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九州·缥缈录ⅴ-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头顶上掠过了巨大的风,风里带着马的腥臊气,浓重得让人反胃。那是多少匹马?几千匹?上万匹?不花剌已经无法判断,朔北部前锋的人数超过了他的想象,朔北武士们似乎完全没有防备埋伏而是全军压上了。然而埋伏只有三千步兵。
  不花剌深深吸气,不再呼出。那柄刀震得几乎要从泥土中跳了出来,铁蹄声仿佛就在头顶,下一个瞬间也许马蹄就会踩烂他们的头,可是没有人发出进攻的命令。
  不花剌忽地感觉巨大的黑影压了下来!他仰头,看着一匹战马,薛灵哥种的战马,正在四蹄腾空地从他头顶掠过!这个瞬间他对面那个递酒给他的奴隶武士忽然弹了起来,他蜷曲的身体展开时,就像一片弯曲的钢,弯刀在空气里闪动,没入了那匹战马的腹部。战马被自己的冲劲带着仍旧向前,奴隶武士双手死死地握刀不动,马血暴雨般淋在不花剌的头上,骏马从腹部到两腿间,划开一道深一尺、长四尺的巨大伤口,骏马翻滚着倒在雪地里,大堆的内脏从伤口里滚了出来。又一个奴隶武士起身,一刀扎透了那个被甩落的朔北武士的喉咙。
  随着第一击,整片钢铁荆棘发动了。大群的朔北骑兵同时到来,他们的阵形堪称完美,前锋平齐如一条直线,上百匹战马前后差不过半个马身。隐藏在雪窠里的奴隶武士们轮次弹起,刀光在空气中一闪而没。朔北武士们来不及拔刀就已落马,而后面紧随的人甚至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光闪过,随即最前面的武士大批落马。
  奴隶武士们敏捷地闪避着后面的战马,如果被这些骏马践踏到,任何人都会骨骼折断。他们让过了一队朔北武士之后,再次起身对空推出弯刀,又是上百匹战马被开膛破腹。此时从上空看下去,钢铁荆棘从雪里整齐地弹出收回,带着低沉的“嚓嚓”声,密集得没有马匹落脚的地方。
  不花剌从未见过这样整齐有效的进攻,精锐的朔北骑兵在这种战术下几乎是被屠杀。淋漓的鲜血很快在雪地上染红了狭长的一片。
  “埋伏!停下!”有人用朔北的口音高呼。
  后面的骑兵急忙勒住战马,他们应该庆幸这还不是全速冲锋,否则他们甚至停不下来,只能互相践踏。但是他们的战马刚刚停在那些危险的雪窠附近,奴隶武士们就再次露头,弯刀平挥。锋利的刀刃把马蹄一只只砍了下来,战马哀嚎着倒地,滚落在雪里的朔北武士还是被一刀割喉。奴隶武士们的刀术简单有效,他们不会把多余的砍杀浪费在失去战斗力的敌人身上,精密得就像机括。
  “踩过去!踩过去!”又有人高呼。
  朔北骑兵们给战马加鞭,这些战马跃起踩向了雪窠里。这一次他们有了防备,朔北人都是好骑手,朔北部的马也是草原上最好的马,践踏进攻立刻取得了效果,不花剌亲眼看见一名奴隶武士刚刚推出弯刀,刀就被朔北武士俯身挥刀给隔开,随即他的战马踩烂了那个奴隶的头。
  那匹战马取得了短暂的胜利,却落入了雪窠里,落地时马蹄歪了一下,影响了它的速度。这个瞬间对于不花剌来说已经太长,他张弓发箭,洞穿了朔北武士的头颅。更多的战马落入了雪窠里,运气不好的直接拧伤了马蹄,奴隶武士们半身埋在雪里避过践踏之后,立刻扑上去挥砍马腿。
  人的吼叫和马的吼叫混合在一起,鲜血也混合在一起,仿佛一群野兽在冰天雪地中狩猎另一群野兽。不花剌张弓发箭,再张弓发箭,鲜血在他的脸上结冰,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具射箭的机器。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战场,在这里停下一瞬间就会死,不想死的人就要不断地挥动武器。
  上万人的骑兵大队被死死地挡住了,再不能推进分毫。神骏的战马在这些奴隶武士们面前没有用武之地,朔北部的武士们阵形散乱,有些策马践踏,有些下马步战。
  一骑骏马跳得极高,两只前蹄对着不花剌的脸笔直地踩落。不花剌毫不闪避,也无需瞄准,仰头拉弓,一箭射出,从马腹部钻了进去,穿透马的身体,狼牙箭头从朔北武士的大腿上方突了出来。那名武士还没来得及拔箭,一个瘦小的身影踏步上前,一刀砍下了他的头。
  木犁右手一柄弯刀,左手提着狼锋刀,笔直地站在不花剌面前。他看着不花剌,满脸鲜血流动,眼里闪着凶狠的光。
  “进攻!”他说。
  “进攻?”不花剌看着木犁。以三千人对上万骑兵,埋伏成功已经是幸运,他们本没有进攻的机会。
  “不进攻会死在这里,我们还要拖更长的时间。”木犁说。
  不花剌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知道进攻的结果,但是他们现在必须从士气上压倒敌人,否则迟早会被消耗光,不花剌用力点头。
  “孛斡勒!”木犁猛地跳出雪窠,卸去了包裹狼锋刀的小牛皮,挥刀指天咆哮,“进攻!进攻!进攻!是时候让朔北的群狼试试我们青阳豹子的牙齿了!”
  “是时候了!”不花剌也大吼着跳出雪窠,弓弦崩响,一道漆黑的箭影近乎笔直地射出,贯穿了距离他最近的那名朔北武士的胸膛。羽箭带着他倒栽下马鞍,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从不花剌身边擦过。
  更多的奴隶武士和他们一起跳出了雪窠,每个人都沐浴在鲜血里,高举弯刀大吼:“进攻!进攻!进攻!”
  潮水般的声音震惊了每一个朔北武士,他们已经心惊胆战了,现在又看着不知多少人从雪里爬出来,一个个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
  不花剌从背后拔了他最右下方的一支箭,张满弓射向天空。箭带着凄厉可怖的鸣声窜入天空,消失在茫茫飞舞的大雪里,就像一个被释放的凶魂。那是他的“鸣骸鸟之箭”,在最危急的时刻召集所有鬼弓武士的箭,很快一千名黑衣射手就会用夺命的箭覆盖这片战场。
  “不要用弓箭!会伤害到你的同伴。”木犁从他身边闪过,把手中一柄弯刀塞在不花剌手里。
  “同伴?”不花剌微微愣了一瞬,他并不看低这些奴隶武士,但他是鬼弓的首领,他的同伴只是那些黑马黑斗篷的鬼弓武士,他很少把其他人看做战场上的同伴。
  背后传来了铁器裂风的声音,不花剌不假思索,猛地低头,旋身推出弯刀。
  不花剌从朔北武士的心口里狠狠地拔出腰刀,灼热的鲜血泼洒在他的脸上,他的手按在那名死去的武士脸上用力把尸体推了出去。他的身边,成百上千的奴隶武士从雪窠里爬出来,挥舞战刀扑向血肉飞溅的战场,千万人的呼吼声把整个世界化作一个咆哮地狱。
  不花剌微微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已经不容他想什么了。海潮般的敌人扑上,不花剌低吼着踏上一步,挥刀斩在一名朔北武士的颈根,双手握刀全力压上去!


  同时,忽炭山以南一里,茫茫雪野中,六支骑兵大队结成六个巨大的方阵。
  方阵前,执旗的武士策马而立,风卷大旗呼啦啦作响。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上万整装待发的骑兵,这些精锐武士站在没到小腿的积雪里,紧紧地挽着他们的战马,人和马呼出的白气如一片浓雾在方阵上升起,几万个青壮的男人和几万匹雄峻的战马,他们凑在一起的体温足以怯退风雪带来的严寒。他们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还没有得到进击的命令。武士们默默地站着,雪积在他们的熟铜盔和黑色的锻铁甲片上,马儿低声打着响鼻。
  青阳的六支骑兵精锐,分别隶属于九王厄鲁·帕苏尔,莫速尔家的巴赫、大风帐的木亥阳,以及合鲁丁、脱克勒、斡赤斤三家大贵族。
  合鲁丁家族的主人胖大的身体跨坐在一匹火红色的骏马上,眯着眼睛看向西面,缓缓地喝着热茶。他喜欢这种东陆来的饮料,产地在宛州的山中,据说那里终年云雾笼罩,所产的茶叶投入热水会散发出雾一样的蒸气。从遥远的东陆运到这里,每一片茶叶的价格是等重的白银,但价格对于合鲁丁家族的主人而言并不是问题,在茫茫的雪野里裹着貂氅喝这种茶让他感觉到一份尊贵和惬意,就像那些东陆贵族一样。
  他看向自己的左右,茫茫的骑兵海,看不到尽头。当这些骑兵冲锋时,他们会汇聚成摧毁一切的铁流,但是现在这股令人敬畏的力量被牢牢地压制在这里。合鲁丁家族的主人满意于自己的命令得到了完美的服从。他的命令是任何一个人一匹马不得超过前面那个持旗的武士。
  前方的风卷着战场的咆哮和哀嚎而来,风里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合鲁丁家族的主人厌恶地皱眉,这血腥气污染了茶的清香,他把昂贵的瓷杯带着剩下的半杯茶一起扔向雪地里。马后煮茶的奴隶急忙上前把杯子捡了回来,紧紧地抱在胸前。
  “不要了。”合鲁丁家族的主人摆了摆手。
  他转头看向自己背后的百夫长:“前面的战况怎么样了?”
  “还没有分出胜负,不过朔北部的大队还在过河,木犁没有支援,坚持不了太久。”百夫长说。
  “脱克勒和斡赤斤的骑兵还都没有行动?”
  “没有,刚才尊贵的脱克勒家族主人派来一个使者,问我们是否会进击,我回答说我们还在等待最好的战机。”
  合鲁丁家族的主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们想让我们的武士为他们敞开通向胜利的路么?九王、木亥阳和巴赫的骑兵呢?”
  “也都没有行动。”
  合鲁丁家族的主人沉吟了一会儿,冷笑:“会有的,会有人忍不住,这些年轻人要跟我比耐心么?我很乐意跟他们比一比。我要一炉新的茶,水要再热一点,这个该死的鬼天气,那个老奴隶为什么要选这个时候?”
  一万六千名虎豹骑簇拥着一个人,“青阳之弓”厄鲁·帕苏尔按着剑柄向西眺望,铁青色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再说一遍,尊贵的合鲁丁家族主人是如何说的?”他淡淡地说。
  “会有的,会有人忍不住,这些年轻人要跟我比耐心么?我很乐意跟他们比一比。我要一炉新的茶,水要再热一点,这个该死的鬼天气,那个老奴隶为什么要选这个时候?”跪在他马后的年轻人用惟妙惟肖的语调说,他记性很好,一个字都没有差错。他的牛皮铠甲肩上烙印着合鲁丁家族的狰图腾。
  九王又笑了:“合鲁丁家族的主人对茶很有品味,对战场的判断也令人赞叹。是啊,他说得没错,会有人忍不住的。年轻人总是少一点耐心。”
  他忽地收起了笑容,挥手指向天空:“传我的令!”
  一名武士从他背后闪出:“是!”
  “让武士们原地活动一下,好好休息,这么大的雪,不要冻伤了手脚。虎豹骑是青阳的骄傲,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不必要的损伤。”
  “是!”武士接到命令,翻身上马而去。
  九王看了那个跪在他背后的年轻人一眼:“就这样,赶快回到你尊贵的叔叔身边去吧,别让他怀疑你什么。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多疑的。”
  “领九王的令!”年轻人站起身来,跳上一匹战马,向着合鲁丁家族骑兵大队的方向而去。
  “这么冷的天,我也想喝点茶啊。”九王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淡淡地说,手上却无声地握紧了剑柄。
  他的身边,一万六千名武士松懈下去,活动四肢,搓着手在原地踏雪,原本绷紧的空气松动了,然而每个人都带着一点点困惑的神情。武士们不知道为何得到这样的命令,他们隐隐听到西面传来的喊杀声,那风仿佛来自地狱。
  巴赫·莫速尔的儿子匝儿花·莫速尔从侧面盯着父亲的脸,揣摩着他的神情变化。然而他什么都看不到,巴赫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个矮小精悍的男人始终是这样,一张脸仿佛一块锻打出来的生铁般坚硬,匝儿花甚至觉得父帝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因为雪花已经在他浓重的眉毛上堆积起来。
  斥候飞马而来:“木犁将军亲自在前线作战,已经阻挡了朔北部骑兵大队地推进!我军三千步兵,一千鬼弓,敌军大约骑兵三万人。已经渡河一万人,后面的仍在渡河。”
  “敌人的阵形是什么?”巴赫低声问。
  “敌人阵形分散,前军一万人正和木犁将军的本队混战,后军担心冰面开裂,渡河很慢,前军和后军已经断开。”
  “三千人,就算有不花剌的鬼弓支援,也撑不了太久。”巴赫沉思了片刻,缓缓拔出长刀,“全军轻装!突袭!绕到敌军背后,和木犁将军两面夹击,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吃掉朔北部前军的一万人,要快!否则敌军大队渡河成功,我们又会被两面夹击!”
  “敌军大队正在渡河,如果我们改为在河岸阻击,敌军损失会更重。”匝儿花说。
  巴赫摇头:“先汇合木犁将军,靠着勇气和一时的侥幸支撑,木犁将军无法支撑很久。”
  “父亲,如果我们不能快速吃掉敌人前军,而被腹背夹击,我们可能全军覆灭。莫速尔家的全部精锐都在这里,木亥阳、九王和几个大家族的家主都没动,我们真要先动么?”匝儿花犹豫了一下,靠近父亲耳边。
  “总要有人先动。”巴赫淡谈地说,“有些贵族觉得他们不必在这个时候冒险救援,那是他们的事情。”
  “又有哪个贵族真的愿意耗费自己的兵力去救一个老奴隶?”匝儿花低下头说。
  “你说得对,我的儿子,木犁将军以前是一个奴隶。”巴赫点了点头,“可如果一个奴隶靠着三千徒步的人能够挡住敌人的万人大队,我们这些被称作贵族的人,带着一万刀盔完整的骑兵。又有什么理由在后面观望呢?”
  “父亲”匝儿花抬起头,从那淡淡的话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私心让父亲失望了。
  “匝儿花,等到有一天你独自带兵打仗,你就会明白我的作法。在战场上,你总要相信些什么人,那是你的勇气,令你陷入绝境仍能挥刀死战。”巴赫拍了拍儿子的肩麟,“木犁在等我,我知道。”
  静候在雪地里的骑兵大队中,忽的有一队全军上马,六支骑兵都被惊动了,那支骑兵迅速地整顿队伍之后,把马鞍上的粮食和杂物抛进雪地里,一万人整齐地拔出马刀。他们每个人只带一匹马、一柄刀、一张弓、一袋箭,带马冲入了浓密的风雪里。他们原先驻扎的地方,只剩下杂乱的脚印蹄印,和各色杂物。
  “是莫速尔家的骑兵出动了!”斥候飞马进入虎豹骑的大阵中央,跪在九王马前。
  “木犁没有错信巴赫啊,”九王淡淡地笑,挥挥手,“知道了,就这样。”

  朔北部的骑兵正高速渡过结了坚冰的台纳勒河。可那些雄骏的薛灵哥种战马没有机会全速奔驰,它们一踏上台纳勒河东岸的土地,立刻被阻挡。
  刚渡河的朔北武士们提着战刀,浑身的热血有如沸腾,期待着进入地狱般的杀人场,可他们立刻发现自己面前是上万匹战马拥在一起,马头和马臀相接,互相挤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上前,前面的人还不断地后退。
  仅有三千人,可这些青阳奴隶武士如同三千枚扎在阵地里的铁钉,钉死了朔北铁骑的马脚。
  真正投入作战的仅有最前方两三千名朔北武士,他们吼叫着驱策战马、挥舞战刀,试图把雪窠子里跳出来的那些可恶的奴隶杀死。他们原本拥有远超过“孛斡勒”的铠甲和神骏的薛灵哥种战马,步战的武士在他们眼里是一脚可以踩死的蚂蚁。但正是这些蚂蚁,在他们战马的前后左右高速地闪动,在逼近的瞬间挥舞战刀,要么斩断马腿,要么斩断人腿,每一个都凶猛如豺狗,飘忽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