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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飘香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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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昆仑老人

曲玉枫再度从昏迷守,苏醒过来时,已是日薄崦嵫,夕阳西下,他缓启双目,向四周打量过去!

只见自己处身之所,竟是一栋布置的异常雅致,而简单的精舍,但却闻无一人,心里不由顿感惊奇,几疑身在梦中,连日来的离奇遭遇,又一一涌现眼前!

他正怔目沉思之际,倏见精舍门首,突然出现一头,火星金睛高可及人,通体雪白的高大白猿.双目金光闪烁向他望着。

他见状心里不由大吃一惊,本能的挣扎着,想翻身坐起,他这一用力挣扎,不大要紧!

只感周身剧痛如割,直袭肺腑,瞬息间就痛出一身冷汗,又差一点昏遵过去。

伫立精舍门首的那头白猿,一见曲五枫挣扎欲起之势,毛茸茸的长脸上,立展焦急之色,身形微晃穿门而入,扑至曲玉枫床前。嘴里一阵“吱!吱!”急叫,并举双爪连摇摆,看神情是示意他不要乱动。

此刻,曲玉枫已是剧痛攻心,呻吟不绝,神智已不太清醒,白猿的动作神情,他根本无暇兼顾。

白猿见状,一晃身形守门飞出精舍。

顷刻之后,只见它双爪托着一个半尺方圆的木盘,盘中放着三四粒,色呈探紫.大如龙眼的果实,再次返回精舍。

而其身后,尚跟着一头与其完全相似的高大白猿。

双双进入精舍后,即分立在曲玉枫的床前。

其中空手的一头白猿,大睁着一双金光暴射的眼睛,望着曲玉枫,“吱,吱……”—阵乱叫。

然后伸爪由木盘中,捺起—枚果实,轻轻送进曲玉枫口内。

两头白猿,一直将那三四枚,色呈深紫的果实,悉数喂曲玉枫服下后,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曲玉枫在两头白猿退去的刹那间,脸上的痛苦神情.竟消失净尽,面呻吟之声,由粗转细,而渐渐静止下来。

时光如逝转眼间,曲玉枫在这栋精舍内,静静卧了已是旬日有余。他心里难免疑虑重重,感到不安和那夜所遇的恶道一样,对自己不利。

唉!要知他自幼饱受冷嘲岐视,在他未遇到玉指神翁之前可以说未尝受过,人间丝毫温情?所以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已深深的刻烙上—种,反常而又可怕的意念,认为所有的人,皆不可信。

这是他未和玉指神翁相遇之前的心理想法。

而和玉面神翁相遇之后,才使他那种反常的心理,稍有倾变,而对自己的想法发生怀疑!

然而,就在他那反常的心理,逐渐恢复正常之时,偏又让他接连遇上两次,无情而几乎送命的打击。

这样—来,不但未能使他那种反常的心理,逐渐恢复正常,反而越发的深重。同时,更潜泛出—种仇视的意念!

他内心里生出,这种错误可怕的想法其过在他吗?

要知他还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幼童,其幼小的心灵,就像是一张无瑕的白纸,根本无善恶之分,遗戒他这种错而可怕的心理,是环境所形成。

换言之,也是人类的先天报复欲望!

基于上述的原因,此时曲玉枫,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心,所以心里会感到不安,生恐此间主人对他不利!

如果不是因为伤势未痊,不能随意行动的话已悄悄的溜走,而不会再呆了下去!

十余天的静卧不动,对他来说,如同是数月甚至数年那样久!

不过使他感到安心的是,身上的伤痛,日渐消减,大有起色。

起初他对那两头大白猿,还有点怕,经过十余日的不断接触,他已看出,这两头白猿是一雌一雄。除了不会讲话以外,却是灵慧异常,善解人意,害怕之感为之立消,且渐生好感。

相处日久,他已熟知两猿的心性,每日早、午、晚,三次进来,喂他吃过东西之后,即相偕离去,从不多留一下,如果他如感到百般无聊,强留两猿相伴时,两猿亦会勉为其难的多停留一刻,即匆匆离去!

这一天曲玉枫,吃过午饭,轻磕双目。正要朦胧入睡之际!

倏感,一只毛茸茸的兽爪,在脸颊上轻轻抚摸!起初他还以为是那两头白猿来了,心里遂感到有点奇怪!

因为,照往常的情形判断.两猿在离去之后,非到吃下一顿饭的时候,不会再来?

故而,他心里感到有点奇怪,暗道:“莫非此间主人,出外归来,抑是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他在思忖中,缓启双目,向身侧望去。

目光到处,使他感到又惊,又奇,又有一种说不高兴。原来,用爪轻抚其颊者,竟又是一头白猿,不过比其另两头来,要小的多,身高不足两尺,它见曲玉枫已醒了过来,遂轻轻一跳,蹲状在曲玉枫的胸前。

一对金光闪闪的眼睛,盯着曲玉枫,嘴里发出低细的“吱!吱!”欢鸣。

曲玉枫童心未泯,他仅仅看了一眼,就对这头小白猿,产生了无比的喜爱之情。

用手抚摸其头,嘴里也欢愉的笑出声来。

这时,精舍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低沉“吱!吱!”呜叫,接着就看到天天来此的那两头白猿,相继飞扑进来其中雄的一头长臂一挥,直奔那头小的白猿抓了过去,曲玉枫见状,心里一急,正要出声拦阻。

而那头上的白猿,见状,毛脸上并无丝毫惊急之容,相反的将头一缩,“吱!”的—声,直奔另一头雌猿的胸前飞扑过去。

两条长臂一搂雌猿的脖颈,将矮小的身躯缩作一团。

雌猿望着怀中的小白猿,毛脸上立时展出一种可以意会而无法言传的慈爱神情,喉头“吱!吱!”的轻叫几声。

那头雄猴,也只是虚张声势,长臂高高举起,而轻轻放下。

曲玉枫这才恍然而悟,看出那头小白猿,是两头大猿所生,他望着三猿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羡慕与伤感,不由黠然的喃喃自语道:“自己连一头猿猴都不如,它在这茫茫的天地间,还有一个家,还有着慈爱的双亲,而自己呢?孤苦伶仃,举目无亲,何处才是……”

至此,脑际突然闪出—线光亮,耳畔隐隐响起玉指神翁的声音。“……枫儿!这方玉牌和你的身世,有莫大的关系……凭此可寻到你的父母。要妥为保存.万不可遗失……”

他一面沉思,一面下意识的伸手入杯,轻轻—摸,还好,那方玉牌依然好好的挂在胸前,遂忖道:“老伯伯的话可靠吗……”

手掌紧紧握着那方玉牌,而反复的思索着玉指神翁所说的话!

可是他思之愈久,积压在心头的痛苦,愈就加深!

因为他感到这个问题太难了,真比用双手,搬开一座长达万里的高山,还要难上几倍。

闪过他脑际的,那一丝希望之光,至此,又告破灭了,他希望之余.竟呜呜咽泣成声!

豆大的珠泪,一颗又—颗,沿着颊腮,滑落胸前……

他像这样,黯然咽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倏地,他感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掌,在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顶。

他心里一惊,转动泪水浮盈的双眼,向身侧望去,目光到处,神情不禁为之一楞,暗道:“他怎么也来了,难道是他将自己救来此地的?”

原来就在曲玉枫,痛泣的时候.谈笑书生柳四.竟悄悄的走了。谈笑书生柳四脸孕笑容.望着曲玉枫,无限关怀的温声说道:“孩子!你哭什么?是不是伤势痛的难过,还是另有其他的问题,只管说出来.我尽力设法替你解决。”曲玉枫大睁着—双黑白分明澄澈如水的大眼,回视着谈笑书生柳四,双唇一动欲语又止,接着将头轻轻—摇,谈笑书生柳四笑着追问一句。

“那你哭什么?”

曲玉枫被问的小脸一红。囔嚅道:“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依谈笑书生柳四集数十年的江湖经验,及阅及,一时之间,也猜不透,曲玉枫的心意,微忖,继笑着温声说道:“孩子,不要怕只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一定设法,使你如愿……”

他虽然还摸不准曲玉枫咽泣的真正原因。但,在他认为,决不是什么重大而不易解决的问题!

孰料,他这一念大间,竟使他重人江湖,并几乎将数十年的盛誉,毁之一旦,这是他万也料想不到的!

前文已经提到,曲玉枫在峡谷溪畔,第一次看到谈笑书生柳四时,就对他产生出,前所未有的亲切之感。

谈笑书生虽然将他狠狠的打了一顿,而在他那纯真幼小的心灵中,并未产生丝毫怨恨之意,反而认为自己是罪有应得,不该咬死人家畜养的灵物。

原来,—直到现在,他还认为那条金鳞角鳝,是谈笑书生柳四豢养!

同时,他一见到谈笑书生柳四,刻烙在他心灵深处,天下人皆不足信,那种错误而可怕的心里,无法更加诸到谈笑书生的身上。他本来暗中决定,待伤势完全复原后,即赶赴终南。

孰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辞行。

一日,谈笑书生突然对他说道:“孩子,你来到此地,算来已是一月有余,在你养伤期间,我已派人替你将玉指神翁的函件,送交终南掌门人。

所以,你可以放心在此住下去,终南山可以不必再去了……”

话声至此,突伸手入怀,取出玉面神翁,临危赠给那方“云龙墨竹”来望着曲玉枫继续说道:“孩子,此物名唤‘墨竹云龙令’,虽非至宝,却有其珍贵之处,为两百余年前的一位前辈奇侠昆仁老人的信符。当年昆仑老人,临飞升之时,曾严嘱其门下日后凡是身怀此令而又攀拿昆仑绝顶者,即认人是昆仑门下,并立即收缴令符送进历祖师,坐掸之所“天幽古洞”任此人尽情参研本门各种绝世心法,直至有成,以能自行脱离‘天幽古洞’否则,将任其死洞中。”曲玉枫听的意会神往,大睁双目望着谈笑书生。

谈笑书生凝视他—眼,然后继续说道:“据闻‘天幽古洞’深藏山腹之内,直上直下距地约百丈左右,而且四壁光滑如镜,中间无丝毫可以攀登之处,身陷其内之人,要想脱离此洞!非轻内两功均达化境,并练就昆仑独步江湖的轻功绝技‘凌空蹈虚’身法瞬不能脱身洞外。昆仑老人之用心,不外是想借此重险,造就出一位杰出人材,并可使昆仑绝技,延续不辍。然而,过两百余年来,“墨竹云龙令”遂流传江湖,并数易其主,但尚未听说有一人,敢以身而试……”

曲玉枫心里—动,望着谈笑书生,突插嘴问道:“大叔,假如有人进入‘天幽古洞’,而又不借外力,脱身洞外的话,那此人的功夫,是不是极大呀?”

谈笑书生含笑不语,只将头一点曲玉枫见状剑眉—扬道:“大叔请你告诉我昆仑山在何处,没人敢去我敢去……”

谈笑书生笑容满面的说道:“孩子,那真危险!”

曲玉枫剑轩动,毅然的说道:“大叔!只要能够练成武功,什么危险困难我都不怕……”

谈笑书生目射奇光,灼灼不瞬的盯视着曲玉枫,肃容说道:“好孩子,有志气……不过此非其时,一年后再看情形贼定夺。”

原来,谈笑书生经过多天暗中考察,已看出曲玉枫,天质虽然奇佳,百脉亦通,只是定力不够。

如果躁性不泯的话,此去,不但一事无成,且将被致大害,所以,他不敢冒然答应曲玉枫,才订期—年,并看情形守夺之语。

由这天起.谈笑书生除了教授曲玉枫文事外,并授以修习上乘内功的基本心法。

每天的午末两个时辰内,命其独处一室,盘坐运息。

起初,曲玉枫只感腰骨酸痛,苦不堪言!

兼旬之后,这种情形,才稍微好转,但是,那种烦燥的心情,并未稍敛.反有递增之势。

每日两个时辰的静坐运息,对他来说,就如同是两天,两个月,就好像是度过了,两三个年头那样久,他都咬牙忍耐过去。

这种情形,一直到两个月以后,才逐渐消失,可能做到心平气和,灵台空明之境。

他这种坚忍不拔的意志,实令人赞佩。

谈笑书生冷眼旁观,内心大慰,暗道:“想不到这孩子的进展如此之速……”

时光如流,转瞬间又是—年春草绿的时节,换句话说,曲玉枫在这座极峰之峰,度过了整整的一个年头!

一天,淡笑书生突又对他说道:“孩子,你现在可以登赶昆仑……”边说边从桌上,取起一张地图,递给曲玉枫道:“孩子,这是赴昆仑山的详细图引,要妥为收藏,你现在去收拾收拾,明日—早,我就送你上路……”

曲玉枫一听,脸上顿时展现出现依恋之情,眼圈一红,竟泪光浮动,泫然欲泣!

谈笑书生见状,轻吁一口气,道:“孩子,只要你坚志不移,谨记我平时所授之言,终有相会之期……”

说吧!低着头踱出精舍。

春临大地!万象更新!

阵阵袭体生暖的微风,徐徐吹送。

黄河!像是一条从蛰眠中夏醒过来的巨蟒!又恢复了昔日那种,奔腾咆哮的雄姿,一刻不停的东流而下!

风陵渡口,亦随着春之降临黄河解冻,而热闹繁荣起来。

傍岸的渡舟上,已挤满了急于过渡的客人。

摆舟的船夫,手执长篙,站立船头,向着岸上的人群,放开嗓门大声说道:“要过渡的,请赶快上船啦!过时不候。”

在船夫的语声中,又有几个人跳上渡舟。

原先发话的船夫,见状,认为以没有客人哩,遂又大声说道:“伙计们!准备开船了……”

就在这个时候,左侧的官遭上,突有入突声喊道:“大叔!请等一等再开船,在下要过河……”

语声中左侧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眉清日秀,衣着朴素,年约十岁左有的幼童.急奔渡舟而来!

这时所有的人,都对幼童投以惊奇的目光!

难道说幼童身上,有什么惹人注目之处吗?

其实不然,人们所惊奇的不是幼童而是他身后的那头,火眼金睛,白毛似雪高不足三尺的,一只白猿。

那头白猿一步—越的跟在幼童身侧,背上尚背着一个大蓝布袍,样子乖巧驯服令人喜爱。

幼童急步走向渡舟,彬彬有礼的对船夫,恭手说道:“大叔,麻烦你了……”

说完,拉着身侧的白猿,跨步跳上渡舟。

摆船的船夫,无限惊奇的,望了幼童一眼,才招呼同伙将船驶离河岸,直向中流划去!

幼童看着渡船,慢慢驶离河岸后,遂靠着舱棚席地坐了下来。

那头白猿,真是乖巧的令人喜爱,它亦紧傍着幼童坐了—来,两只金光闪烁的圆眼,遂左右顾眨不停,身形却—动不动。

幼童对身傍的白猿,睨视—眼,然后将目光,慢慢移向白云深处的一座插天高峰,怔视也神……

小脸上的神,在这瞬息间,—连数变……变的黯然,依恋,更有—种说不出的离愁之情。

视其神情,此刻,他已完全跌入深思中。

他静坐怔视,只感耳边隐隐响起一阵,温文慈祥的语声:“孩子,语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们,无沦做任何事情,只要意坚志减,不畏艰险,终久是会成功的……”

“你此去昆仑,迢迢数千里,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保重自己,勿使大叔我失望,但愿你重临这华山极巅时,也正是你扬名江湖之日……”

他深思至此,脸上的复杂神情,顿时一扫而空,重换上一层坚毅之色,嘴里喃喃低语道:“大叔,枫儿绝不使您老人家失望……”低语声中,展露在脸上的坚毅之色,较前更加深重。

原来这幼童,正是前文中的曲玉枫!他离开谈笑书生柳四的隐居之所——华山极巅,踏上远赴昆仑的途程!

谈笑书生,怕他单人上路,心情孤寂,特将一头小的异种雪猿,送给他做伴。

曲玉枫童心未泯,对这头幼小雪猴亦的确喜爱异常,再者,在整整的—年当中,由于朝夕相处,人猿之间.已产生真挚的感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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