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长的五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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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得嘛；我哥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少幺爸以后尽管开腔；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
　　　　〃格老子的就是个扁嘴子；肉烂了嘴硬；少提虚劲哈！〃
　　　　〃哈；哈。。。。。。〃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流氓变成好人难；好人变成流氓还是容易嘛！
　　　　
　　　　
第七章　研究不是烟酒

　　　　
　　　　 　　　　周家欣没回龙坎技工学校去的时候；还以为龙坎技校怎么样呢；毕竟在重庆这里它的声名也算远近出名。带着万家两江便利店顺利开张的喜悦；和巧妙收服东水门的人字门龙口堂的袍哥大爷的一点得意和兴奋。兴冲冲地终于休完病假回到学校的周家欣等见到眼目下的情形心里像一桶凉水劈头泼下顿时凉了半截。
　　　　灰灰暗暗；破破烂烂的十几间房里；挤了两；三百或大或的学生娃儿。周家欣不止一次幻想的车；钳；铣；刨；磨等机械设备床子就不用想了。几台破破旧旧的偏偏黑的发亮的不知是什么型号的床子要死不活地躺在一间平房里；以至于周家欣差一点儿认为自己进了收破烂的地方。他恼火地朝地上一个黑疙瘩踢去；却是踢到一块铁砣砣上；疼的呼爹叫娘；差点又想请病假滚回什字算球了。
　　　　等找到一间面积挺大的却四面八方来风的所谓〃全空调〃的年级宿舍时；周家欣不怒却笑；是他妈的气笑了：〃这里是住人还是养猪？！〃怎么会挤了三；四十张凉板。倒是有点像后世重庆的那些山城棒棒军住宿的地方。为了省钱；一间大房子里往往放十几；二十几张凉板；都比这儿少！周家欣一想起到晚上休息睡觉时；周遭三；四十人一起磨牙打屁扯呼噜。。。。。。老天我不得个给搞死球了！
　　　　几个兄弟伙见周家欣这幅样子。李天棒（叫李天；后头加棒成外号；重庆话的意思是有点二百五）；高麻杆不以为然：〃娃都住了两年了；郎个嘛；不想跟兄弟伙混了哈？〃
　　　　〃不是；可是；这环境怎么搞我的研究嘛？〃
　　　　〃啥？崽儿搞了烟酒！快给兄弟伙拿出来啥。〃散在一边的黄伟；刘闽中；钟邦强；张莽娃都闻烟酒而蜂拥过来。六个兄弟伙动起手来；把周家欣带的包袱翻了底调。
　　　　〃烟酒呢？〃
　　　　〃哎；我的是研究不是烟酒。〃周家欣忙解释。
　　　　〃是啥；兄弟伙的是烟酒啥！〃
　　　　〃格老子的；我的是烟酒不是研究。。。。。！〃咳；自己都遭绕晕了。周家欣气得干脆不话了。这重庆话有些音调发不出来；如果音同意不同的就不要搞到一起；扯不清！想起后世一个笑话：一群重庆人跑到广东旅游；操起重庆普通话到商店购物。漂亮的售货员姐礼貌地：〃我听不懂；先生请您讲普通话。〃〃哥子得就是普通话啥！〃扯了半天；反正漂亮的售货员姐就是一句〃先生请您讲普通话。〃旁边的一个北方省份来的客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对这群重庆人〃们讲的普通话？售货员讲的才是普通话！〃众重庆人大窘。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重庆人讲普通话！
　　　　算了；到外面租房吧。周家欣无可奈何地想。反正现在老子又不缺钱了。
　　　　〃走；今黑了哥子我请客；外头杀馆子！（不是要去馆子杀人；重庆话的意思是去吃饭）〃。
　　　　几个正在〃研究〃〃烟酒〃的研究人；这才放弃了对〃烟酒〃的〃研究〃。欢天喜地冲出去了。
　　　　这是一间他们几兄弟伙以前常来的馆子。干练的老板忙着招呼：〃哥子几个来了哈；里面坐；还是老规矩？〃
　　　　周家欣一挥手；〃一人一碗豆花；其他的好的；老板尽管上！〃马拉隔壁的；来这世难得有几个一起同过窗的；不搬出去住还的一起同过房的兄弟伙。这哥子的情份难得；不了；都是泪。
　　　　〃墙上贴的啥子？新生活运动：八个人以上在餐馆就餐时；要的东西不能超过四菜一汤；严禁青少年喝酒。。。。。。〃怪不得这几个兄弟伙突然对研究烟酒的兴趣这么大。
　　　　蒋先生在1934年3月首在南昌推出的〃新生活运动〃；此时此刻在全国正如火如荼的执行着。连不学〃武〃术的山东省的主席韩复榘在济南市的群众聚会上都：〃我是衷心地拥护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的。但是我觉得有一件事情很伤脑筋；如果人人都靠左（民国靠左不像现在靠右）行走；那么谁走右边呢？再；这样一来左边就未免太挤了嘛！〃
　　　　周家欣当然不敢提这是谁的；只是绘声绘色地给大家学。几个兄弟伙笑得把桌子都差点掀了。
　　　　〃老板；整四个店里最大的盘子。一个盘子给我装两；三个菜。打两斤江津老白干；给灌到喝茶的茶壶里去！〃骗这些监督员－－－－－－大部分是童子军；轻松。周家欣出了个鬼主意。
　　　　〃哟；哥子脑壳好使！要得；要得；马上就好。〃
　　　　这顿饭吃得；整出这么多事。
　　　　学校里的生活是轻松而不是紧张的；是无聊而不是有趣的；是活泼而不是严肃的；是无所事事而不是学有所成的。十六岁的周家欣（前世也不过二十零当岁）在这种昏昏绰绰中不可救药的沉沦了。可能比未被穿越前的那个人都要恍（举止轻浮荒唐）的厉害。
　　　　直到二十几天后考完这学期的期末考试。
　　　　〃周家欣；田校长喊去一下他的办公室。搞快点哈！〃
　　　　听到同学的招呼。周家欣应了一声后也不着急；手里捧了一本民国的绣本仍然看得是有滋有味。直到慢腾腾挪到校长办公室外；才揣进口袋里喊报告。
　　　　用穿过厚眼镜片后的目光打量了一会儿渐渐有些紧张的周家欣；田校长才。
　　　　〃周家欣；没啥子哈；别紧张。这次考得不错；严格起来是很不错。特别是机械制图；给了我一个奇怪的感觉。〃
　　　　周家欣心里跳了一下；不会有问题吧。在重大的机电专业；我的机械制图；可是被老师同学认为与电脑制图机有得一比；还拿过全国大奖。
　　　　〃哦；别担心；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准确细致可以是精确。不知道凭学这两年；是怎么做的？以前也没发现。实话；给我当老师都没问题。我那个奇怪的感觉就是：就凭在技校学的那些简单的东西；能作出这样；难道是天才？〃
　　　　咳；我的田校长；可不知道我可是画了四年的图。是九十九分汗水浇成的这个一分天才。周家欣心里话。
　　　　〃们下学年基本都要安排到一些机械厂或配件厂去实习。我把推荐到朱富伦朱厂长的南岸李家沱最大的乘风机械厂去实习。朱厂长的厂子不错；有发展前途。要好好表现喔；争取毕业了留下来。听这次伤好回来后有点放松哦？〃
　　　　〃嗯；我一定抓紧；好好表现。谢谢田校长。〃
　　　　〃对了；朱厂长今天刚好来学校挑几个毕业生。碰巧在我这看到的机械制图作业。想跟中午时候见见面；谈一谈。先回去；准备一下哈。中午我叫人来喊。〃
　　　　〃要得；田校长我先走了哈。〃
　　　　重庆南岸李家沱乘风机械厂厂长朱富伦：四川宜宾人；四川老同盟会的会员。早年跟随中山先生。有感于先生的实业抱国；工业救国的理想。于1933年7月在重庆创立乘风机械厂。在日本归来的两个儿子的相助下；几年来迅速发展成重庆比较出名的生产型工业用；农业用机械的设施比较完备的机械厂。也填补了一些重庆机械工业的空白。对发展重庆机械工业有些贡献。
　　　　朱富伦厂长对周家欣的印象相当好。一番谈论下来；盛情相邀。暑假就可以去乘风机械厂。不当实习学徒。直接从普通技工干起；每月20元（怕实际经验不足从普通技工干起；但钱给的中技；朱厂长还是对周家欣比较看好的）。周家欣想到这才找到了一个可以搞研究而不是烟酒的地方；高兴地答应了。
　　　　于是；周家欣同学研究烟酒的快乐生活终于在炎热的暑假生活要开始的时候短暂地结束了。
　　　　
　　　　
第八章　疯狂的石头

　　　　
　　　　 　　　　七月中旬；短暂的充满快乐的二十几天民国时代的技校学习生活结束了。周家欣在出租屋里收拾起简单的行装准备回什字。这个出租屋离龙坎技校也就步程十几分钟；是周家欣故意选的；其实就紧挨后来的红岩村或者本身就是红岩村的一部分。当然现在不可能叫这个名字：35年的夏天；最高领袖正追得红军到处跑；还不距离〃西安事变〃的双十二都有两年；也就更不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了。周公一直是周家欣尊敬钦佩的一个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伟人；可惜不能与他生活在一个时代。现在可以了；不过要等到国府西迁以后的。周家欣有些期待。
　　　　红岩上红梅花儿开；
　　　　千里冰霜脚下踩；
　　　　三九严寒何所惧；
　　　　一片丹心向阳开。
　　　　红梅花儿开；
　　　　朵朵放异彩；
　　　　昂首怒放花万朵；
　　　　香飘云天外；
　　　　催醒万花齐开放；
　　　　高歌欢庆新春来；新春来！
　　　　周家欣嘴里哼着红歌；一路开动〃11〃路汽车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从龙坎出来；过牛角沱；到七星岗时；歇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泡了老青果的凉茶；真是爽。旁边的几个四；五岁的崽儿在念童谣：〃问我哪里住；我不给。上新街；牛角沱；摆烟摊；求生活。。。。。。〃这还是周家欣第一回听到这个年代的童谣；真是有点意思。
　　　　到较场口的时候；周家欣决定还是到林汤圆离此不远的办公室去坐坐。六月底的时候；林汤圆喊刘文汉亲自把那批保温瓶的一成收益给送来了：一成收益是2500元；林老板给添了500元。上次周彬益新店开张大吉时去万县收货去了；没有亲自登门朝贺；就当个罚金吧。
　　　　只用了两周时间；那批2700只（送了300只）保温瓶就以每只18元的定价销售一空。刘文汉的一点疑虑打消了；觉得还是林老板的眼光高；识人。也对周家欣这个十六的少年重新有了认识。
　　　　见到林汤圆。两人都十分高兴。闲谈中；一旁的一台风扇可怜巴巴的吹着热风；竟带不来却暑的一丝凉意。周家欣心里一动；很神秘地到时候给林汤圆一个惊喜。
　　　　提着几包林汤圆送的山货；刚拐出什字的街口。就听见拥在自家店前的人群中；一个大嗓门：〃不要挤；不要挤啥；都有哈；都有！〃看见了周家欣的有福从人群里挤出来高兴地上前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周家欣亲热地走过去作势要踢有福一脚；这个憨儿傻笑着也不躲。周家欣也不好真踢上去；硬硬地收了脚；嘴里叮嘱道：〃天热；多喝点水哈！晚上回去拿包山货给妈老汉弄起吃。〃扔过一包山货；有福直点头：〃要得；要得嘛。〃
　　　　上回跟老汉商量好以后。周家欣第二天就到望龙门常寡妇那儿；告诉了她俩娘们好消息。原来根本没抱啥子希望的常寡妇喜出望外；声音都有点颤抖地：〃多谢周老板和少爷哈！快坐喝点水嘛。〃可是哪里有多一根的凳子；漏风的屋里真是家图四壁；有福用一个兹了口的土碗端来一碗水。看着面带菜色的俩娘们；周家欣连忙端起碗送到了嘴边。半掩住了脸；心里有些酸酸的；喝着淡而无味的水；眼眶里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流下；淌进了碗里。常寡妇见到了周家欣的眼睛；那是怎么的一双眼睛：盈满泪水的眼眸；那么真切善良；清澈见底；泛着令人心碎的泪花。常寡妇也哽咽了：〃没的啥子得；没的啥子得。我们也过惯了。憨儿；过来给少爷磕个头；没的周少爷就没的我娘俩的活路；以后要像对妈老汉那样对周少爷哈！〃
　　　　周家欣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要把常寡妇娘俩当自己的妈和兄弟；当成自己的亲人！〃找到活路了；要笑；要高兴啥；弄得哭兮兮的。〃周家欣虽然笑劝着；但眼里的泪还是流着；静静得流；就象那长江水。。。。。。
　　　　两江万家便利店近一个月收入五千多元；竟是往常的十来倍。连林汤圆都有点诧异。这周彬益的店子竟然隐隐成了他的一个较大的客户。看来周家欣这个顾问还真是有点本事；大方向大手笔；方面也理得不错；可将可帅。
　　　　宁惠有点神秘秘地对踏进后堂的周家欣努努嘴：〃快去房哈。兰兰放假就跑过来找；已经盼了好几天了；不是拦着能直接到龙坎找去！〃咳；看来有少年家欣之烦恼了。
　　　　自从两人见了以后；周家欣发现自己返祖了；怎么回事？自己有了尾巴了嘛！兰兰粘着就不愿分开。叽叽喳喳向家欣哥诉一些趣事或者她认为有趣的事情。从学校里抢包子编歌来唱：〃我想吃包子；又怕包子烫；只好站在一边；等到包子凉。。。。。。〃什么的；直到海棠泉水鸡即将开业。周围的外国人都纷纷传海棠泉水鸡是一家具有重庆饮食文化特色；有情调有品味的高档饭店。还没开张就有人来打探；有点翘首以待了。。。。。。
　　　　口水费了一大滩；兰兰终于拉着周家欣去逛罗汉寺。这罗汉寺历经数百年；几经战火（明末张献忠攻重庆；几陷通远门；清末民初军阀混战）都保存下来；自是有一种森严；辉宏；是川东地区乃至四南有可数的佛教丛林。特别是那雕塑得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八百罗汉（其实有近千数）；更是使之闻名华夏。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如此民族文化瑰宝；竟完全毁于日本对重庆的大轰炸中。1939年；著名的五。三；五。四大轰炸；日海军航空兵以六十余架〃九七式〃重轰炸机；在〃零式〃战斗机护航下；在5月3日；5月4日连续两天轰炸重庆市区；并且大量使用燃烧弹。重庆市区漫天大火历经两日才熄灭；繁华之商业街道烧成废墟。共有四千余人死亡；3000多人受伤；摧毁建筑物五千余栋；约20万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犯了失心疯的日本人；对英；美诸国教会及英；法等外国驻华大使馆；甚至连挂有纳粹党旗的德国大使馆也不放过；一律炸；烧成废墟。著名的罗汉寺就是在这两日的大轰炸中毁于一旦！
　　　　看着虔诚的善男信女；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焚香使周家欣想起了后世那部著名的电影。故事的就是在80年代的罗汉寺旁的玉器加工厂里发现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宝石；于是毛贼大盗纷至沓来；演出了一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喜剧场面。
　　　　两天后；罗汉寺周围一个法在悄悄的疯狂地传播：原来罗汉寺历经数百年岁月风霜；香火经久不衰；越发兴旺；是因为罗汉寺的八百罗汉堂建立时埋下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此珠不仅价值连城；而且神奇非凡；得之者有延年益寿；出神入仙的强大力量。
　　　　罗汉寺于是乎随后连续创造有史以来的记录：从七月十三日夜里抓获偷二人；到七月十七日从白到黑；一天共抓获偷大贼三十六名；另据脱逃者不下数十人。罗汉寺的八百罗汉堂不得不紧急管门！谢绝一切善男信女；甚至除了主持方丈果清大师以外；寺内众僧也被告之远离罗汉堂。当果清大师终于明白缘由时；心中明了；肯定有人打罗汉堂的八百罗汉的主意而夜明珠之－－－－－－掩护耳！
　　　　罗汉堂管门了。善男信女除了哀叹也倒没有办法。可是我们的周大少不干了！
　　　　七月二十日；罗汉堂关门第三天。罗汉寺院外的空地；一大早就陆陆续续涌来了近百名少男少女：有的扯起醒目的大横幅；有的舞着五颜六色的标语。只见上面写着：
　　　　〃坚决保护中国的文物和历史遗迹！〃
　　　　〃强烈要求弘扬祖国的传统文化！〃
　　　　〃不开放罗汉堂；我们坚决不答应！〃。。。。。。。
　　　　少男少女们还整齐地唱：〃我们是重庆人；我们是重庆人；正义的重庆人；坚决要求罗汉堂开放；开放！〃
　　　　时近中午的时候；一群莽汉的加入；更是把这里的气氛推向顶点。引得大批围观的民众也热血沸腾；不由自主地加入进来：
　　　　〃坚决支持开放罗汉堂！〃
　　　　〃罗汉堂不开门；老子们绝不答应！〃。。。。。。
　　　　青葱与老蒜共喊；标语和手臂齐挥；威逼两江；声震云霄！据事后报道：是自四川保路运动以后；重庆最大规模的群众自发游行示威活动。市府；省府不；甚至惊动了中央。最高领袖闻此大喜：〃这是新生活运动开展以来；最支持中央恢复中国传统文化的群众自发活动。重庆人民可亲可敬！〃
　　　　果清大师的脑壳都大了：开；偷大贼；不胜其挠；不开；善男信女绝不答应！修行多年；死水不澜的大师终于掀起一些浪花；有点无法；有点乱了。干脆关了整个罗汉寺：那知是真正引了众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