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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衣警察海岩-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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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和冯先生的事儿是不能写的
  三十穴m七上下了班,周志明没有急着走,先到饭堂里吃了晚饭,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到办公室来。这些天,萌萌晚上常住在学校,他回去了便孤零零地像没主儿似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个不自然,倒木如晚一点儿回去,和宋阿姨、季虹她们少见面,大家反而会更亲和一些。
  坐在办公桌前,拉开桌边的柜子,想拿本书看,视线突然触到了柜门里的一只方方正正的硬纸盒,原来是前些天买的那套凉杯。他立即想起该去看看淑萍的新居,这是无论出于情分还是出于礼数都不好再推迟的事情。
  于是他拎着那盒小小的礼品,骑车子奔西夹道来了。
  小院的门没有锁,刚走进院子,就听见郑大妈在发脾气。
  “你们不用气我,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活着也跟你们受窝囊气!”
  郑大妈发尖的声音把他弄得一愣,这家人一向平平和和的,今天是怎么了?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又听见梅英细声细语地在说:“妈,您消消火吧,看伤了身子,呆会儿不是还得上居委会主持开会吗?”
  “主持个什么?咱们家都成了贼窝儿了!我这居委会主任还有什么干头儿啊。”郑大妈的声气儿又是一批老高。
  ‘林消停会儿行不行?要不然上大街上嚷嚷去!“王大爷也压不住火气了。
  周志明满腹狐疑地推门进了屋子。
  “王大爷,大妈,谁惹你们生气啦?‘因为毕竟是老邻居,所以他一进门就笑着问了一问。
  “咳,”王焕德叹了口气,在床沿上坐下来,“志明,甭问了,我们家这事,说出来丢人!”
  “志明,”郑大妈不住地掂着两手,“你说说,你说说,我们家,什么时候不是清清白白的呀?领导那么信任我,让我当居委会主任,啊,你说说,你说说”她哆瞟着语无伦次了。
  “到底是怎么啦?”他问大福子。
  “还不是我妹妹那位。”大福子咕喂了一声。
  梅英轻声对他说道:“淑萍不是刚办了喜事没几天吗,新郎官就让警察给抓了。”
  这一句话,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大貌。“因为什么呢?‘他问,”是分局抓的还是派出所抓的?几天了?“他想分析出梅英所谓的”抓“,究竟是什么性质的措施,如果是治安拘留或是拘传收容审查一类的措施,那问题就不会太大,如果是刑事拘留或者是逮捕,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儿抓的,是从他们单位里抓走的,昨天家里还来了几个警察,找我们谈了”
  “怎么谈的?警察说因为什么?”
  “说他把人家的门给撬了,据说还是太平街一个高干的家。”
  “不是,”大福子闷声闷气纠正梅英的话说,“就是他们一个厂的。是他们厂的总工程师。”
  “他是941厂的?”周志明恍然大悟地问。
  “是呀,你也知道这码事了吗?”
  “志明,你坐,你喝水,”王焕德插话说,“这事儿不提啦,不提啦。”
  郑大妈缓过气来,推过一把凳子,“谁让我们自己的丫头不争气呢。你说说,我们这么大岁数,到老了还跟着孩子丢脸,你说··”
  “淑萍呢?”他坐下来问。
  “西屋儿呢,哭了两天了,唉。”梅英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她。”他又站起来,王焕德老两口和大福子夫妻俩也跟着他一块移步到西屋来了。
  淑萍一个人坐在一张双人床上,本来已经不哭了,突然见到他进来,脸上飘过一阵伤心,又禁不住嘤嘤地呜咽起来。
  郑大妈十分没好气,“瞧瞧你那头发,也不知道梳梳,一整天就这么瞎着。你哭啥呀,这不是你自个儿找的吗?当初我怎么跟你说来着?噢,家大人的话你不听,这会儿你后悔啦?”
  淑萍索性嚎喝起来了。
  梅英挨着小姑子坐下,用胳膊揽着她的肩膀,说:“妈,您就别怪淑萍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周志明是出于一种不便推卸的义务,才要到西屋来的,以他和王家的关系,总得过来说几句宽慰话才行。而实际上,他在这方面素来是拙于辞令的。他望望悲声大作的淑萍,心里也十分没主意,刚说了一句:“淑萍,你别太难过。”便接不上话了。
  “志明,志明哥哥,我,我命,命不好。”淑萍偎在嫂子的肩上,连抽带端地说。
  “啊,啊,”他不知如何作答。她身上的衣服全是皱巴巴的压格,头发乱蓬蓬没有梳理,眼睛红肿,比起两三年前的淑萍显得憔怀了许多。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又落到挂在墙上的一张结婚照上,新娘子眼里流出那么甜蜜的微笑,而紧靠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伙子
  他突然全身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那张照片,“他,他叫什么?”
  屋里人没有明白,愣愣地看着,连淑萍也停下了涰泣。
  “你问他呀?”大福子指着照片,“叫杜卫东。”
  “就是他给抓起来了?”他几乎是叫着在问。
  “是呀。”
  “不,这怎么会呢!”
  “就是他。你原来认识他?”
  不,这怎么可能呢?他心里滚过一阵慌乱。杜卫东!他在离开监狱的时候不是泣言知悔了吗?不是赌天发誓要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吗?一个多星期前,他还在广济路见过他,对了,当时没想到那套凉杯正是给他买的。他是那么一副热情奔放、兴高采烈的精神状态,怎么会去干这种穷途末路、铤而走险的勾当呢?不,这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志明,你认识杜卫东?”王大爷跟着问了一问。
  “啊,认识,我们在监狱里是一个班的。”
  “嗅?”王家人都愣住了。
  他镇定下来,想了想,说:“大爷、大妈,我能不能跟淑萍单独谈一会儿?你们先回东屋歇着。”
  王焕德困惑地同郑大妈相顾了一眼,站起来点点头。郑大妈走出门以后,把周志明也给喊出来。
  “志明,”她压低了声音,“我们一家一直没沾过这路问题,你说,要不要赶紧的叫淑萍上公安局和他划清界线,办离婚哪?”
  “我看,大妈,先别急吧。法院不是还没判吗?还不知道他的问题是大是小,何况这种事,最好慢慢再跟淑萍说,让她自己也多考虑考虑。”
  “是啊。唉,要说杜卫东这个人,倒还是挺勤快的,要是没这个坏毛病··”
  “行了,你叫志明静一会儿吧,说起来就没完。”王焕德推推老伴,“你不是还得开会去吗?走吧,走吧。”
  周志明返回了西屋。他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先把这间新房打量了一下。
  在双人床的对面,一只新打的大立柜占据了屋子最显著的位置,从柜门上刻接的花纹上就能看出做工的精细;一对绷了条绒面的小沙发虽然简陋了些,却很实用地摆在了立柜的旁边;在沙发上方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幅的电光剪纸的红喜字,周围略嫌琐碎地点缀着一些年历画和小塑料灯笼之类的摆饰品;紧挨着双人床的是一只五斗橱,橱面上的暗红漆色恰恰和床上的浅绿床单、金黄被面儿构成杂乱而不协调的色彩感,整个屋子的铺陈虽然有点儿俗气,但却透出一股甜丝丝的小康气氛来。
  他在淑萍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想想,问道:“杜卫东,他没有向你提起过我吗?”
  “没,他自尊心特别强,总不愿意谈起监狱这一段,他也怕别人老跟他提这些事儿。”
  “他一直不知道我以前住在这儿吗?”
  “不知道,我们没跟他说,只说这房子是借邻居的。”
  “噢——,”他沉吟着,“他出了这个事,你觉得不觉得很意外?你以前没想到过吗?”
  “我一点儿也没想到,一点儿也没想到,”泪珠又在淑萍的眼窝里转悠了,“他干嘛要干这种事呢?害了人家也坑了我,他又不缺吃不缺喝,刚从自新河放出来就找到了那么好的工作,多不容易呀!他原来还老怕别人拿老眼光看他,在厂子里特别积极,我以为他挺不错了呢,谁想到他还到外头去偷,我真是太老实了”
  “那,你没发现他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比如说,花钱是不是比过去随便了?”
  “没有哇,我要早看出来就好了。他每月发了工资全都交给我,然后再冲我要,最近他也没买什么东西。”
  “他每天除了上班都干什么?”
  “不干什么,这几天帮他们厂里一个姓卢的人打结婚用的家具,其它,没干什么。”
  “他偷东西是哪天?噢,对了,星期天。那天他在家有什么不自然的表情和举动吗?”
  “没,我想想,那天,我们俩一块上百货商场买东西去了,对了,他那天碰上了一个好朋友,不过我没看见,他自己跑到街对过跟那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再就是,再就没有什么啦。”
  “嗅,我知道。”
  大福子和梅英端着个热茶杯走进屋来,放在他跟前。他看看表,对他们说。
  “我也该回去啦。”
  又劝了淑萍几句。他冲大福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西屋。
  “谈得怎么样?”大福子先问。
  “我问了问杜卫东最近的情况,这个人在出狱以前已经表现挺不错了呢。”
  “我原来也觉得挺不错的,谁知道人心隔肚皮,人家都说偷东西这玩意有痛,染上了就难改。”
  “你妈想叫淑萍和他办离婚,我倒觉得还是别操之太急的好,不如冷处理,让淑萍凉一凉,等心里头平静下来再考虑,家里最好别勉强她,别逼她。人家也毕竟是夫妻一场,总免不了要有些难以割舍的情分,你说呢?”
  “对对,回头我们都跟我妈说说。”
  “那我走了。”
  “哎,”大福子又拉住他,“杜卫东怎么处理,你能不能帮着给打听打听?”
  “呢——,”他犹豫了一下,“有规定,没有结束预审的案件,办案单位是不对别人透露情况的。我知道杜卫东是市局刑警大队抓的,单从这儿就能看出案子不算小,你想想,偷到太平街去了嘛。刑警队我倒是熟人多,看情况吧,能问我就问问。”
  “行,反正别勉强,别破坏你们的规定。”
  从西夹道出来,他慢慢地骑着车子,心里又混乱又难过。杜卫东走上回头路,对他的确是一件非常难以下咽的事。诚然,人是会变的,但怎么会这么个变法呢?人,难道真的是一种全不可预言。木可捉摸的怪物吗?他实在悟不出道理来。
  回到太平街,把车子搬进大门的时候,他一眼瞥见萌萌那辆绿色的二六小车支放在走道里。
  “她今天回来了?”他心里想着。
  走廊的白墙上,新近添了两幅精校的轴挂,一幅“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古画,是青石斋画店的水印;另一幅字,是南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龚裴文老先生的墨宝,录着一条古训:“行成于思,毁于随。”笔法确是豪放不拘,古风可叹。这是宋阿姨辗转周折托人索要的,昨天才校好挂出来。他从那字幅下面走过,在衣架上挂大衣的时候,听见客厅里肖萌正在跟谁说话。
  “什么叫幸福?要我说,只要你产生了幸福感,那就算是有了幸福。互相喜欢不就是幸福吗?就像援朝哥哥,蔫蔫乎乎的,可你就喜欢这蔫乎劲,他也喜欢你,这就挺好嘛。”
  “援朝和他可不一样。”季虹的声音照例要冲一些,“你其实根本木了解援朝。他蔫蔫乎乎?错了,再没有比他更有主意的了。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心里拿得住,这是男子汉的一种气质。再说,援朝好歹是正经八辈的翻译,精一门外语,可他有什么?一个警察,扒拉个脑袋就能干,还挺保密似的,干什么的还不愿意说,我看说不定就是个管户口卡片的。你说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他有什么可以吸引你的?说来说去不就是个形象好吗?这都是一时的。至于说他喜欢你,那当然了,咱们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条件,他当然不会有什么说的。”
  周志明本来是想过去的,季虹的话使他收住了脚步,心里头仿佛让人踩了一脚那么难受。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来,原来宋阿姨也在屋里。
  “你不要太任性,萌萌,不要那样对待人家乔真,人家请你去玩玩有什么不好呢?志明那孩子老实是老实,可他毕竟是坐过监狱的。”
  “坐监狱?那还不是因为保护反‘四人帮’的人吗,现在也平反了!”
  “据说也不是一点儿错误都没有,人家乔真的爸爸就是管这些事情的嘛。”
  他没有再听他们说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台灯,台灯是贝雕粘的,玲珑剔透,很漂亮。灯光从绿色的纱罩里泻洒出来,整个屋子沉浸在宁静的暗调里。是的,这儿很舒服,很优越,可这儿不是他的家,今后他也不会在这儿安身立命。本来,他是想把自己为什么坐这几年牢原原本本跟施伯伯和宋阿姨讲的,现在他决定不讲了,在季虹这样的人面前以恩人自居,换来她的好感与容纳,也许会使他比现在还要感到尴尬和无味。此刻,他无论如何不能控制住自己去想念死去的父亲。他爱自己的工作,爱周围的同志,可所有这一切都无法代替对父亲那种依傍的渴望,这也许是人的一种天性,没有亲人便会孤单,他现在就常常会切然地感觉到生活中和心灵上的这种难于弥补的欠缺和空旷。
  肖萌呢?肖萌是他的慰藉,尽管他们现在并不十分谈得来,但她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他之所以没从这儿搬 出去,大半就是因为不想伤她。反正,将来就是结了婚,他们也得 和这几分开过,不在一块住着。那样,跟来阿姨和季虹她们的感 情,也许反而会好些的。
  夜里,他睡不着,倒不是为了这些疙疙瘩瘩的不痛快,顺逆荣辱,他多少都尝过一点儿了,当然不能还像“林妹妹”似的缠绕在这些无聊的愁怀和伤感中。对生活上的事,还是线条粗一点儿为好,管它那么多呢!这一夜使他辗转反侧的,还是杜卫东这件事,怎么想怎么是个不通!
  第二天,一到了办公室,他先给马三耀拨了个电话。
  “喂,我说,今天晚上我想见你一面,下了班,九仙居饭店怎么样?”
  “哈!”马三耀在电话里笑起来了,“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啊,我这I[还没正式结案你就逼我还愿哪?”
  “你又是没空儿,是不是?”他先堵他的嘴。
  “空儿是有啊,可就是·、·我说,你等我下月关了切行不行?还有一个礼拜。
  “你来吧,今天我请你,九仙居的西餐部,那儿人少,说话方便。”
  “你出血呀?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那洋玩意咱吃不惯。好好好,晚上见吧。”
  “晚上见。”
  八仙居饭店是个有五十多年历史的老字号,坐落在马尾路深处一个殿堂式建筑的深宅大院里。原以经营鲁菜著名,后来又添设了西餐部。近几年,饭店的门面虽然装修了“洋气”的大玻璃门,可进到内部,还是个绿竹回廊的连套院儿,仍不失其古雅之铁。因为这儿远离商业中心,也不是交通干线,外地人一般涉足不到,本地人又嫌价格昂贵,轻易也不来铺张,所以在繁华拥挤的南州市内,是个得天独厚的避喧之处。周志明之所以把马三耀约到这儿来,图的就是一个可以安心说话的环境。
  他们找了个挨墙的桌子,他叫了菜,马三耀又在柜台上买了瓶“中国红”,两个人杯盏交错地对酌起来。
  “你也该请我,你比我阔多啦。”马三耀三杯酒下肚,脸色不变,一边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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