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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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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次。
陆离怔住。
四散奔腾的明波暗流,出于各种不同的目的,朝着各自的轨迹流淌。
因为轩辕豹顾及自身的利益而私下未将宝龄逃脱的消息禀报给胡刚,故此,阮文臣并不知道这一切,长夜静慢,第二日便是祭天大典。
迎神、奠玉帛、进祖、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阮文臣身着正式的戎装,慢慢地跪下来,神情肃穆,心底却充斥着各种情绪。兴奋、激动,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此刻,乐队奏起“清平之章”,只要行完三跪九叩之礼,祭品送至瞭炉焚烧,至望瞭位,祭天大典便等同于结束了。
阮文臣慢慢站起来,用余光看了一眼底下众人,阮素臣因为病重,未能出席今日的祭天大典,对于这一点,阮文臣极为满意。他四下扫视了一圈,收回目光,心道:应是无妨了,也是,如今那女子在他手上,阮素臣怕是早已心灰意冷了吧,如何会轻举妄动?
何况阮文臣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腰间,摸到那枚信号弹。此刻神坛之外,已被他的嫡系亲兵重重把守,包围得水泄不通。就算有意外突发的状况,只要他发出讯号,神坛外的亲兵便会立刻将神坛包围,封锁消息,确保他顺利登位。
这么一想,阮文臣一颗心才真正踏实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轻松的微笑。
此刻“太平之章”最后一个音符收了尾,余音缭绕,祭天大典正式结束,底下一片寂静。阮文臣站在高高的望瞭位上,俯视而下,挑了挑眉角,声音洪亮而高亢:“诸位,家父突然往生,文臣与诸位一般感到莫大的悲痛,但悲痛之余,文臣亦有感国不能一日无君、军不能一日无人统领,故此,在这祭天大典之际,文臣作为阮氏第三十七代长子嫡孙,将”
“等一下。”
忽地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阮文臣的慷慨陈词。
阮文臣蓦地一怔,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阮素臣慢慢的走出人群,站在中央的红毯上。
贰佰零叁、金蚕蛊
冬日的阳光洒下来,少年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神情沉静而从容,正从被人层层围住的神坛外一步一步地走到正殿中央。
“四公司。。。。。。”阮文臣仿佛还未回过神来,就这么怔怔地站着,而阮文臣一旁的胡刚一愣,已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想要拦住,但一想,阮素臣作为阮家四公司出席今日的祭天大典在合理不过,之前只是因为病重而未能出席,如今来了,他又怎么好阻拦、用什么理由阻拦?于是他一只手伸在半空中,颇有几分尴尬的意味。
阮素臣目光清润,甚至没有看胡刚一眼,将胡刚横在当下的手视若无物,只是静静地望着神坛之上的阮文臣,缓缓道:“大哥,素臣有一事不解,想请大哥解惑。”
胡刚心头一凛,赶紧道:“四公子,今日是祭天大典,有何事,等大典过后在说也不迟。您不是身子不适么?不如让小的差人先送您回去。。。。。。”
“就怕过了今日,便真的是迟了。”阮素臣淡淡地打断道,神情不容不迫,哪有一丝病怏怏的摸样?
阮文臣心头募地一震,四下看去,众人皆用好奇的目光望着他们两人,他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感到强烈的不安,但那些目光如针一般扎在身上,又不能做出惶恐之态,于是强撑着坦然道:“四弟,你这是何意?”
那几个字仿佛从喉咙深处蹦出来,说罢,目光死死盯着阮素臣,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威胁。
阮素臣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朝前走去,低沉的话一字字地传到众人耳中:“大哥,你告诉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声音不响,却足够在这空旷却安静的广场上,被众人听到,一句话,全场一片哗然。
“大帅不是病故的么?”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
两人之间的距离,此刻不过一尺,众人的议论仿佛一根针刺中了阮文臣的死穴,他眯起狭长的眼睛,眼底已是一片阴郁的漩涡,因为两人离的很近,此刻,他已顾不了那么多,咬着牙道:“四弟,你莫忘了,你可有把柄在我手中。。。。。。”
就在昨日,阮素臣前往马副官府邸,两人密谈了两个时辰才赶回阮府,他将所有搜查来的证据都交给马副官,并让马副官帮忙寻找宝龄。
但——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寻到宝龄的下落。
矛盾、犹豫、心痛,各种思绪纠缠在一起。。。。。。他一夜无眠,却未想到今日一早,阮四却交给他一封信,那封信以阮四妻子娘家的名义送来,信上却是宝龄的消息。
他虽还未来得及查实,却已是信了,因为那写信的是个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白玉兰,亦是筱桂仙,早在他暂居颇府时,便于筱桂仙有过接触,后来筱桂仙成了他的姨娘,他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方便询问。他自然之道筱桂仙与宝龄之间的姐妹情,故此,他相信宝龄此刻应当已不再阮文臣的挟制,暂时安全了。同时他亦庆幸自己虽百般犹豫,但还是暗中安排了一切。
于是,当他看完信,便匆匆赶来神坛。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击,阮文臣一时反应不过来,募地朝胡刚看去,胡刚也是一片茫然与心惊。
虽然不晓得究竟是那个环节出了错,但阮素臣已明白宝龄怕是已逃脱了,宛若心中的那根刺刺到了眼眸,阮文臣眼中如针尖一般:“真是滑稽,父亲月前病重不知往生,这是你我都在场的事,此刻怎么倒问起为兄来了?四弟莫不是病糊涂了?”
“的确,当时你我都在场,只不过,事后我摸过父亲的遗体,体温与一般人死后有异,所以,我怀疑。。。。。。父亲的死因有些蹊跷。”
“哈哈哈。。。。。。”阮文臣怒极反笑,又像是在掩饰心中的惶恐,“四弟,你的意思,莫非是父亲非寿终正寝,而是被人害死的?”
“这个问题,我正想问大哥。”阮素臣缓缓道。
“你!”阮文臣伸出食指,又愤愤地放下,“你这样说是何意?你莫不是怀疑我?你有何证据?!”
胡刚心头募地一怔,拼命地朝阮文臣使眼色,心里暗道不好,少帅这样,不正是不打自招,给了四公子说下去的前提么?
无奈阮文臣此刻眼看着辛苦布置的一起也许会毁于一旦,已被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暇理会胡刚的颜色,独留胡刚一人眼色使的眼睛酸疼,心中空着急,也无用。
相较于阮文臣的气质败坏,阮素臣却是极为镇定:“大哥要证据,我给你许大夫。”
听到许大夫三个字,阮文臣身子猛烈地晃了晃,心中懊悔为了不引人起疑未杀了那老东西灭口,但此刻已是来不及,只是他还是不明白,许大夫当初检查尸体时,并未流露出一丝异样,却为何
阮素臣话音刚落,许怀康便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每一步缓慢却并不犹豫,许怀康自己也明白,当他选择站在四公子这一边,将大公子的罪行公诸于世的那一刻起,便再无回旋的余地,更容不得半点迟疑。
直至许怀康走到石阶上的中央之地,众人才看清他手里提的,竟是一只白玉尿壶,此刻不止那些人惊呼出声,就连阮文臣与胡刚亦是震惊莫名。
胡刚怒喝道:“好个许怀康,今日是祭天大典,你居然拿来这等污秽之物,莫不是想亵渎神灵,来人,给我拖下去”
“胡旋长,此物,正是证据。”
阮素臣抿了抿嘴,一字字地道:“此物属于父亲生前之物,从中查出,含了一种非同寻常的东西,那种东西,属于苗疆特有的巫蛊。”
自古以来,巫蛊之术最为帝王家忌讳,历代巫蛊之祸之阴毒、惨痛还教人历历在目,阮素臣说完,底下又是一片喧哗。
许怀康望向众人道:“前朝对巫毒有所误解,以为是一种巫术,其实不然,巫毒也是一种毒,其中以金蚕蛊最为厉害,最难以灭除。而大帅生前所中的这种蛊更是由金蚕蛊最为基础所研制而成,更为隐秘,中蛊之人会产生错觉,导致情绪错乱、心脏不堪重负而死。死状与一般心脏疾病导致的猝死一般无二。
施毒之人正是因为如此,才有恃无恐,以为不会被发现,但他忘了,正是因为金蚕蛊的厉害,所以它才不易被灭除,纵然死后查不出任何异样,但依旧会有少量残留在人的排泄物中。故此,老夫才查了出来。”
阮文臣指尖死死地抵着指腹,眼珠子一转,怒喝道:“竟有如此歹毒的东西,来人呐,立刻查出那个下毒之人,本帅一定要将他就地正法,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大哥,为何直到此刻,你还要执迷不悟”阮素臣望着阮文臣,目光清冷,但那丝清冷中却始终是泛起一抹怅然,“下蛊毒害父亲的人,正是大哥,不是么?”
“住嘴!”阮文臣怒极,三步并坐两步走下神坛,“四弟,你一口一个本帅是害死父亲的凶手,本帅已忍你很久,本帅是阮家的正统嫡系子孙,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从小跟随父亲在军营长大,深得父亲的亲赖与真传,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声音不觉得响了:“何况,我身为嫡子,本就应该继承父亲的大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我何必多此一举?倒是你——阮素臣!”
阮文臣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亦没有再称呼阮素臣为“四弟”,而是叫了名字,那是因为,他心中实已大乱。在许怀康说出那尿壶的作用时,他其实心中便已知道,自己是疏忽了,而且是个致命的疏忽。
当时阮克死后,他一心以为离目的不远了,哪有功夫去关心那些?却忘了,从前阮克生病之时,尿壶并非交给吓人,而是由阮素臣亲自去倒,他当时还曾暗自冷笑阮素臣装孝顺,但此刻想来,竟是后悔的恨不得撞死自己。
但此刻,他已不能回头,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多日一来策划的一切付诸东流:“你阮素臣,你娘是个什么来路,别人不晓得,本帅还不晓得么?那女人,曾是北地王的女人,是我们华夏的俘虏,而你,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你平日道貌岸然、与世无争,其实窥视这大帅的位子已久,如今见父亲离世,便所以妖言惑众,企图谋反!你狼子野心!不,说不定,你跟你那娘是一路的,为了覆灭我们华夏而来!”
“少帅!”胡刚惊得一把扯住阮文臣的衣袖。
让胡刚惊的不止是阮文臣将这一切说了出来,这件事在许多年前虽不至于是秘密,但过了那么多年,重新翻出来,无疑会让阮家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因为那一刹那,胡刚看到了阮素臣的眼睛。
在阮文臣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之后,那双原本温润如玉、清风般淡然的眼眸里,陡然间宛如暴雨前的天空,深霾的寒意一丝丝地蔓延开来,又如极寒的温度冻结了一片春湖,破碎的冰魄扎着人心,竟是叫人不寒而栗。一瞬间,胡刚内心深处,竟有种从未有过的强烈不安。
贰佰零肆、硝烟四起
神坛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阴霾下来,四处肆虐的风将尘土与落叶卷起,迷离了人的双眼,阮素臣的眼底仿佛春水结冰,丝丝缕缕的寒意蔓延全身,他盯着阮文臣,一字一字地道:“大哥不愿承认你对父亲所做的一切,那么,大嫂现在又在何方?”
阮素臣一步步地走上台阶:“大嫂真的是失踪了么?还是被大哥关了起来?或者已经不在了?!大哥想除去对你不利之人,结果大嫂念在昔日的恩情报信,使得大哥的计划破灭,大哥恼怒之下杀了大嫂,对外宣称大嫂不见了对不对?大哥又怕与日本国勾结之事被父亲责怪,故意使用苦肉计,在门外长跪,目的是想让父亲念在父子之情心软,你便得以借此机会接近父亲,实施你的计划,你表箱看是有所悔过,其实,是想在那段时间向父亲下蛊,对不对?!”
一字一字,咄咄逼人,再不复当年温润隐忍之态。
阮文臣瞳孔蓦地收缩,一步步地后退,当阮素臣提及马宛琪时,他下意识朝四下看去,想找寻马副官的身影,但——没有,几个时辰前明明与他一同入神坛布置一切的麻古管居然不见了!
阮文臣眼底蓦地爆射出阴翳的光芒,手缓缓地摸向腰间,声音犹如来自地狱:“四弟,既然不肯放大哥一条生路,那么,也别怪大哥不仁!”
一束青烟只穿天空,带着刺耳的响声,这是阮文臣与神坛外驻守的官兵之间的信号,只要看到信号弹,这些年他所暗中培养的五百精兵便会一拥而上,将神坛包围地水泄不通,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自然包括他不想看见的那些人。阮文臣的目光望向神坛之外。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神坛之外竟如同死一般寂静。
难道是哪里出了状况?
不,不可能,他亲自布置了这一切,不可能出错!绝不可能!阮文臣眸中不觉出现了一丝焦灼。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双眸中的焦灼已化作了一丝再也无法掩饰的慌乱。
底下的人还未从这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茫然地望着这一切,整个神坛犹如被定住了一般,压抑、沉闷。
忽地,一串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脚步声先是四散的,渐渐击中,夹杂着器械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中听来别有一番肃杀之意。然后,神坛入口被整整齐齐的士兵围住。
阮文臣的唇边这才噙起一丝得意的冷笑,侧过脸看着阮素臣,低沉地下令:“来人呐,将这妖言惑众、企图颠覆华夏的叛徒拿下!”
没有人动,没有一个人动。
阮文臣不觉恼怒,朝那为首的士兵怒喝道:“你聋了么!还不快将他拿下!”手一指阮素臣,阮素臣微微扬起下颔,神情间竟无一丝慌乱之意。
对视间,阮文臣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蔓延开来,瞳孔一点点地收缩,呈现一种死灰般的色彩,慢慢望向那支军队。
此刻,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军队忽然四下散开,一人缓缓从中央走出来,戎装挺拔,威严无比,正是马副官。
“你你你你”阮文臣宛若见了鬼魅一般。
不可能!他分明是安排了亲信在门外守候,怎么可能是马副官?而那军队,方才他听到脚步声,便以为是自己的嫡系军队,此刻才发现,那些人所穿的军装虽一眼望去看不出有何不一样,但系在腰间的皮带却是黑色的。而他的军队,所有着装的皮带都是蓝色的。
这是马副官的军队!
一旁的胡刚仿佛也发现了异样,已缓缓地瘫软下去。
“少帅,大帅与你乃亲生父子,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马副官眼中是一片深邃的伤痛与恨意,“而小女呢?宛其自嫁你以来,孝顺公婆,恪守妇道,即便一时糊涂做错了什么,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你怎忍得下心对她如此!”
想起手下在阮府地下库房中找到的女儿的尸体,马副官痛不欲生,双眸中一片血色,如同撕裂了一般。
突然发生的状况使得阮文臣眼底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无可名状的慌乱:“岳父大人,你听我说,宛其的死与我无关,你休要听信旁人的挑拨,我是你的女婿啊,我们才是一家人呐,我怎么会伤害宛其”
“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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