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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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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现道:“我想钵盂中真水定被西极长老用彼教中法力禁住,不会再有喷吐。但临化去时是否还有伤人之力,却拿不稳。诸位道友各自稍作戒备,以防不测,何如?”
五火使者中为首一人乘机答道:“此宝如不待李道友送还,便由彼教收回,可知心存疑忌,并不以李道友为友,这还和他讲什么客气?陈仙子又说得此宝如此神奇,未免令人难服。现在李道友手内,我等自不能妄动,他如自行收回,便将以友为敌。只一离开李道友的手,即便被别人收走,或是毁坏,也是他咎由自取,无话可说。我们遇见仇敌济恶之具,当然不能放过。少时它不化去便罢,如若化去,我们意欲禁阻,不令收回,不知可否?”
陈文现道:“自来正胜邪消,彼教现已日趋灭亡,法宝再多,也无用处。谅他只小器多疑,我们却须大量。灵娇三位师长多与令师有旧,齐真人与令师更是深交,来时还道及神君师徒助诛妖鬼徐完之惠,情谊决非泛常。此次争斗,实由令师兄见取药人之中有武当门下在内,同门情重,想起前嫌,误会于先。李道友又是初次下山,今生修道年浅,久居武夷,不知彼此渊源,昔年又与两位贵同门曾订斗法之约,前来寻事,只是年少好胜,居心本无恶意,巧遇诸位道友被困,遂有今日之事。现既当面言明,误会全消,情同一家。不过李道友订约在先,借人法宝,在彼劣行未现以前,未便反颜相向而已。
休说教有正邪之分,交情也有厚薄之别。就是双方行道为人相等,也无偏向彼教之理,所说俱是实言。以诸位道友的法力,仇敌之物,禁阻未始不可,毕竟物各有主,能由李道友手中收回,理虽少欠,情尚可原,我们如不取他钵中真水试验,他怎会不告则收?
中道阻截,成亦不武,不成为笑,反倒坐贻口实,说李道友倒戈卖友,大是不值。何况事之成否,尚难知呢。”
五火使者见陈文现言语婉转,语中有讽,神气颇壮。又见小寒山二女以目示意,令陈、石二人同立一处,不要散开,并向李洪叮嘱,虽是隐言,却看出是令其小心戒备神气。暗想:“陈文现所说实是情理,口气也颇关切。照这情景,此是西极三宝之一,莫非真具厉害?”便暗中示意众人暂勿乱动,只在暗中准备,相机进止。
这时小寒山二女早已准备停当,看好众人立处,令即施为。李洪忙即取出钵盂,托在手上。众人见那钵盂发出紫光,约有二尺方圆。李洪腰间,好似无物,却取出一件这般大物来,取时又是这么容易,各都现惊奇之色。李洪行法之前,笑说:“我不信西极长老如此小器多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水无水,能否在我手中化去。”谢琳笑说:“洪弟少说话,这类本身元灵所炼之物,你就能禁制住它,不令飞回么?不信,你就试试,可是大意不得呢。”李洪道:“那个自然,不用你招呼,稍有动静,我就感觉出来了。”
随照西极长老所传喷发真水法施为。本来一经行法,随手指之处,立有千百丈黑气由盂口内激出而去,任意所为,往前驰去。哪知行法两次,那件钵盂仍是好好的,宛如常物,全无动静。李洪先前临敌,真水只发出了一半,知道其中还有不少,怎么也不会一点没有。又是藏在母亲妙一夫人所给宝囊之内,决不会有变故。见状大是奇异,才知谢、陈三仙女所说是真。李洪觉着西极长老把宝交他手,决无予敌之理,如何以小人之心度人:
心中有气。一面重又施为,一面照小寒山二女隐语示意,把在小寒山参见忍大师传小金刚不坏身法暗中运用,以为防范。等到第三次行法催动,依然不见真水喷出。李洪不禁怒道:“我这人最重信义,尽管神君是父执师长,但我事前未想及此。西极长老既将此宝和真水交我,自然日后原物奉还,此时就是试出内有真水,也无转奉他人之意,如何当我卖友小人看待?此盂藏在我囊内,任他多大神通,也不会暗中把真水收去,我会不觉,必是在西极山上行法遥制无疑。既然如此,我偏要逼它出来,看看它到底还有什么变化?”
说罢,便即施展仙法,想将盂中禁制破去。左手托钵,右手掐诀,朝外一扬。跟着大中二指掐紧一挥,立有一团佛火神光投向盂口以内。眼看那盂似往四外膨胀,李洪还待施为,猛然叭的一声巨震,那紫金钵盂立即炸成粉碎。乌金紫三色光华宛如暴雨,横飞四射,附近山石挨着一点,立即爆散,成为菌粉,势子猛恶已极。同时盂中凸起一股黑金色的烟光,宛如正月里的花炮,当中簇拥着一个与西极教门人同样装束的元神,破空直上。那碎盂所化的三色精光,本向四外发射,朝里大半环仿佛有什隔阻,挡了一挡,立即收回。连同外半环发出的光华,一齐掉转,向上一照,晃眼与空中烟光人影会合为一,往西极岭一面飞去,端的比闪电还快得多,瞬息已渺。只闻天空密云影里隐隐风雷之声,由近而远。说时迟,那时快,众中除陈、谢三仙外,谁也没料到此宝化去时如此神速猛烈,变起仓猝,一瞥即逝,竟不容人下手阻隔,便连盂内玄阴真水一齐飞走。
李洪因得小寒山二女警告,虽在暗中戒备,也没想到如此厉害。那三色光雨威力尤大,如非事前运用佛法防身,骤不及防,非受重伤不可。一想到西极教行为这等恶毒,此宝如果一有变故,立即化去,或是隔远觉有何兆,立即收回,照例如此,也还情有可原。适才分明见有一个成形体的元神隐藏在内,可见约交借宝之时,先存小人之心。而这时明知自己只是在此试法,并无恶意,就说不应以佛力控制发出真水,恐为敌人取用,也可暗中明言,至多化去,自己和他相交在前,也不肯强行禁阻,何以还要下此毒手?
由不得心中有气,大喝一声:“往哪里去?”左肩起处,断玉钩立似蛟龙剪尾,电驰而上,追将上去。同时五火使者等宫众也是骤出不意,又惊又怒,呆得一呆,也各将法宝纷纷放起,合力追赶。下面数十道光华刚刚相继破空直上。空中烟光人影已早逃走。转身之间,连那风雷之声,也从上空云影中隐隐逝去。众人追赶不上,只得忿忿而止。
陈文巩笑道:“如何?此次如非李道友炼就佛家不坏身法,而诸位道友立处又经谢家姊妹无相神光掩护,恐不免于受伤呢。我先前只知此宝灵异,却不知竟有如此威力。
且看右侧面那些木石,便知道它的厉害了。”众人随手指处一看,适才光雨散出之处,左近有一小石峰和二株大有三五抱的大树,已经消灭无踪,直似齐地面被人铲去。左侧四五里外,却有大片灰红色影子随风旋舞,宛如雨雪,飘飘下落。细一辨认,原来那两株相连数亩大的参天古木,已被那三色精光炸成粉末,震出老远,正在随风下落。山石较坚且重,震得更远,下沉也快,料已落向海中。尾芒所及,威力已是如此,怎不相顾骇然。
五火使者等才知陈文现所说俱是实言。敌人法宝如此神异,未免心惊。对于众人自更礼重,重又请往台上落座款待,并请指示机宜。陈文现道:“休看西极二宝厉害,到时自会有人制它,何必多虑呢?”五火使者说道:“并非我等胆小怕事,只因家师不在宫中,自知法力浅薄,恐有差池。我等安危无关,那灵焰火源乃本宫命脉,关系非小,尚望陈仙子和诸位道友指示玄机,悍能勉力应付,实为感幸。”陈文玑道:“这有何妨?
此事神君早有成竹,西极三老新败之余,不操必胜之算,决不再冒失行事。何况真水尚须祭炼。适才一举,必疑李道友倒戈相向,转为贵岛助力,又知这里持有枯竹老人灵符,岂肯造次?到是适才一战,火精、灵蛇俱受重创,贵同门也不免有负伤的,心中自然不无介介。日后令师回宫,尚望诸位把前后因果以及我和谢家姊妹此行经过一一详陈,善为说辞,免得芥蒂不能全消,致令敌人生心,就无事了。还有苍虚老人本在山中静修,不问外事,日后应劫,虽是定数难移,终由神君飞书请援而起。神君患难至交,必不坐视,到时必要往援,保不定又生出别的枝节。齐真人早见及此,另有给神君的亲笔信一封,今交道友收存,务俟神君回山后再行交奉,不可落在别人手内。”说罢,将信取出。
五火使者中为首一人便即接过。
陈文玑道:“我尚须回山复命,诸位道友想也各有去处,就此分手吧。”随起作别。
初凤、慧珠、朱苹坚邀众人前往青门岛一游,众人急欲往玄龟殿探望灵姑、王娴等众人,陈嫣灵药已得,也急于和桑、冷二人觅地修养,俱都推谢,期以异日。只小寒山二女久在峨眉闻说紫云三女之名,心有夙契,和初凤等青门三仙一见倾心,甚是投机,又见众人都不肯去,觉得情面难却,左右无事,便即允诺,不再坚辞,三仙大喜。临分手时,小寒山二女笑问:“洪弟何在?莫非也随着诸位道友同去玄龟殿?”李洪答说:“我自有我的去处,去玄龟殿作计?”二女道:“你终不免惹事,我也懒得管。你早晚回山受责,才知厉害呢,由你去吧!”李洪微笑不言,转向众人,道了声:“再见。”双足一顿,一片金光闪处,转眼无踪,众人好生称赞。小寒山二女笑道:“却也亏他,我们也各走吧。”当下众人分别告辞,各纵遁光飞起。小寒山二女自随青门三仙往青门岛去讫。
石、陈诸人便往玄龟殿飞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九回 再访仙灵 小往玄龟殿 重寻正果 同登度厄舟
话说这时海面上烟霞尽消,天空无云,晴波浩荡,清风阵阵,与昨日双方战斗时乌烟瘴气之景大不相同。众人为了谈话方便,仍把个人遁光联合一起,向前飞驶。途中互询此次何往,石玉珠道:“我本还有事,急于回山,只因灵妹五丁神斧尚在我手,她初出行道,法力尚差,此宝关系她的安危,实少不得,必须送往。我到玄龟殿交还此宝,便回武当,参见家师去了。”南绮笑道:“展、王二位道友一向隐居仙岛,此行本属巧遇,决不会再和我们同往中土行道。石姊姊必须回山,陈、冷、桑三位道友必须另觅仙山修炼,只剩我们三人在一起了。难得萍水相逢,便成莫逆,才共完了患难,忽然之间风流云散,从此天涯海角,不知何时可得再见,以后难免想念。陈、冷、桑三位道友尚无一定处所,更连寻访都难。还是请石姊姊出个主意,约个时间、地点,能够聚首才好。”
石玉珠笑道:“南妹情长,喜聚恶散。我们患难相交,各有前缘,也非容易,自然能得常聚为快。不过陈道友劫后修炼元神,正是要紧关头,难于分身。冷、桑二位也有寻求正果之意,又和陈道友在一起。此去舍劫故居,另觅仙山,必以白云封洞,暂时不与外人交往。我们无事,再不能阻他三位清修。展、王二位,轻易足迹不履中土,此次又与赤臂真人连登结下仇怨,必须时常戒备。只我一人常在各地云游,南妹等又当着修外功之际,容易相遇。我想再见之事,暂时实难说定。明年青城教祖朱真人灭了竹山教妖人以后,门下弟子每年都有三四个月留山修炼。算起来,还须等将来南妹等青城诸道友留山炼法之时,大家前往青城相见,比较好些。如今因陈、冷、桑三位道友要闭门修炼,无法晤对。等到在青城见上一次,以后便有一定居处,常晤不难了。”
南绮道:“好倒是好,只是日期太长,令人难耐。还有紫云宫那好地方和宫中请位先进师姊,都是令人难舍。只恨功力大浅,海宫仙府不易擅入,空自望洋兴叹,没法亲近罢了。”陈嫣笑道:“紫云三位道友也由修炼而来,何况峨眉、青城谊如一家,都是玄门正宗,上来根基先就扎得坚固。不比我们开基已舛,根骨缘福又差,累劫之余,始得悟彻玄机,仍要费上许多心力,也只地仙有望,难期天仙位业。两两相较,何可以道里计?只要努力前修,终有成就之日,何必妄自菲薄呢?”南绮笑道:“道友说得倒容易。休说根骨不如远甚,昔年听家父说,峨眉门下那十几位最负盛名的后辈,福缘遇合之奇,真是从来未有,我们怎能与他们比呢?”石玉珠道:“南妹此话诚然,目前各正派中后起人物,实比峨眉相差远甚。他们累生积修,才有今日。尤其那十几位杰出之士,哪怕别人与他们一样修炼,一样成就,论起法力、法宝,仍有相形见绌之感,如何能与相较?不过以南妹与裘道友的根骨,修到他们那等地步,并非无望罢了。”
裘元听众人一路说笑,忽想起未上青城时所交好友方氏弟兄和火仙猿司明、雷迅等人,分别已久,不知此时光景如何?竹山教斗法业已改期明年,反正随缘行道,并无一定去处。到了玄龟殿,见着灵姑以后,如仍愿一路,便约了她,和南绮同去寻访二方、司、雷诸人,谋一良晤,以践别时异日各人学道,如有成就,互相告慰,以便日后设法长聚,彼此扶助之言。裘元想到这里,脱口问道:“南妹,陈、冷、桑、石、展、王六位道友各有打算,少时到了玄龟殿,大家便须分手。我们和吕师妹俱无什事,往何处去呢?”南绮笑道:“你倒说得好。我们名为下山行道,积善修功,试问修积了些什么?
前在湖心洲消灭恶蛊,助大家出了点力,那还是摇旗呐喊,因人成事,此外更无微劳。
天下不平的事尽多,受苦受难人尤为不少。我们既要修积,还怕找不出事来做么?”
裘元道:“不是这等说法。因大家分手之后,我们三人没有一定去处。前在长春仙府和你所说,我未上青城拜师以前那几个患难至交,久未相见,彼此互无音信。除方二哥家居事母外,余人当已各有遇合,不知修为如何,心中甚是想念。还有我那表兄甄济,本非恶人,只为妖邪勾引,误入歧途,屡次为恶。上次我由长春仙府回转青城,中途与之相遇,他还与妖人合谋害我。他虽不仁,到底骨肉至亲,须看在姑母面上救他。久想和诸位师兄商量,禀明师父,诛戮妖师,哪怕学道无缘,好歹也送他回去,免得岁日一久,上膺天谴,难以挽救。恰好阿莽、胜男尚未参见师父,陈、冷、桑三位道友觅仙山修炼,旧居必定要封闭,他姊弟再住下去也不是个事。现在妖童已伏诛,玉花姊妹已然重兴彼教,无庸我们相助。竹山之约又已改期,莫如我们从玄龟殿出来后,随陈道友等前往含青阁,带了胜男姊弟,先去寻访二方、司、雷诸道友下落,并访查甄表兄与妖鬼踪迹,就便送胜男姊弟回山拜师。师父如在,便去禀告,与诸位师兄姊领了机宜,诛戮妖邪,不就有事做了么?”南绮正要答话,石玉珠道:“我早听家师说,鬼老师徒恶贯满盈,数限将终。若能将其除掉,倒是一件莫大功德,又可顺便送胜男姊弟回山,果然是一举两得。”南绮道:“我也知此举甚好,不过下山以来,并未积什功德,就此回山,师父纵不责怪,自己也觉汗颜,多少有点善功回去,也好看些。我想到哪里行道都是一样,前半就依元弟,先去含青阁,带了胜男姊弟往访二方、司、雷诸友下落,然后看机行事。好在那些地方都是离青城山不远,你这些朋友家住深山,安置胜男姊弟也有地方。
我们回山与否,均是两可。”
诸人一路谈笑飞驰,次日一早,便飞到了玄龟殿。韦青青和展、王、冷、吕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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