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呆少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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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呆神色莫测的看着我，声线重重的咬在“然然”两个字。
我没有做声，低着头，没想到，努力掩盖了这么久的事实，其实早被阿呆发现了，算不算是一个巨大的讽刺？
果然，没有一个人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的。
我满嘴苦涩，连吞口水的动作都变得艰难起来了。抬眼看着触手可及的阿呆，三年来那个一直在我脑海中傻愣愣的阿呆，和现在拥有深如潭水般目光的林臻岱，渐渐重合，又分离开。
原来，独立的两个人格，竟然能融洽的相处在一个躯体中，是我太着相了么？
我微微的出神，并没有接话，阿呆只静静的看着我，目光幽深而莫测。
半响，我偏过头，拉开马车窗口的帷幕，清冷的声音传出，似是而非的说道：
“为什么容忍我活到了现在？”
阿呆似乎知道我要问这个问题，脸上并没有一丝惊讶，低头沉思了一会，便开口说道：
“当时，并没有想留下你的意思。”阿呆沉稳的声音在我耳旁缓缓倾诉着，组成了一幅幅的画卷，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还记得你醒来那天么？”他偏着头，嘴角微微勾起，语气突然变得低沉。
那一幕，我当然还记得。
刚醒过来，就看到一双深邃、淡漠的双眼，和我在井边脖子可见的掐痕，怎么可能就轻易忘记呢？
那段时间，了解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并不明朗，任谁一开始穿越到异世，颈上还留有一道掐痕，都不会放松下来。可是，已经穿越到这幅身子，前世的种种如同过眼云烟，就算是如同走钢丝般小心翼翼，也要好好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努力过好每一天。
我从来没有幻想着，和小说中说的，一个穿越者就能在异世混的风生水起，王霸之气一露，就能征服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那只是人们满足内心的强者梦的YY罢了。现实是，连阿呆五六岁便能多年如一日，忍受他人的嘲讽和践踏，隐忍到现在才开始一步步的实施他的报复计划，而我五六岁，还窝在那个角落玩泥巴呢，你瞧瞧，人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我尽可能的努力适应没有电脑、没有电灯、没有熟悉的一切的陌生世界。
努力克制着想家的念头，以及可能朝不保夕的奴仆生活，每一天故作不知的保持天真，就是希望能够在一抹黑的古代社会，求的一条生路。
战战兢兢了大半年，渐渐了解了阿呆的一些脾性，知道他放过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心中的大石落下，确实让我松了一口气，开始在阿呆身边展现出我平时不为人知的一面，也会时不时的出门，掌握这个世界的情况。
呵呵，可笑的是，我的所有行踪，都在阿呆的掌控之中，而我还沾沾自喜，以为阿呆并不知道我的秘密，不得不说，这是个巨大的讽刺。
阿呆没等我说话，自顾自的接下去：
“你醒过来后，性情大变，好似忘记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其实，你是二娘身边的人。”
我恍然，怪不得上次参加老太太的寿宴，一身小厮服的我，并没有被她们赶出去，敢情还有林夫人的默许呢。
随后，我又疑惑的想到，为什么她这三年并没有来唤我询问阿呆的情况。
一直留意我的阿呆注意到我一晃而过的疑惑，仿若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的行动就说明了一切，每天只是做好一个女婢该做的事情，也就以为你没什么事情可报的，而我这几年的呆傻彻底迷惑了她，以至于，她放任我在林府的一个角落，自身自灭。”
阿呆冷笑着，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手端起了杯子，轻抿了一口水。水的凉意，顺着嘴唇的触感，到达神经末梢。
在脑海中稍稍整理着阿呆刚刚说的话。
这具身子的“前身”，是林夫人安插在阿呆身边的眼线，也许是隐藏身份的工作并没有做好或者是阿呆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林夫人那边的眼线，留着“我”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我”可能是发现了阿呆的某些秘密，被阿呆知道，掐死在“我”的房间里。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的灵魂穿越到这具身子，重生了。
那一刻，阿呆可能是被惊到了，也有可能想到杀死我容易提前打乱他的计划，便留着我静观其变。试探了一阵子，却发现，我已经不是原来的安然了。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可以长存的秘密。
说的果真不错。
靠在马车上，我沉默不语，而阿呆说完这些，也没有继续下去。
沉默在马车内蔓延开来。
一路无言的回到了院子内，疲惫的和阿呆说了晚上不做饭了，便越过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没注意到阿呆眼神内的复杂。
倒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愿动弹，实在是太累了，穿越来的三年，还不如今天一天的时间来的累人。脑子里乱哄哄的，杂乱无章。
啊啊啊，让我去死吧！我用手往头上胡乱抓挠着。把自己整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才停下手。
活在这个世界是有多么不容易啊，从开始的战战兢兢，中途的波澜不惊，再到现在的跌宕起伏，如履薄冰，天呐，这简直就是一部惨不忍睹的穿越灾难剧嘛！
为毛别人的穿越生活都那么幸福，我都快无语凝咽了。
虽然前景不明确，但心里还是感觉比较安慰的，阿呆并没有流露出要把我当作妖怪，烧死我的念头，否则，这三年岂不是白忙活了？
又想到阿呆刚刚貌似没有正面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反而转移问题，让我心惊胆颤了这么久，不禁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女人。
收敛起心里的无措，重新梳理了一遍这些讯息，得出了以下结论。
第一：阿呆并没有害怕我的存在，反而“我”活着这个事实，可以帮着他迷惑林府的boss们。
所以，我是安全的。
第二：阿呆今天告诉我这么多他的秘密，也就是侧面的说明，他把我当做自己人。否则，哪个嫌命长，会把心底的秘密讲给一个不靠谱的人呢。
所以，我是安全的，＋1。
第三：我和阿呆并没有冲突。况且，都相处了三年，基本上我的很多脾性，阿呆都摸清楚了。
所以，我是安全的，再＋1。
梳理清楚这些脉络后，得出的结论让我很是舒心和满意，虽然都是往好的方面想。但是，如果阿呆真的要杀人灭口，完全不需要等到现在，他先前就说了，本来是要杀我的，也就是说，他现在没有杀我的念头了。
心下松了一口气的我，疲惫似大海般朝我涌过来。眼皮一直在上下打架着，实在熬不住，便蒙上被子，睡觉去了。



第二十一章　　怡红院（一）【召唤红票、收藏】
莫韶莲和林臻淮的婚事最终定在了一个月后。
听说，那天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不避凶吉。
而我，却是在春红磕唠中知晓的这个消息。
从莫府回来，阿呆和我挑明了所有的一切后，我就越发少见到阿呆了，以前他还会在吃饭前准时出现，现在，院子经常就剩我一个人，我想，他在慢慢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吧。不知道林府的boss们有没有察觉到什么风向或者是危险，不过，话说回来，连我待在阿呆身边三年，都被他耍的团团转，更不要说彻底无视或者以为站在云端俯视阿呆的众boss们了。
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就是不知道，阿呆会不会念及一些旧情，把我的死契还给我呢？如果这样，我又该何去何从？
不禁有些怅然。
不过，日子还是要过的，在院子里待着无聊，便只能到市集找春红那小妮子。
春红见到我，还是一如往常，挂着憨厚的笑容，外加一只“母熊的拥抱”，干净利落的帮我剁好了一块肉，放到我的篮子里。
我微笑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好似没有烦恼的样子，略微的出神了会，哪个人会想到，带着如此开心笑容的人，也会有深藏在心底的惆怅呢。
看来，世间的人都在经历喜、怒、哀、惧、爱、恶、欲。
出神的我没有留意春红的叫唤，直到她凑到我耳边，发出了狼吼般的声音：
“安然~”
惊起了一片在地上觅食的麻雀，都能感觉屋檐上的瓦砖在颤抖。
我用手捂住耳朵，痛苦的说道：
“春红，那么大声干嘛，你想把我的耳朵震聋啊！”
春红小妮子没理会我对她的抱怨，抛了个白眼球给我，嗤笑道：
“刚刚俺明明唤了你那么多句，你都没回，还以为你魂没了呢！”
话说完，凑到我身旁，一脸兴味的看着我。
我揉着还“嗡嗡”响的耳朵，看着她凑过来，眼睛内闪着八卦的熊熊大火，忙跳开一步，警惕的看着她：
“你想干啥？”
一副你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表情。
春红知道我的脾性，用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小声的嘟囔着走回摊位。
“你在嘀咕啥呢？”耳朵虽然还“嗡嗡”响，但眼睛还是尖的，看到她嘴唇上下翻动，就知道她肯定没说啥好话。
春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我，没好气的说道：
“俺说的是，俺都给你切好肉了，你怎么还不给俺付钱呐~虽然说俺们两个关系很熟，但是，俺不跟你谈感情，所以，钱还是要付给我的。”
说完，伸出一双油腻腻的手到我面前，隐约间，还可以看到血淋淋的红丝。
我没敢继续看，怕把早饭吐出来了。要是那样，怎么对得起劳苦的农民同胞，第一次，我在后悔生出一双这么尖的眼睛。
把钱往春红手上一放，看着她都笑成一朵菊花的脸，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叹了叹气，无语望天，你说说吧，我这么一个社会五好青年，怎么就有这么一个财迷的朋友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用在我身上根本就不合适嘛~
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真财迷！”
春红虽然被钱迷得乐不思蜀，但是那对耳朵还是很尖的，立马回了一句：
“俺就财迷了，怎么着吧！俺又没抢又没偷，连老夫子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况且俺还是个女的呢。跟你说，俺。。。。”
她一副簌簌叨叨想继续和我扯这个话题的苗头。我真想往自己嘴丫子抽上一下。也怕她继续跟我侃下去。忙转移话题：
“春红，几日不见，刀法又见长了嘛，看看这块肉，切的多平整啊。”
春红听到后，立马止住了刚才的话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挂着招牌似的憨笑道：
“也没啥，肉切的多，也就会这样了。”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不再继续纠结先前的话题就行。
不过，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起了调戏她的念头，便走到春红身边，动作轻佻的用右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像一个浪荡子，深情的看着她，说道：
“美人，你果然深得我心，来，爷对你笑一个。”
说罢，对春红甩了个一点也不漂亮潇洒的笑容，用春红往常的话说，就是：
“俺觉得你笑的跟隔壁家的二傻子一样，要是留着哈喇子，就更像了。”
我正等着接她这句话呢，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春红说话，疑惑的看着她，才发现她满脸春色，手拿起她的围裙，像扭麻花似的，扭捏的站在一旁。
第一反应：
“春红今天也挺有女人味的嘛。。。”
第二反应：
“有JQ！”
我兴致盎然的审视她，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春红被我看得脸更红了，轻声说出一句让我绝倒的话：
“然然，俺真的很美么？”
根据她往常询问的情形，一般两种回答会比较深得她心。
第一种：肯定语句
当然，你简单的肯定她的话，那是行不通的，你要用类似的话，比如说：“春红，我觉得你今天特美，真的！”还要保持着一张诚恳的表情，这样子，你的回答才能算是勉强通过了。
第二种：春秋式语句
春秋式语句，通俗点讲就是抛包袱给别人，又称“祸水东移”，借别人的口来达到对她的形容，然后点头附和就是了。
不过，我看看了周围，根本就没旁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努力维持着陈恳的笑容：
“春红，我觉得你挺美，真的！”
如果你很美的话，我就是天仙了，心底不禁加了这么一句话。
春红怀疑的审视了我一会，见我没有破功，依旧神情陈恳而自然，终于笑道：
“俺也觉得俺很美，都说俺是这条街的街花~”
还做出了一副喜不自禁的羞涩模样。
我真的无力说些什么了，这一条街就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其他的要么是老人家，要么是年老珠黄，风韵不在的婶婶阿姨们，要么就是还处在幼龄阶段的小女孩。
年龄层次跨度这么大，春红也算是当之无愧的“街花”了。
如履薄冰的日子还要竖起一根避雷针，躲避天雷。你说我容易嘛我。
在心底暗暗腹恻了几句。见春红还是一副思春样，发出了“咳咳”的两声，打断了春红的白日梦，一脸肃容的问道：
“最近有啥消息没？”
春红被我的严肃给感染了，却没想到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不禁翻了个白眼，但是还是抵不住她对八卦传播事业的的热衷，凑到我耳旁轻声嘀咕起她最近收获的消息。
半响后，春红去应付她的肉摊子生意了，我提好篮子，走在人群中在脑海整理着春红告诉给我的消息。自动过滤掉那些有的没的的无聊信息，只有两条是我想要的。
第一：自大街小巷的八卦者团员的一名有心人透露，林臻淮一直暗恋莫韶莲，却苦于没有机会向莫韶莲一表心意，直到林老爷带着他进入莫府，才得到机会一睹芳容。但是，他竟然得寸进尺，不满于君子之交，强入莫韶莲的闺房，至此引发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恨情仇。实在堪称今年第一苦情大戏，不容错过！
第二：林臻淮的这番心意着实感动了莫老爷，为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莫老爷忍痛，把爱女许配给他，已经下定好了日子。
无语了，实在是太佩服古代的八卦者了，竟然能把一件事改的面目全非，怪不得三人成虎。
就是不知道莫韶莲有没有抗争过？
我脑海显现出那天莫韶莲倔强的神情。
不过，再怎么抗争也是无用的，就看莫老爷那个态度，以及下定好的日子，就知道莫韶莲做的是无用功。
生在富贵家庭，也是要相应的承担一些不可抗拒的责任。虽然他们有显赫的地位和权势，但是，有很多事情同样不能自主，比如说，婚姻。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思想深入人心。
我不禁摇了摇头，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团糟呢，还有心情管别人的，真是够多管闲事的。收敛好心中的思忖，安静的向前走着。
走到半路上，却听到熟悉的名字。
“臻淮兄，艳福不浅嘛，今个你可要好好的招待一下我们兄弟几个啊！”



第二十二章　　怡红院（二）
走到半路上，却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臻淮兄，艳福不浅啊，今个你可要好好招待一下我们兄弟几个！”
我心中一动，往声源处张望。
果然，是林臻淮，他怎么在这里。
为了不被发现，我低着头，走到一个卖绢花的摊子上。装模作样的拿起一朵绢花欣赏，余光瞥向他们那边，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讲话。
林臻淮没有了在莫府的窘迫，恢复成一个翩翩少年，持着一把扇子，被一群人众星捧月的恭维着。
真是风骚，我小声的嘟囔道。
心里却很惊讶，毕竟，自从莫韶莲出了采花大盗的事后，这些世家公子可是对她避之如蛇蝎，唯恐被自家的老头子逼着和她联姻，不仅未婚就要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还要受到周围的人的指指点点，虽然不知道采花大盗和莫韶莲到底有没有发生啥少儿不宜的事情，但闺誉已毁。所以，没人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去娶莫韶莲。
而林臻淮自上次被阿呆阴了一招后，被迫和莫韶莲联姻，这对男人来说，可是羞辱至极。尽管上次他做出深情款款的琼瑶剧男主角，但我还不至于脑子秀逗了，相信他从一个浪子变成痴情男儿。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
不过，眼下他的表现却让人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