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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萧-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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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又道:“什么人派遣你来的?”

高冲缓缓睁开双目,冷笑道:“在下跟在张才宝身后来的,你说是什么人派遣来的?”

老妪阴笑道:“不错,老身忘了你是领队,咱们河水不犯井水,高领队找上我陆媒婆,究是为了什么?”

原来她叫陆媒婆!

高冲笑道:“咱们只是找你打听湘云姑娘下落,你何用做贼心虚?”

陆媒婆冷冷道:“你们要找湘云姑娘作甚?”

高冲道:“咱们公子突然失踪,同船之人,只有湘云姑娘是来历不明的烟花女子,在下自然要查查她底细。”

陆媒婆道:“这是你们四家商量好的行动?还是你高领队一个人的主意?”

高冲冷冷说道:“在下先想知道,你陆媒婆究是什么身份?”

陆媒婆呷呷笑道:“高领队也是在江湖上混混的朋友,别忘了你是落在老身手里,老身随时可以把你置于死地。”

高冲打了个哈哈道:“你有胆子,尽管下手就是。”

张阿六在旁插口道:“咱干娘不大好说话,高领队要是不够朋友的话,干娘真会宰了你。”

陆媒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张阿六连忙闭嘴。

陆媒婆举手从头上取下一支银簪,轻轻一拔,原来银簪里面是一支三寸来长,黑黝黝的骨针,口中狞笑道:“高领队识得老身这支骨针么?”

高冲目睹她手上骨针,色呈灰黑,分明是巨毒之物,脸色微微一变,但仍然强自镇定,冷冷笑道:“区区一支骨针,就能要在下的命么?”

陆媒婆橘笑道:“不会要命,老身这支骨针,是苗疆一种毒荆,刺中人身,就奇痒彻骨,伤口流出黄水,越烂越痒。不论何人都无法忍受,直到你哀号颠狂而死,朋友要是不肯实说,老身只好让你尝尝毒刺的滋味了!”

话声刚落,灯火突然无风自灭!

陆媒婆倏地站起,功凝百穴,冷喝道:“阿六,快亮火种!”

张阿六只觉一阵冷风吹到脸上,一时不禁毛发直竖,慌忙应了一声,从怀中掏出火种,点亮油灯,一面说道:“干娘,这灯熄的有些古怪!”

陆媒婆寒着一张鸠脸,看看地上两人,并无动静,吩咐道:“阿六,你去看看,门户关了没有?”

张阿六应了声是,迅速奔了出去,四面一瞧,又匆匆进入,说道:“回干娘,两扇大门都闭得好好的……”

猛一抬头,只见干娘身后站着一个青衣妇人,孰自己微微一笑?这下,直把张阿六吓的心头大骇,双目一定,大叫一声:“干娘,有鬼……”

陆媒婆看他神情有异,急忙喝道:“鬼在那里?”

张阿六头上冷汗直冒,伸手一指,道:“就……就在你……后面。”

陆媒婆心知有异,身形突然一挺,朝前窜出数尺,闪电般转过身去,身后那有什么鬼影子?不觉怒道:“鬼在那里?”

张阿六仔细再瞧,只见那青衣妇人依然站在干娘身后,瘦削脸上,还是挂着那份微笑,他双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嘶声道:“还……还在你身后。”

陆媒婆心头大怒,挥手就是一掌,朝身后横扫过去,口中喝道:“老身从不信邪!”一掌扫过,身后半点声息也没有,陆媒婆身随掌转,同时转过身去,问道:“现在还有没有?”

张阿六抹抹汗水,目光一转,只见那青衣妇人不是好端端坐在陆媒婆坐过的凳子上?还是那么面带微笑。

鬼的笑容,实在不好看,越是笑,越是觉得可怕!

张阿六靠着墙壁,几乎昏倒,骇极的道:“有,有,她……坐在干娘凳子上了。”

陆媒婆依言望去,只是一把空凳,不觉怒声道:“你是在活见鬼,这鬼是男是女?”

张阿六大着舌道:“是女的,穿的青布衫,啊……啊哟,她…打我一记耳光……”

他双手捧着脸颊,渐斩蹲下身去。

陆媒婆站在他面前,根本什么也没看见,但张阿六左边面颊,果然红肿了起来,他敢情已经吓昏过去了!

陆媒婆心头也有些相信,果然有鬼,就在此时,只觉背后一寒,不自禁的打了个冷哄,猛地一个旋身,回过身去!

这下,她也看到了!

自己面前,果然站着一个花白头发,脸型瘦削的青衣妇人,脸上还含着微笑,静立不动!

陆媒婆突然好像中了邪,一身武功,竟然丝毫也用不出来,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往后倒去。

青衣妇人微微一晒,回头吩咐道:“你们可以起来了!”

鬼居然开口了,那就不会是真的鬼了!

高冲,张才宝同时一跃而起,两人神色恭敬,垂手躬下身去。

高冲惶恐的道:“属下无能,幸蒙夫人赶来……”

原来这青衣妇人正是王夫人,她没待高冲说完,挥挥手道:“不用多说,你们把这两人带回去,我要亲自问问。”

高冲慌忙躬身应“是”,但等他直起腰来,王夫人已走的没了影子,心中不禁大感惊凛,忖道:“这位主儿,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思议!”

当下就和张才宝两人,挟起陆媒婆,张阿六,朝西城赶去。***

王夫人堪堪回转内宅,紫鹃喜孜孜的冲了进来,说道:“禀报夫人,少爷已经脱险回来了。”

王夫人听的一怔,问道:“立文他们脱险回来了?人呢?”

紫鹃道:“少爷刚才回来,进来叩见夫人,婢子说夫人还没回转,少爷就回到前面书房里去了。

王夫人间道:“只有立文一个人脱险回来?其余的人呢?”

紫鹃道:“三位公子都回来了,他们已经各自回家,没到这里来。”

“唔……”王夫人微微有些不悦,口中“唔”了一声,道:“立文还说了什么?”

紫鹃道:“没有,少爷神色好像瘦了些,还受了风寒,精神也有些疲惫,夫人不在,少爷就没说什么?”

“唔!”王夫人又唔了一声,问道:“倪副教练呢?”

紫鹃道:“就在前院。”

王夫人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什么,但似乎又咽了下去,沉吟有顷,才道:“你去叫立文进来。”

紫鹃答应一声,飞快退了出去。

王夫人独自坐在堂上,双目深沉,望着地下,过了好一回,突然冷哼一声,目中神光闪动,隐射杀机、自言自语的道:“是了,一定是这样……”

这是她心里的话,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过不一会,紫鹃掀起帘子,说道:“夫人,少爷来啦!”

王立文抢步上前,叫道:“娘,孩儿回来了!”

果然声音有点沙哑,路上受了风寒,连人也消瘦了些。

紫鹃呆的一呆!

王夫人慈蔼的笑道:“孩子,我不是你的娘,我是你姑母……”

王立文身躯陡然一震。

王夫人续道:“我把你自小扶养长大,你也叫惯了娘……”

王立文吁了口气,道:“孩儿知道。”

王夫人道:“但你始终没听娘的话,和他们这些人发起什么浣花日?”

紫鹃站在边上,望着夫人,似乎有些目瞪口呆!

王夫人慈祥面目的说道:“你们游艇沉了,人也夫了踪,你知道娘这两日来,连眼都不曾阖过一下……”

王立文道:“孩儿听倪副教练说过,咱们一条游艇,是沉在三元场附近。”

玉夫人点点头道:“我听万领队说,你们遇上一艘画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立文道:“娘原来已经知道了,那艘画航,只是迎宾的船,孩儿们是被浣花公主邀到一艘叫做浣花宫的楼船上赴宴去的……”

王夫人心头一阵激动,暗暗切齿:“果然是这贱婢又出现江湖了!”但她脸上却是丝毫不露,柔声问道:“浣花么主?浣花宫……唔,孩子你说的详细一点。”

王立文就把当晚情形,简略说了一遍。

王夫人点点头道:“后来呢,你们当晚喝醉了酒,又如何脱险的呢?”

王立文道:“等到孩儿们醒来,已经是昨天下午了,发觉我们都睡在茂县的客店里,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王夫人道:“你们都回来了?金一凡呢?”

王立文道:“金兄的下落,孩儿就不知道了。”

玉夫人脸色一肃,问道:“钱二他们回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王立文忙道:“那是孩儿说的,我们赶返成都,时间已近二更,怕娘已经睡了,而且大家都已十分疲乏,才各自回家。”

王夫人脸色稍霁,点点头又道:“你们船上不是还有一个姓白的,和迎春坊一个叫湘云的妓女,他们都没回来?”

王立文道:“孩儿们醒来之时,只有我们四人在一个房间之内,那位白少辉兄和湘云姑娘,不知下落。”

王夫人冷冷一哼,陡然问目射寒电,冷竣的道:“浣花宫妖女敢犯到咱们头上来,那是存心和咱们为敌了!”

王立文怔得一怔,道:“娘是知道她们来历么?”

王夫人冷笑道:“她们这点这点鬼蜮伎俩,还想瞒得过娘?今晚,咱们就捉到对方两名潜伏在城里的奸细。”

王立文身子一震,奇道:“咱们捉到了两名奸细?”

王夫人回头朝紫鹃吩咐道:“你去叫倪副教练,和高领队进来,把两名奸细,提到这里来,我要亲自问问。”

紫鹃领命出去,不到盏茶工夫。

倪长林和高冲两人一齐进来,躬身道:“属下参见夫人,不知夫人有何差遣?”

工夫人一摆手道:“我要亲自问问奸细,你们站到边上去。”

两人躬身领命,退到下首站定。

紫鹃已经指挥两名使女,押着陆媒婆,张阿六进来。

工夫人朝王立文吩咐道:“问她叫什么名字。”

王立文答应一声,目光转到陆媒婆身上,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陆媒婆望了王立文一眼,没有作声。

王夫人却在此时,回过头去,朝副教练倪长林嘴皮微动,像是以“传音入密”指示什么。

倪长林面露惊愕,立即偕同高冲,匆匆退出屋去、

王夫人冷冷道:“紫鹃,给我动刑。”

紫鹃走到陆媒婆面前,叱道:“夫人面前,你想充什么字号,那是自讨苦吃了,我先要你尝尝咱们独门手法截脉抽筋的滋味,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声出口,突然玉腕扬处,连点带拂,点了陆媒婆身上两处穴道。

这一点不打紧,陆媒婆却像杀猪般大叫一声,手脚四肢,登时起了一阵抽搐,一个人渐渐缩成了上团,不住的颤抖,白发飘飞,鸠脸上疼得绽出黄豆大的汗珠,拼命的张口,但除了呻吟,却是说不出话。

张阿六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稍抬一下。

紫鹃冷笑一声道:“截脉抽筋的滋味如何?截脉,就是截断你全身经脉,抽筋,就是让你全身主筋一齐抽搐,一个时辰不解,你就口吐黑血而死,你说是不说?”

陆媒婆双目通红,望着紫鹃,似有乞怜之色,嘶声竭力,迸出一个字道:“……说……”

王夫人抬手道:“让她说!”

紫鹃应声出手,一掌拍在陆媒婆后心,替她解开了穴道。

陆媒婆支撑着坐起身子,只是喘息。

紫鹃喝道:“还不快说,你叫什么名字?”

陆媒婆不敢倔强,喘息道:“老身实是陆……七……娘……”

王夫人冷晒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横行江北作恶多端的毒蝎惴七娘了,你几时投靠了浣花宫?”

陆媒婆摇头道:“老身不知道,老身只是受人胁迫,不知道浣花宫。”

王夫人道:“胁迫你的是谁?”

陆媒婆道:“老身不知道他是谁?”

王夫人冷晒道:“你在江北一带,有些恶名,怎会受一个不知名的人指挥?”

陆媒婆道:“老身受人胁迫,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紫鹃披披嘴道:“老贼婆,你纵然受人胁迫,也该知道这人是谁才对,你大概苦头还没吃够。”

说完,手腕一举,作势要朝她身上点去。

陆媒婆机伶伶打了一个冷哄,忙的朝玉夫人跪了下去,磕头道:“夫人高抬贵手,老身真不知道,不知那人是谁,老身只是听命于一朵青色纸花,凡是差遣老身的人,都以青色纸花为记。“

王夫人见她说的不像有假,点点头道:“你到成都干什么来的,已经有几年了?”

陆媒婆道:“老身来了快两年了,就是奉那朵青色纸花之命,要老身在成都以媒婆身份出现,暗中调查城中大户人家的底细。”

王夫人冷哼道:“那就是以调查四大公子的家世为主了。”

陆媒婆俯首道:“正是。”

王夫人又道:“湘云姑娘在迎春坊落籍,是你介绍去的?”

陆媒婆道:“湘云姑娘也是持着青色纸花来的,老身一点也不知道她来历。”

王夫人哼了一声,回头朝王立文道:“湘云果然是浣花宫派来的。”

王立文不自在的应了声“是”。

王夫人挥手道:“紫鹃,把他们带下去,派人轮流看守。”

紫鹃答应一声,指挥两名使女,押着陆媒婆、张阿六两人出去。

王夫人舒了口气,叹道:“孩子,你总听到了,浣花宫对咱们四家,早已用上了心机,存心要和咱们作对。”

王立文剑眉剔动,怒声道:“浣花宫到底是些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和咱们作对?”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他们处心积虑,要颠覆咱们四家的原因,只怕是成都城里,有咱们四家存在,就没有他们活动的余地。”

王立文沉吟道:“孩儿想来,也是如此,只是孩儿和钱二等人,既已落在他们手里,怎会又轻易放过了呢?”

王夫人蔼然笑道:“也许他们只是示威性质,先给我们一个警告,唉,反正咱们和浣花宫已经较量上了……”说到这里,柔声道:“孩儿,时光不早,你也好去休息了,明天中午,要钱二、赵三、卓七三人前来,咱们四家,也该商量对策。”

王立文道:“孩儿遵命。”说完,请了个安,便自退出。

王夫人望着他身形,脸上不期飞起一丝冷峻的微笑,也自回转静室。

天色渐渐黎明。静室外面,突然起了一阵急促而又轻轻的脚步声!

王夫人缓缓睁开双目,问道:“紫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紫鹃应声入内,躬身道:“禀报夫人,方才守护陆媒婆的春雨赶来报告……”

王夫人微微一笑,道:“可是陆媒婆两人,被人杀害了么。”

紫鹃听的一呆道:“夫人原来已经知道了?”

王夫人笑一笑道:“我只是猜想,你说下去就是了。”

紫鹃道:“那春雨说:“她奉了夫人之命,一直不敢离开过一步,就在天快亮的时候,纸窗外依稀似有一条人影,向里觑伺,春雨站起身,走近窗前,喝问是谁……”

王夫人道:“那时她就听到两声闷哼,陆媒婆和张阿六,都中了人家暗器,而且他们中的暗器,见血封喉,剧毒无比。”

紫鹃惊奇的道:“夫人真和亲眼目睹一样!”

王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又道:“还有,倪副教练特别派在中院巡狩的两名弟兄,轻功极高,也始终没有发现半点贼踪,对不?”

紫鹃点点头:“王夫人全说对了,只是这贼人从那里来的呢?”

王夫人冷冷一哼,道:“自然咱们家里的内贼了?”

紫鹃猛然一惊,道:“夫人说咱们家里,有了对方的奸细?”

王夫人沉声道:“难道你还没看出来?”

紫鹃骇异的道:“婢子真的看不出来,夫人既然知道,怎不把他拿下?”

王夫人脸色铁青,目中精光暴射,冷峻的道:“我不会饶过他们的,任他们如何狡狯,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王立文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匆匆着衣起床,耳中忽然听到室外好像有人蹑着脚跟轻声走动,心头不觉动疑,暗暗忖道:“莫非有人在窥伺自己?”身形轻轻一闪,掠到门口,迅速打开室门,一脚跨了出去,喝道:“什么人?”

门口是一个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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