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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吃三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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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防不动声色,缓缓又问:“你们郡府署里的那张全郡军事形胜要塞地图会是这幅吗?这只怕是另有其人照着原图徒手临摹绘制的。”

司马懿闻言又是一惊,急忙俯首仔细看去——那些密若蝇头的标注字迹果然看起来颇有几分熟悉,认真辨认发现正是那位河内郡丞杜传的手笔!他不禁失声而呼:“原来这是杜传绘制的绢图,他绘制这样的机密要图做甚?”蓦地,他心底灵光一闪,顿时瞪大了双眼:“莫非他将这等军事机密偷窃出来送给冀州”

“不错。”司马防的目光深深沉沉地盯向了窗外的远方,缓缓讲道,“这幅河内全郡军事形胜要塞地图,是为父派人从袁家信使的包袱中悄悄盗取到手的,它应该成为你在关键时刻将杜传叔侄、袁氏兄弟一招致命的杀手锏!”

虽然父亲说得轻描淡写,司马懿却深深懂得要搞到这幅绢图那是何等的不易!这一切的背后,是父亲一直默默暗中苦心布局、熬尽心血给自己捕获到的一线胜机啊!他立时便哽了嗓子,湿了眼眶:“父亲大人孩儿不孝,有劳您费心了”

司马防脸上微澜不动,胸中却是思潮起伏:这个懿儿哪,他哪里知道——我司马氏在河内郡上上下下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早已建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眼线网!在河内郡的地盘上,哪户人家院子里的树被风吹掉了一片树叶,我司马防亦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知道得一清二楚!自从懿儿你参与屯田安民事务以来,父亲我便将你的一切情形、郡府里的一切情形都纳入了自己的耳目视线之内。孩儿哪!父亲在你有所需要的地方和时候,一定会无形无声地为你铺设好一切必备条件的

司马懿捧着那卷绢图,不禁深深地赞道:“父亲大人聪闻万里、明察秋毫,真是高明之至!孩儿钦佩之极。”他心想:父亲真的是太厉害了——连魏种太守的侍妾听来的枕边之语都被他搜集得毫无疏漏,当真是了得!

“唯有聪闻万里、明察秋毫,方能算无遗策、谋而必中。”司马防接过了他的话头,徐徐引申而道,“这才是身为奇杰大贤的成功要诀,懿儿你切要牢记,不可忽视啊!”

“是。孩儿一定铭记在心。”司马懿精神一振,用力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他忽又微一皱眉,踌躇着开口问道:“不过,父亲大人!孩儿还是存有一丝担忧。万一那杜传和袁氏兄弟发现这幅绢图被盗,会不会在百般猜度之下怀疑到咱们司马家的头上来呢?”

听了他这犀利一问,司马防不以为忤,反而微微一笑,用右掌抚了抚胸前的银亮长髯,淡淡而道:“为父是让人跟踪那个袁家信使一直进了冀州境内才下手盗取了那幅绢图的。就算杜传和袁氏兄弟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是何方神圣所为,更何况你近来毫无异状,他们怎会生疑呐?即便他们一心硬要往我司马家头上扯,也不会想象得到我司马家竟有这等潜伏势力。懿儿哪,你不要太过敏感,一切照旧任之自然、行于坦然,免得自己暴露了自己!”

“是。孩儿知道了。”听了司马防这么一说,司马懿不由得深深佩服起父亲的思虑精密、沉谋明断来。他暗暗叹道:父亲宦海浮游数十年,当真是修为不凡呐!看来,自己日后也须得在谋略之术上向他老人家多多请教才是

“懿儿,据为父设在杜府的内线得到密报:你身为我河内司马家族中人的秘密已经泄漏。”司马防的目光忽又亮亮地一闪,深深地盯向了司马懿,“如何巧妙消释与化解杜传他们对你的疑忌,这是一道难题啊!这道难题,还须得你自己去见机行事、顺利破解!”

第1卷第05章隐姓埋名,初入仕途第030节假话要真说

这几日里,杜传的心情甚是烦闷。

先是几天之前,袁家信使从冀州仓皇逃回,说他在途中被飞贼盗走行李包袱,袁氏兄弟联名写给袁绍的密函和杜传绘制的那幅河内郡全境军事形胜要塞地图全都丢了。这一突发事件把杜传和袁氏兄弟惊得非同小可:这两样东西倘若落到许都朝廷人士的手里,那还了得?他们出动了所有的家丁,沿着那信使先前的去路地毯式地一番大搜查,依然毫无头绪。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落草四方的流寇飞贼乘那信使不备盗走包袱,也不算什么格外出人意料之事——因为他们派出去的那百十个家丁在搜索途中也被人在店铺、驿馆里偷窃过财物。

其间,杜传也一度怀疑可能是别人蓄意所为,但他绞尽脑汁地思忖各种情况后,仍是猜不出任何端倪。当然,那个上计掾马仪也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内。现在,他已知道这个马仪是前京兆尹司马防的次子、司空府主簿司马朗的亲弟弟——司马懿,确确实实是温县司马氏中人。这让杜传深为疑虑,这个司马懿真是有些神神秘秘的,他既有这等清贵显赫的背景与出身,又故意装成低人一等的寒门子弟,收敛锋芒、低声下气地和自己一伙人混在一起,这究竟是何居心?莫非他想摸清咱们的底细之后,乘机拿我等的项上人头去向曹司空邀功领赏?于是,自从他知道了司马懿的真实身份后,就派了专门的眼线监视着他和牛金等相关人员的一切举动。这眼线回来报告他:在袁家信使前往冀州送信期间,司马懿和牛金他们都没有任何异常迹象。而且,即使是到了现在,杜传和他的眼线也没发现司马懿有何可疑之举。

没办法,杜传只得又重新绘制了一幅河内全郡军事形胜要塞地图,让袁家兄弟也重新写了一份呈给袁绍的求助密函。这一次,他们决定由袁浑亲自出马,带着二十五个家丁,一路上戒备森严,专程护送着这一图一函直奔冀州而去。

正当杜传为这事儿忙得前仰后合之际,一封来自许都朝廷尚书台的紧急文牍突然而至:五日之后,黄门侍郎兼监察御史杨俊将抵达河内郡实地巡检屯田安民事务,着河内郡府署及时迎接。这一下,又弄得杜传手脚大乱,几乎缓不过气来。

他正苦苦筹思对策之时,忽听得自己的郡丞署堂木门被笃笃敲响,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进来!”

堂门开处,只见满面恭敬之态的马仪跨了进来。

想到马仪,也就是司马懿的背景来历,杜传不禁暗暗生了几分警觉,急忙满脸堆笑,拿着那封尚书台的紧急文牍,朝着司马懿晃了几晃,道:“马君,来来来,杜某正为杨俊大人前来巡检本郡屯田安民事务而着急呢,马君今日既是来了,本座可就有了共担此责的好兄弟,可以一起商量着解决此事了”

司马懿一听,心中暗想:这杜传不愧是圆滑老吏出身,一开口便轻轻巧巧地给自己先扣了一个“共担此责的好兄弟”的帽子,将自己一把拽进这摊浑水再说!他脸上笑意一现即隐,神态却愈加恭敬起来:“杜郡丞这话太客气了!在下也正是听闻了杨俊大人前来本郡巡检屯田安民事务才连忙赶来,特地恭听杜郡丞的指教。”

杜传见司马懿神情温静、毫无异状,一如往日那般对自己卑恭有加,倒是不好再拿什么刁话套他——况且眼下杨俊的实地巡检在即,自己也不可能就将这事儿一味挑大,免得届时难以收场。罢!罢!罢!管他这司马懿究竟是何居心,暂且与他联手将这一番杨俊的实地巡检应付过去了再说!

他心念一定,便也朝着司马懿肃然说道:“本郡的屯田安民情形呢,马君你其实也清楚得很:在本郡各县所屯的官田、客户总共也没多少家,哪里经得起杨俊大人的实地检查?若不想些法子出来应付一下,只怕杨俊大人一到现场便会撸了你我顶上的官帽去!本座老迈无用,这官帽丢了就丢了——你马君年轻有为,因了这点儿微末小事而耽误了前程,实在是不划算啊!”

司马懿听得他此番讲话与从前大不相同,处处含有威胁之意,心底暗暗颇为恼怒,外面就装出一副沉吟思量的表情,慢慢按照自己先前谋划好的思路说道:“杜郡丞一向圆融持重,今日何必这般焦虑?不错,本郡所屯的官田、客户确是没有多少家,但本郡两位袁老爷名下的私田、佃户却有六七百户——倘若杨俊大人真要前来实地检查,咱们只得来个移花接木,把两位袁老爷名下的私田、佃户报作郡府所属的官田、客户,再封紧他们这些佃户的口风,挑选几个机灵的出去应对,自然便能把杨俊大人蒙骗过去了。杜郡丞以为在下此计如何?”

杜传等的就是司马懿主动把这条偷梁换柱的计策说出口来,如今听得他顺口讲出,心底暗暗一喜:司马懿啊,司马懿!这偷梁换柱、蒙骗杨俊的计策可是你自己主动抛出来的哟!倘若将来被杨俊察觉,那可算是你一人所为,我杜传却是滑得脱了去也!到那时候,你可莫怪我杜传不能与你“共担此责”了!

他假意凝眸深思了一会儿,才颔首答道:“马君这主意当然是很好的,只是杜某近日忙于整理这府署里关于屯田安民的图表簿册事务,恐怕不能与你一同前去袁府协调此事了。”

司马懿当然知道他是在抽身爬坎、撇清干系,为自己将来置身事外而预留田地,却也并不戳破,只淡淡笑道:“杜郡丞近日固然繁忙异常,只怕袁府那里还须劳您与马某一同前去照应一声吧?马某一个人去,两位袁老爷未必买账呢。”

“不必,不必。”杜传嘻嘻一笑,摆手而道,“那袁府两位老爷与马君关系本是相熟的,而且他俩一见你来便会明白此乃本座之意,也自会配合你马君演好这一出戏的。马君办事一向圆融通达,你一出马,哪有什么难题不能迎刃而解的?”

司马懿也不再与他虚绕,假装成毫不介意的样子,微一蹙眉,拱手便道:“罢了!罢了!如今事态紧急,马某也只得印盏比什蝗昧耍〗袢障挛缏砟潮愀系皆バ鞔χ么耸屡叮粤耍《趴へ朔羁〈笕嗽谑档丶觳橹校热艏皆勖强だ锏耐吞锇裁袷挛褡龅迷猜慌滤桓咝耍慊崃⒖谈⑺究崭⑸惺樘ǔ嗜ヒ恢郊鍪椋趴へ┠谓Р康H味戎汤赡亍!

杜传听了,眯着两眼微微笑了:“马君这话可有些过奖了。杜某年纪大了,当那个户部度支侍郎是不行的了,只怕届时是马君你因屯田安民有功有劳,让杨大人青睐有加啊。”说到这里,他心念一动,禁不住想要兀地诈他一下,瞧一瞧他有何反应,便装作非常随意地说道:“到那时,马君下有屯田勋劳而被杨大人鼎力举荐,上有极其深厚之人脉关系顺势提携——你自然便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的了!”

“上有极其深厚之人脉关系?”司马懿脸上表情一怔,讶然盯着杜传看了半晌,仿佛不相信这话出自他的口一般,又似被人挑开了一个深藏着的秘密一般,嗫嚅地说道,“杜郡丞何出此言?马某有些听得不太明白”

杜传也不拿话逼他,只是摆出了一脸的浅浅冷笑,迎视着他投来的惊愕目光,并不回避。

隔了片刻,司马懿终是泄了气,微微垂下了头,有些羞怯地说道:“唉!想不到在下对自己的出身背景千瞒万瞒,终究还是没能逃脱杜郡丞的一双法眼——您说在下在朝廷中有深厚的人脉关系,那是没影儿的事,不过,在下确实是本郡温县孝敬里司马家中人。”

“呵呵呵马君,哦,司马君,你的出身、背景恐怕不仅仅是温县司马家族中人这么简单罢!”杜传禁不住又用手一摸嘴角胡须,笑容里透出一丝阴冷,“据杜某所知,你实际上是前京兆尹司马防大人的儿子、许都曹司空府主簿司马朗大人的弟弟——司马懿!”

司马懿脸色倏变,装出非常惊骇的模样,向杜传一拜而下,颤声道:“杜郡丞真乃神人也!懿的底细都被您知道了——懿对您的明察秋毫实在是佩服不已!”

杜传微笑着摆了摆手,嘴角“八”字胡往上一翘,缓缓问道:“司马君,你既有这等清贵高华的门户出身,又有如此聪敏笃实的才干学识,为何甘愿在我河内郡府屈居下僚之位?以前杜某有眼不识泰山,若有什么失敬之处,还请司马君多多见谅了。”

“杜郡丞此言真是令在下手足无措了。”司马懿伏在地下,慌得满头大汗,仍像以前一般十分恭敬地答道,“杜郡丞这半年多来对在下的殷殷关照,在下深铭于心、没齿难忘。其实,在下这一番自取假名、自隐家世的无礼之举,实在是深深冒犯了杜郡丞和同郡所有同僚,还请您多多见谅才是!”

杜传听了,抚摸着嘴角那两撇“八”字胡,歪斜着上身,低下眼去不与司马懿正视,呵呵一阵干笑,半晌过后方才答道:“司马君自取假名、自隐家世,必是深有用意——只要此举对你的宏图大业有所裨益就行!至于你说什么冒犯不冒犯的,那可有些扯得太远了。”

“在下哪有什么‘宏图大业’一说?杜郡丞言重了,言重了。”司马懿不禁自嘲式地一笑,抬起头来向着杜传款款言道,“实不相瞒,在下此番自取假名,自隐家世,确实是为了自旌己能、一尽所长,更加名实双全地入仕发展!杜郡丞与在下共事已久,想必对在下的脾习、心性十分熟悉的了。在下虽系世家名门出身,却也是读过圣贤经书的儒林之士,终是不屑凭借家世门第而登仕晋升!故而,在下隐去真名实姓、家世门第,只是想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出人头地!如今,这次杨俊大人前来巡检本郡屯田安民事务,可谓正是在下获取上司赏识,脱颖而出的大好机会!还望杜郡丞全力襄助、多多成全。”

“哦原来你自隐身世的用意是这样啊”杜传听罢,深思一番,竟发现司马懿进入郡府以来的一切所作所为确有急功近利、力争上游之态,倒真不像是刻意冲着自己与袁氏兄弟而来!莫非自己真是有些猜疑过度了?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倒和自己不存在矛盾冲突了。他自谋升他的官儿,我自谋赚我的钱儿,井水不犯河水,两厢俱安嘛!唉!如今仔细想来,这年初尚书台给的那个“卓异”考核名额,必是冲着他司马懿而来的了!

一念至此,他摄住了心神,又有些诧异地问道:“司马君,你有个给曹司空府当主簿的大哥,还用得着这样遮遮掩掩、弯弯绕绕地谋官升职吗?你可真能折腾哟”

司马懿微微一笑,道:“杜郡丞有所不知,如今这曹司空当朝执政,对世家名门出身的人士的征辟察举最是严格不过了,若无真才实绩,他是丝毫也不理会其人的门户、背景而予以擢取的。越是世家名门出身的人士入仕,他便越是挑剔!在下这条仕进之路,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了。您先前不是谈起过颍川郡的那个上计掾陈群吗?他其实也是豫州陈氏世家名门之后,又与尚书台荀彧大人有同乡旧谊,可末了还是只能靠着您所说的这条‘遮遮掩掩、弯弯绕绕’的途径晋升任职!唉”

杜传见他这么说,微微颔首之际,脸上的疑云缓缓退净,终于呵呵地笑着站起身来,在他肩头上拍了几拍,满面堆欢地说道:“好吧!诚蒙司马君如此顾重,老夫别无二言,一定全力襄助你在本郡屯田安民事务中有所建树、一鸣惊人,从而赢得巡检使大人的深深青睐,最终实至名归地荣升入京!”

第1卷第05章隐姓埋名,初入仕途第031节恶人先告状

下午从河内郡的官属屯田农场中实地检查回来后,巡检使杨俊坐在驿舍卧室中兴奋得彻夜难眠,心头的一块巨石也终于放了下来。

他在心中暗暗地盘算着:根据白天里在河内郡观察到的屯田情形来看,这河内郡里已然招纳了八九百家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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