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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一梦江湖 (正文完结)作者:阴炽盛-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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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眉叟苦笑一声,他倒真希望是假的“先前有所欺瞒,实非本意,不过这一位确实是老夫的师叔。”
  白眉叟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他的师叔,白眉叟的师门是一个神秘的门派,据说只有掌门才知道本门的名字,而这个神秘的门派存在已经有三百年之久,只是三百年来门人子弟都不是很兴旺,只不过所收的弟子都十分出类拔萃就是了,而白眉叟的师傅,在未入这个门派之前,是我父亲的记名弟子,据说天姿聪颖,根骨奇佳,我的父亲也是武人,对于这样的好苗子自然是爱惜的,据说这个弟子当初要离开的时候我那父亲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只是那个时候我不过刚能走路,记忆十分模糊,最终我的父亲还是放了那人改投他派,那人念我父恩德教诲,不忘恩义,依旧将我父亲当作师傅,在继任掌门之后,还立了条规矩“如非万不得以,不得与幽冥教为敌”,再加上这个门派原来就有的那条尊师重道的门规,换得我现在作威作福,虽然我父亲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这个师叔的名分还是有的。
  只不过——无论是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我都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我合虚什么时候沦落到依靠别人作威作福了?冷笑一声;看见地上跪着的离傲生;眉头不由一蹙;若这回能借着这白眉叟缓和与离邱的关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先师在世之时,常常念及当年,勒令我等要待之以礼,如今先师虽然已然远逝;老夫却无有一刻不能忘记先师的教导。”白眉叟捻须而叹,似是缅怀似是有所遗憾。
  不等离邱再问,白眉叟继续说道:“离盟主可知道我这师叔多大年纪?”
  离邱心下正是有此疑问,想白眉叟已然这般年纪,他的师傅又已经死了五十年,他师傅的师傅少说也有一百来岁了,怎还会有如此年青的儿子,不过古来师徒年纪相仿或徒弟比师傅大的也不是没有,所以离邱纵然心里起了念头也问不出来,这时候白眉叟主动问他自然是好。
  “请恕晚辈直言,这位——”离邱顿了顿一声尊称却是说不出来,僵硬的带了过去,毕竟刚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位怕和——小徒差不多年纪——”离邱本打算说小儿差不多年纪,可想起离傲生他心头就是火浇水撩怎么也气不过去,临到嘴头僵硬的将人改成了林明宵,林明宵虚长离傲生几岁,左右反正也差不到哪里去。
  白眉叟沧然一笑,离邱如此回答在他意料之内,那人这般模样,怕是谁见了也是这个答案。
  “离盟主,我这师叔虽不如老夫年纪大,却也不比盟主年纪小啊。”
  
  “离盟主想来也是认识我这师叔的。”
  
  “我这师叔姓合名虚,乃是三十年前幽冥教的教主”
  
  “家师栋云在入本门前,本是幽冥教第三十三代教主合庆的关门弟子。”
  
  一声声的轰雷在离邱耳边炸响,他放眼去看那胡乱裹着女子裙衫的人,这人竟然是——
  “风云出岫,炎天剑走,九火涅磐,风云罢手。”想不到啊想不到,失踪了三十年的人竟然出现在了他的家里,离邱颓然坐在椅上,被事实轰的三魂失了六魄。
  




张冠李戴(一)

  魔教第三十四代教主合虚武功高绝;曾登武当;扬言借两仪剑一观;实则有挑衅之意;武当天行道长被迫出关;与其长战;后勉为平手;天行子惜其绝世才华与其畅谈三日;更以两仪剑谱借以观之;时年合虚者不过十七岁尔;少年成名;风华绝代。
  时十八岁;剑走少林;自此天下再无敌手;时二十岁回归幽冥教;封剑立碑,再未踏足江湖,然世人惶惶,其名早已传出塞外,哪有不知合虚者?
  时二十七,莫名失踪于洛成外,幽冥教内上下哗然,一分为二,乃今日之幽冥教、天玄宫尔,自此已过三十年矣。
  林明宵愣愣的翻着手里的册子,看看那白纸黑墨迹,再想想那门外站着的人,脸颊抽搐了几下,苦笑一声,凭地怪异,想他也算是对江湖事了解深邃的人,却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种情况,遮住额头,林明宵抬头望天,却是太阳大的刺目,而昨日的阴云早已经散了。
  三天了,离傲生已经在门口跪了三天了,而我也跟着站了三天,第一天是晴天,第二天是大雨,今天却是艳阳高照,晒的人能脱曾皮。
  深吸一口气,三天前,离邱惊怒之下将离傲生扫地出门,虽然心疼离傲生,可我却也万分庆幸,这样一来离傲生也只能随我回幽冥教了,看一眼那直直跪了三天的人影,我笑的沧桑迷茫,这人为何就是不肯跟我走呢,难道他就想跪死在这里吗?
  再让他在这里跪下去,怕是真的就跪死了。
  林明宵站在离邱身边,想想法子让离邱原谅离傲生,至少别让人跪在门口风吹日晒,再这样下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师傅——”
  “宵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离家容不下他。”离邱长叹一声,不过三日,这人好似又老了十岁。
  “师——”林明宵正打算再劝,却猛然见到本应该在门口站着的人,不由打了个嗝“你、你——”怎么进来了?
  随即又戒备起来,魔教的人心狠手辣,更何况是魔教教主,这人该不会因为他们让他站了三天,恼火起来要把他们宰了吧?
  扫一眼林明宵,我随即将视线转回离邱身上“离盟主”
  离邱看着眼前的人,抿唇不语。
  “离盟主,可知我与令郎如何相识?”也不理会他听是不听,我径直说我自己的,从醒来说到山洞,从山洞说到落水,从落水说到现在,我说离傲生待我的情意,我说离傲生对我的恩情,诸事就如流水一般奔流而过。
  “离盟主,令郎在我最为危难之时悉心照顾,又为我担心奔走,合虚纵使无情,也万不会伤害于他。” 
  “离盟主,今日合虚就暂且告辞了,至于以后如何——”我苦笑一声,冲着离邱微微欠了欠身“还请盟主多加照顾于他。”言罢也不待离邱回答,跨出门去,就如我进来时一样,出去时也没有一个能拦住我。
  “林兄,傲生就有劳你多加照顾了”林明宵的心咯噔了一下,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背影,虽然还是女子衣衫,但却瞬间威仪顿出,这个时候林明宵竟然感觉到,这人就是三十年前那风云在手的绝世霸主,而不是什么虾米无赖。
  白眉叟当日离开,是不是也是算准了这人会不舍离傲生受苦,而自动离去?
  
  酒是好酒,是太白楼存了三十年的佳酿,可惜却尝不出半分味道,有些迷茫的看着窗外,我连自己是否醉了也不知道,说是清醒可看东西都是模糊的,说是醉了脑袋却清醒的可以,清醒到我一刻也不能忘记那剜肉一般的痛。
  苦笑一声,其实从离傲生跟我走出离府大门,却猛然回身双膝着地的时候,我就隐约知道我和他之间有麻烦了,之所以陪他站了三天,不过是自欺欺人,想要等着老天眷顾一下,可惜,注定我合虚不是一个得上天厚赐的人,只不定我现在还在那劫难里转悠呢。
  饮下杯中酒,不知不觉间竟然已是泪流满面,我和离傲生终究是断了,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即便见到了也是行同陌路,我又要如何自处。
  可看着离傲生的样子,我知道若我不离开的话,他便是跪死在那里也不可能起来的,离傲生啊离傲生原来你也有逼迫我的一日
  酒是越喝越多,眼前的人一会多一会少,来来去去,川流不息,踉跄的战起身,想跟着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起走,却是脚软的滩了回去,酒坛子掉在地上好大一声响,本就不整的衣衫更是沾满酒渍,形容狼狈。
  
  “瞧,我还说这岳阳城里的都是大家的小姐,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
  “哼,不过是个放荡女子罢了,你见过哪家的小姐孤身一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的。”
  “哎,你可别说,你瞧她那身装扮,怎也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
  “怎么着,你还想英雄救美不成?不错不错,那女子虽然称不上天仙国色,这模样还算是清秀。”
  “去,你说什么呢,这么能喝我可养不起。”瞧瞧这太白楼的酒都要被她喝完了。
  “呦,还有我们函二少养不起的?”
  幕启放下酒杯,看着相互调笑的两个师弟,呵斥道:“别闹了,大公子就在楼上,让他见了你们这副样子,怕又少不得惩罚。”
  仲戚撇撇嘴,虽然不服,却也收敛了刚才调笑的语气,端正的坐直了身子,无味的喝着身前的粗茶。
  “幕师兄,这次我们来岳阳什么也没干,就这么回去吗?”另一个调笑的少年也端正了颜色,提出埋藏了多日的疑问。
  仲戚本来在看角落里喝的烂醉如泥的女子,这时听到师弟的疑问回过头来,说道:“这要看大公子的意思了。”
  “说实话,你说大公子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害的我们也要跟着跑来跑去的。”想到那连续好几日的马上奔波,仲戚就是现在想想还有些吃不消,明明没有什么急事,却跟赶着投胎似的。
  幕启喝了一口茶“大公子自有打算,我们尽心办事就好,不必多问。”口上这么说心下却也是疑惑,想当日离开天玄宫,匆匆连赶数日,本道有何大事,想不到到了地界,却又闲下来了,这就好比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打出一拳,却打在一团毫不着力的棉花上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说大公子到底是来干吗的,到了岳阳之后就没见他出去过,整天呆在房里闷着。”
  见幕启不答,仲戚无趣的摸摸鼻子,喃喃道:“其实出来也好啊,省得呆在宫里受气,哼。”
  听到仲戚的话,幕启和丁刑神态多是一黯,他们是隶属于大公子的人,这次大公子身份暴露重回天玄宫,自然也把他们带了回去,可想来是离开的时日久了,自然与宫里产生了隔阂,虽然表面碍于大公子的面子不敢为难,可一些小地方,难免要受些欺辱,好在他们这些人常年在外,也不是没有经过事的人,大公子刚刚回宫,难免根基不稳,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哼,要我说那些人简直猪狗不如,想我们在幽冥教卧底这么多年容易吗,回来还要看他们的白眼,要不是为了大公子和宫主,我才不受这鸟气。”
  仲戚说着说着又将目光移回了那边桌子上早就醉成一滩的女子身上,这时候天色已晚,剩下的人就只有他们这两桌了,看那女子模样竟然是无家可归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眼泪击的,仲戚竟然生出同情之感来,想起早年流浪,仿佛也是这般凄凉无靠。
  这时那女子似乎是想起身,却脚步踉跄跌在了地上,她本就衣衫不整,形容狼狈,这一下更是颓废到了极点,仲戚终是不忍,站起身来,上前想将人扶起,却见那女子倒在地上又哭又笑,抱着个酒坛子流的满脸都是泪。
  “你家在哪里?可有认识的人?”仲戚蹙眉问道,得到的却只是一阵干呕,正不知所措时,那女子竟然哗啦一声吐了他一身,酒气伴了赃物的气猛的冲上来,差点没让仲戚背过气去,料是他杀惯了人,这时候也不禁将那那女子推了出去。
  “哈哈哈哈”见到仲戚的狼狈模样,同他一起的两外两人不由大笑出声。
  “你们还笑”仲戚恼怒的扯着自己污秽不堪的袍子,大是光火,他不过是好心,却弄的这一身脏。
  丁刑扶住被仲戚推开的女子,转头问道:“幕师兄你看是不是要一个房间将她安顿下来?”
  幕启又打量了那女子几眼,虽然那女子模样实在狼狈,可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总之说不上来,不过既然只是路人,无论这人是什么什么身份想来也应该影响不到即将离去的他们。
  “啊”丁刑一声惊呼,赶紧放开那又开始大肆呕吐的女子,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丁刑只感觉自己的肠胃也开始翻江倒海。
  也就在这几个人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有声音从楼上传来,幕启等见了那人立即恭敬行礼。
  “大公子,您怎么下来了?”
  那白衣公子年纪约莫二十五六,一身白色锦缎更是将人衬托的如玉如珏,只不过面色冷了点,容颜也稍微有些憔悴,似乎有什么淤积在胸的心事。
  “明日起程” 寒潭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理会的意思,淡淡的交代一句,就打算转身回房,可恰在这时,那原本爬在桌子上吐的翻江倒海的人,却突然抬起头来,迷蒙着一双眼睛看向寒潭。
  而原本打算离去的寒潭在见到那张脸的时候,整个身子僵在了原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仲戚只看到那从来不愠不火的将宫主的脾气学了个十成十的大公子踉跄的跑下楼,还不顾嫌疑的抱着那吐的一身肮脏不堪的女子,那激动紧张的模样,仲戚一辈子也忘不了,不但如此,一向喜爱干净的大公子竟然任那女子吐了一身也不理会,白白的袍子瞬间就遭了袭击,这大概是大公子有生以来最狼狈的模样吧,仲戚如是想到。
  
 “下去吧”寒潭看着床上的人,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思,当日这人匆匆下山追赶离傲生而去,他虽然不曾表现出来,可心里却也不是滋味,跟在宫主之后赶过来,可到了这里却是根本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只能整日呆在这客栈里,说也好笑,想了这么多时日,竟然到今日见这人才真正明白当初那不好受的滋味是为了什么。
  他,竟然是在嫉妒——
  摇摇头,苦笑一声,他这是着了哪里的魔障,明知道不可能却偏偏就喜欢上了,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想起这人招惹的那些了不得的人物,寒潭一时之间笑的更加苦涩。
  宫主待他恩重如山,背叛他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做,所以他与这个人之间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明日就派人禀报宫主吧。
  “是,”丁刑迟疑一下,看向床上倒卧的人,试探的询问道“公子,可要将这人移出去?”
  “不必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丁刑不敢再说,躬身退了下去,最后看了那床上醉的人世不知的人一眼,若有所思。
  “你回来了,公子怎么样?”仲戚一见丁刑回来,立即跳了起来“那姑娘呢?”
  “有公子在旁照顾应该没有大碍。”丁刑给自己倒了杯茶,定了定神。
  “什么?”仲戚一听再次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大公子——照顾——
  旁边的幕启闻言也不禁一愣“当真?”
  丁刑头也不抬的翻个白眼“那人现在还在公子房里躺着呢,你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仲戚这下愣住了“公、公子竟然——这、男、男女——”他想说公子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姑娘孤男寡女的,虽然以公子的人品身份品位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的,但是、但是,怎么想还是怪异啊。
  幕启也蹙了眉头“公子似乎与那位姑娘是旧识”
  丁刑点了点头,要说不认识那就真的奇怪了,这根本是摆在面前的事情。
  仲戚这时候终于回过一点神来,嘴巴跟蛤蟆一样开开合合,最终大受打击问出句“你说,咱们大公子是不是要结亲了?”看大公子的态度,大概真的会把那女人娶回家,想起方才大公子被吐了一身秽物却依然没有放开那女子的样子,仲戚感觉这种猜测真的大有可能。
  “这倒是你多虑了,那人根本不是一位姑娘”丁刑又倒了一杯茶,刚才忙来忙去的折腾,折腾的他口干舌燥的。
  “什么?”仲戚再次跳了起来。
  丁刑不再理会这一惊一乍的小师弟,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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