粟邑县令张汪的闺女张春华,举行大婚之礼,他是被贴身侍从牛金、司马寅搀扶着,与张春华拜了天地父母,送进洞房的。

据参加这场婚礼的亲朋友人回忆:在这场婚礼上,司马懿满面泪痕、悲不自禁,仿佛是在为自己凄凉的下半生而恸哭不已。他曾经是那么的才华横溢、光芒四射,也曾经是那么被世人期许为“公卿之器、社稷之才”,但如今却是只能郁郁乎蜗居故里、困守寒庐,仅与妻子奴仆相对颓然,在默默无闻之中了却余生了。不过,亲朋好友们还是为司马懿感到了一丝欣慰:看得出来,粟邑张家似乎丝毫没有嫌弃这个女婿身残体废,非但张汪在整个婚礼过程中始终面有喜色,而且那张春华出阁之后对司马懿亦是倾心相待、体贴入微。他们都说:以司马懿目前的状况和条件,能够娶到张春华这样一个对他不嫌不弃、温柔体贴的妻子,已实在是大有福气了——除了张汪这个傻帽儿之外,谁还会把自家的黄花闺女嫁给司马懿这样一个半残半废之人呢?

“夫君,你的银耳汤熬好了!”莺啼一般柔婉动听的声音飘然而来,将司马懿投在窗外的目光拉回到了室内:张春华一身素净衣衫,婷婷袅袅,携来一派暗香漫室漾动,右手端着一张红漆托盘,已然来到了他的榻前停下。

“谢谢春华妹子”司马懿倚在榻背之上,轻轻说道。

张春华莞尔一笑,将手中托盘放在桌几之上,拿起了盘中那只银碗,用玉匙轻轻舀起了一匙热气腾腾的银耳汤,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吹了几吹,然后笑眯眯地向他口中送来:“来!夫君你尝一尝罢”

司马懿无言地摇了摇头。

“夫君是怕这银耳汤烫嘴么?”张春华有些奇怪,瞧了瞧那匙中水晶般莹亮的银耳汤,“妾身再将它吹一吹罢不过,太凉了你吃下去会伤胃的。”

司马懿还是摇了摇头。

“那,夫君一定是嫌妾身熬制这银耳汤的手艺不精了”张春华将那玉匙慢慢放回了银碗,语气里透出一丝失望来,脸上倏地又绽开了笑容,“没关系,妾身等会儿下去向牛大嫂好好学一学,再为你细细地熬一碗来。”

司马懿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波动了:“春华妹子,你何必为懿而自苦如此?懿落得今日这般情形,只怕有些负了妹子你的倾情相待啊!”

“夫君快别说这些话了!”张春华杏眼一睁,若嗔若喜地盯了司马懿一眼,用手拧着衣角的丝绦在指缝间绕了几绕,轻声言道,“夫君,你不知道,能够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这就已经是春华今生最大最大的福分了!春华能够每天这样服侍夫君、陪伴着夫君,心里便是像喝了这银耳汤一样甜滋滋的了”

“春华”司马懿瞧着张春华那一脸的真挚,眼角不禁泪水缓缓流下,“懿如今已是这副半残半废的模样,出不得仕、做不得官、成不得名,下半辈子都将躺在这病床之上再也站不起来真是苦了你了!每天瞧着你为懿忙前忙后操持杂务,懿空负男儿立家之名,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张春华双眸一抬,泪眼蒙眬地看着司马懿,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来:“夫君,妾身哪里觉得苦了?妾身能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高兴啊!妾身怎么会对你如今这般的情形抱什么怨言呢?”说到这,她又展颜笑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夫君这场风痹之症呢!若不是”她将后面的“有了它”三个字咽了回去,继续甜甜笑道:“妾身今日怎能和夫君在一起呢?这样的日子可是妾身先前只有在梦中才会拥有的啊”

司马懿听着张春华的话,心头不禁五味杂陈:当初他刚佯装患了风痹之症后不久,张汪便猝然派人向他家提亲,想要纳他为婿——司马懿正欲拒绝,不料他的父亲司马防却一口应承了下来。司马懿大惊,急忙向父亲提出异议。父亲却向他分析道:其一,粟邑张家门风朴厚,张春华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又与司马家有世交之谊,故而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是绝对合适的;其二,如今司马懿装病在家,正好借着这一场婚事向外宣示韬晦之意,表明自己已屈从天命、隐居故里、结婚息影、暂不出山,以安然静观时局之变。在父亲这一番劝说之下,司马懿纵是百般不甘,也只得假戏真做,与张春华成了亲。然而,无论如何,这样的婚事对司马懿而言,都摆不脱一丝淡淡的阴影:他知道自己心底真正所爱的并不是粟邑张春华,而是邺城的方莹!纵然如今兵荒马乱、烽火连天,方莹亦是杳无音信,说不定已丧生于战祸之中,但司马懿在自己心灵最深处,还是给她留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位置并暗怀一份莫名的期待——所以,他自结婚以来便一直感到自己的内心好像缺了一块,始终无法与张春华向他全心投入的那份感情产生共鸣。而张春华愈是对他温顺体贴、关爱备至,司马懿心底对她的歉意便愈是浓厚了一分。

当然,司马懿此刻还并不清楚——就在他和张春华结婚的当日,他的父亲司马防便和他的岳父张汪,达成了一个以两家姻亲关系作为保障的绝密协议:由粟邑县衙贴出告示,宣布那金刀谷因鬼魅邪物出没而永久性地定为本县禁地,严禁任何人涉足其中,一旦违反则重惩不贷;在金刀谷谷口处专设数处岗哨,由司马府派来的家丁担任守卒,专门负责看守此谷;张汪也承诺将随时动用粟邑县令之权,为司马家永久守护这金刀谷洞仓之中的绝大秘密。

正在这时,窗外忽然飘来了一阵悦耳动听的歌吟之声。司马懿侧头向歌声来处瞥了一眼:又是后花园里的青芙、青苹姐妹俩在练嗓子了!也不知是何缘故,父亲近年来四处寻觅网罗娇童美女,揽入府中每日里笙歌舞乐——这倒是与他先前自律严谨、目不旁窥的清俭之风有些不大相同了!大概是父亲见到近年来时局纷扰、虎犬难辨,便不免有些身心倦怠,暗暗存了一份及时行乐的心思罢!

想到这里,司马懿宁定了心神,向坐在榻旁的张春华开口说道:“这样罢你也不必下去再熬什么银耳汤了,去书房里把那卷《易经》拿来。趁着这清闲无事的大好时光,懿且将先前管先生所授的易学要诀好好研习一番”

“仲达!”随着一声深情的呼唤,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室外一闪而入,倏地映入了司马懿的眼帘。

“胡兄?”司马懿神情恍惚,不禁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他根本没有料到自己在灵龙谷的同窗好友胡昭此刻竟会出现在这里!

“仲达,你”在司马懿泪光蒙眬的视野中,胡昭已大步跨到了他的榻床之前,低下身来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眼眶里依稀有泪光闪动。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司马懿咬了咬双唇,有些吃力地抑制住自己心情的震颤,噙着热泪缓声而道,“咱俩好不容易能在今日相会,何必做此儿女多情之态?”

“不错,不错。咱俩确实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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