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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小故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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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告诉她,别人已在西部汽车大旅馆以安·钱伯斯的名义给她订好了房间。确实订好了。她登记之后打开了两个小手提箱,然后把那个灰色的合金材料制作的大盒子放在了房间的壁橱里面并锁上了。接着,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蓝色的紧身衫裤,打开电视机,坐下来等着。若有必要的话她要等到星期一去。指令就是这么多。
星期五过去了,接着是星期六,星期天。她听着冰雹砸在街上的刺耳声,刹车的尖叫声,还有汽车启动不起来的呜呜声。冰雹对她没有影响。她呆在房间里看着一家当地电视台的节目,读着她带过来的一大堆平装本浪谩小说。她每天都跨过走廊到咖啡店里去匆匆忙忙地吃三顿饭。为数不多的其他几个顾客都是小卡车牛仔,他们戴着斯泰森毡帽在那里大吃大喝。他们中间谁都不是她要等的人。她想知道冰雹是不是阻住了他到这里来。
星期天上午十点的时候,她正裹着毯子坐在床上,无聊地收看着一家当地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这时她的房门上响起了一阵急促而轻巧的敲门声。她跳了起来,抹平了床罩,打开链子锁,然后把门开了一条两英寸宽的缝。“您是哪位?”
“软件工人。”这句话正是她所盼望的。
“我是硬件工人。”她按照指示答道,然后小心地拉开门把他让了进来。他身材魁梧,满脸皱纹,四十岁上下,穿着一件罩着大半身的棕黄色绒面革夹克,领子是羊皮制的。他取下头上的尖筒帽子后,她才发现他有些秃顶。他把夹克扔到桌上后审视着她。
“你肯定不是弗兰克·波里希,”他说,“那么你到底是谁?”
“阿林·卡弗。弗兰克的一名助手。”她向他伸出手,心想他会跟她握手。“如果你看过他写的专栏,你很可能看到里面提到过我的名字。我是给他搞调查工作的。”
“从来不看他写的专栏,”这个人嘟哝了一句,“我认为应该不允许报社的记者像波里希那样攻击公众。请证明你到底是谁。”他说话带着浓重的西部口音,几乎和加里。库珀一样,但是又太柔气,好像喉咙肿了似的。她挪着步子往房间另一面的一张有塑料贴面的桌子退去,她那只装得圆鼓鼓的手提包放在房间另一面。
“拿着包就站在原地别动,”这个人命令道,“我自己来找你的身份证。”他阔步跨过房间,小心地走过她,伸出手拿起包,并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
“没有枪,”她告诉他,试图控制她逐渐感到的气愤,“钱也不在那里。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他翻开她的鳄皮皮包,翻找每个透明窗口信封里的塑料卡片。“好的,你的名字叫阿林·卡弗,住在马里兰州的贝塞斯达。这个地方离华盛顿相当近,但是怎样才能让我相信你和波里希是在一起的呢?”
“我又怎么知道你就是帕克斯顿呢?”她问道。“别人告诉我他是一个头发浓密而灰白的瘦子。你都有两百磅重而且还戴着假发。”
“我从未说过我就是帕克斯顿。”他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费劲地掏出一个圆鼓鼓的猪皮皮包并递给她一张商业名片。
“特德·戈尔曼,来自夏延。私人调查员。帕克斯顿到了礼拜五却临阵畏缩,所以他雇了我开车到科迪来给他送东西。”他小心地叹了一口长气。“他说波里希本人或者他的第一助理马蒂·兰宁都可以接走这个东西。”
“弗兰克明天早上要参加制作一个电视节目,马蒂患感冒病了。”她说。
他冷冷地盯着她。她知道他正在努力判别她究竟是真的还是在冒名顶替。“我知道那句愚蠢的口令,而且我也知道帕克斯顿长得是什么模样。把那该死的录像带交给我!”
“现在还不能给你。”他坐到圆桌上,然后拿一个指头指着她。“如果你是和波里希在一起的,你就会知道录像上应该有什么内容。告诉我。”
“弗兰克说是帕克斯顿在电话里告诉他的,”她一字一句地答道,“是一盘录像带,在迈阿密海滨的维多·卡尔本公寓的套间里暗中拍摄下来的。录像带上表明参议员维加从卡尔本那里收取了十万美元的贿赂并同意支持犯罪集团想要对联邦刑法典所做的一些修正案。”她停下来看着他。
“还有呢?”他问道。
“录像带是给安杰洛·吉纳罗索的,”她继续说道,“他的家人跟卡尔本公寓不宣而战有好几年了。帕克斯顿是吉纳罗索派到卡尔本公寓的一个深水鱼雷,以便让他在事情结束之后拆除设备并把录像带带回来。只是帕克斯顿发现了录像带上的内容并看到了一个发财的机会,于是他就带著录像带消失了。他是在怀俄明州的郊区长大的,所以在炎热的季节过后他就到那个地方藏起来了。后来他给身在华盛顿的弗兰克打了电话,向他提供这盘录像带,并向他索要两万五千美元。”
“不错。”秃头轻轻点了点头。“帕克斯顿也是这样讲的。钱你带来了吗?”
“带了。录像带你带了吗?”
“稍等一会儿。”他阔步跨过房间,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去了,把门微开着。她看见他走进了大厅的一间凹室,那里有冷饮机。那边传过来盖子被揭起来的声音,然后是拔开冰块的咕咚声。他再走进来的时候,他正拿录像带的潮湿的白色保护壳在衬衫上擦拭。“冷冻机不会对它有损坏的,”他说,“让我们来看看钱吧。”
她在梳妆台前俯下身,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然后移开了那本基督国际所赠送的《圣经》。接着她把《圣经》扔在了床上。她把这些钞票拾起来放成整齐的一扎,不过没有递给他。
“有可能是假钞。”秃头男子咕哝了一句。
“哦,你算了吧!这是一次性付给弗兰克·波里希的钱。现在就把那该死的录像带给我吧。”
他犹豫不决地把录像带放在了毯子上的钞票旁,然后又靠到了塑料桌的边上,而她又把链子锁锁上了。然后,她从壁柜里拿出那个灰白色的合金制作的大手提箱放到了床上并打开了。接下来,她取出录像机,把它放在梳妆台上,然后用一把起子把录像机的线缆跟房间电视的某些线缆连了起来。录像机准备好后她打开了电视机的按钮,把录像带从保护壳里拿了出来并插进了录像机。接着他按了一下“放映”键,并打开了电视来观看录像上的画面。
录像长约十二分钟。录像的质量不很好,不过只是出于对里面内容保密的考虑。录像里放映了两个人之间的一次安静的非正式会议。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她认识——维多,卡尔本公寓的巨头。那个年轻一些的——又高又瘦说话柔声柔气的那个——看起来很像是维加参议员。隐蔽的摄影机拍下了他俩之间迅速传递的一个信封,他们点钱的过程,以及作为对这份礼物的报酬,即对参议员仔细重复怎么做的过程。
录像还没有结束她就按下了“停止”键。“我不喜欢它,”她说,“关于贿赂,有些东西看起来是故意编排出来的。他们中间有一个是在演戏,或许两个都是在演戏。”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嘴唇,然后转过身去停顿了一下才把电视机关掉。
她再次和他面对面时,他手里拿着一把25毫米口径的手枪对准着她的胸部。
“你赌了一把,并且输掉了,女士,”秃头男子说,“碰巧的是我确实每天都看波里希的专栏,而且我对那些名字记得相当清楚。他没在任何材料里提到过你的名字。现在,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赢得时间,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然后她对他说道,“我——想我是在说有关那盘录像带的时候露馅儿了。我的名字叫阿林·卡弗,但是我不是给波里希干活的。我是给维加参议员解决麻烦问题的高手。我们听说了一则有关用假录像带诽谤他的谣言,而且在帕克斯顿把录像带给波里希之后,波里希的一名工作人员把这个情况泄露给我们了。我的搭档成功地将波里希派出去把接领东西的人吸引开了,然后我就替他到这里来了。你看,你和帕克斯顿在乎谁给你们付钱吗?录像带是假的,但是媒体可能因为这个而把这位参议员钉上十字架,所以我们很愿意为保守这一秘密而付出代价。”
“确实是假的。你们这些虔诚的信徒都以为乔治·维加可以使那些老不死的六十几岁的人与西班牙人,黑人,女权运动者,印第安人以及孩子们重修旧好,再次团结起来,那你们就都要发誓直到死都不说出这盘录像带是假的,这样的话你们的儿子就可以在1984年当总统了。除非录像带不泄漏出去,否则维加就走投无路了。你知道的。”
“跟你谈政治没用,”她冷冷地说,“拿着钱离开这个房间,现在就走。”
“别着急。”他拿着枪指着她懒懒地晃动着。“你看,我还是不明白你究竟是谁,女士,不过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谁。你不是为乔治·维加干活的,但是我却是。”
她脸上现出惊恐之状,而且好像被他打了一下似地猛地往后一退。
“帕克斯顿不只往华盛顿打过一次长途电话说有关录像的事,”那名男子解释道,“他提供给维加的价钱和他想从波里希那里得到的一样多。我是个怀俄明人,所以参议员让我从他的班子里脱离其他工作并请我从帕克斯顿那里取回录像带。我这样做了。没有用钱,而是用的力气。但后来我决定继续让帕克斯顿和波里希保持约会,希望我能查明波里希到底在打参议员的什么主意。现在,你是跟波里希在一起而不是跟维加在一起的,所以在我生气并艰难地向你问话之前,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以及你的任务是什么。”
他向她轻轻迈近了两步,他一边走一边用指头压紧了25毫米口径手枪的扳机。
“把那个玩具拿开,”她平静地对他说,“在你发现自己身处困境之前。”她小心地把手伸进短上衣,掏出一个有铰链的皮革证件盒,打开后伸出去好让他能看见金盾和身份证。
“哦,天那,”他嘟哝道,然后缓缓地把枪放到了梳妆台上,“你为什么不说你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
“呃,一个人的忠诚并不是正确地写在公告牌上的,”她告诉他,“联邦调查局也听到了有关录像带的传闻,并且我的工作就是消除这起传闻。在帕克斯顿提出向波里希提供录像带的时候,波里希班子里的一名妇女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联邦调查局。我在说到我的搭档截获了波里希的信息时我讲的是真话,而且我就是替他到这里来的。再过两分钟我就会阅读你的权利了。看录像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要么维加因受贿受到起诉,要么犯罪集团的某些头目因敲诈受到起诉。我并不认为你因为从帕克斯顿那里劫持录像带而违反了任何联邦法律,不过我将从这一刻起开始保存这盘录像带。”
“我对此并不敢肯定。”他冲她笑了笑,伸出手去摸超长的牛仔皮带,并将其从皮腰带上解了下来。从空皮带的里面他掏出了自己的一个皮制的卡片盒并对着她轻弹了几下。“我对联邦调查局十五年来最讨厌的就是,”他大笑一声,“两个特工像这样玩猫和老鼠的游戏。是的,我是从另一方面来处理这件案子的。星期五晚上我在拉勒米接到了帕克斯顿并且决定让他和波里希的送信人保持约会,我当时心里抱着以为可以得到用来对付波里希的什么东西的一线希望。他写过好多联邦调查局不喜欢的专栏文章。”
“干得不错,”她说道,“你一直在骗我。我不可能去猜想你是联邦调查局的人。”她慢慢地走近他,几乎是带着一副挑逗的样子,直到离他放枪的梳妆台的一角只有两步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她突然伸手抓到25毫米口径手枪的同时他的手抓住了她的喉咙。
第二天早上,在这名清洁女工走进来打扫114号房间的时候,她发现了两具拧在一起的尸体——男的被一把25毫米口径手枪在近距离以内射死,女的被勒得窒息而死。警察局很快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互相残杀,也搞不清楚在房间里到底发现了多少证件,因为所有证据都被证明是伪造的。
然而,联邦调查局对两个人指纹所做的报告证明很有帮助。男的被证明是卡尔本公寓的一个有组织的犯罪集团的杀手,而女的是更为激进的支持权利法案的吉尼罗索集团的执法杀手。
紧要问题
作者:特德·斯特拉顿
伦巴第白杨树上一只棕色的长尾鸡将它长长的嘴巴张成了V字形,对着撒满阳光的花园引颈高歌。百合花塘边的三个人没有注意那清脆的鸟鸣。威尔·霍华德,三人中个头最小的一个,擦拭着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的汗水,徽章在他的胸前晃悠着。
正是这具美丽惊人的年轻女人的尸体吸引了威尔的注意力。她的头发是蓝黑色的,较为细长。她身着用某种昂贵的红色布料而制成的长便服,从领口处伸出晒黑的脖子。她双腿修长,小腿像舞蹈演员一样肌肉发达。
他想,白杨树投下的长长的影子像是来自一位诗人,布朗宁的一句诗——它是什么来着?他一时想不起来了。池水中映出像夜晚一样乌黑的影子,年轻的伊夫林·施莱的尸体就漂浮在这些杂乱的百合花叶瓣之中。
“不能再让她漂在那儿了。”威尔说,这个悲剧性的场面使他讲话有些不清楚。
加尔·施莱,她的丈夫,个头比另外两人都高。“我们不敢动她是因为她已经失踪了数小时了。”他很认真地说。“法律上不是这样说的吗,霍华德?”
威尔点点头。“她会游泳吗,施莱先生?”
“她保持着乡村俱乐部的池内游泳记录。”
“我想我们最好给验尸官打个电话,”威尔坚定地说道,“沃尔斯特德医生可能会坚持要进行尸体解剖。”
施莱那英俊的面孔变得黯然失色。“解剖?为什么?”
“因为还不能确定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淹死的。”施莱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他的话就是这个乡的法律。“我反对解剖,霍华德。”
“她是不会淹死的,”威尔固执地说,“如果她因落水而受到惊吓的话。”
“一种遥远的可能性。”
“会不会是野兽?”
“荒唐。”
威尔再一次试探道:“会不会是自杀?”
“你是试图把一个不幸的事故变成一个神秘的故事。”施莱厉声说道。“我要给沃尔斯特德——和多夫曼打电话。”
保罗·多夫曼是伯纳兹乡的乡长,也是威尔的上司。多夫曼有一个信条:来自萨默塞特山居住区的百万富翁是不会想错或做错事的。过去,每当乡长撤销某位百万富翁的交通罚款单时,威尔都会跟多夫曼吵起来。多夫曼就是那样一个傀儡。
施莱坚定地大步走在铺着石板的小路上,小路绕过杜鹃花和冬青树,然后直直地下去与挡住远处宅邪的人工岩壁相平行。棕色的长尾鸡不引人注意地继续以它娓娓动听的歌喉鸣唱于这景色之中。
“他肯定会像头困兽一样,”威尔肯定地说,“打电话给多夫曼使我束手无策。我只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这时,他想起了布朗宁的诗句。伦巴第的白杨树像死神那斜着抬起的细长食指。真滑稽,他竟然能记得中学时学的明喻,特别是由于在炽热的阳光衬托下,耸立的白杨树看上去就像是抬起的手指以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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