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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复仇记之重封-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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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女儿记下了。”
  极无影走后,紫苏才慢吞吞道:“水儿,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
  “庄奕的事,我已经彻底放下了···”
  庄奕···?
  迷茫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不由看向她,半信半疑:“是藏大哥?”
  紫苏轻微地点头,脸上却早已红透。
  水幻握住她的手,开心道:“我就知道,这世间能配的上大姐的只有像藏大哥那样的人。大姐,我真替你们高兴。”
  “经过这次劫难,我想明白了一些事。世事无常,活着已是幸运,不管当初庄奕对我究竟是真,还是如师母所说,只是为了图谋权势利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当我回过头想最开始离开史云城的那段日子,总是不敢单独入睡;害怕想起他,想起那些美好的时光。其实跟自己过不去的始终都是自己,当我想通这些,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早就动摇了,只是迟迟不肯承认罢了。”她目光淡然地看向窗外:“三妹,作为女子,一生所求,不过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执念太多,只会让所有人疲惫。你和隐觞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里一颤。还是在意的,这些日子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中,忽而提及,还是会不由地从心底产生一份思念。
  他还好吗?自那一日在林中苏醒,就再也没了他的音讯。
  极紫苏继续道:“你们并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选择发生分歧在所难免。错过终是可惜,如果还能相见,三妹,不要再错过他。”
  不管他是隐觞,还是如隐觞,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对他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不论是恨还是什么。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身上还肩负着寻找龙图的重任,此去中州长路漫漫,或许一生都会在寻找中度过,她只想早点离开这里,逃离内心的恐惧。
  “不会再见面了···”她忽然又一种预感,洛州虽大,但相见真的遥遥无期···
  也许命运的安排只是让他们遇见,仅此而已吧···
  极紫苏知道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自己也觉得提得不是时候。随手拨弄着手里的杯子,轻轻诵道:
  “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深知身在情常在,前尘不共彩云飞【1】。”
  水幻心里默默念着,万千思绪,纷纷涌来。“大姐,我好累···”
  “我知道的,”紫苏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十九章 玉面公子(一)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已是年关,帝落城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年货。四下的喜气将之前的沉闷萧索扫得一干二净,毕竟那是别城的烦心事,再说的津津有味,也不比过年有劲头。大街小巷慢慢有彩灯笼高高挂起,年味十足。小孩子拉扯着父母闹着央求父母给扯布做新衣,或是黏在卖玩具的摊前撒娇不走。熙熙嚷嚷的人群,却丝毫不能掩盖两道修长的身影,一位红衣张扬,眉目精致,只是举止跟那婷婷玉立的外貌一点也不般配,一看就是女扮男装。时不时还能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外面的空气就是跟家里面不一样,你一身的药味,早该出来透透气啦。要怎么谢我?”
  红衣少女身边的这位更是引人注目,且不说身材挺拔,一眼看去就知道相貌不凡,可偏偏脸上却被一面精致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下巴来。可就是如此也无法掩盖他的风度翩然。
  “萧玉的命都是姑娘的,以后有任何差遣,萧玉自会赴汤蹈火··咳咳···”
  “哎哎,我就是说说,你慢点说。”红衣少女忍不住道:“又是姑娘姑娘的,听着我就难受!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规矩,你叫我秋蜓就是了嘛。”她一面帮他顺着气,一面叹气:“怎么还不见好呢,都一个多月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出来。萧玉,你要不要紧啊?”
  男子直咳得脸色苍白,好容易才止住。淡淡道:“我没事,让姑娘担心了。”
  “没事就好,那边有卖艺的,不如我们去看····”她忽然顿住,有些懊悔地看向他,喃喃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如果你想去看看,我可以陪你过去。”男子的眼神一直都隐藏在面具背后,他的目光一直射向远方,从未停留在虞秋蜓的身上。虞秋蜓扶着他的手臂,道:“我们不如到茶馆里歇歇脚,那里我不想去了。”
  “好。”
  坐了没多久,茶也没喝多少,却听见茶楼门口有人唤她:“秋蜓--”
  从门口走来三位公子,虞秋蜓见是他们,想也不想,放下茶钱拉着萧玉扭头就走。
  “哎哎,怎么见了我们就跑?你给我站住!”三名少年快步走来拦住了他们。虞秋蜓没法躲了,只好心不在焉地打招呼:“是你们三个啊,本姑娘今天有要事在身,失陪。”
  “哎,”其中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着棕绿马甲的少年先发难:“有什么要事啊,不会是忙着陪身边这位吧?”
  虞秋蜓眼疾手快对着棕绿马甲的少年头上就是一下,骂道:“臭江南,没大没小的。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少年似是既害怕这句,急忙躲回到后面,委屈道:“大哥,三哥,你看她,说我没大没小!”
  两位哥哥刚想说什么,虞秋蜓又抢白道:“哎,是他先胡说八道的,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还有,你们几个不在剑堂里好好练剑,学我到大街逛什么逛?小心我去告诉我爹,让他罚你们偷懒不学好!”
  这三位是帝落城少府大卿江崇山的公子,老大江明、老三江枫、老二江南,乃是映雪楼楼主虞廉的弟子。
  “瞧瞧,我就知道。咱们三张嘴说不过她一张,南弟,你就别再恼她了。”
  “这位是···?”另一位少年看着萧玉道。
  “他是萧玉,我的贴身护卫。”虞秋蜓解释道,顺便瞪了一眼发难的三公子,道:“问完了?我走了。”
  “贴身护卫?”江南又忍不住道:“一个瞎子也能当贴身护卫···”
  话未说完,虞秋蜓的巴掌已经伸了过来,要不是他躲得快,这一下可就结实地挨上了。“秋蜓,你干什么!”江枫忍不住拦下她,虞秋蜓冷笑道:“没看见么?我在教训你弟弟。”
  “不过说了一句,至于吗?”
  “至于,敢骂我的侍卫,我就是要教训!”
  “他说的有没有错。”江枫不依不饶,虞秋蜓反击道:“看不见怎么了,我说他是他就是!你管得着吗?”
  “小姐,”萧玉忽然开口,淡淡道:“萧玉看不见本来就是事实,小姐不必为了萧玉如此大动干戈。”白玉面具下,黯淡无神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愠怒,仿佛他口中眼盲的人并不是自己。
  “你们两个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见面就吵个不可开交。”江明无可奈何道:“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秋蜓,我是为了你好。你这个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难道你忘了···”
  “你烦不烦啊。”虞秋蜓没好气道:“真是扫兴,萧玉,咱们走!”
  萧玉慢慢地跟在虞秋蜓身后,江南气不过,故意将脚探出,故意试探这位来路不明的侍卫,想让他摔个狗吃屎。
  谁知他并没有想人们预料的那样被绊倒,反而从容地越过江南使绊的脚,翩然离去。
  “这个萧玉,不简单。”见着他们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江明才对着江南道:“你啊,简直是无法无天。萧玉身上有着一股不凡的气质,想来这眼瞎的话怎么敢说得出口!”
  “我就是想气气虞秋蜓,给我三哥戴绿帽子,我能不生气吗?”
  江明叹了口气,又对江枫道:“你也真是的,好歹秋蜓是与你有婚约的,怎么就不能让着她一点,女孩子是用来哄得,哪有用来赌气的?”
  江枫别过脸,不肯言语。
  “走吧,耽搁了半天,正事儿还没办呢。”
  三人坐了一会,也相继离去。
  却说虞秋蜓带着萧玉回去,免不了对着下人们一通发火。大小姐脾气上来,谁也不敢再招惹,萧玉也不劝,找了一处清净地方坐下,细细听着周围的一切。
  有风拂过脸颊,麻麻的。伸手去触碰,只摸到冰凉的面具。
  萧玉,从此这就是他的名字。
  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听觉变得格外灵敏。方才的暗中使绊,他不是不生气,只是觉得不应该再招惹是非,况且听口气,那位三公子似乎是跟虞秋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他也只能忍下了。手探至腰间,摸出一把紫竹洞箫,凑到嘴边,缓缓吹奏。
  “风相去,人独幽。红尘弹指芳菲尽,萧瑟无处留。泪满袖,月下愁。一曲离歌叙别柔,御剑径自游。”
  这是她曾经与自己打赌时做得诗,悲秋之情跃然纸上。如今被他谱成曲子,吹出来却总没有那份情味。
  “很好听啊 ̄”虞秋蜓冒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他旁边:“有一种春天快要来的感觉。”
  他一顿,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虽然从未见过她,但从她的语气和语调上来看,应该是一个被惯坏的大家千金,不知世间哀怨。“萧玉,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是为了保护你才说你是我的侍卫的。”
  “小姐的好意,萧玉是知道的。”
  “那你是在生江南的气么?其实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他只是···”
  “我没有生气。”萧玉微微烦躁,这个女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点,老是缠着自己不放。不让自己有一丝一刻的清静,他无奈道:“萧玉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你不舒服吗?用不用我找大夫···”她说着就要跟来,萧玉急忙道:“萧玉只是累了,想歇一歇。”
  “哦。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虞秋蜓落寞地看着他进了屋子,一转身,却看见虞秋唐一脸凝重地盯着自己。
  “哥哥···”
  “小蜓,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来找萧玉···”
  虞秋唐皱眉:“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
  “为什么?”
  “人心难测,我怕你吃亏。”
  “萧玉又不是坏人,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说他?”
  “你们?”
  虞秋蜓说漏了嘴,只好道:“今天我们出去,碰见江明他们了。”
  “小蜓,你也年纪不小了。爹爹和江伯伯给你和江枫的婚约还作数,以后还是不要顽皮贪玩了。”
  “什么婚约不婚约的,”虞秋蜓板着脸:“我才不要将给江枫那个臭小子,嫁到江家我只有天天生气的份,我可不想被气死。不跟你说了,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哼--”说完,她做了个鬼脸,一溜烟不见了。
  ------题外话------
  萧玉,你们懂得···
   




第二十章 玉面公子(二)

  虞秋唐推门进去,萧玉正坐在床沿上,慢慢收拾着东西。虞秋唐默默看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怎么,看我这么识相,不知道该如何赶我走了?”
  萧玉调侃式的反问更是让虞秋唐一阵赧然,他的确是来委婉赶他走的。当日在溪水边,虞秋蜓发现奄奄一息的他想要救下他时,虞秋唐就有这样的打算。毕竟这萧玉身份不明,留在映雪楼实属尴尬,况且救他的事并没有让父亲知道。本想着等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请他离开,可小蜓却像是着迷一般的粘着他不放,更扬言说萧玉是她的贴身侍卫。如果任事态发展下去,到最后一定难以预料,秋蜓未经世事,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很少出门,也从未接触过除了他还有江家四子以外的男子。对男女之事也是懵懵懂懂,他不是不信萧玉的人品,但防患于未然,他不敢冒险。他的妹妹是必须要嫁给江枫为妻的,所以这才···
  “你不必为难,萧某视你们为救命恩人,但萧某也并不愿一辈子都赖在映雪楼。大恩未报,萧某略通医术,令妹的身体,我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虞秋唐讶异道:“你说。”
  “她幼时被人一掌伤到心脉,故体弱畏寒,一到冬季更是难捱。这样的伤势一般来讲根本活不了多久,我虽一时看不出来你们用什么法子让她活到了现在,但这伤势拖延至今,其实只是暂缓压着,一旦发作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而且她会死得很痛苦。”
  虞秋唐抿唇很久,直到萧玉要继续往下说时才打断道:“你既然懂医术,那为何还会受那么重的伤。你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萧玉不在意道:“我一个瞎子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为了报救命之恩。”
  “你说的不错,既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我妹妹的伤疾,怎么可能治不好你自己的眼疾?而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医者不能自医,我的眼睛我自己心里有数。至于她的伤疾,我虽能看出病因,但要彻底根除,我却没那个本事。不过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中州清水郡畔沉医谷乃是医界翘楚,你们可以去那里试试。不过听说谷主似乎很难缠,不轻易给人医治。就是这样了,我收拾好东西,夜深会自己离开。绝不会惊扰到任何人,这样,你可放心了?”
  他的一连串妥协看似是在步步退让,可隐隐却有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感觉。虞秋唐看着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事也不做,也能让人感受到他与众不同的存在。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场,让同样优秀的虞秋唐十分兴奋,不由对他的神秘感充满了好奇,他忍不住道:“你究竟是谁?萧玉,是你的真名吗?”
  萧玉朝着他说话的方向转过来,眼神虽然无焦距,但还是让虞秋唐感受到一种压力。他慢慢地走近,然后凭着感觉毫不费力地摸到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给他,虞秋唐并不领情,他直率地继续发问:“萧玉,说实话,一开始对你,我一直抱着怀疑警惕的态度,我怕你又是仇人派来的杀手,想要以各种方式插入映雪楼深处。所以当初若不是小妹跟我胡闹,说什么见死不救会给映雪楼抹黑,我是绝不会同意救你的。但你醒来后一言一行,绝不是一个杀手能够伪装的。你的波澜不惊,冷静内敛。甚至眼疾给你带来的不便都没有让你失去本身的气质。你隐藏在面具背后的一切,让我真的好奇你究竟好奇,过去的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说你叫萧玉,可我偏不相信,你还有没有亮出来的底细,你并没有以真面目对人。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你是被仇人追杀?师门覆灭?还是别的什么?”
  “重要么?就如你所说,我不过是暂时住在你们府上的过客。名字不过一个代号,我就是萧玉。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们映雪楼的杀手不是有一句警讯么,毋听、毋言、毋信。”他刚说完,虞秋唐的剑就已经出鞘指向他,萧玉虽看不见,但也感受到身边气场的变化:“别那么紧张,既然如你所说,我是个有身份的人,映雪楼作为洛州九大门派之一,这点事我还是可以打听出来的。所以有时候太过于好奇,反而不好。”
  “这才是你真实的一面吧,”虞秋唐道:“桀骜不驯,骄而不燥,从来都不是温润如你的名字。萧玉,坦诚来说,我很想抛开身份交下你这个朋友。”
  萧玉笑笑:“虞秋唐,你真是个傻瓜。”
  虞秋唐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以后你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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