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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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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这里?”好奇心压倒了愤怒和恐惧,我转过头看着正在开门的沈钦隽。
他推开门,示意我进去。
“你,你住这么小的单身公寓?”我有点傻眼。
房子不大,顶多四十平米,不过五脏俱全,甚至在卧室里隔出了一个小小的更衣室。装修用得主色调是米色,灯光一打下来,十分温馨。
“给你住的。”他冷冰冰的说,“你不是答应我偶尔来住几天么?”
我还是呆呆站着,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木木地接口:“可这里又不是你家。”
他没理我,径直走到阳台,打开窗,指了指外边高耸如剑的建筑说:“这里上班也方便。”
我自然认得那是荣威的办公大楼,心里咯噔一声:“这里房价这么贵,我住不起。”
“谁让你付钱了?”沈钦隽的脸色沉匿在半明半暗中,态度依然恶劣,“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
“那我自己和爷爷说。”我默了默,往口袋里掏手机。
“白晞,你怎么这么犟?”沈钦隽侧过身,我终于能清晰的看到他一整张脸,连同着秀挺的鼻峰、薄削的双唇,以及浓黑的眸色中一丝僵硬,“这个点爷爷早就睡了。”
我把手机放回去,听到他将语气放得柔缓一些:“这里上班走路才五分钟,总不用再挤公交、拦出租了。你不是晕车么——”
我挑了挑眉梢,他大约意识到有些不妥,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你怎么知道的?”我按捺下跳得有些快的心跳,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一直以来,我都极端厌恶汽车。长途的不必说,上次出差就是因为打死不坐长途客运才会被困在那里,要不是后来沈钦隽逼着我,我也不会答应坐夜车。城市里的短途稍好些,但我也害怕停停等等的公交车,一路上都会脸色煞白,活像见了鬼。
说起晕车的症状,我倒也不吐,就是心慌头晕,仿佛下一秒就会晕过去,难受得不行。
以前别人都安慰我说“多坐坐就好了”,眼见身边和我一样症状的同学朋友果然一个个的“坐坐就好了”,我却还是老样子——顶多也就做到人前不动声色,可是下了车,得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当然,工作了以后我把这个毛病掩藏得很好,毕竟在现代社会,我要是再矫情得晕车,就和废人没两样。
——除了那次,在沈钦隽的车上真正有些失控。可即便是那次,我也没多提起自己这个娇贵的毛病。
“有次上班看到你下车,脸色像鬼一样。”他避开我的眼神,淡淡的说。
“那是因为缺少睡眠,和坐公交车没关系。”我嘴硬。
“行了。”他大约是懒得再和我吵,随手抛了串亮晶晶的东西给我,“你就住这里吧。”
我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一下,触手冰凉。
叮铃哐啷的,竟是两把钥匙。
我站在那里,恍惚间回忆着这个大起大落的夜晚,从站在大雪里等待,到温暖的咖啡馆,再到那个强势的吻,和这间小公寓,忽然觉得这样漫长,就仿佛眼前这人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叫人瞧不出哪些是真心,哪些又是假意。
“沈先生,你对我的态度,好像太好了一些。”我斟酌着说,“你这样会令我误会的。”
他的侧脸清隽,眉梢处微微一扬,低低的说:“误会?”
“误会你想要一脚踏两船。”我镇定的说,一扬手将钥匙抛还给他,“别这样了,我承受不起的。”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快步离开了这里。身后的门轻轻咔哒一声,自动碰上了,我站在电梯前,看着明净的镜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大衣是在优衣库买的,打完折才五百块钱,一贯保守而普通的深蓝色,衬得今晚的脸色格外地晦暗且苍白。我怔怔的看着,忽然心底有一点儿委屈。
身边的朋友过生日,大都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一顿,再转战钱柜嚎一晚上。我也没多大追求,这样也挺不错的。可偏偏落得这样一个惨淡下场。大晚上的还得自己打车回家。
沈钦隽没有再追出来,我坐在出租车后座,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路灯,连接成毫无意义的曲线光亮,又幻化成一张张认识或不认识的脸。
他今晚对我的态度真的太诡异了,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说不上来,也不想再去琢磨,只想赶紧回到自己床上,深深沉沉的睡上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幕 迷宫
周遭的迷雾,
重重的人影,
是他们的演技太好?
还是我太傻?
我能感受到记号笔在脸上静静的划过,有一种粗粝却又温柔的触感。
主刀医生的指尖轻轻在我脸颊上顿下,声音低沉:“白小姐,麻醉之前,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闭着眼睛,回想起前天跌跌撞撞闯进这间著名的整容医院时的情景。
我说:“医生,我的脸能动哪里?”
“一般人都会明确的告诉我,自己不满意的地方是哪里,我们可以想办法再改进。”
我想了想:“下巴和眼睛。”
医生仔细端详我,笑着说:“白小姐,你想怎么调整呢?”
我勾起唇角:“磨骨?注射?开眼角……怎么样都行。”
医生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疯子,婉转地说:“姑娘,你知不知道很多人来我这里,指明要做哪个明星的下巴或者眼睛。”
我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咬了咬唇,瞥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是游魂。
“……秦眸是最多被指定的模板,事实上,她的下颌和眼睛都符合黄金比例。”医生扶了扶眼镜,“白小姐,你的下巴和眼睛,几乎同她如出一辙,相当完美了。”
“不,我不想像她。”我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医生,我不想要这样的下巴和眼睛。”
于是我躺在了这里,静静的,等着有人拿手术刀划开我的皮肤,磨掉一部分骨头,将眼角开深。
我不在乎那样会不会不自然,我也不在乎那样会不会更漂亮,我只想要——不像她。
“好了,马上要给你麻醉。”医生笑着说,有人拿一大块棉布似的东西蒙住了我的口鼻,不过片刻,我就有些昏昏欲睡。
真好……
身体放松下来的那个瞬间,砰的一声巨响——
我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侧目向那个方向望过去,一道人影正疾步向我走来。
一只无形的手蓦然间攥住了我的心脏,我忽然觉得难以呼吸。
“先生,这里是手术室……不能随便进来……”
似乎有人在阻止他……我昏昏沉沉的想,快让他出去!
“白晞,想做整容?”那个男人俯下身,用力抓住了我的下颌,尽管我的意识开始有些不清,可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力道。
我被迫迎着他冰冷的视线,他的怒意显然已经触到了勃发的那一刻,可即便这样,他的眼神依旧冷静如同一潭古水。
恐惧,后悔,不甘……我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这些情绪,只能让眼泪毫无顾忌的落下来,淌满脸颊。
“你知道我最看重的就是你这张脸吧?”他忽然靠得更紧,鼻尖几乎贴住我的鼻尖,语气淡淡,“想毁了它?”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白晞,你信不信?!你再怎么糟践这张脸,我也有本事让它变回原样。”他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想多吃苦头?你可以试试。”
他甩开我的脸,再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医生在一旁无奈的看着,苦笑:“白小姐……”
有人关了手术室的灯,那种漆黑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压下来,我想我真的快死了,我透不过气,我想吐。
“白小姐?白晞?”我隐约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想他是要问我做不做手术了……我放弃,我不做了。
既然沈钦隽已经发现了,我知道他不是在恐吓我……哪怕我把自己的脸全毁了,他会一刀刀一针针的帮我补回来。
我真的放弃。
最后一丝意识消失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要是一切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我要放弃那些荒唐的迷恋和感情。
而我此刻,咎由自取。
……
噩梦真实到我醒来的时候,身体还在发抖。
我直挺挺的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艰难的爬起来。公交车又差点坐过头,好不容易赶到单位,我发现璐璐他们一堆人正围着电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啦?”我一边大口灌咖啡一边挤进去。
“看,看!秦眸的艳照!”
“哇!身材真好啊!”
我目光定格在屏幕上,忽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照片里真的是秦眸,衣衫半褪,肤色如雪,隐约露出了胸口的大好春光。
被偷拍了吗?
她也会出这种新闻,难不成是为了电影做宣传?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开始做报表,忽然听到手机滴的一声,进来一条短信。欸?账户里转进了五万块钱?
没发季度奖金啊!
这是谁转给我的钱?
难道是沈钦隽怕我真的不干了,赶紧发点奖金给我?
想到这里,我又记起昨晚的那个梦,活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算了算了,打在我卡上大不了就不去动它,到时候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我这样想着,和璐璐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
午休是一天之内我最开心的时候。在印度咖喱炒饭和鲜虾云吞之间犹豫,这种纠结是最幸福的事。我排在队伍末尾,听到同事们还在讨论今天的八卦头条,忽然意识到身后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
就像是有人劈风斩浪,到了我这里停下了。
我回头,看见一张此刻并不想见到的脸,只觉得脸上的皮都紧实了一下。
“沈先生,要不您先?”我挤出一丝笑来。
“不用,就排在这里吧。”他气定神闲,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我僵硬着转过身,同时发现周围迅速的安静下来,这种感觉就像是高中时闹哄哄的自修课,老师忽然间进来了,所有人迅速收敛声音表情,低头唰唰做题。
何必给大家找不自在呢?我腹诽了一句,慢慢的,耐心的等着周围重新升温。
果然,骚动过去后,员工们依旧一波波的进来,并没有再注意到老板的存在。
印度咖喱饭的生意依旧火爆,远远的有几句评论飘过来:“真不愧是我的女神,瘦又有料……”
呃,我不想去回头看沈钦隽的表情,只想快点买了饭消失。
偏偏那几个人越说越兴奋,一句两句传过来,真的有些过分。我不动声色的踮起脚,还是同一个部门的男同事,人都不错,可能平时都是宅男,难怪这么兴奋。
沈钦隽不会迁怒吧?我惴惴的想,掏出手机,写了条短信。
“我看新闻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安慰她,证明你的不离不弃。”
身后有滴的一声。我知道他在看短信,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着餐牌。
手机震动一下,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迅速的点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真是热脸贴在冷臀部上,碰了一鼻子灰。
我没趣的把手机塞回去,下定决心专心致志的等云吞。
没想到又是一声震动,我强忍着回头的欲望,点开一看。
“钥匙我快递给你了,住不住随你。昨天忘了说,生日快乐。”
我一时间怔住,恰好服务员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虾云团面递给我,白色的雾气蒸腾起来,仿佛迷了眼睛,我用力眨了眨,端了这碗面,几乎是落荒而逃。
下午的时候果然收到了快递,我有些心不在焉的签了单,却看都没看,将钥匙塞到了抽屉里。其实他真的不必这样,我所要的,并不是五万块钱,也不是这套价值不菲的单身公寓,只要一声热气腾腾的“生日快乐”,就足够了。
不过,真的有些贪心了。
这个世界上,真切的心意,比起令人眼花缭乱的物质诱惑,珍贵得多,也稀罕得多。
我有些明白安导演说“情深不寿”是什么意思了。
深情到甘愿折寿,这份心意,先不说有没有人肯掏出来给——即便有,你又受得起么?
我唏嘘了一阵,继续埋头干活,顺手接起了电话。
看看号码是陌生的,我以为是客户,用一副严谨又不失礼貌的态度接起来:“你好,白晞。”
“白小姐,我是秦眸的经纪人李欣,不知道下班后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我的大脑有片刻的当机:“欸?”
“我把时间地点发到你的手机上,有些事想当面和你聊一聊。”
我这人对着陌生人还算好说话,于是点点头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幕
临下班前老大又布置了一大堆的活,我挑着重要的做了一些,匆匆拷进U盘里,打算见完面后回家再加班。就这样,赶到那家餐厅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又因为是下雨天,浑身湿漉漉的,一进暖气很足的屋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泛着潮湿的霉味,我看见包厢里李欣指尖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在桌上轻敲,想来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
我咳嗽一声,她并没有立刻抬起头,慢悠悠地掐了烟,才望向我:“白小姐。”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寒暄一声。
她是真的长着一张经纪人的脸,眉眼细长,脸上总带着笑意,却很浅,开口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无形的压力:“我知道,三十五分钟。”
我怔了怔,唇边的笑容淡了些:“不好意思,下班实在很难打车。”
“既然有了男朋友了,白小姐现在出行还需要打车吗?”她用一种令我觉得很不舒服的语气开口。
我的表情不变,喝了一口热热的清茶,强自压抑住那点火气说:“李小姐,今天你处理新闻应该很忙吧?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李欣淡定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裂痕:“不知道沈先生知不知道你这样一面。”
我简直莫名其妙:“关沈钦隽什么事?”
“白晞,秦眸不让我来找你,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的神色已经完全转至冰冷,“你知道为了接到安慰然这场戏,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么?”
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耐心听她说完。
“沈先生你已经得到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她冷笑了一声,“害怕他喜欢的还是依依?”
“等等,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做了什么?”我不得不打断她。
“不承认是么?”她拿出了那只显眼的铂金包,拿出一个文件袋。先是一叠秦眸被偷拍的照片,这些我早上在公司已经看过了,于是急急的翻到后边几张纸上。
上边是一串数字型号,只瞄了一眼,我就头皮发麻——或许别人不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什么,可是我没有道理不清楚。
每一张照片里都记录了拍摄时相机的各种参数,每个摄影师拍摄手法不同,拍摄环境有异,自然各种参数的设置都不一样。那些数字和直观图我很熟悉,那是我经过很长时间调试后,给自己的相机设置的数字。
再重看那几张照片,我忽然想起来,那天在麦臻东的艺术展上,秦眸就是穿着这身衣服。至于照片的背景,也有那么丝眼熟,好像是在那个女盥洗室里。
我的心凉了半截,恰好翻到最后一张,却是一张从银行查出来的汇款证明。
是那笔钱……整五万,汇入我的账户的,白纸黑字的,显示着来自xx杂志社。
“你的意思的是我偷拍了照片,去卖给杂志社?”我只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不是?”她捏着那叠证据,冷冷睨着眼睛。
“想要陷害人,果然是做足全套的。”我唰的站起来,“这些事我没做,你爱信不信。”
“陷害?”李欣显然被我激怒了,拍了下桌子站起来,“秦眸再没出息,也不至于和你争风吃醋。她为了接这个戏,足足准备了一年半时间,现在新闻一出,安导满心不高兴,已经决定换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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