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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捕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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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在木门上摸了一阵,吴先生摇摇头,道:“常奇鬼得很,这座木门,相当坚牢,撞开它,必有一阵急矢利弩的攻势,这等狭窄的通道中,很难闪避,诸位请退入转弯处……”

“前辈,我先试试如何?”小方道。

地道的形态,出了人的意外,预先布置,似已不太合用了。

“好!”吴先生向后退了几步,隐入转角处,道:“撞开木门,就暴露了我们已入秘门的事,正式展开恶战,你们小心,尽量不要离我太远。但生死之间,还靠诸位随机应变了。”

他展现出的武功,已使人人敬服,自是个个点头遵命。

小方也不是莽撞的人,先行运气行功。玄阴气功,起足十成,整个人就似一个大冰块。程小蝶等身在六尺外转角处,仍感到有寒气袭来。

寒冰掌是以寒毒伤人,郭宝元心中忖道:“难道也有碎石开碑的威力不成?”

但见——

小方一个身子平平飞起,整个人向木门撞过去,蜷起的双腿,近门时突然蹬出。

但闻一阵术门碎裂的大震,门被一撞而开。但小方人却借势升起,全身平贴在顶壁中,就像刻在上面的一件浮雕。

果然是一阵急劲的强箭、毒针,蜂涌射出。

箭劲之强,射入迎面墙壁的青砖上,深入了七、八寸深。

程小蝶、郭宝元暗暗咋舌,就算穿着铁甲,恐怕也会被射穿。

毒针是特号大针,也都有三寸多长,强劲的钉入了砖壁中。

数量之大,钉满了一面墙壁,毒针、长箭加起来,至少有一百多支。

“小方,你没事吧!”程小蝶急急地大声叫问。

“很好啊!”小方道:“这些强箭毒针,都是机簧发射,强劲得很,一阵疾风冲出,笼罩了整个门面,可惜百密一疏,没有布置下射向顶壁的针箭。”

“你还很高兴啊?人家担心你死了!”程小蝶嗔道:“现在要如何行动?”

“门里形势开阔,一片黑暗!”小方道:“似乎上一处厅堂,我先进去,诸位等我招呼再进来。”

但见人影一闪,吴先生已像一条急矢般射入门内。

“抢功啊!老前辈。”随着喝叫声,小方人也蹿入了室中。

看两人身法的快速,郭宝元暗叫惭愧,忖道:“如非由这些江湖绝顶高手介入,单只是这扇门,我们就冲不进去,如何能抓到常奇?”

程小蝶、苗兰也开始行动,分由两侧,跃入门内。

郭宝元回顾了两位捕快一眼,低声道:

“人家不求名利,冒险患难,身先士卒,我们可是吃粮当差的人,不能让别人失望、笑话,死了是尽忠殉职,沉着点,不能忙中出错。”

这番话果然激起了两个捕快的豪气,低声道:

“头儿,放心吧!绝不会让你丢人现眼,咱们武功不好,那是没法子的事,但视死如归的勇气,绝不输人!”

两个人挺起胸膛向门内行去。

郭宝元紧随两人身后。

小方说的不错,门内是个小厅,控制长箭、毒针的机具还在,但却不见敌人。

吴一谔小方站在大厅中,似是正在运用目力搜寻。但厅中太暗了,看得十分吃力。

这地方就看出郭宝元的经验了,伸手入怀,取出火摺子,用力一晃,燃起了一道火光。

火光不大,但已足够帮助吴先生和小方,看清楚室中的景物了。

“这里似乎是根本没人防守?”吴一谔道:“如果不是诱敌的死局,应该还有门户。”

郭宝元行动快速地移动了室内几张桌椅,放在门口下面。

“好!由郭总捕这等阅历丰富的人,我们就少了很多被困的机会。”吴一谔道。

原来——

此处如是布下了一个死局,必会有铁门之类的布置,藏于顶上。发动机关后落下来,把出口堵死,也把人困住。

如有暗门机关,铁门一定设在门口的地方,郭宝元移动了桌椅,挡在那里,就是希望免去被困之危。

这是累积而成的江湖经验,但必须要抢在第一时间动手,才能发挥效用。

程小蝶暗暗记在心中。

小方已开始在四壁搜查。

吴一谔却凝聚内力喝道:

“常奇,我进来,是成全你放手一搏的心愿,你要是凭仗机关布置拖延时间,那就不用以武功决生死了。咱们各用恶毒手段对抗。”。

声音虽然不大,但地室中已回音不绝,绕过人的耳际转动甚久,才消失不闻。

“你没有被强箭、毒针射死,可真是命大呀!”常奇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要太逞强!针上剧毒,除了我配制的特别解药之外,一般解毒药无法医治。吴兄,要不要兄弟送上解药?”

显然,常奇无法看到这里的景象。不过,倒是很相信强箭、毒针的布置,一定可以伤人。

“我很好!常奇,想杀死我,只怕要你亲自动手了。武功、邪术,都可以,但这些机关……”

但闻蓬然一声,一道铁门落了下来。

果然被郭宝元料中了。

铁门砸破了两张桌椅,却仍被阻止住,无法再往下落,留了一个二尺多高空隙。

够了!已经足可供人出入之用。

小方、程小蝶、苗兰,都转过头去,望向郭宝元,点头向他致谢。

郭宝元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表示出不敢当的意思。

大家礼上往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郭宝元取出第二只火摺子燃了起来,但却交到了一个捕快手中。

室中景物,更为清明了。

“吴兄奸得很啊!”常奇道:“竟然早在那里放下了阻挡铁门之物?”

常奇已经发觉,铁门只能落下一半,这一计又落了空。

“常奇,我的耐心已经被你磨光!”吴一谔道:“我们先从这地道烧起,再由假山上挖个洞灌油下去,烧上三、五个时辰。常奇,你是铁铸的也把你烧融成水了。”

双方展开了心战对话。

但吴一谔每一句话,都击中了常奇的畏惧、弱点。而且,做起来也非难事!

“这可是沙九爷的公馆。”常奇道:“沙九是江西布政使司的女婿,封疆大吏呀!你敢火烧他的宅院吗?”

“你还在坐井观天啊!”吴一谔道:“庐州府已申明上宪,调集了大队军马,围住沙府。沙九一条老命能否保得住?还有问题,还想保他的宅院啊!

火烧沙家花园,一两个时辰,不闻吵闹哭嚎之声,你该已心中明白,我吴某弄上几百桶桐油,也许有些困难,但对庐州府而言,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怕他们连芝麻油、菜子油,全集中来,聚集几千桶,可也不是什么难事!

常奇,你和你的一班弟子,就要成油炸人了,你应该还有一个时辰,想想如何抗拒这油火焚烧之法。”

“吴兄,等一等!”常奇急急接道:“你真的和官府勾结呀!”

吴一谔一指郭宝元,郭总捕头立刻接上口,道:“庐州府总捕头郭某在此,不是吴先生一再劝阻,说是已和你约好比试武功,郭某人哪里有这个耐性,在这里和你磨菇,早就放油点火了。”

常奇听出是郭宝元的声音,一颗心都凉了,叹口气,道:“吴一谔,你一世英明,竟不珍惜。勾结官府,对付江湖同道,也不怕后人耻笑你吗?”

“你不是江湖人!”吴一谔道:“你是造反的叛徒,白莲教的余孽,你可知道,你一旦兴兵作乱,要死伤多少人命?好了!我也想清楚了,不用和你讲什么诺言信用,我走了,官府怎么处置这件事,由现在起,和我全无关系了。”

“不能走呀!”常奇大声叫道:“约好了一决胜负,怎可说了不算?吴一谔!常奇恨你入骨,我要亲手把你碎尸万段。”

任何人都听得出来,常奇的声音中,充满着焦急。

“吴前辈!”郭宝元道:“何必和常奇这种人谈信用、诺言,他可是身犯死罪的要犯。”

郭宝元火上加油。

“一个区区府衙捕头,也敢如此放肆,本法师一现身,就先取你性命!”

郭宝元还要开口,却被吴一谔摇手阻止。

真是无声胜有声啊!

常奇真的发急了,大声叫道:“吴一谔,常某这就放你们进来,让你见识一下真正高明奇术!”

吴一谔仍不答话。

只听一阵墙壁移动出的声音,灯光首先透了出来。

一座门户大开。

一条丈余长短的甬道之外,是一座非常大的地下厅堂,十二支儿臂粗细的大红烛,照得一堂通明。

常奇右手执剑,左手拿着一枚法铃,当厅而立。

左面是神剑三太保,和三个穿红衣、红巾罩头的人。

三个人全裹在一身红衣之中,只露出六只眼睛。

右面是六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死眉死眼的,看上去不带一点活人气息,手中各握着一支哭丧杖。

常奇的秘密精锐现身了。

吴一谔冷笑一声,道:“你再不现身,我真要走了!”

心中却暗自估计常奇的停身之处,已离开四合院中甚远了。

原来,大厅堂是设在假山之下。

吴一谔望着大厅堂中的形势,忖道:“常奇布置、计划,大都出我意料之外。他竟能在一年之间,建成了如此一座地下厅堂?虽然利用了假山之便,可也是工程浩大。看那些蒙头盖脸的红衣人,必有古怪!六个白袍执仗人,死气沉沉,形如僵尸,也非正当人物。看来,他秘藏的实力,十分强大,真的准备在这里决一死战了。”

“进来呀!”常奇道:“是不是有些怕了。吴一谔,你最大的错误,是低估了本大法师的高深法术,你会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也会断送了你一条老命。”

“小蝶!”吴一谔低声道:

“情势有变,我低估了常奇隐藏的实力,去把田长青调进来,再调集二十名弓箭手,登上假山。二十名埋伏四合院的残垣断壁中,以阻止潜伏在沙府中的敌人增援。告诉花芳,由她和琴、棋、书、画,结合四十八名捕快,防守在花园……”

“要不要调集一部分军兵进入花园?”程小蝶接道:“老前辈推断常奇外面有接应,晚蜚亦有同成感!”

“花园地方不大,人太多,反而防碍弓箭手的助战!”吴一谔道:“不过,要转告统兵的千总,后花园一出现敌人,要他选择精锐的军士,分成十人一组,进入花园中支援,每次以五组为宜。

如有伤亡,立刻补充,以前后夹击敌人为对敌之策,不可大军涌入,仍以防守沙府外面,阻敌逃亡为主。”

“明白了!”程小蝶转身欲去。

吴一谔又开口道:“要田长青把阿横、阿保也带进来,要两人各带一筒黑狗血。常奇的诡异,已让我有此难测高深了!”

程小蝶听出事态严重,急急向外行去。

小方集中了全神,打量六个白袍人和三个红衣人,心中一直在想,这些人怕不怕寒冰掌呢?

诡异的装束,和那种阻气森森的神情,给人一种非我族类的感觉。

常奇冷冷说道:“吴一谔,进来呀!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一决胜负,我如约现身,开门迎宾,你怎么犹豫起来?”

“我在想。”吴一谔道:“他们是人是鬼?”

吴一谔在拖延时间了。

他在等候田长青赶来助威。

田长青本身的搏杀技艺,是武林中绝无仅有的高手。吴一谔虽然自信强他一些,却也只胜在内功稍深。

七大高手的绝技,集向于一人之身,自然是非同小可了。

“吴一谔,早知如此,本法师早就放你进来了!”常奇大声笑道:“看来!你还未练成驭剑术,我真高估你了?至于,他们是人是鬼,要你出手试试才能明白?”

原来——

他担心的是,吴一谔已练成了驭剑本领,不见吴一谔手中执剑,放下了心中的忧虑,但仍然出言一试。

“吴某能不能驭剑取敌,你只好等着瞧了!”

“你不会!”常奇大笑道:“这一点,我已经肯定了。”

吴一谔低声道:“郭总捕头,一入厅堂,你们就守在门口,不用和他们动手,准备好,有机会,就喷出一些黑狗血,洒在红衣人和白袍人身上。”

“是!”郭宝元应了一声,也以目示意了两个捕快。

常奇站在灯火明亮处,相隔两丈左右,很难看清楚吴一谔这面的细微动作了。

“老前辈!”苗兰道:“白莲教的邪术,真能役鬼呀?”

她虽能役用毒蛇,却十分怕鬼。

“不会是鬼!”吴一谔道:“可能是受邪法控制的人,就算是鬼吧!但我们已有黑狗血可以对付他们。”

他听出了苗兰的声音在颤栗,只好用话激励她,稳住她的心情。

临敌生惧,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功力和技艺,都要大打折扣。

“小方!”吴一谔道:“我们配合拒敌。”

“前辈,就算他们是鬼吧!”小方豪气干云地道:“可也得是会武功的鬼才行。”

“小方,人怎么能和鬼打架呢?”苗兰道:“不要吓我呀!”

“糟啊!”小方心中忖道:“小苗女玩长虫像玩草绳一样,放在袖中,围在腰里,看得我是心惊胆颤,她却乐而不疲。但却是怕鬼怕得如此个厉害法?不行,得安慰她几句才成!莫要她心中惊慌,打到要命处,忘记了放蛇助战。”

心中转念,口中说道:“苗兰,世上没有鬼呀!鬼在阴曹地府中,怎么会跑来为常奇助战呢!”

“可是,吴先生刚才就问过常奇呀。”苗兰道:“问他们是人是鬼?”

“要命啊?要怎样才能解说得让她相信。”小方心中忖思着措词,但一时又想不出适当的话来。

吴一谔也在自责,暗道:“南荒苗民,笃信巫医,巫医弄神装鬼,早已深入人心,苗兰虽然聪明,但也是小苗女啊!想不到一言错出,竟使她战志溃散。”

“吴一谔,你敢不敢进来呀?”常奇发怒了,大声地喝道:“怎么堂堂的吴大侠,竟变得虎头蛇尾?”

常奇目睹吴一谔趄不前,心中既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威慑敌人战志,担心的是吴一谔不打了,退出去,改用油火攻势。

一阵步履声响,田长青带着阿横、阿保、程小蝶,疾奔而至。

打量了灯火辉煌的厅堂一眼,笑道:“好一处地下战场,常奇,你有胆放手一战,希望是不死不休。”

苗兰突然微微一笑,道:“来得好啊!我心正在害怕。”

“怕什么?你身经百战。”田长青道:“怕过谁来?”

“怕鬼呀!”苗兰道:“我不怕恶人,再恶毒的人,我也敢和他一决生死。可是我怕鬼呀!人哪里能和鬼斗?”

“哪里有鬼?”田长青目光一掠三个红布包头的红衣人,和六个阴气森森的白袍人,笑道:“鬼是一阵烟,他们只是几个不太好看的畸形怪人罢了!”

“是鬼我也不怕了!”苗兰笑道:“情郎既在侧,身入地府走一遭,死而何憾?”

连两人的秘密也泄出来了,鬼也不怕啦!爱情的魅力,可真是大得很啊!

当着吴先生之面,一向洒脱的田长青,竟也有些挂不住,两颊泛起了羞红。

程小蝶又是一番想法,暗道:“苗兰是不是在向我示意,不可接近田长青?”

小方也安心多了,事实上,刚才,他也有一些忐忑不安。田长青带来了三个人,也带来了一股豪壮之气。

人多胆壮,阴霾尽去。

“苗兰,你水性杨花,吃里扒外,本教中尽多英俊人物!”常奇道:“选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勾引外面的人?”

“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苗兰道:“我们是老夫老妻了,如果生孩子,早已上学读书了。”

可真是八岁少年强说愁,事情是不错,但措词大明朗,少了点曲折婉约,听起来,也就有些刺耳了。

常奇呆了一呆,道:

“你早就有了男人,我怎么不知道呢?你在教中二年多了,竟是从未去会过他?真能忍得住啊?”

“我们进入中土,就是为了找他。”苗兰道:“苗女多情,从一而终,也心口如一。可不像你们中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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