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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苍天-李锦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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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写的字在葛修明这边看便是倒着的,于是葛修明用随身带的纸和笔也写了一个“仝”字问:“是这个字吧?”
  那人说:“是的,就是这个字。”葛修明已完全明白他就是仝全了。于是略作思索后说:“这个‘仝’字是‘人’字下面一个‘工’字,‘人’就不说了,我们大家都是人,这个‘工’字呢?指劳作、做工,也指人,即工人。在古代,‘工’还是官,《尚书》上有记载。这就是说,先生您不管在技艺上,还是在仕途上的成功都不容易,都是付出勤劳付出代价的。再看这个‘工’字,两横中间有一竖相连,先生可能有兄弟两个或姐弟二人。常言道,情同手足,一体相连,亲情深厚。在工作中或仕途上,您也有一亲密伙伴,彼此帮助,互相支持,他或者就是帮助您提携您的人,你们命运相连,也情同手足。您看这个‘工’字,当中一竖把上下两横连得紧紧的,密不可分,是吧?这样撑着上面一个‘人’字才构成了完整的字。如果缺其一,不管是缺了上面的一还是下面的一,都成不了字。这就表明二者不可损其一,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仝者,同也,先生您说是不是?”
  “是,是。”仝全听得认真,惊叹面前测字的人真不愧是大师,怎么说得那么准?“完全正确,只是您还没有指点我今后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旁边坐着的矮胖者也听得吃惊:这大师不仅面相看得准,还把一个简单的“仝”字说得头头是道。于是也急着想听听自己的命运如何,便说:“你先等等,让大师给我看看吧。”
  仝全立即醒悟似的说:“对对,该您了,对不起,我这人竟一时糊涂了。”于是马上站起身,把座位让给他。
  同样,葛修明先给他看看面相和手相,说:“先生,您的外表看来,体魄健壮,实际上暗藏着疾病。印堂发暗,又暗中透赤,指甲出现纵向纹路,且甲弧青紫,怕是心脏不大好,即使现在没发病,也要预防着。还要注意保护大脑的健康,防止过度疲劳,酿成神经衰弱症。从先生的面相和手相看,当属富贵之人,青少年时期,虽然学习成绩不十分出众,但充满生气和活力,在伙伴们中间有一定的号召力。如果没有坎坷和环境因素的影响,造成精神和情绪上的障碍,先生可以青云直上,成大贵之人。眼下,先生对自己的身份、地位虽不十分满意,但也值得庆幸,毕竟可为一地之主,能号令一方。不知老朽说的对与不对?”

第五章  暗访奇遇(6)
“对,对,大师说得很对。”那人掏出手帕抹抹头和脸上的汗,问仝全,“我这心脏病有几年了吧?”
  仝全说:“以前您的身体一直很好的,这两年心脏有毛病,不过不是很严重。”
  “也不轻,”吴大昌拍拍口袋,“我现在药不离身了,近年来确实有头昏脑涨的感觉,常常睡不好觉,医院大夫就说过我是神经衰弱,大师算得真准了。那请大师说说我下一步,也就是今后怎么样?该如何是好?”
  “还是请您测个字吧。”葛修明说。
  那人想,刚才仝全测了个“仝”字,是他的姓。大师说过,“仝者,同也”。我姓吴,如果测个“吴”字,大师若说“吴者,无也”,那不什么都没有了?便撇开“吴”,说:“就测个‘大’字吧,大小的‘大’。”
  没想到葛修明听了故作大惊失色,站起说:“很对不起,先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二位正值壮年,一定很忙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后会有期。”说着收拾东西要走。
  “哎哎,”吴大昌感到很意外,“怎么了大师?您千万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这字还没测呢,是不是我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
  “不是,”葛修明说,“谢谢两位先生的信任,我可以什么报酬都不要,可先生您,您看我们的汉字成千上万,怎么偏要测个‘大’字呢?”
  “哦,为这个呀,那好办,换个字就是,大师请坐。”葛修明又重新坐下。“那就测个‘昌’字吧,昌盛的昌,行吧?”
  “行。” 葛修明想,我已明白无误地表明他就是吴大昌了。于是用笔在纸上写了“昌”字。说:“这个‘昌’,按我们现在通常的理解,是昌盛、兴旺、正当、美好等意思,是个很好的字。但古时‘昌’通‘猖’。”他边说边写,“就是这个犬旁猖,狂妄、骄纵的意思,今天有‘猖狂’、‘猖獗’这样的词。这个‘犬’旁可以换成‘人’旁,那就是‘倡’了。这个字有两读音,如果读平声,指歌舞艺人和娼妓,有‘倡优’一词。如果读去声,是带头发动的意思,即提倡、倡导,还指歌唱。所以先生您测的这个字,表面看来一派平和、兴旺的景象,但深究起来,情况是相当复杂的,当提防身边的种种诱惑和陷阱。再看这个字本身,上面一个‘日’字,太阳,也指时间,每天每日的意思。下面一个‘曰’字,‘说’的意思,还有‘是’、‘为’的意思。这就是说,每日每时,一切言论、行动都应该在阳光下,光明磊落,才昌盛兴旺。还有,古时‘日’字也指日辰的吉凶禁忌,今天不也还有黄道吉日的说法吗?这就是说,吉凶祸福是每日每时都可能存在的。如果在‘日’和‘曰’的上面都加上一撇,便成了两个‘白’字。连在一起‘白白’,就是一切徒然,没有结果的。比如说‘白白干了一场’。如果将‘日’和‘曰’里面的一横去掉,便成了‘吕’字。‘吕’除了作姓氏外就是指律吕,即音律,必须和谐才行,否则乱了套,聒噪刺耳,令人难受,影响身心健康。而且上下两个‘口’字,有口口声声或口舌、口实等意思。先生当防止舆论是非,注意口风,争取口碑为好。再者,这个‘昌’字上下都有一个方框,其任何一边都不可拆掉,也就是说少了任何一笔都不成字,可见其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先生您和您身边的有着共同利害关系的人也是互相支撑、互相依存的整体,同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暗访奇遇(7)
葛修明说到这里,歇了口气,喝了点水。见说话停止了,吴大昌问:“大师说完了?”
  葛修明问:“您,还想听什么?不知我刚才的话说明白了没有。”
  “明白,我听明白了。大师的话说得客气、含蓄,但我听得出,在欣荣的外表下,潜藏着严重的危机。唉,这多年来,身边的确是有种种诱惑和陷阱哪!可人,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要提防,那谈何容易!哦,大师,请您告诉我,刚才我说测个‘大’字,您为何大惊失色,甚至还要走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葛修明看看他,又看看仝全,摇摇头,沉默几秒钟后问:“先生您真要听?”
  “要听,大师您就直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仝全也帮腔:“大师说说吧。”
  “好。”葛修明一副严肃的样子,“我刚才之所以不肯测那个‘大’字,是因为这个字令我吓一跳。为什么呢?因为大字是人字头上一把刀,而且人的头在刀外,这还不明白吗?不是很吓人吗?”
  “啊?”仝全和吴大昌面面相觑,十分吃惊。
  吴大昌说:“那不是要杀头吗?”他惊出一身汗,坐不住,站起身慌乱地踱着,无意中看到那手杖上醒目的狮头,吓得“啊”了一声,接着扑通一下跪在葛修明面前,说:“大师救我,大师救我,请一定救我,我一定重谢,要什么都给您。求求大师了!”
  葛修明将他拉起,说:“先生,您不用这样,有什么话请坐下好好说。只要能办得到的,老朽一定尽力而为。就怕力所难及。”
  吴大昌站起,坐下后用手帕抹抹头脸和眼睛。仝全给他和葛修明都倒上热开水,问葛修明:“大师,问题真有那么严重吗?有没有解救的办法?”
  葛修明说:“老朽只是从先生信口说出的字上作出的分析判断,不敢说天衣无缝。但往往是不留神信口说出的东西最具参考价值。二位先生若信得过老朽,不妨说说,真有什么问题吗?”
  仝全和吴大昌彼此望望,一时不好开口。
  “我就说了吧。”吴大昌喝点水镇定下来,“大师您有所不知,我们两个都是在官场上混的。当初年轻时都豪情满怀,想干一番事业,可后来,就如您所说的那样,落入陷阱了,而且陷得很深,那也是身不由己呀!钱财和女色,就有人送到你的身边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抗得住那种巨大的诱惑吗?不就贪了、占了,而且数额不小,足可以判重刑。最不该的是进了一个圈子,那个圈子里的人看起来多是些头面人物,有政府官员,也有企业老板,可实际上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胆大妄为,甚至为保住自己那个圈子就敢谋害对立面的人!这要是都查出来了,可真有人性命难保了。大师您测算的很准,我们两个的确面临巨大的灾祸,不知是否能求得解脱,万望大师指点!请一定要帮我们想想办法,大师就行行好吧!”
  葛修明表情严肃,听得认真。他想:我对你们行行好,你们怎么不对老百姓行行好?他故作思索地说:“这——您真让我为难了,天灾人祸可躲,法纪难逃。凡涉及党纪国法的问题,只有靠党纪国法解决了,别的办法是不好使的。当然还可以逃跑,可以顽抗,甚至杀人灭口,但那是应急办法,不可能长久,也是得不到安稳的。
  “老朽不知先生的问题究竟有多大,我想不管多大,怕只有投案自首争取从宽为最好。对共产党的政策,先生比老朽清楚多了。从根本上讲,别人救不了您,只有自己才能真正救自己。怎么救法?争取主动。bookbao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暗访奇遇(8)
“照先生刚才说的情况,包括先生在内的圈里人可能也都在考虑同样的问题,但谁也不能料定谁在作何打算,是吧?说不定一有机会就有人抢先自首,争取揭发立功,从而减轻罪行。
  老朽不谙官场规则,但这样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与其让别人跑在前面去立功减罪,倒不如您抢先一步。且不说老朽无能,就是再高明的人也别无他法了。先生,这报酬老朽不要了,请收回去吧。”
  吴大昌和仝全听了愣了一会儿,他们都觉得大师的话说得诚恳有道理,表示回去要好好想想。当然也都心情沉重,一再谢谢大师的指点后,留下那个装钱的信封告别了。
  他们一走,葛修明就给陆士琪打电话,要陆士琪租车上山接他。他把那个信封交给了方丈,方丈打开一看是两千元钱。前几天也有几百元的收入,都捐给寺庙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林达说:“还真有你的,你这位‘大师’可了不得,将来退休了搞个第二职业,看相测字,捞点外快,哈哈!”
  “你别笑话我了,”葛修明说,“我那不过是穿凿附会、胡编滥造的。第一,我事先知道他们的大致情况,利用了他们的恐惧心理;第二,任何一个两笔以上的汉字都可以拆并组装,随机应变。我上中、小学时就对语言文字很感兴趣,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籍,本想上大学中文系的,却阴差阳错地上了政法大学。但我始终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学习,时不时写点小文章。如果我在政界待不住了,就去当语文老师。”
  “那一定是个好语文老师。”林达说,“你辛苦了,我们听听领导的吧。”
  “不错,”包仁杰说,“你这也是种巧妙的侦查方法,巧妙接触到被侦查的对象,了解到他们的重大案情,而且是窝案、串案!你在清宁县的这些日子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暗访工作,很有成效,的确辛苦你了!对你和其他抽调人员的工作,我们将会好好总结的。”
  “是不错,”宇文珍说,“有一个卧底姑娘,又有你这个测字先生,都是好样的!难怪有人叫你‘小诸葛’了。”
  “有功”,刘默闻说,“为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开路了,看来我们纪检系统是大有人才的!哎,你回来之前两天两夜没睡觉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巧,”葛修明说,“冤家路窄,那天我在山上按事先约好的,通知陆士琪租车接我,他又让交通局的敖恬去了,而且他也在车上。回县城的路上,交谈中得知泉山乡发生命案,就是那天上午的事。
  “我在陆士琪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搭车去泉山乡看看。那个乡不靠公路干线,相对较偏僻,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公路通到乡政府所在地,每天只有两班从县城开往泉山的客车,上下午各一班。我到那里后,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许多知情人都不敢公开露面说实话,只好用了一整夜找乡亲们个别交谈,有的连灯也不敢点,摸黑说话。那里早就用上电了,但电价高,农民用不起,仍然点油灯或蜡烛。
  “改革开放后,那里的乡、村经济也曾活跃过,乡政府所在地形成一条小街。其间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餐馆,叫‘高师傅烧品馆’,经营烧烤和卤制品,也经营小菜、面食。其最有名的品种是烧卖系列,分咸味、甜味两大类。因有祖传手艺和一些特殊的原料,不管是咸的还是甜的,凡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久久不能忘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五章  暗访奇遇(9)
“店主姓高,幼时患过小儿麻痹症,左腿留下残疾,较右腿短,致使身子向左边倾斜,右肩总比左肩高,行走时就更明显。因此人们都叫他‘高右肩’,倒把他的真名忘了。他为人老实,讲诚信,生意红火过一段时间。自从西门贺来当乡长后,他就跟很多老实百姓一样,倒霉了。那西门贺原是杜仲坪乡副乡长,发生‘5·9’血案后,他感到周围到处都是愤怒的群众,怕性命难保,便不惜重金贿赂县领导,调到泉山乡任乡长。这个乡原乡长盘世力升任党委书记。那盘世力也是个私心重、不务正业的人,但他没有西门贺的胆子大。
  “老百姓暗地里称西门贺‘西门祸’,当地方言‘祸’、‘贺’同音,说他是‘祸乡长’。他就带着乡政府包括盘世力在内的一帮人,硬是把高右肩的餐馆吃垮了!他几乎天天去吃,而且要吃最好的。吃得不称心,还骂人,吃完嘴巴一抹就走,留下白条说以后结账。不是他一人白吃,乡里的很多人都跟着他沾光,一窝蜂地吃!这样,一共欠下高家餐馆十多万元。逼得高右肩借了很多债,甚至把冰箱、彩电都卖了,关门了事。
  “高家也多次向西门贺讨过债,不仅没讨到一分钱,还经常被骂被侮辱,甚至还遭打。高右肩的妻子周秀春到乡政府哭闹过几回,西门贺叫人把她赶走。有一次她不肯走,说不还钱就死在乡政府。结果被几个人抬起丢到院门外,摔伤了,医治多时才能行动。她和高右肩都是年近五十的人,沉重的打击使他们产生过轻生的念头。他们有一儿一女,都大学、中专毕业了,在外面工作。虽收入不高,但生活安定。儿女们劝慰他们,要他们看远点,说黑恶势力不会长久的,并把他们接出去住一段时间,他们才保住老命。
  “没想就在他们离开泉山后,周秀春的娘家出事了。周秀春的弟弟周兴国承包了一片山林,合同上写的承包五十年。那里的山岭石多土少,植树造林很不容易。他承包的山场和村里的集体林场相连,中间以沟或埂为界,界线是很清楚的。
  “有一天,西门贺带了两个外地人来,说是收购木材的老板,要砍伐林场里成林的树木。西门贺和村干部合谋后,卖掉林场跟周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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