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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飘香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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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女童那澄澈如水,光可鉴人的大眼内,竟充满了无尽关怀怜爱之情,向赤裸仰卧的男童,盯视有顷。

突将娇躯向后一靠,整个偎进老尼怀抱,然后仰起小脸望着老尼,无限焦急的幽幽说:

“奶奶,你救救他吧。天这么冷,时间一久,定会冻出病来,没爹,没娘,怪可怜的。”

说至最后,语音竟咽哽低呸,泪水滚动暗然欲泣!

老尼闻语、神色微变,肃穆的面颊上,登时闪过—丝黯然神伤之色,无限慈爱的望着怀中女童,手抚其发,凄然—笑道:

“茹儿,你放心好了,有奶奶和你柳爷爷在此,还能袖手旁观,任其死去吗?不过此非其时。还要稍候片刻……”

女童—听奶奶答应救人心里—高兴,竟破涕为笑,当她听至最后,笑容又敛,急急的问道:

“奶奶,为什么呢?还要稍候片刻……”

老尼望着女童,暗中发出—声轻叹!忖道:“天意施然,人力难回……”

思忖中用手一指地下那条金鳞密布,顶生独角似蛇非蛇的怪物道:

“此物名唤金鳞角膳,是千年巨膳与刚刚脱壳的雄蚊,交配而生,性喜酷寒凄居深水,每游必散射毒游,无论人兽沾之即骨枯血凝而死,其毒无比,普天之下,只有其顶生之殷红独角,是唯—的解毒之物!

此金鳞角膳,虽是巨毒之物,而其精血却是无上妙品,有祛病延寿奇效。

习武之人,若能服食—滴,可抵十年不断苦修,只是……”

女童不等老尼说完,即惊喜交加的插嘴说道:“奶奶,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吃下角膳的血……” 至此,却戛然而止,双手—比变为自语道:

“那么长大一条,定有几万滴精血,如尽被其吃掉他那的功力,岂不是有几万万年了!啊!那真了不起!……”

老尼望着女童,莞尔一笑,轻拍其头道:

“傻丫头,照你这么说那还得了!要知金鳞角膳,乃世罕见灵物。与生具来,周身只有数清精血,并悉数聚集在七寸部,如果有几万滴的话,就不再被人珍视。

再者,金鳞角膳虽性喜酷寒,而其精血,却是奇热,如服一滴尚无大碍,若加服数滴的话,非于周天对时之内就打通奇经八脉。

不然,周身筋脉将被炙裂而亡。”

微顿指着赤裸仰卧的男童,继道:

“其于无意中。将金鳞角膳的精血,悉数吸食净尽,故而他此时,不仅不畏严寒,反感燥热难耐。”

老尼语声至此,倏见那名赤裸仰卧的男童,四肢一阵挣动,继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那位自认是谈笑书生的中年文士向赤裸的男童瞟了一眼,然后冲着老尼微微—笑,接着将面容一整,对刚刚醒来的男童,沉声喝骂道:

“胆大的劣子,竟敢将老夫豢养的金鳞角鳝,擅自杀死,非严惩不能稍消老夫心头之恨……”

此时,曲玉枫的神智,已恢复了十之八九,正在闭目沉思数日来的离奇遭遇……

当他思至那一夜!……

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已记不得是那一夜了!

只清晰的记得,是一个星疏月黯的夜晚!实在无法再忍受饥饿的煎熬,拖着饥饿疲乏的身躯,模模糊糊的顺着一条夹隙,进入一所四面环山的盆谷中,遇上一个貌像极为凶恶的老道。

当时,他还窃窃自慰,认为只要是人,就可以讨点东西吃,以抑难以忍受的饥饿之苦。

孰料,那位老道,没容他述说来意。就用长长的指甲,划破了周身的棉衣,被抛入一条其寒逾冰的水潭内!

身浸水中,只感冷风凄凄,四周一片黑暗,水寒逾冰砭骨透胸,气血疑滞四肢麻术。

几有转动不灵之势!

那时,他真是叫天不应,呼地不应,真想放声大哭!

可是,由于连日来不断的痛哭咽泣,此刻已是欲哭无泪,而他的神智,连因饥饿已进入半昏迷状态。

被酷寒的潭水—激,反倒清醒异常,—种求生的本能支使着他,想游离水潭免遭冻毙之危。

就在他勉力摆动四肢,欲奔岸畔去之际,倏见一条长约三尺,却有数寸粗细,周身金光闪闪,顶生一双殷红似火,晶莹透明的怪蛇,直奔他扑噬过来,只把他吓的径寸心房,几乎夺腔而出,手足无措。

这时,他突听到那个老道,连声急语道:

“娃娃,快动手啊!如容它欺近你的身侧,你就没命了,刺他一刀,我就将你拖上岸来……”

就在他分神顷听之际,那条怪蛇已游近他的身畔,相距不过二三尺之径,他本想遵照老道的话,插那怪蛇一匕首!

无奈,心有余力不足,紧握匕首的右臂,已麻木的失去知觉。

连轻轻的摆动—下,都不可能。

那还有余力,去打怪蛇呢?

在他心意微动的瞬息间,那条怪蛇,已鼓浪厉啸而至,直奔他胸前扑过来!

他载浮载沉的身躯,被怪蛇带来的冲浪一冲!再加上他本能的闪避,竟闪开了怪蛇的猛冲之势。

无巧不巧,怪蛇的头部,竟冲入他的左手,过度的紧张,已使他忘记之骇怕,毫不考虑的将五指一拢,紧紧的捉住了怪蛇顶上的那只红角。

前文已经提到:这只怪蛇,是一条极为罕见的金鳞角膳蛇,周身必射毒液,无论人兽沾之,即骨枯血凝,无药可救,普天之下,只有其顶上的红角,是唯一的解药。

无论中毒深浅,只要有其独角,轻轻一擦身中其毒者的任何部分,即可见效。

适才,曲玉枫所感到的麻木之情,井非因过度的寒冻所致,实是他已深中角膳之毒。

也是他命不该绝,在这于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他竟轻而易举的捉住了角膳独角!

换言之,他本能的巧合,使他握住了普天之下,唯一可救他性命的东西。

他对此可以说茫然无知。

只知用力!用力!紧握不放,其目的仅是想使那条怪蛇,因头部受制!不能反噬自己而已!

渐渐的他感到,四肢那种麻木之感已失,并能挥动自如,臂力亦为之大增,任怪蛇挣扎摆动,也无法脱出他的掌握!

他见状心里一宽,扬臂作势,正要用匕首向怪猛刺之际!耳畔突又听到,那个在他看来凶恶已极的老道,又大声喝道:“娃娃!不许乱动。

只紧握共角,别让他跑掉就行了。我现在就开始将你拖上岸来。”曲玉枫心里一怔,猜不透那老道用意何在?为可突然间又禁止自己杀害那条怪蛇?

他愣思未已,倏感腰际一紧,遂即传来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岸上拖了过去!

他惊奇的瞬视之下,只见一条黑光发亮小指粗细的长绳,一端紧缚己腰,一端直向岸上伸延过去。

他对这线索的来源也无暇细想,只盼望快一点脱离水潭。

瞬息间他离着水潭的边岸,仅有一丈左右,眼看就可以离水登岸之际,倏闻,岸上那个凶恶的老道发出一串充满了狂喜之情的桀!桀!大笑。

隐约中他见恶道将双臂猛的一抖。

接着,就感到一股大力,带动身形凌空而起。

他骤不及防,心里为之一惊,在这种情形下,左手仍然紧紧握住怪蛇那根独角不放。

而右手则随势一扬一落,无巧不巧,握在掌中的匕首,恰巧切在那根黑光发亮的绳索上。

只听“哧”的一声,那根绳索应声而断,而那股向上带动的大力,亦随之消失,而他的身形亦疾坠而下。

上升势缓,下降势疾。

他还未来得及考虑是怎么—回事,已“扑通”一声,再度坠入水中。

这时,突又听得恶道急怒的喝骂声:

“小狗,你这是自己找死……”

喝骂声中,他感到尚有一股强劲而紧扣心弦的破空之声,当头罩落。

由于适才落水势疾,只震得他气血翻腾,当那股扣人心弦的破空之声,临头的刹那间,他虽晓得事情不妙,但是,欲避而力不从心!

就在这千钧—发之下,突感双腿被—条软绵绵的东西,紧紧束在一起,并猛力的向水底沉落。

他现在已是筋疲力尽,只要任何一点力量,就可以将他拖走,所以他就眼巴巴的随着那股力量,—直沉入水底。

虽然如此,他的神智还异常清醒,知道那条怪蛇,始终未逃出自己的手掌,但是怪蛇不除他自己亦将无法脱险。

他本想用右手的匕首,将怪蛇杀死,但因水中不便用力遂将这只匕首,胡乱的向怪蛇身上一插,不管中与不中,即将手松开,紧紧拢住蛇头然后张嘴猛力咬下!

他一口咬下,只感一股微细,而略带腥膻的液体,流入口内。

而他亦渐渐失去知觉,昏迷过去!

以后的事情,他就不复记忆!

原来曲玉枫,一口刚好咬中,金鳞角鳝的畜血部分。

角鳝于痛怒之下,失去了灵性,顺着水流盲目的飞游而下。

在游至距村镇不远的河面上,才力竭而亡,被谈笑书生柳四所豢养的两头灵猿捞去!

再说曲玉枫,从余悸犹存的记忆中苏醒过来,只觉得腹内酷热难耐,如被火焚,同时,口干舌焦,急欲思饮!

他微—转动身躯,正要起来找水解渴,陡又听到一声叱声:“胆大的劣子,竟敢杀害者夫豢养的金鳞角鳝,如不严惩,难消老夫心头之……”

叱声入耳,他以为。是原先那个凶恶的老道所发,但仔细聆听之下才知道非恶道所发,而是另有其人,心里为之宽放不少。要知,他与那个老道,相晤为时虽甚短暂,但是,却留给他—个极恶劣的印象,尤其那种狼嗥般的语声,更使他永生难忘!

故而,叱声入耳,他立即就分辨出,非恶道所发,而是另有其人。

他瞑目聆听,对于发声喝叱之人,不但无丝毫恶感,反面觉得其怒叱声悦耳动听,纯洁的心田深处,竟泛起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

其因何在?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同时,他从那一连串的喝叱声中,已听出那个被自己咬死的怪蛇,叫作金鳞角膳,并且是有主之物。

他心里后悔,责犯自己不该咬死那条角膳,双目轻启朝传来叱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五六尺外立着一个中年儒者,怒容满面,目光灼灼的向自己逼望着。

他目光一掠及那中年儒者的脸颊,适才泛上心的亲切之感,较前更深更浓,双唇一动,轻声说道:“大叔,都是我不好,—时不慎……”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是那个中年儒者,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头,接着用手中折扇,指着他叱道:“住嘴!谁是你的大叔,我非把你活活打死才能稍息心头之恨。”

说罢,即跨步上前,倏伸双掌在曲玉枫周身—阵拍打。

曲玉枫只感中年儒者的双掌如同铁打铜铸,每打一下就痛澈肺腑!

刹那之间,只把他痛得汗出如浆!

那中年儒者见状,不但无丝毫怜惜之情,反而较前更疾更厉,曲玉枫本想出声讨饶,及拔足逃跑。

然而,他的嘴连连大张,干着急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同时,感到周身绵软无力,连弯动手指的力量都没有,焉能拔步飞逃!他只有眼巴巴的,挺着挨打,而无丝毫办法!

足有半盏茶之久,曲玉枫的周身上下,除头脸外,遍遭掌击。

他终于又痛昏过去!

这时,那中年儒者,好似异常吃力,脸上已微微见汗,才停止下来。

目光灼灼的在曲玉枫周身,审视—遍后,就地跌坐,闭目调息。

那个老尼,一直盘坐不语,目光却严肃而紧张的向谈笑书生和曲玉枫,盯视不瞬。

直到谈笑书生住手调息,才移开目光,并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凝视着迎面的峰峦,目光变的犹豫不决,好像他胸中,有一件极难决定的大事!

而依偎在她身侧的女童,其神情则就大不相同。

只见她将娇躯探探埋在老尼的胸前,玉肩频频耸动,并隐闻咽泣之声,显然她是非常伤心!

原来,当她看到曲玉枫挨打的情景时,心里异常同情曲玉枫,竟缠着奶奶出面说情,在她的意识中,认为她奶奶一向心软,定会答应她的请求!

孰料,这次则一反常态,不但未能如愿以偿,反被她奶奶怒视一眼,好像怪她多管闲事,吓的她不敢再多说话。

是以,当她看到曲玉枫,汗水如雨,蹙眉徽喘痛苦神情心里登时对柳四和她奶奶起了极大的反感。

一气之下,竟欲晃身上前阻止。

而就在她香肩晃动之际,老尼突然伸手,握住其右臂,将她给拉了回去,并对她低声叱道:“小孩子家!大人的事要你多管……”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平生第一次,遭受责骂,小心眼里感到异常!一头扑进老尼的怀中,暗暗咽泣起来!

老尼无限慈爱的,对怀中的女童注视一眼,欲言又止,摇头黯然一叹,目光移向谈笑书生和曲玉枫。

这时,谈笑书生柳四调息已毕,站起身形,踱至老尼面前,在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老尼见状,微微—笑道:“四先生,至此大功已告成一半,老尼实替你高兴。此子不仅福禄深厚,并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如加意培值,将来的成就,定在你我之上,只是……”

是字出口,却倏然而止并未道出下文,日光复向迎面的峰峦凝视过去,久久都不转动—下,显然心有所思!

谈笑书生柳四,见老尼语意未尽却忧然而止,心知内中定隐情并且与自身有关,故而他亦不好意思加以追问,约半盏热茶之后,老尼才将目光缓缓收回,睨视谈笑书生一眼,接着垂眉微思,才继道:

“贫尼素对先天易数,颇感兴趣,自隐居东海后,更是朝夕不辍加以钻研,虽不就言精,亦略具心得……”

接着用手一指昏迷不醒的曲玉枫,继续说道:“适才,贫尼一见这小施主,就感心田波动,血潮无故,遂袖卜—卦而卦象所示,却令贫尼难以置信!

故而又连卜两卦,说也奇怪!先后数卦,如出一辙,众卦所示,均云,日后先生将有—极亲之人,死于此子之手。”

谈笑书生闻言,就是一怔,神色微变,变的茫然不解不由暗暗想道:

“极亲之人,指何而言……索闻东海神尼,不仅神功绝世,并精擅先天易数,灵验如神。再者以其为人之正直不阿,严谨肃穆,断不会轻打诳语,然而,我孑然一身,何来极亲之人呢?……”

他这茫然沉思之状,那能逃过东海神尼的—双神目,一瞥之下,她已了然柳四所思为何,微吟,道:“四先生,筮卜之术本就荒诞无稽,信之则有,不信则无,你就不多费神思,只要坚定人必胜天之旨,凡事无不迎刃而解。”

说罢,拉起怀中的女童,对谈笑书生一稽首,道;“贫尼尚有要事待办,不克久留,要先行一步……”

那个女童早已停止咽泣,偎在奶奶的怀中,静听两人谈话,现在听说要走,目光一掠曲玉枫,显出依恋不舍的样子,在她奶奶的催促下,才轻声对谈笑书生道:

“柳爷爷,再见了!欢迎你老人家到东海紫金岛来玩。”

谈笑书生含笑目送一老—少的身形,完全隐没后,才慢慢转过身形,向昏迷中的曲玉枫望去,见其已悠悠醒来,遂启唇一啸。

在其啸声中,只见两头神俊高大的白猿,风驰电闪般飞跑过来,垂手躬立状极温驯!

谈笑书生柳四,望着白猿,用手—指曲玉枫,道:“你们两个,将他背回山去……”

他边说边走向那个—直仰卧未动的老道身畔,从其背上解下—个布包,然后活其穴道,并未留难,任其飞窜而去。

谈笑书生手托着那方布包,草草审视之下,竟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接着,面色瞬变,怔立当地,久久不语!一时之间陷入沉思中……

第四章 昆仑老人

曲玉枫再度从昏迷守,苏醒过来时,已是日薄崦嵫,夕阳西下,他缓启双目,向四周打量过去!

只见自己处身之所,竟是一栋布置的异常雅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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