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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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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素臣用这一年的时间,将华夏管理得有声有色,比阮克在位时更为受百姓拥戴,甚至连北地军与北地的百姓,如今也对他转变了看法。

  而阮系军中,阮素臣用马副官稳定军心,同时拉拢比较有实力的派系,拧成一股力量,奖罚分明,士气如虹,力量已是越来越壮大。

  此刻的阮家皇朝,正处于最为鼎盛的时期,无坚不摧。

  虽则只有一年的时光,很多事,却发生了质的变化,时机一失——便不再来。

  心底便没有一点的波澜么?并不是如此。只是,却也没有预料中那般失落。好像有另一种东西,填满了那巨大的缺憾,不再空空洞洞。

  渐渐的,邵九黑眸之中,微微地泛起意思奇异的涟漪:“何况,现在这般,亦不错,不是么”

  至少,他亦是看到了父亲一直所期盼的南北大同、天下归一的太平盛世,至于谁做君王,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十几年来,每时每刻都如同一根绷紧的弦,忽然间那根弦断了,仿佛再也不可弹出美妙的音符,世人为之惋惜,然而,或许,对于琴也来,亦是一种解脱?

  清醒了太久,也沉睡了一年之久,此刻,似乎,应该做些别的事了。从没有一颗,如此刻这般,他如同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邵九忽然想起某一日,亦是在这片山下对岸的那片樱花洲上,有人曾说过一句话,嘴角不觉泛起淡淡的笑容。

  “有人说,若一直为追寻某一处固定的风景而投入全部的一切,便会错失更美好的风景。或许,真是如此呢。”

  一直想要得到的这片天下,他又何曾真正的踏遍每一寸土地?

  微微一笑,邵九转过身,悠然地朝石阶下走去,“平野,来年江南桃花盛开之时,漠北该是另一番风景吧?”

  只留下平野呆呆地怔住。

  

  宝龄走出屋子,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逛着,不知不觉走下石阶,来到那块昔日与邵九来过的山间平地上,很快她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闲暇地卧在石凳上,从容而宁静。

  昨日的一幕顿时浮现在脑海,宝龄急速地转身,下意识地便想要逃开,却听身后一个声音道:“既然来了,为何要走?”

  宝龄愣住,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便看到那双梦里出现过千万次的眼睛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我随便走走,就要回去了。”宝龄胡乱找了个借口,想要溜走。

  昨夜的一切恍如一场梦,虽然即使醒来之后,她也不后悔曾经做过的那一切,但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要想着昨天那样亲密的举动,便几乎不敢去看他。

  

  贰佰捌拾陆、宝贵双全

  望着宝龄低垂的眼睛与布满红霞的脸颊,邵九扬起嘴角,几丝柔情。几丝怜惜,轻轻一拉,自然地将她拉到身边,用双手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微笑着望着她:“我也是随便走走,那么,我们便一道随便走走吧。”

  深冬的山间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的靴子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良久良久,宝龄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气氛,不觉道:“三夫人呢?”

  自从昨天,那什么什么之后,她便没有见到过骆氏,此刻实在找不到话题,便想起来问。

  邵九淡淡道:“走了。”

  “走了?”这倒让宝龄有些惊讶,抬起头看着邵九,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见过了?”

  邵九点点头:“临走之前见过。”

  宝龄不觉叹息一声:“其实,这一年来,她一直留在这里,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担心你。”

  倘若骆氏并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母亲,但至少,她对邵九的那份心,是真的。不仅仅只是愧疚,而是一个母亲深邃的爱,否则,她之前亦不用如此为难。

  良久,邵九苦笑一声,“有些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不是么?”

  若说曾经对骆氏是怨是恨,那么此刻,已经没有了,只是,他寂寞了十几年,从来都是一个人,让他如同孩提时一般地对待骆氏,确实无法做到。至少,暂时不可能吧?

  宝龄怔了怔,很快明白了他的一丝,心头掠过一丝柔意,轻声道:“慢慢来吧。”

  邵九望着她,忽而淡淡一笑:“她临走前,留了一样东西给你。”

  啊?宝龄一愣,骆氏留了东西给她?

  “是那面铜镜。”

  骆氏将铜镜留给了她?

  这面铜镜说起来的确是落实的东西,之前宝龄也真实地感觉到,骆氏对那面铜镜的珍惜之意,况且,反正那面铜镜对她来没什么意义了,所以她还给了骆氏,

  没想到骆氏居然

  可是,骆氏为何要将铜镜留给她?她不解地看着邵九,见邵九眼底流转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那面古旧的铜镜上,刻着“富贵双全”四个字,正是由于那四个字,宝龄才找到了解药,说起来,这四个字对她来说有巨大的意义。

  富贵双全、白首偕老,富贵双全,白首

  忽然,她蓦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如同宝石般闪耀,不可置信地望着邵九。

  邵九含着笑,静静地凝睇着她,眨了眨眼:“这面镜子,是昔年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他曾说,等百年之后,便将铜镜送给我的”

  “别说了!”宝龄喘着气打断道。

  怎么办?心跳的厉害。突入而来的巨大冲击让她根本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邵九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着将她揽入怀中,过了许久,才道:“走吧,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宝龄正埋首在他胸前,闭着眼,呼吸着他独有的气息,此刻不觉道:“收拾行李做什么?”

  “北地的雪、大漠的草原去漠北好不好?”邵九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问道。

  宝龄惊讶地抬起头,随后,她忽然想起自己曾说过,想要看看北地的雪,大漠的草原,之后,她见过了北地的雪,在那片雪地里留下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没想到,邵九居然一直记得。

  往昔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一股酸涩之意直逼喉头,她只觉得微微眩晕,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跟你走?”

  邵九微微一笑,从容沉静:“倘若你要离开,一年前便早已这么做了。”

  宝龄噎住,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我见你在这荒山上,怕你尸骨无存,所以好心照顾你,现在你醒了,我为什么还要”

  邵九嘴边带着调侃的笑意,语气更是轻慢:“所以,你已经错失了机会,现在,我醒了,你恐怕走不了了。”

  “你”宝龄气极,正要说什么,抬头却看到他的黑眸中所含着的温柔情意,一时凝住。

  她颓然地认输。

  只要面对这个少年,她就永远没有胜算,除了那一次。

  想到那一次,她抬起头,斟酌了半响才决定说出来:“邵九”

  她想到跟他走,想要和他在一起,便不想再有所隐瞒,纵然他知道了真相会生气,也要说出来。

  “嗯?”

  “其实那一次,我并没有喝下那盏茶。”

  良久,没有声音。

  宝龄以为自己说得不够仔细,心想反正决定说出来了便说清楚吧,忽然听到邵九道:“我知道。”

  “什么?”这下,宝龄彻底怔住了。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知道她其实

  邵九微微一笑,脸上并无任何异样的神情,缓缓道:“我知道你并未中毒。”

  宝龄盯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夜”

  “昨夜?”宝龄一惊。

  邵九却笑得很悠闲:“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昔年的鬼手是个想法极为古怪的人,他爱毒成痴,以让天下所有人中过他的毒为傲,但要知道,既然中毒,便会有解毒的方法,所以,他为了让那些解毒的人也记住曾中过他的毒,便在解药中弄了些玄机”

  但凡中过鬼手之毒,又解了毒的人,身上,便会留下一枚弯月形的印记。

  “我的身上,便有两个那样的印记。”邵九慢慢道,“而昨夜”他似有意无意地顿了顿才道,“我却没有看到你身上的印记,所以才知道,你其实并没有中毒。”

  这的确不可思议,但很快,他却了然了。

  有没有和那盏茶,宝龄不会不清楚,而她当时亦是默认了的,在给她服下解药后,他蹭为她把过脉,正是一切正常。既然如此,为何会没有印记?

  只有一个原因,她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并没有中毒,所以,并没有喝下解药。

  宝龄愕然地张大了嘴,还有这种事?

  昨夜昨夜那样的“坦诚相见”,彼此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呈现在眼前,铭刻在心底,只是,彼时她实在浑浑噩噩,又羞于盯着邵九看,何况他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纵然见了那些印记,她也不会在意。而邵九,邵九自然知道了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印记宝龄窘迫地想找个洞钻进去!

  “我”该说些什么呢?

  该说自己当时是没有帮啊,为了让他与阮素臣不互相残杀,才决定那样做,还是将心底最隐秘的那个想法说出来?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想看看,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有没有一点分量?

  她正踌躇间,却见邵九微微一笑:“罢了,我骗过你许多次,你亦骗了我一次,这般,也算扯平了。”

  诚然,当他发现她并没有中毒时,心头的情绪很是复杂,但渐渐的,却又释怀了。此刻如此轻描淡写,并非有意,而是真心。

  过去的事,追求又有何用呢?

  而且,或许,他还要谢谢她,若非她的谎言,他大概不知要何时才能看清自己的心,面对自己的感情,并且,更不会有机会知道,其实一直以来所追寻的东西,竟是可以轻易放下的,而另一些他从来或许不以为意的东西,到最后,却是一生都舍不开。

  宝龄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忽都哽在喉头。

  他欺骗她许多次,害得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甚至,就连她的身份,他亦一直瞒着她。

  然而,最后,她也总算扳回了一局。

  这一局,只因她唯一一次的欺瞒,他放了天下,放弃了自己一生最执着的东西。

  究竟是谁欠谁多一些?

  她努力地去思考,想要找出一个答案,最后,却忽地笑了。

  谁输谁赢,又有什么重要呢?爱情里本来就没有输赢。

  重要的是,他还在,此刻就在她身边。这便足够了。

  她望着他,心头如水一般的被溢满,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漠北——冷不冷?”

  

  第二天清晨,宝龄与邵九便下了山,登上了回城的船。

  昨夜一回到屋子里,她便简单地将要离开的想法告诉了招娣,想起招娣当时哭得梨花带雨、恋恋不舍的样子,她心中直到此刻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两人相处了那么久,从故宅都外头的风风雨雨。其实宝龄可以带走招娣,可是,算起来,招娣也早已过了这个时代一般女子出嫁的年龄了,倘若一直留着她,说不定便真的耽搁了她。招娣不能一辈子跟着她,也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一念至此,宝龄忽然想起因为怕招娣一时找不到住处,所以她让招娣暂且留在山上,等自己离开时再离开,并且让邵九转告平野,好生照顾招娣。

  那个时候发生了一桩奇怪的事,招娣瞪了一眼平野,小声道:“谁要他照顾,花猫”,而平野则神情古怪地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

  宝龄不知道“花猫”是来自于什么典故,但看两人的互动,仿佛抓到了什么隐秘的东西,不觉微微一笑。

  或许,等他们离开后,这件山间小屋里,会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发生吧?

  此刻,宝龄站在船头,望着一波浩淼的湖水,船夫转过头,朝她会心一笑:“姑娘,没事了吧?”

  船夫还是那个船夫,本以为只是一程的缘分,却未料到竟会如此巧合。

  想到一年前,同样是这只小船上,彼时的心情,却截然不同,宝龄心头说不出的感概,良久,才微微一笑:“没事了。”

  是啊,没事了。兜兜转转,风风雨雨,最终,还是得以与那个人同坐在一只小船上,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在说什么?”不知何时,邵九来到她身后,为她披上搁在船舱里的斗篷。

  她望了一眼船夫,船夫爽朗地笑一声,转过头去,她朝邵九眨眨眼:“没说什么。”

  绚丽的流光在邵九眼底请转,如同世间最华美的宝石,他笑一笑,牵起她的手,并肩站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天之间:“快到岸了。”

  曾经,宝龄是那么害怕听到这三个字,然而此刻,她却只是柔柔地一笑:“是啊,快到岸了。”

  这一路山水,终于不会再因为到岸而搁浅,他们的彼岸,是属于两个人的,再也不会只身孤影。

  “上了岸,是先投宿,休息一会,还是立刻出发?”

  “随便。”

  “随便是什么?”

  “就是随便啊对了,你送我的那支竹萧,我根本不会吹,你教我好不好?”

  “好。”

  “上次你烧烤的那东西,很好吃,以后再做好不好?”

  “好。”

  

  牵着手,一直走下去。

  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涯海角,哪里都是好的。

  富贵双全、白头偕老。

  执子之手,永不相弃。



  番外——成全

  我叫陆寿眉。

  我出生在一个安静美丽的小山村,山村总共亦不过十几户人家,我上有父母,另有一个哥哥,唤作寿林,只比我大一岁。我们一家四口如同村庄里的其他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岁不富庶,却依旧生活的平淡而充实。

  我原本以为,我会同这里的每一个女孩一样,安静的长大,随后,找一户通村的人家嫁了,世世代代,在这个村庄里扎根——直到,那一天的降临。

  那一天,改变了我的一生。

  那其实不过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日子,如同往常那般,我跟着爹娘上山砍柴。去地里忙活了一整天之后,回到那间狭小却温暖的小屋里,上床睡觉。半夜,我却被一阵心惊肉跳的喧杂声吵醒。

  我站起来,朝屋外望去,浑身冻结成冰——平日村庄静静的夜被一片火光照的犹如白昼,十多个梦这面的大汉到处放火、抢东西,男人凄惨的叫声,妇人无助的哀鸣与小孩刺耳的哭闹声夹杂在一起。

  然后,我看到那群凶神恶煞的、手里举着大刀的人远远地朝我们的小屋走来。。。。。。

  彼时我们不过是十多岁,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是,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爹和娘。

  娘的脸已是惨白一片,而爹亦是一脸凝重,他们身旁的是与我一样,刚从梦中惊醒却还昏昏噩噩的哥哥。

  爹娘将我和哥哥飞快的塞进了院子里平日存放杂物的大水缸中,这水缸虽大,但却亦不过只能容纳两个孩子的体积,爹娘无法同时多进来,我拉着娘的手,哭着不让她走,娘流着泪让我快些躲好,说他们也会躲起来的。并嘱咐哥哥:“阿林,你一定要照顾好妹妹!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准出来!记住!”然后,飞快地跟着爹爹出去了。

  漆黑的水缸里,只剩我与哥哥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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