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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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祥道：“谁是死人？”

那人道：“你！”

秦祥道：“你很嚣张。”

那人叉着腰，道：“我有嚣张的本钱。”

秦祥轻轻摸着腰间的刀，道：“你最好有嚣张的武功。”

那人眼神闪过一丝慌张，后退了几步，道：“我是北盟的！”

秦祥轻轻跟进几步，道：“我知道。”

那人更是慌张，又后退几步，道：“你不知道北盟？”

秦祥跟进几步，道：“我知道。”

那人猛地站住，脸上带着狰狞，道：“你可知跟北盟作对的下场。”

旁边房顶上忽然出来声音道：“他知道。”

秦祥早已发现房顶有人，但却不知是谁，所以没有理会。

而那人见到房顶这人，面露喜色道：“岳掌门！”

房顶之人轻声道：“是岳副掌门。”

那人谄媚的笑道：“嗨，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吗。”

房顶之人竟然是前几天遇到的精铁马车里的人。

秦祥一直觉得这人面熟，到现在也没想起是谁。

对面那人挺直腰板，嚷道：“小子，你现在想走也晚了，你可知这位公子是谁？”

秦祥看都没看他，一直注意着房顶之人。

那人等着秦祥接话，却没想到秦祥这么无趣，只有自己接道：“这是岳无邪岳公子，寰山派掌门的公子，也是寰山派的副掌门。”

岳无邪在房顶道：“此届由寰山派主持北盟，也可以叫我副盟主。”

那人急忙弯腰，道：“对对，应该叫副盟主。”

秦祥眼神闪动，他想起了这人是谁。

想不到还会遇见他，而且是在这种情形下。

秦祥抬头看着岳无邪，道：“岳副盟主，这人是你北盟属下？”

岳无邪点点头，道：“是，北盟飞刀门门徒。”

秦祥道：“你可知他做了什么？”

岳无邪轻挑眉毛，道：“做了什么？”

秦祥伸手指着那人，道：“他当街杀人夺财，你北盟是否有规定处置。”

岳无邪轻轻掏了掏耳洞，淡然道：“就这么点小事？”

秦祥一怔，道：“小事？”

岳无邪道：“很大吗？”

秦祥道：“随意杀人是小事吗？”

岳无邪道：“不大。”

秦祥笑了，笑容有些难看，道：“那我杀了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喽？”

岳无邪也是一怔，道：“你要杀我？”

秦祥点点头，道：“是。”

岳无邪也笑了，笑容满是残暴，道：“你能杀得了我？”

秦祥又点点头，道：“能。”

岳无邪收起笑容，沉声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秦祥道：“你是岳无邪。”

岳无邪道：“岳无邪是谁？”

秦祥道：“是寰山派掌门的儿子。”

岳无邪道：“还有呢？”

秦祥道：“是北盟的副盟主。”

岳无邪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还要杀吗？”

秦祥也点点头，道：“杀得。”

岳无邪笑了，笑容有些勉强，道：“这就不是小事了。”

秦祥也笑了，道：“你刚才不是说是小事吗？”

岳无邪慢慢在房顶挪动，尽量离秦祥远一些，他边走边道：“那只是个普通人，你何苦如此。”

秦祥盯着他，沉声道：“一撇一捺都是人，没什么区别。”

岳无邪走到飞刀门那人旁边的房顶上，轻轻跳了下来。

飞刀门那人很是紧张，他没想到副盟主都压不住这个追过来的人。

岳无邪站在前面道：“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秦祥右手握上刀柄，盯着他道：“你要试试？”

“沧啷！”一声。

岳无邪拔出宝剑，叫道：“我会怕你不成！”

秦祥轻轻一笑，人已窜出。

原地留下一道影子，影子的脸上淡淡能看出笑容，转瞬消融。

宝刀出鞘，划出一道白虹。

虽然还有段距离，但这一刀仿佛跨越了空间，只有开始和结束。

岳无邪只来得及举起宝剑相迎。

“当！哗啦！”

岳无邪的宝剑被砍的跌落在地，又弹了起来飞了出去。

而岳无邪本人，则被这一刀的劲力，劈的向后飞跌，直到撞在一堵墙上才停了下来。

飞刀门那人看见秦祥就落在身前不远处，吓得“妈呀！”一声，连滚带爬跑到岳无邪身边。

岳无邪在那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脸上满是惊恐，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那一刀带给他的劲力还没散去。

岳无邪咽下一口吐沫，沉声道：“你是谁，江湖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年轻的高手？”

秦祥道：“高手吗？我不觉得。”

岳无邪道：“敢报个名字吗？”

秦祥无所谓的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眼熟？”

岳无邪疑惑的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莫非你我认识。”

秦祥抬起头仰望天空。

天空晴朗，不说万里无云，也可以说晴空万里。

小时候的记忆异常深刻。

那三人带来的危机，是他第一次独自面对危险。

所以，那三人的面容深深记在脑海里。

秦祥道：“你可还记得宗林。”声音里说不出的空灵。

岳无邪紧皱眉头思索，过了一会，道：“却是想不起来了。”

秦祥慢慢道：“多年前，一个官员被杀，你们追杀那个杀手，在一个山神庙外……”

岳无邪猛地瞪起双眼，叫道：“是你！你是那个孩子！”

秦祥点点头，轻声道：“是我，我叫秦祥。”

第八十一章　无邪见鬼

岳无邪瞪着眼睛，仿佛看见了鬼，口中大吼：“不可能！这不可能！”

秦祥不是鬼，也不像鬼。

他笑道：“什么不可能？”

岳无邪吼道：“这才几年，你不可能这么厉害。”

秦祥回忆道：“我记得还有一个壮汉和一个老者。”

他慢慢低下头，沉声道：“那个老者，是我的一个痛。”

岳无邪慢慢冷静下来。

他知道，当年的小孩就是眼前这人。

这就是个事实，虽然他不愿意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

岳无邪叹了口气，道：“当年，你是隐藏了武功吗？”

秦祥道：“你觉得呢？”

岳无邪又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不是，三个人不可能一个都没有发现。”

他觉得今天叹的气比一年都多。

秦祥道：“当年的我，弱小的如同一只蚂蚁。”

岳无邪哂笑道：“真是可惜。”

秦祥笑道：“可惜当时没踩死我吗？”

岳无邪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祥轻轻咳了两声，道：“岳副盟主，咱们言归正传吧。”

岳无邪咬着牙道：“你想怎样？”

秦祥挑起眉毛，道：“古语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多简单一件事。”

岳无邪低着头，站在那里，脑海中乱成一片。

如果他不在场，这件事秦祥爱怎么处理都行。

可惜，他在场，而且是主动出来了。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明明偷着出来去青楼寻欢，非得跟过来干嘛。

飞刀门那人看出情形不妙。

他所依仗的副盟主已经败了。

看来，他的命也要还了。

他轻轻踱了几步，想要寻找机会逃跑。

一抬头，却发现秦祥看着他冷笑。

跑不了了，他绝望的站在那里。

过了很久，岳无邪还是不说话。

秦祥轻声道：“岳副盟主，想的怎么样了？”

岳无邪轻轻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好吧，如你所愿，我没有来过，你自己处理吧。”

身后，飞刀门人没有觉得意外。

虽然同属北盟，但却不是一个门派。

就算是一个门派，这种情况下，岳无邪自身都无法自保，更不可能护得了他的安全。

岳无邪暗叹一口气，转身向巷子外走去。

他觉得非常羞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

巷子里只有岳无邪的脚步声。

忽然，秦祥道：“岳副盟主，请留步。”

岳无邪站住，猛地转头等着他，眼中都是血丝。

岳无邪怒道：“你还要怎样，人我都交给你了。”

“当！”

秦祥用手中宝刀，带着刀鞘抽起地下的剑。

岳无邪的剑，剑飞向岳无邪。

岳无邪接住剑，疑惑道：“什么意思？”

秦祥用下巴指着飞刀门那人，道：“这是你的人，你来执行。”

岳无邪怔住了，他刚刚才体验过羞辱。

没想到，更大的羞辱在等着他。

岳无邪紧咬牙齿，牙齿咯咯作响，他嘶声道：“秦祥，做人要留的一线，不要做绝，也好日后相见。”

秦祥平静的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

岳无邪挥舞着宝剑，吼道：“我不信你敢杀我！”

秦祥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冷笑。

岳无邪的眼睛红了，不是要哭，而是愤怒。

愤怒得全身血液都冲向头部，眼珠只有红色没有黑色和白色。

他浑身颤抖，握着剑的手也在抖，抖的宝剑在乱颤。

岳无邪嘶声道：“你在逼我！”

秦祥脸上的冷笑变成讥笑。

不知为何，他看岳无邪不顺眼，可能是因为童年的经历。

也可能是因为其他。

岳无邪忽然冷静下来。

除了通红的眼珠之外，再无其他异常。

岳无邪轻声道：“好，我记住你了。”

身后的飞刀门人顿觉不好，抬手射出身上所有的飞刀，如同天女散花般。

有的飞刀射向秦祥，有的飞刀射向岳无邪，还有一些飞刀射在空处。

飞刀射出，他急忙遁走。

可惜，他遇到秦祥。

可惜，他做错了事。

可惜，秦祥不会放他走。

可惜，岳无邪离他很近。

可惜！

一阵“叮当”乱响从他身后传来。

他感觉腿在抽筋，从来没想到自己跑的这么慢。

“噗！”

思维还在乱想，胸前突然露出一截剑尖。

他机械的又跑了几步，轰然倒在地下，砸起一地尘土。

他努力转头，不是要看秦祥。

而是看岳无邪，他的副盟主，那个从背后给了他一剑的人。

还没等他看到，胸口的剑被拔了出去。

鲜血四涌，他呕出几口鲜血，带着悔恨死了。

他没有看到岳无邪，也没有看到岳无邪又在他身上捅了几剑。

宝剑插在飞刀门人的身上。

岳无邪慢慢转身看着秦祥，笑道：“你满意了吗？”

秦祥上下打量他了几眼，露出一丝笑容，转身走了。

岳无邪握紧拳头站在那里。

拳头握的很紧，紧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鲜血顺着拳头滴了下来。

秦来一直趴在窗台，趴的胳膊都麻了。

欧阳达拽过一把椅子放在窗边，道：“坐着等吧，其实你不必等的。”

秦来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眼睛却没有离开巷子。

欧阳达笑道：“好吧，你喜欢等，那就等吧。”

他转身坐在桌子旁，想了想，道：“小来，忘了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秦来抬起头看着天空，仿佛那里有她的父母，她道：“欧阳叔叔，我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这正是当年秦吉的年纪。

欧阳达坐在椅子上，看着秦来瘦小的背影出神。

瘦小，又瘦又小。

看上去不像十二岁，反而像十岁左右。

当年的秦吉也是这样又瘦又小。

但现在，秦吉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欲望。

并且伤害了他。

这个小姑娘也会长大，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欧阳达暗叹一口气，起身坐在床上，运功疗伤。

他的伤势很重，但吞服了很多伤药，再加上一直保养不错。

所以伤势恢复的也很快。

估计再有几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忽然，秦来站了起来叫道：“公子回来了！”

欧阳达走到窗边，秦祥正站在下面向他们招手。

欧阳达笑道：“你看，我说没事吧。”

秦来道：“我知道会没事，但就是有些担心。”

欧阳达摇头笑道：“但愿你一直心地这么好。”

秦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疑道：“欧阳叔叔，我没听懂。”

欧阳达轻声道：“以后你会懂的。”

秦来笑道：“欧阳叔叔，你说话真深奥。”

欧阳达道：“不深奥，只是你还没到那个年纪。”

秦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看向楼下。

秦祥已经不在楼下。

秦祥在门口，推门走了进来。

第八十二章　徐沛遇袭

秦来的脸不能见风。

还是由秦祥驾驶马车，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驾着马车，很是让人侧目。

有人可能在想，这车里坐的什么人物？

竟然由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来驾车。

肯定是哪家小姐，一个绝色美人。

小姐没有，美人暂时还没有。

只有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大汉坐在车厢里。

秦来的斗笠已经摘了下来。

脸上涂着一层绿色的药膏，只露出一双眼睛。

秦来坐在那里有些不安。

欧阳达好奇的问道：“小来，你怎么了？”

秦来犹豫了半天，轻声道：“欧阳叔叔，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啊。”

欧阳达心中暗笑，不愧是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关心自己的容貌。

秦来看到欧阳达不说话，慌道：“欧阳叔叔，我会不会丑的要命啊。”

欧阳达笑道：“小来，不要着急，医师已经说了肯定能治好，而且不会留下疤痕，你就放心吧。”

秦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恩，我知道了，就是有点担心。”

欧阳达纳闷道：“你以前脸上都是冻疮，怎么不见你着急啊？”

秦来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道：“欧阳叔叔，那时候活着都难，谁还会注意这些呢。”

欧阳达叹了口气，喃喃道：“说的也是啊。”

一路上，无风无浪。

秦来的脸终于治好了，擦掉药膏后，秦祥和欧阳达一阵惊呆。

这小丫头长得太好看了，粉粉嫩嫩，一双大眼好似会说话，白皙的皮肤，仿佛剥了壳的鸡蛋。

秦来见到他们一直看着她的脸，不禁一阵担心，她摸着自己的脸，迟疑道：“怎么样？”

欧阳达板着脸摇摇头。

秦来的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

秦祥笑道：“欧阳叔叔，你可真坏。”

他看着秦来，笑道：“小来，你的脸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你自己摸摸不就知道了。”

秦来流着眼泪，哽咽道：“我不敢摸，怕还是那样。”

秦祥笑道：“这种事情还会骗人吗，可惜这里没有镜子。”

秦来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

马车很快就到了襄平。

秦来把马车停在城门外，叫道：“公子、欧阳叔叔，到襄平了。”

欧阳达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眼神复杂，道：“又回来了。”

秦祥跳出马车，遥望着这座城市，喃喃道：“是啊，又回来了。”

自从上次和欧阳达离开后，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襄平。

这里就仿佛他的故乡，从他懂事起，就住在这座城市。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依然怀念这里。

虽然想过回来看看，却一直没有时间。

这次，终于回来了。

秦来不理解，不理解这种感情。

因为她没有家，没有故乡。

秦祥回头看着欧阳达，道：“欧阳叔叔，你的家在哪里？”

欧阳达想了想，指着一个方向，道：“我记得在西北角。”

秦祥迟疑道：“欧阳叔叔，我以前没问过你，你家里还有人吗？”

欧阳达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他沉声道：“我还有个哥哥。”

秦来忽然道：“欧阳叔叔，你不去看看他吗？”

欧阳达没有说话，他很矛盾。

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现在看来，回襄平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秦祥多少能够理解一点，所谓近乡情更怯。

想回来却又怕回来，就是这种感觉。

秦祥道：“咱们先找个客栈吧。”

说到客栈，秦祥自己不禁一愣。

是啊，客栈，有缘客栈。

不知道徐沛是不是还在经营客栈。

回想起往昔，秦祥一阵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