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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鸣九霄-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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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玉鸣只好一个人瞪大眼睛望着夜空,但她的出神往往被一些细小的轻微的声音所打断,黑乎乎的林子里,总像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他们一样
玉鸣告诫自己,睡不着也好,总算还有个人充当警卫一下只是过了三更之后,这个念头以及骇怕之心已经被极度疲乏给占据了,有好几次,玉鸣明明觉着没睡,可是头却狠狠的一栽,然后她就惊觉,原来都已经打起了盹儿
就这样半是清醒半是瞌睡的折腾了十几次,玉鸣终于不胜困倦,昏沉沉的歪在一边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种异样地感觉让玉鸣猛然惊坐起来
侧头一看,高士煦和郎宣居然全都不见了!
玉鸣大惊此时天还未亮只有朦胧地微光应该是在四、五更天左右四、五更天高士煦和郎宣能跑到哪里去呢?
玉鸣再也没有困意急忙爬起来往屋后查看屋后无人但似乎隐约从屋后地茂林中传来低低地谈话声玉鸣本没打算偷听可好奇心驱使了她轻手轻脚地循着声音而去
“这么说根源竟就出在你这里?”高士煦余怒未消地骂道“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吃不住痛随便扯个幌子也能蒙混过去啊偏偏你平日挺机灵一个人关键时刻就犯糊涂”
“是啊皇上我已经悔到肠子都青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出您在百万庄可我也万万没料到后宫之中居然会走露消息而且还比我们快赶到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玉鸣大吃一惊郎宣喊高士煦什么?皇上?怎么可能高士煦哪点像皇上?不对不对高士煦地父亲不是生意人么他住在京西城地高府大院里离皇宫远着呐!
正在玉鸣一头雾水怀疑自己听错了地时候接着听高士煦又讲下去道“到底怎么回事还用问吗宫里一定有内奸呗!上次也是出宫陪玉姑娘逛护城河没想到差点遇袭这说明要谋害朕地人在朕地左右安插了眼线可以随时随地获悉朕地行踪”
“左右?”郎宣大叫冤枉,“皇上啊,奴才是办了蠢事,可奴才对天发誓,我郎宣绝对心无二主,若有任何蒙害皇上之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我又没说是你,不过此人真够阴毒,我在宫里暗中排查了这么几个月,却一无所获,无论时间地点,以及获知消息的可能性,泰宁宫里的奴才几乎都撇清了嫌疑,独独你和顾元,却又是我最信任的”,高士煦地语气十分苦恼
“顾元?奴才明白了,原来这两个月以来,皇上经常临时改变要去的地方,还有不时故意安排几个奴才去做什么事,然后另一些又做什么,结果等他们传完了话,办完了事,皇上您又说不需要了,敢情这全都是在试探奴才们啊,可顾元他对皇上您的真实行踪知道地也不是很清楚啊,奴才有很多时候并没敢跟他泄露”
“是啊,郎宣,你说到了最关键的一点,对朕的行踪掌握的最清楚的人,就是你了!”
“啊,不,不,皇上,奴才真的没充当什么人的眼线害皇上啊,奴才在宫里这么些年,也是挨打受气一路熬过来的,只有在皇上这里,才得到皇上您的恩宠得到外人地一丝丝尊重,奴才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不,郎宣,我不是说你就是那个贼子,但消息是从你这里走露却是确凿无疑的吧,你若真的懂得感恩,就一定要帮朕找出内奸,此人既想谋害朕,又想拿你当垫背的,郎宣,不找出他来,后患无穷!”
“拿我当垫背的?”郎宣嘀咕道,“是啊,皇上,你要是平安回京,必定会追究奴才的走露消息,可您要是回不了京,那太后也不会放过奴才啊,总之,奴才就是里外不是人,死活要被拉去杀头的”
“所以嘛,找出真正的内奸才是正事,郎宣,你必须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谁经常从你这里套问消息,不管是有意无意,你曾经都将消息泄露给了谁,或者换句话说,知道消息的人中,谁有可疑形迹,但凡蛛丝马迹,你都要给朕想起来,如实讲给朕”
“这可是难事,皇上!”郎宣苦着音儿道,“就比如这次吧,奴才挨打受杖责,就是当着内宫几乎所有太监侍婢地面儿,而奴才向太后禀告百万庄的去处,至少太后,以及太后身边的五、六个奴才侍婢都听的清楚,奴才总不能怀疑太后出卖了皇上吧”
“大胆!放肆!”高士煦低声怒喝,“狗奴才,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郎宣,别以为朕给你几颗蜜枣你就翘到天上去了,太后是谁,是朕的皇娘,朕的亲生母亲啊,连太后你也敢猜疑,要是在宫里我非找人掌你个几十嘴,打烂你吃饭的家伙,嘁!”
“是嘛,奴才就说不可能呀”,郎宣无奈辩解道,“奴才只是觉得事情蹊跷之极,太后既然不可能,莫非是太后身边的人?”
“太后身边的人?”高士煦想了想道,“你还记得当时有谁在场,有谁听到了你和太后说话?”“噢,眸儿啊知芸姐姐她们都在,还有晁果等,他们不也都是自己人么?”
“这么说,竟一个可疑地都没有?”高士煦叹气,“怎么会呢?算了,我问你,带人出来寻朕地大内侍卫当中,有一个叫秦蛟的人吗?”
“秦蛟?没有啊,皇上,我是跟他们一起出京城地,带队的是高飞羽,绝对没有什么秦蛟,只是奴才屁股痛,骑马跑不快,走到半道被他们给甩了下来,但肯定内卫只有这么一队人马出来找皇上您”
“我也记得大内侍卫当中好像没有叫秦蛟的人,可他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报大内侍卫的名,估计连大内的腰牌也有,否则怜牧这么精明的生意人不可能轻信,更不可能将其放入庄内,你说会不会高飞羽他们也出事了?”
“奴才不知,皇上,如果高飞羽他们按正常的速度策行,大概最迟昨晚就能到百万庄,奴才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咱们再走回去,查看一下情形,可奴才又怕局势不明,那些刺杀皇上的人守株待兔怎么办?”
“的确,我们现在困在林中,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消息都没有,却又不能轻易现身,真真是恼死朕了!”
“看来只有找到我和夏薄栖约定的见面地点,然后等他的消息?”
高士煦良久都没有声音,玉鸣在惊骇之中刚想悄悄的退回去,却忽闻高士煦长叹,“郎宣,这件事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复杂?现在不就已经够复杂的吗,奴才不明白!”
“如果那些危害朝纲的人,拿捏不准朕到底在何处,会以为朕是在微服私访,暗中监视他们,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一旦确定朕真的不在京城的话,会一方面派人追杀朕,一方面蓄势某乱,所以京城的安危,太后的安危,随时都在面临威胁”
“那,那可怎么办啊,要不我们找到夏薄栖,杀出一条血路冲回京城?唉唉,看我在说些什么啊,我都晕了,夏薄栖现在,恐怕都还自身难保呢!”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八十二章 敞开心扉
“现在唯一希望对方的疑心太重,我们这一林中迷路,等于说他们又掌握不到我们的确实消息了,不清楚我们是回京了呢,还是没回,这样他们又不好轻举妄动了”
“对啊,皇上,那我们更得等夏薄栖来,一起想个妥帖的办法回京,可,哎呀,皇上,您别怪我乌鸦嘴啊,我怕万一夏大哥回不来,我们难道在这里枯耗着?”
“两天,最迟两天,等不来薄栖,我们就得自己想办法穿山越岭了”
“天呐,那怎么可能,这破林子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我们还没等回京,怕都活活饿死了!”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路也总是由人来走,郎宣,祈愿上苍保佑吧,但愿我们都能度过此劫!”
一时里林中默默无声,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回怎样
“我们回吧,一会儿玉姑娘该醒了!”高士煦又道
“皇上,我们这样瞒着玉姑娘,还带累她跟我们经历生死,是不是有点”郎宣其实并不担心玉鸣,而是怕多带个拖累,会更加影响到皇上的安危
“那你说怎么办,现在跟她交底?万一她一生朕的气,跑了怎么办,这林子不比外边,人走失了是会要了性命的,郎宣行行好,帮朕撑下去吧”
“不必了,本来就很累,还要演戏不是更累?”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着实吓了高士煦和郎宣一跳
“玉姑娘!我”高士煦呆呆的,一时不知所措
玉鸣给了高士煦和郎宣一人一对白眼转身即走
“诶玉姑娘你去哪里?等等我!”高士煦急急跟上去郎宣偷偷地摊了下手暗道“这下好了不想人家知道也知道了”
玉鸣一屁股坐在门廊地台阶上默默生闷气
“我我其实不是故意地”高士煦追到了茅屋前立住神色黯然“想想听听我地故事吗?”
玉鸣抬眼看高士煦“你想说吗?”
“以前没有人可以说后来想说都觉得没必要了可是现在现在我真地想告诉你一
玉鸣垂下眼帘,什么话也没说,却把身子挪了挪,移开一处空位
高士煦缓缓的在玉鸣身边坐下“我出生在帝王之家,没有选择,从出生之后就被立为世子同样没有选择,我的命运随着我父皇命运地改变而改变,自从他历尽险恶,勉强坐上皇位后,我也不得不接受命中注定的重重劫难”
高士煦慢慢的,将所有陈年的记忆,一一清理出来,他在跟玉鸣讲述,同时也是在跟自己讲述许多自以为深藏的,隐忍的,甚至是看不见地痛苦,都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湮没了他
他讲他小时候,如何被严格教育,苛受磨砺,没有多少快乐,也没有什么朋友更谈不上承欢于父母膝下,如寻常人家的孩子那样被宠溺,还好他有个姐姐,灵动又活泼,端庄美丽且不失可爱,对他呵护备至,殷殷关嘱,没有这个姐姐,或许他就会变得孤僻而自闭但幸运的是他健康长大了,随着父皇登基本以为会就此一帆风顺,谁料长大之后的代价,却是永远的失去了温柔的姐姐,自己也被谪庶南荒,取消了他的太子名位
南荒一待就是五年,最好的青春岁月,他年轻,冲动,渴望有更大的天地施展自己地抱负,却只能于荒蛮边远之地苦熬,当然,还有对遥远亲人的思念,不可同日而语的艰辛,生活和精神上地双重折磨,他都一一挺过来了,结果,他忽然获知父皇病重的消息
夏薄栖帮他瞒过了监视他的地方官,他只身一人走了千山万水,才赶回了京城,甚至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如果不是玉鸣,或许他早已横尸在路边
高士煦的描述字字句句落在玉鸣的心上,她最懂得孤苦寂寞的岁月是怎样的,举目无亲,孤立无援,你不知道自己要坚持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去坚持,一切生存的意义都被反复拷问,折磨心灵
只不过,她比高士煦幸运地是,除了有个疼她的孑晔,还有怜牧如父亲般,一直待她不薄,怜牧也冷,也心硬,为了训练玉鸣,罚过她,磨砺过她,可怜牧也不乏耐心的教导过玉鸣,给她温暖和守护,以及百万庄最好的生活,没有怜牧,几乎可以说,绝没有今天的玉鸣
被高士煦勾起沉重的,还有关于他姐姐的事,假如她真的是南宫骊珠,那么高士煦的姐姐不就应该是自己地嫂子吗?是的,在某个梦中,梦里的珠儿不是闹着要看公主姐姐吗?
“公主姐姐好漂亮,好漂亮呀!”这句话如回音般在玉鸣的脑子里骤然一连串的响起,玉鸣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狠狠打了个寒噤
“怎么啦,玉鸣,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我烦着你啦?”借着朦胧的天光,高士煦发觉玉鸣神情古怪
玉鸣没有吱声,只是用力的抱住头,拼命想将那声音给驱除走
高士煦吓坏了,情不由己,一把就将玉鸣拉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无法忍受你离我而去,玉鸣,你别这样,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好吗,我错了,以后我什么都不瞒你好不好,啊,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高士煦只觉得那柔弱地身体在自己地怀中颤抖,越发的狠力搂紧了玉鸣,并让自己地头和玉鸣紧挨在一起,“原谅我,鸣儿,当时我第一次来百万庄的时候,正是秘密潜往京城的路上,我不敢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对你谎称回乡探望生病的父亲,可这话里,有一半是实情啊,后来你到京城,我又怕说出真相来,你不愿入宫见我,这才只好继续撒谎,鸣儿,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不要这样吓我行不行?”
在高士煦温热的怀中,玉鸣忽然觉得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这个男人,是除了孑晔以外,唯一这么紧紧拥抱自己的男人,他的焦急,他略带颤音的追悔莫及,带给玉鸣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疼痛与甜蜜交织并行
第一卷 深云出岫 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八十三章疑影危机
疼痛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高士煦,他的恭谦有礼,认真不苟下,其实掩藏了多少个人的喜怒哀乐,人世的悲欢离别生老病死,或者谁都可以喜形于色,痛哭流涕,只有他,不能轻易表露,也无人愿意真正体谅,因为他的身世,明摆着就是高处不胜寒
从世子到太子再到皇上,期间经历了多少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以及勾心斗角和殊死较量,恐怕也只要高士煦自己才数的清
这样的男人需要承载的比普通人多,同样失去的也会比普通人更多,怎能叫人不为之心痛
至于甜蜜,玉鸣有些惭愧,她或许不该产生这样的感觉,可她产生了,不再是她曾经习惯了的,和孑晔笑闹无间的肌肤之亲,却代之以急促慌乱,甚至是羞涩的迷离纷扰,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如此在乎自己,还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剪不清理还乱
“我没事!”过了好半天,玉鸣才勉强镇静下来,她推来高士煦,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不是你想的那样,高公子,噢,不,或许我应该叫你皇上,皇上,民女刚才只是突然头痛,劳皇上担心了”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生我的气?”高士煦不大相信
“是,皇上,民女怎敢生皇上的气?”玉鸣垂着眼帘,不敢面对高士煦那双热切的眼睛
高士煦叹口气,拉了玉鸣的手道,“还说不是生我的气,一口一个皇上,怎么听上去这么生分?”
玉鸣挣脱不开,红着脸嗫嚅道:“皇上,请你别这样,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我只是一介凡女不叫皇上,又能叫什么?”
“叫我世煦啊,我的真名皇甫世煦,或者煦哥哥,再不依旧叫高士煦,总之叫什么都比叫皇上顺耳啊”
“这恐怕不合适吧皇上毕竟尊卑有别!”玉鸣地身子往后缩了缩再次试图抽回自己地手
“有什么不合适地别忘了我也当了五年平民高士煦啊高士煦本来就是我也本来就是个普通人或许比普通人还不如是个没有自由地囚徒何况这里又不是皇宫在民间你完全可以当皇宫里地那个皇甫世煦不存在嘛对不对?”
玉鸣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不存在呢?”
“怎么不可能郎宣按理说是应该最怕朕地吧他不也都喊朕高公子么别这样玉鸣朕一直隐瞒真相除了担心你会不理朕更担心我们从此再不能那么随意相处了可作为高士煦认识姑娘却是朕这么多年最开心地一件事了”
玉鸣半是忧伤半是宽慰地点点头“其实我也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我都听着”
玉鸣沉吟她的确拿捏不准坦诚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然而眼前人若是皇上,正是可以请他帮忙彻底查清自己身世地最佳人选,最主要他对他的皇姐深有感情,那多少也应该看在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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