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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苍天-李锦林-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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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殊死较量（34）
“嗯。”包仁杰又问，“那‘11·9’案的侦查，有什么进展没有？”
“那也跟大路集团有关，”赵恒山说，“但那情况要复杂得多。因为那起车祸是针对您的，也就是针对纪委书记的。谁要对付纪委书呢？涉及面要比一般的刑事案件广得多。包括您那次出行的时间、路线、车型、车号、制造车祸的谋划、实施过程、相互间的串通等等等等。很可能既有党政干部，也有企业管理人员；既与秀川的大路集团有关，也跟清宁的长久公司有关。现在从被抓的人中只得到一鳞半爪的情况，下一步恐怕要从包括覃埴在内的被双规的对象中取得突破，因为他们是纪委书记的严重对立面，当然也不放松其他方面的侦查。”
“对，分析得有道理。”包仁杰不禁也思索着。
“但您要特别注意安全。”赵恒山说，“越到最后决战阶段越要注意，有的人干正事不怎么样，打击对手却有手段，而且是您意想不到的恶毒办法！我总觉得您不该住在那套房子里，这只是一种直觉，但愿是错觉。”
“没事，放心吧。”
“我建议您晚上睡觉时身边搁点什么自卫的东西，要不我给您一支枪？”
“不用，别那么紧张，还有鲍威嘛。”
“反正您多注意，我们也加大侦查力度，尽快找到汪大路等人犯罪的直接证据，将汪大路、魏长久一伙人抓捕归案，消除祸根。”
没想到，赵恒山的预感很快应验了！
这天晚上，秀川市几位主要的党政领导干部宋纪桐、宇文珍、赵恒山、孙品章等相约，自带饮料和零食，到包仁杰的住处相聚，庆贺这次反腐惩恶的胜利。赵恒山带来了年皓，包仁杰叫来了秦帆，还有一位年长的平时不爱出头露面、人称“闷葫芦”的市委常委市政协主席桂庭筠。这样的聚会他也很少参加，但到包仁杰这儿来这是第二次，头回是应邀跟大伙儿一起来吃过晚饭。他今天来的目的一是高兴，一贯不把他放在眼里平时没少轻蔑他的游怀忱倒了，他也来庆贺一下。二是来为他那不争气的堂侄桂允中向大家检讨，说：“出了这样的败类，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还辱没了桂家门庭。”
包仁杰说：“桂允中被人拉下水是他的意志不坚定，跟你们桂家没关系，您检讨什么？”
秦帆也说：“他在清宁县被双规，交代彻底，我们刘书记说对他的处理可考虑从轻。”
桂庭筠说：“他毕竟姓桂，弄得我们桂家人不光彩。别考虑什么从轻，应跟游怀忱那些贪官一样，从严惩处！”
在场的人听了都笑了，说：“不能为了你桂姓的面子就不讲政策嘛，桂允中怎么能跟游怀忱比？”
此时他们都轻松愉快，畅谈了当前的大好形势，对未来充满期望，同时对尚未彻底解决而又必须解决的问题表示了看法和建议。他们边聊边吃吃喝喝，无所拘束，彼此亲切自然。
聊了好一阵子，宋纪桐忽然说：“这个祁水田，他说来的，现在还没来，可能被什么事缠住了。”说到祁水田，在座的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看法。只有包仁杰略感不安：祁水田不会有什么事吧？后来他问过，祁水田说一是身体不适，二是怕别人说搞帮派，就没去。
当大家散去时，赵恒山、年皓、秦帆走在最后。年皓、秦帆要帮忙把杯盘狼藉的局面收拾打扫一下，赵恒山拦住说：“别动。”又对包仁杰说，“包书记，刚才有人把空易拉罐碰到地下发出响声，我便产生灵感，晚上可把这些空易拉罐放在您这屋子里的窗台上、房门口和行走的必经道上，万一有什么人或动物偷偷进来了，一碰到易拉罐就会发出响声，可引起警觉。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有电子报警装置，眼下没有，就用这土办法应付一下，这叫有备无患，防着狗急跳墙。”书包网 bookbao
第十三章 殊死较量（35）
“嘿嘿，”包仁杰笑笑，“到底是公安局长，有与众不同的灵感。晚上把门关好了，我这房子谁进得来？千万别搞什么电子装置，那东西叫起来会扰民的。”
“那您可别麻痹大意，”赵恒山说，“小偷能沿着排水管爬到八楼钻进窗户行窃。您这窗户都没有防护栅栏，容易进来。再说，这套房子既有藏卡的秘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名堂，很难说。在这非常的日子里，就照我说的办吧。”
“好吧，有备无患。”包仁杰说。
第二天，赵恒山又派人收了些空易拉罐送到包仁杰的住处，嘱咐鲍威晚上将它们摆放在各个房间及厨房、厕所之间的走道上，并关好门窗，警醒着点。鲍威又与包仁杰约定：“如果夜里听到易拉罐滚响，便是情况异常，而不会是鲍威碰了它们。”包仁杰嘴上应着：“好吧！”心里却不以为然，认为没那么严重。出乎他的意料，极度的危险就发生在这天晚上。
包仁杰常常在晚上忙到十一二点才睡觉。作为一名新上任的纪委书记，他要了解全市的情况，要阅读大量的材料和文件，要分析、思考群众的举报和解决问题的办法，要对下一步甚至下几步的工作作出安排，还要看看当天的报纸。这次省纪委果断地双规了游怀忱等几名领导干部，秀川市惩腐除恶的工作便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得抓紧部署一下。然后抽身去清宁县，那里的一摊子工作和刘默闻都令他放心不下。
他刚睡下一会儿，便被易拉罐的滚动声惊醒，迷糊中他想，是做梦吧？过了一会儿，又听到同样的响声，他便警觉了，屏息细听，不知哪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时断时续。未必是老鼠进来了？门窗都关好了，人是进不来的。在黑暗中他尽力观察卧房里的一切，房门是紧闭的，并扭出锁头锁上了。但如果真有坏人来，他们开锁是不难的。不一会儿，又一阵易拉罐滚动的响声，接着是沉寂，然后听到房门上有掏锁的声音，他意识到异常情况果真发生了。
“谁？”他问，“是小鲍吗？”
没有回答，掏锁的声音也暂停了，这表明问题的严重性，真有不法之徒进来了！于是他立即下床，拼力将一张旧办公桌拖到门后抵着，自己没有自卫的武器，不必作无谓的牺牲。同时大声喊：“小鲍！鲍威！”
鲍威年轻，睡得沉，但一听到喊声马上惊醒，问：“包书记，什么事？”
包仁杰听出鲍威是在他的卧室里回答，这掏门锁的绝不是鲍威，便说：“你看看客厅里有什么事没有，小心点，先别开灯！”
“好！”鲍威迅速起床，穿好衣服，摸出手枪和飞镖，准备到客厅看看。
正在这时，包仁杰的房门锁已被掏开，门被推开一条缝。包仁杰死死抵住门后的桌子，不让推开，并说：“别急，你是来杀人的吧？你要杀谁我知道，谁让你来杀人的我也知道。你能不能杀着要杀的人不一定，但你死是一定的，你信不信？你看看周围，你能从我这屋子里逃出去吗？就算出去了，雇用你的人也绝不会让你活着，非灭口不可，就是许给你一百万你也分文得不到。鲍威，你暂时别动他！就这个鲍威，不要说你一个人，就是有十个人也休想从这屋子里出去，何况外面有公安巡警，你是无路可走了！但如果你听我的话，想有一条活路，想想你的妻儿老小，你立即交出武器，我们好好谈谈，谈得好，我保证你有活路。怎么样？如果你有点头脑，就好好想想吧！我等你。鲍威，你别伤着他，只要他交出所有武器，我们就保证他的安全！”
第十三章 殊死较量（36）
“别动！”已经来到客厅的鲍威见包仁杰房门外有人影儿，通身裹着黑衣，头戴黑风帽和面罩，便站在沙发后面轻喝一声。没想到那人抬手就给他一枪，他迅速蹲下，枪弹打在沙发上。看来那人不愿轻易放弃，鲍威不得不出手了。但不能开枪让他死在这儿，便投出一只飞镖。黑暗中看不准部位，飞镖扎在那人的衣服上，不起作用。那人又开一枪，仍然打在沙发上。鲍威冷静地观察一下，那人手上有枪，冲过去擒拿是不行的，只好等待时机。同时大声说：“包书记关好门，别出来！”
那人便猛力撞门。包仁杰也是大个子，正值壮年，死死抵住门后的桌子，那人便撞不开。包仁杰说：“你还是想想我的话吧，给自己留条活路！”
这时鲍威故意弄出点响声，那人又抬手举抢要射击。鲍威闪电般地投出飞镖，正中那人握抢的手，只听“哎哟”一声，手枪落地。鲍威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其击倒，并迅速铐住他的双手，接着拾起手枪，还从他身上搜出匕首、手雷等凶器。然后说：“包书记，出来吧。”
包仁杰搬开门后的桌子，拉开门，到客厅里开了灯。鲍威摘掉那人的风帽和面罩，在明亮的灯光下，现出一青年人的面孔，垂头丧气的。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包仁杰问是谁。回答说：“是我，年皓，包书记请开下门。”
门开了，年皓等几名警察押来一个戴着黑布头罩的男子，并讲述了抓获这个人的经过。
原来头天晚上聚会后，赵恒山带着年皓察看了包仁杰住的那栋楼周围的情况，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包仁杰住的那套住宅离排水管较远，从地面爬上去不大可能，唯一可能只有从楼顶往下钻窗户进去。但这栋楼没有直通楼顶的楼梯，只在顶层楼道有个天窗口，平时用水泥板盖着。需要上楼顶时，得另搬梯子来，这栋楼的楼道里没见有梯子。
赵恒山对年皓说：“恶人的花花肠子多，我们想不到的他们想得到，你每天晚上派人来值班巡查，防止发生意外。越到关键时刻，那些人越猖狂，不可大意！”
“是！”
今天晚上，年皓亲自带人来巡查。在楼的背面靠坡的地方，发现这人在花木中躲躲闪闪、鬼鬼祟祟的，见警察来了，便藏到阴影处。这引起年皓的警觉，便走近问他在这儿干什么。没想到他见警察来了，抬脚就走。年皓说：“你别走呀，站住！”他听了竟撒腿跑起来。年皓他们便更生疑，追上去将他抓获。问他在这儿干什么，为什么要跑，他先不说。后来听到枪响，再进一步审讯，他终于交代是在等人。等谁呢？他说是等那开枪的人。问开枪的人是谁，他说是杀包仁杰的。于是年皓他们便带着他快速来到包仁杰的住处，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事。”包仁杰说，“这两个人应该是一伙的，你们再问问是谁让他们来的。”
年皓命手下的给那个潜入室内的歹徒也戴上黑头罩，把他们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里讯问。问出的情况令人吃惊。
那持枪入室行刺的歹徒是前不久刑满的劳释人员，被人从一建筑工地找来的。他入狱前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且染上毒瘾，靠偷盗、诈骗、抢劫混日子。在一次打斗中伤了人，被捕判刑。找他的人给他的任务很明确：深夜潜入室内杀一个人，并说很容易杀，有先进的武器，进入室内有秘密通道，被杀的人在睡梦中，手到擒来。给他一百万的报酬，当着他的面开好支票，完成任务后去取。
第十三章 殊死较量（37）
经过踩点，了解到了包仁杰睡在哪个房间里。所以，他进入室内辨认房间情况后，就直接去开包仁杰的卧室门。没想到室内的地下到处有空易罐，动不动就碰着，发出响声。因为夜静，响声很容易被人听见，结果把包仁杰惊醒了。至于鲍威和室外的民警，他没多想，认为手上有枪，什么人都能对付。没想到鲍威那么厉害，枪打不着，还有飞镖，自己活该倒霉。他还说包仁杰在门后说的话对他也有一点触动，担心那一百万真是诱骗他的。他没有妻儿，但有一老母。母亲从小把他当掌上明珠，惯着他，养成疏懒的坏脾性，快三十的人，对母亲没一点报答，反而拖累了她，幻想有了一百万可以孝敬一下母亲，万一那一百万是骗他的，他就把骗他的人也杀了。所以包仁杰的话令他犹豫了一下，但马上接着用力撞门。还没撞开，被鲍威的飞镖击中，疼痛难忍，又被鲍威猛力一击，不能动弹了，在这样厉害的人面前只有束手就擒。
“哼！”年皓说，“你还想得钱？你知道我们在外面抓着的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吗？是杀你的！不管你是否得手，只要你从这屋子里出去，他就趁你不备把你干掉，尸体就丢到那个窨井里，再把口子封死！”
“杀我的？他对我说是接应我的，真他妈的，王八蛋！”
“你做梦吧！”年皓讲了另一歹徒的供述。
另一歹徒原是大路集团保安部匕首队成员。队长被抓、黑熊跑了后，匕首队也散伙了，但保安部还在，他还在那里混饭吃。这次来杀包仁杰，名义上是两人合伙，一个入室，一个在外接应，实际上保安部临时负责人暗地嘱咐他，一定在完成任务后将同伙杀掉，绝不能留活口，给他的报酬是十万，他已领取了三万。那一百万的支票的确是开了，但那是骗人的。
那名入室的歹徒气愤不已，他没想到雇用他的人这么心狠手辣，便恶毒地骂人，被年皓制止。
他们还交代，手枪、手雷和匕首都是大路集团保安部提供的。包仁杰住在哪个房间里，是有人在花园对面的楼顶上用望远镜反复观察到的。
问他们如何能进到这室内来，他们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套房子有通往楼外的暗通！
前天，保安部负责人给他们看了一张手画的图，就是进入这套房子的通道图。这栋楼建在一个缓坡下，楼的背面与另栋楼之间的小土坡上有个窨井，隐蔽在花草之中。窨井下面有隧道，与这套房子的垃圾道相通。垃圾道里有用钢筋嵌在壁上的暗梯，人可以上下。而垃圾道里从未倒过垃圾，楼房建起时便将垃圾口封堵了，各家各户的垃圾用塑料袋带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垃圾道位于楼梯拐弯处与卫生间相连。
这套房子的卫生间里有个面积不到一平方米的小壁柜，表面看来，木质壁柜与墙体紧紧相连，无任何破绽。但它可以整体取下，取下后便是个方形洞口，从这个洞口可以进入垃圾道，沿垃圾道下到楼底的地下隧道，走过短短的隧道便是那个窨井，也就是出口。那个窨井与地下水道、管线无关，是一个专门的出口。窨井上有铁盖，盖子里面焊有铁丝，将铁丝扭住，外面便没法打开，只有里面的人要出去才能打开。这就是说，那个窨井是个伪装的出口。
这次歹徒行刺，不可能打开那窨井盖，便按那图上标示的位置挖开一个口子，进到窨井与隧道相连的地方，然后通过隧道和垃圾道进入室内。他们的阴谋是，当行刺的歹徒杀了包仁杰后从这秘密通道返回到出口处时，守候在那里的歹徒便将他杀掉，尸体就藏在那窨井下，并把挖开的口子依然用土填死。那假窨井位于少有人迹的僻静处，谁也不注意它，即使偶尔有人从里面出来，或在那儿干什么，比如这次他们挖口子，见到的人也以为是在疏通下水道或维修什么管线的，而不会怀疑有别的什么问题。
第十三章 殊死较量（38）
听了两名歹徒的供述，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惊讶不已，这真是谁也想不到的！看似简单的小工程，设计的人考虑得真周到！年皓命两名民警和鲍威看好歹徒，他和另一名民警拿着电筒去卫生间进暗道看看。看了回来说：“果真如他们所言，垃圾道方形，每边宽约九十公分，一边有用钢筋嵌的梯子，上下自如。地面下的隧道高约一米五，人可以躬身通过。”
包仁杰听了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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