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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皇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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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你别拉我——”凌璇一边扬声叫着,一边极力挣脱陆舒意的拉扯,竟是挣脱不开陆舒意的钳制,只得站在边上,雪腮粉红若桃,秀眉香墨弯弯画,紧紧凝蹙。//
他只望我,毫不理会凌璇的喧闹,朗声下令:“刺客劫走人犯,本王怀疑他们藏身端木府,给本王好好的搜!”
一声令下,兴兵尽数散去,消失于朱阑、厅堂、厢房
隆庆王跨步上前,双手按在我双肩上,脸孔上笑靥如风,清新宜人,邪魅顿生;他俯身在我耳鬓,温暖的气息拂在侧颈,如一行青山烟雾缭绕:“放心,他们不会认真搜查的,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我只想过来瞧瞧你,如此而已!”
我静静站立,有如枯树横立水波之上,即使碧水悠悠、情愫潮涌,我仍是心如枯木。他的嗓音低沉得只有我能听见分毫,威胁道:“今日午时,我便率军前往浙州,待会儿送我出府!否则——”
否则什么?他端正身子,没有说下去,只是楚楚地望我,有恃无恐的模样令我憎恨。他的威胁筹码,或许是姑奶奶,或许是“刺客”,或许是别的什么,反正他手中的筹码分量磅礴,足以让我乖乖“束手就擒”。//
他的眸底深处,似乎缠绕着一丝丝淡淡的忧伤,如水波动,轻轻摇漾着我的心底。罢了,看在他轻易放过他们三人的面上,此次便依了他。
铁甲兴兵蜂拥而出,禀报并无刺客的踪迹。
我转身看向陆舒意,清淡的眸光深深流转,眼睫意有所指地眨了一眨,便转身朝大门走去兴兵从我身旁呼呼掠过,朝外涌去,身后是沉稳的脚步声,顷刻间与我并肩举步,仿佛他不再是我的仇人。
寻常巷陌,青石灰瓦,阴阴的凉意袭入肌肤。隆庆王拉住我的手臂,握住我的双手:“此次我率军南下,不知何时才会再来扬州,我知道你仍然恨我假若哪日你不恨我了,一定要告诉我,好不?”
我挣开他的手,一字一字缓缓道:“永、远、没、有、那、一、日!”
他脸色一僵,光泽俱黯,眸中惨淡一片;旋即轻叹一声,从衣袍内侧取出一块金光闪耀的令牌,放在我手心,低低道:“这是本王的令牌,见此令牌者,兴兵无不听令。若有恶人欺负你与你的朋友,便可取出令牌,调动扬州府衙的兴兵。//”
话毕,隆庆王执意将我拥入怀中,汲取片刻温存:“也许,我会回来找你——”
——
今日卯时,隆庆王命人押送姑奶奶启程北上,叶思涵、西宁怀宇与唐抒阳早已得知消息,扮成刺客劫囚。据表哥说,押送的兴兵约有七八千人,他们三人均是受伤,硬是突围而出、且将姑奶奶救出来,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然而,只有西宁怀宇伤重一些,表哥与唐抒阳只是轻伤。
回城后,估量着隆庆王定会搜查端木府,便让唐抒阳带着姑奶奶藏身于酒楼,他们两人悄回端木府,潜身瘦兮湖中;幸而兴兵并没有严密搜捕,否则,碧水深红,怎会不知湖中有人?
西宁怀宇胸部中了一刀,伤口不深,却在水中浸泡多时,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小韵、陆舒意与凌萱忙着止血、上药、包扎我站在屋子一角,自是插不上手,看着他们的影子晃来晃去,忙碌不停,却仿佛与我不相干似的。
直至申时,艳阳倾斜西天,西宁怀宇方才有所烧退,沉沉睡去。众人疲惫地散去,各自回屋休息。
陆舒意见我孑然一身地站在角落里,微有一惊,随而宽慰道:“阿漫,你也回去休息,这儿有我便好。”
她前额上薄汗莹亮,粉容无光,倦色浓郁,我心中不忍,劝道:“姐姐不要太过劳累,我出门一趟,可能晚点儿回来。”
她点头应下,嘱咐我万事小心。回屋换了一身粉紫色衫裙,便赶往秦扬河岸“烟花慢”酒楼。沿路走来,残柳参差舞动,衰草盈目,愁烟满怀,乱鸦呜鸣,低空飞旋,忽而迅猛地飞掠而去,只余寒鸦点点。扬州城,仅是一座空城了!
酒楼后门虚掩着,我缓步来到唐抒阳的寝居,越接近,越是发慌,心口越是砰砰地跳动,直要蹦出胸腔一般。
站在雕花西窗下,我掠掠发鬓,整整衣衫,深深呼吸,却听见——
“爷,这是何苦呢?”绛雪的声音略带责备,柔媚如水。
唐抒阳轻轻地“嗯”了一声,嗓音低沉,不复言语,似是疲倦地睡了过去。莫非,他伤势严重,以致卧躺在床?
屋中再无动静,花院中暮色四合,飞花弄晚,烟水凝碧,池中荷叶片片,皎洁的睡莲临立悠水之上,悄然合拢,风姿绰约。
绛雪为何还不出来呢?做些什么呢?陪着他么?克制着心中的万千疑惑,伸指戳破窗纸,但见绛雪歪坐在床沿,俯身吻着躺在床上的男子,浅红色衣衫褪至腰间,香肩、锁骨凝白、纤细,酥胸垂立,晶莹的光色惹人销魂。
紧接着,绛雪轻盈起身,背对着我,缓缓地宽衣解带衣衫、长裙凌乱的铺洒一地,细腰不盈一握,裸背恍若珠玉莹然、光可鉴人。满室春光,一度春宵,想来,他的伤势犹可销魂,自是无需我来操心。
唇边微抹凄笑,我转身快步离开,一行清泪滑落,纷飞落地,归寂无声。跨出酒楼后门,背后似有一声女子的喊叫,或许,是我的幻觉吧。
步履渐至沉重,浑身发软,渐渐无力,而心底、莫名的抽痛,仿有万千针尖刺扎,千疮百孔,滴血垂落。
渐黄昏,清角吹寒,一城衰杨败柳,空城荒凉。踱步秦扬河,灯火稀疏、薄亮,嵌于潇潇薄雾之中,愈加迷离与梦幻。
二十四桥凭水俏立,栏杆洁白如玉,静若玉带飘逸,又如霓虹卧波,波心荡漾,芍药无声。桥阑寂寞,正寂寂无声,任是风华独具,也是如我这般、无人思量,无人让我怀念。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紧紧相拥
对于唐抒阳不知何时,心底的丝弦悄然拨动,情意萌生,暗自滋长,方才亲眼目睹绛雪与他香闺浓情,竟是痛彻心扉——那情丝,硬生生地绞缠在一起,缓缓绞动,连皮带肉的痛楚,袭遍全身。//
他原本就是流连风月之人,红颜知己繁花似锦,更与绛雪纠缠不清,我真真不该对他动了心思、存了妄念,而今、幡然梦醒,为时不晚吧!该是时候静悄悄地离开了
夜色倾覆而下,两岸灯火销红。我丝毫不觉辰光的流逝,只余一片清凉的惆怅。
“入夜了,怎么还不回去?”斜后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无需回首,我便知道来人是唐抒阳。他不是与绛雪正是情浓依依吗?平地起心澜,我竭力克制,冷冷一笑:“嗯,正要回去。”
唐抒阳扳过我的身子,夜色中的黑眸如孤星灿亮,眉峰微敛:“怎么了?”看我良久,朗怀一笑,“花媚儿说,你来找过我?”
花媚儿看见我了?原来不是我的幻觉。我只是淡淡道:“不是找你”
他温柔地反问道:“真的不是找我?”他逼视着我,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穿透,“你有心事?”
“表哥说,你受伤了,还好吧!”我浅浅一笑,眸光一转,脸上漾开灿烂、无邪的笑靥,欣然道:“对了,今日午时,隆庆王拔营南下了,走之前,来找过我。//”
唐抒阳的脸孔陡然紧抽,语音一分分地沉了下去:“他与你告别,你很开心?”
我故意道:“开心?当然”见他的脸色越发暗沉如河水,冷气升腾而起,我对视着他吃味的目光,笑道,“他要走了,我当然开心。”
听闻此言,唐抒阳眉梢飞落一抹灿烂的笑意,猛拍一记我的头部,故作生气道:“小丫头居然敢耍我!”他拥搂住我的身子,夹在身侧,“走吧,去酒楼,受伤的人需要休息的。”
心底莫名一慌,我冷冷地挣脱,饶有意味地睨着他:“你的伤势,还没严重到需要休息。我该回去了,很晚了——”
“方才,你都看见了?”他抓住我的手腕,眸心凝定不动、薄怒升起,质问道,“你相信你亲眼所见的?”
我反问道:“眼见为实,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我甩开他的手,藐然地瞪他,“我看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唐抒阳脸色越发暗如苍穹,惊怒地迫视着我。//我直视回去,只余冷月无声;夜风温凉相宜,拂起我的颈间乱发,拂动衣袂,撩起他鬓间下垂的黑发,犹显不羁与傲俊。
沉默片刻,冷硬的声音自他的唇齿之间挤出来:“我早就跟你说过,绛雪与我无关。”
我的音量陡然拔高:“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你怎会在受伤之际与她你如此迫不及待吗?”
四目相对,目光紧紧绞缠,冰火碰撞,激出狂烈的火花与无形的硝烟。
倏然,唐抒阳脸色暖暖如春,眸中蕴起无边无际的笑意,搂住我的肩背:“真的生气了?假若我与绛雪”
我别开脸庞,冷嗤一声:“你与绛雪之间的事儿,与我无关。”
“怎会与你无关呢?”他勾住我的下颌,转过来面朝着他,将我搂向他的胸膛。
苍穹璀璨,月色澄澈,素影翩翩欲飞。
他暗魅的脸上笑影摇曳:“你分明很在意绛雪与我的关系”
被他一语点破,方才醒悟过来——我当真如此在意!真是气糊涂了,轻易泄露了心底隐秘的事,他一定大加取笑。
一时之间,恼怒顿生,我扬掌猛推他的胸口,谁知——他堂堂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强健男子,竟然不禁我的一推,惨叫着飞落汉白玉栏杆,扑通一声,掉入秦扬河。
我趴在栏杆上往下望去,河水幽暗,水面暗红的波光粼粼而动,水流并不湍急,只是河道深不见底。唐抒阳上下沉浮,惊急地喊叫:“救我——我不识——水性——救命——”
他不识水性?不会是骗我的吧!再次凝神看去,水面平静无澜,高大的一个人已然消失不见。陡然间,心中大急,冷气直逼脚底,我猛然越身跳下,潜入水中寻找他的影子。
表哥自幼教我熟识水性,我宛若一尾小鱼儿,自由游弋于河水之中,不多时,便找到他,勾住他的上身,游向桥下的台阶。
靠近岸边,突然的,一只强硬的手臂勾住我的腰肢,沉重的力道将我生生地往下拽去,沉向无底的黑暗深渊
心中一凉,他不会没气儿了吧,我使劲掰开他的手臂,却始终也掰不开,越慌越是掰不开。眉心一烫,泪水滚涌,我抱住他的躯体,奋力地往上游去,无奈他的身子比我沉重好多
我渐觉憋闷,胸腔发胀,身子发软忽然,一阵清凉与舒爽,我们双双冒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唐抒阳单手紧抱着我,贼贼地笑睨着我,脸孔上水珠嘀嗒,分外莹亮,潮湿的黑发贴在鬓边,精眸熠熠,剑眉挺拔,犹自神采飞扬。
躯体紧紧相拥,热意横生,脊背上窜起阵阵激流,我惊骇地望着他——猛然醒悟,他将我欺骗了!他故意戏弄我!
我横他一眼,恼怒地游向岸边,疲累地坐在青石台阶上。他跟着上岸,挨着我坐下,骤然转身、迅捷地将我抱起,放在他的大腿之上,牢牢地箍着我的身子。我伸手推他,想要下来,反复几次,终是无果。
方才水中的折腾,已耗费大半气力。水流蜿蜒、沿着鬓角淌下来,痒痒的触感;心底不耐,我怒吼道:“你骗我!”
唐抒阳星眸傲笑:“对,我故意的!”他轻拍我的脸颊,“小丫头,你看到的,并非真相。”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情迷一吻
我蓦然呆住:他是说,我在窗外看见的,只是假象?那究竟怎么回事?
风露离淡,千里皓辉,暖风吹拂,湿透的衫裙紧贴在身上,丝丝的凉意侵入百骸。//
他沉迷地望我,笑道:“我知道你在站在窗外,还知道绛雪的一举一动,我想呢,绛雪也知道你站在窗外偷窥。”
他对一切了如指掌,却为何任凭绛雪“胡作非为”?莫非他要试探我?逼出我深埋的心事?我愈加惊怕地望着他——他试探成功了!对付女人,他原本就是“手到擒来”,对付我,更加不费吹灰之力。
一股愤怒压过心事被撞破的羞涩之感,我睁圆眸子,凶神恶煞地伸手掐住他的咽喉,慢慢地加大力道
唐抒阳卡在我腰间的手掌猝然收紧,脸孔紫胀,眼眸撑得大大的,也不挣扎,直愣着眼珠子盯着我
双手蓦然一松,我气息滞浊,心虚地颔首。他猛烈地咳嗽:“没想到小丫头竟然如此血腥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如今气消了吗气消了就回去仔细着凉了”
回到摇影轩,带他到厢房,递给他一身干爽的衣袍。//我换过衣衫,披散着长发过来瞧他。烛火幽魅,他坐在桌前,一层层解开左臂上的纱布,一道伤痕鲜红欲滴,红血正自凝泄而出,见之黯然惊心。
帮他重新上药、包扎,紧张得手指发颤,只因他的目光缭绕于我的脸庞与颈项,一如潮湿的烟雾迷蒙青山。不意间,发觉他的手臂烫得吓人,一搭他的前额,我急道:“你发烧了,快到床上歇着。”
他任由我扶着靠躺在床塌上,双唇略有些苍白,眼眸迷濛,暗淡一如破晓时分的星辰、光芒垂落:“得端木大小姐照顾,唐某三生有幸!”
我瞪他一眼,娇嗔道:“病了还嬉皮笑脸的。我去打点水来,你先躺下歇着。”
方才转身,唐抒阳灼热的手掌握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扯,我便跌坐在床沿;他神速地搂过我的身子,俯视着我,目光幽迷:“无需麻烦,你陪着我便好。”
昏火旖旎,淡烟无声轻袅。他魅笑着俯首,吻住我的唇。我情迷地搂上他的脖子,缓缓阖上眼睛。
轩窗外,杨柳佳处,弦月华浓,正赋深情。//
——
兴朝推行暴政,大肆屠杀平民百姓,民间各路起义军有如野火燎原,短短三四个月,大江南北共有十路农民起义军,达到二十万之众。诚意王雷霆统帅五万大军追剿大平军残部,却高举反旗,声称兴朝罪孽滔天、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雷霆声称接到太皇太后密旨,自封扬州凌朝摄政王,讨檄声称:作为前凌威远将军,为大平军平凌王所胁迫,受到真尔戴蛊惑,一时糊涂、引兴兵入关,现幡然醒悟,立志为天下苍生着想、造福万民,不将兴人扫荡出关,便自割首级,祭奠凌朝先皇列祖。
七月初十,雷霆沿途收编农民起义军八万人马,整合麾下五万精兵,共计十三万兵马。
七月十八日,雷霆大军自建陵挥师北上,一路高歌,声势浩大,直逼京师洛都。
七月二十日,隆庆王大军攻下浙州,闻讯雷霆已经挥戈北行,立即整军拔营,回守洛都。
这日,绛雪生辰,在酒楼摆下一桌,邀请端木府所有人等,欢聚一堂,扫荡一个月来的惊恐与凄凉。然而,唐抒阳、叶思涵与西宁怀宇无法为绛雪庆贺,几日前的某个夜里,三人悄悄离开扬州,无人不知他们去了哪里,或许,陆舒意知晓一些的吧。
清夜无尘,细钩孤瑟,月色如银,清辉遍洒。秦扬河两岸、丝绢灯笼次第盛放,风月仍在,风流却被雨打风吹去,只余两岸残败的舞榭歌台。
花媚儿携了陆舒意的手站在一旁悄悄耳语,凌璇、凌萱看着大家来回忙碌,凌政好奇地四处观望。经过兴兵扫荡,酒楼虽是修葺一新,却已经大不如前,大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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