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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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郎的泪水流的更急。

老汉喊道：“老婆子，快来，儿子生病了！”

老太太垫着小脚跑了过来，看见张郎在哭，急忙跑过去，摸着他的额头，急道：“儿啊，你怎么了？”

秦祥和欧阳达相视一笑，站起来出门走了。

老汉和老太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没有注意他们离开。

张郎却发现了，他猛地愣住，张着嘴，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就好似一只猫突然长出翅膀飞上了蓝天。

他已经停住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冰冻美人

欧阳达骑在马上，秦祥还是牵着马走路。

秦祥笑道：“欧阳叔叔，你不是说该上路了吗？”

欧阳达也笑了，道：“是啊，这不是上路了吗？”

秦祥坏笑道：“让那小子嘴硬，吓死他。”

欧阳达摇摇头，道：“吓吓得了，挺好的一个年轻人。”

秦祥道：“有多好？”

欧阳达道：“比我好。”

秦祥道：“欧阳叔叔，你还是那么谦虚。”

早晨的空气真好，清新淡雅，甚至有着一股香甜气。

小村子真的很小，看着炊烟，只有不到十户人家。

想买匹马都买不到。

秦祥忽然觉得这个地方很好，没有杀戮，没有仇恨。

只有宁静。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对面传过来。

打破了宁静。

还有说话声传了过来：“张郎家就在前面吗？”

另一个声音道：“是啊，这家伙说天不亮就会和，自己却睡的像个猪，还得咱们去找他。”

开始那个声音道：“有本事你挡住他的面说。”

另一个声音笑道：“我就是发发牢骚罢了。”

声音越来越近。

秦祥牵着马让到路旁。

欧阳达有伤在身，他不想多事。

快马载着骑士飞奔过去。

沙尘扬得满天都是，落了秦祥和欧阳达一身。

秦祥抖了抖衣服，牵着马回到路上，继续前行。

忽然，已经远去的马蹄声，又转了回来。

秦祥站住，牵着马等在那里。

虽然怕麻烦，但他却不是怕事的人。

骏马驶到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五个骑士跳下马，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走到欧阳达马前，拱手道：“原来是欧阳前辈，我说怎么觉得眼熟。”

欧阳达看去，道：“是王闯啊。”

又看了看其他人，都是门内的杀手，他道：“你们这是有任务吗？”

王闯点点头，道：“是啊，一个大活。”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打开，道：“欧阳前辈，你见过这个人吗，这是今天早上传来的画像。”

欧阳达仔细看去，很是眼熟，他回头看了秦祥一眼，道：“还真是挺像。”

秦祥凑过去看着，道：“恩，还别说，是挺像的。”

王闯看了秦祥一眼，道：“是吗？我还没仔细看呢。”

他把画像翻了过来，仔细看上一眼，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转身问几个同伴：“你们看看，怎么这么眼熟？”

那几个同伴看过画像，集体一愣，一同抬头看着秦祥。

王闯见几个同伴没有说话，抬起头问道：“怎么不说话？”

却看到几个同伴直勾勾的看着他身后，他也转身看去，也是一愣。

怪不得觉得眼熟，画的分明就是眼前这人。

王闯喃喃道：“有意思，还有这么像的人。”

秦祥忍不住扑哧一笑，欧阳达也是摇摇头。

王闯的几个同伴有些脸红，他们叫道：“什么像啊，就是他！”

王闯又是一愣，回头懵道：“什么是他？”

秦祥转过头去放声大笑。

欧阳达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这个曾经的同门之人还真是让他丢脸。

王闯的几个同伴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欧阳达忍不住道：“你这小子，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王闯霍然明白，原来欧阳达的同行之人就是他们的目标。

王闯道：“欧阳前辈，你这是要带他去领赏吗？不过记得任务说不要活人，只要人头啊？”

秦祥脸色一沉，这个莫名的仇人还真是狠毒。

旁边一人小声的在王闯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王闯猛地瞪起眼睛，道：“原来欧阳前辈已经脱离了门派，那这个人……”

秦祥的手，轻轻握上刀柄，淡淡道：“不想死，就滚吧。”

几个人同时愣住，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目标。

“沧啷！”

一个人拔出刀，叫道：“你这小子，很是嚣张，让我来取你人头。”

一个箭步冲上，挥刀就劈。

刀光一闪，秦祥侧身让过，那人贴着他窜了过去。

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闯几人很是纳闷，叫道：“你在干什么，小心后面。”

秦祥转过身，道：“他不用小心了。”

王闯疑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小心了？”

话音刚落，“啪嚓！”一声。

那人倒在地下，人头被鲜血喷离脖颈，滚出老远，脸上还带着一丝狰狞。

王闯几人震惊，他们看见秦祥拔出刀，却没看到同伴是怎样被砍断脖颈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眼中充满恐惧。

他们慢慢后退，退向停在一旁的马。

眼睛盯着秦祥，就好似看着一只从来没见过的恶魔。

秦祥淡淡一笑，道：“我说了，不想死，就滚。”

王闯灵光一闪，他趴在地下，向着马匹的方向翻滚着。

秦祥赞许的点点头。

那几个人都滚动起来，到了马旁边，跳上马狂奔而去。

欧阳达看着几个人的背影，道：“不应该放他们离去。”

秦祥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手里的刀，道：“这刀不错，很是锋利。”

欧阳达一愣，不知道在想什么，却也不在说话。

秦祥轻轻一甩，刀刃上的血滴顺着刀尖甩在地下。

刀刃上光滑无比，再没有一丝血迹。

秦祥满意的点点头，把刀插回刀鞘，道：“欧阳叔叔，我只是不喜欢杀人。”

过了一会，欧阳达轻声道：“我明白。”

到了下一个城镇，秦祥买了一辆马车，想襄平县方向驶去。

秦吉这个时候还有点生气。

他生气自己的亲弟弟，不帮着自己，却帮着别人。

生气弟弟的武功高到自己没法抵挡。

生气自己不如弟弟。

生气。

所以，他顺手拿走了秦祥的刀。

走在路上，却发现，这把刀不是凡品。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拿了这把刀。

有心再送回去，却拉不下脸。

“唉！先拿着吧，等有机会再还给他。”

他把自己的刀拿出比了比，形状不同。

自己的刀宽，弟弟的刀窄，却也能放进自己的刀鞘里。

随手扔了自己的刀，几两银子破刀，怎配享用刀鞘。

摸着不匹配的刀和刀鞘。

他忽然有些高兴起来。

莫名的高兴。

一条不大不小的路，马蹄走在上面，尘土飞扬。

野草已经枯黄，零星的大树也掉光了树叶。

看起来有些凄凉。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秦吉回头看了一眼，尘土遮住了目光，看不到什么。

他没有让路，虽然这条路可以错肩相过。

但他却走在路中间。

后面快马很快赶了上来。

秦吉依然慢悠悠的行着，没让路，也没加速。

后面骑士跟了一会，忽然冷冷道：“让开！”

声音虽然冷冰冰，却悦耳动听，仿佛黄莺出谷，好似银铃。

是个女子。

秦吉转头看了一眼，确实一惊。

好一个漂亮女子，身穿一身白纱长裙，骑在马上，露出里面同色纱裤。

貌美如花，真是美若天仙，闭月羞花。

但就是脸色太冷，没有一点表情。

连眸子都是冷的。

秦吉心头一颤。

不知为何，心跳忽然加快。

那女子看着他，又冷冷道：“让开！”

秦吉嘿嘿一笑，道：“我若不让呢？”

那女子眉头一挑，挑的秦吉心头又是一颤。

秦吉道：“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就让开。”

那女子轻轻一哼，一鞭向秦吉抽来。

第七十三章　路遇羊群

秦吉伏在马背上，躲过这一鞭。

却没想到，那鞭子突然变得笔直，好似一根棍子，狠狠敲在他后背上。

秦吉顿时手脚无力，跌落在一旁。

所骑的马儿，没了主人的控制，停在那里打着响鼻。

女子骑着快马奔驰而去，路过秦吉时，那女子又是一哼。

秦吉挣扎坐起，看着女子的背影越来越远，心中突然难过无比。

就好似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要离他而去。

秦吉猛地喊道：“我叫秦吉！告诉我你的姓名！”

女子骑着马已经奔出很远。

听见秦吉的叫喊，那女子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坐在地下的秦吉。

秦吉看着她，眼中有光，好似希望，又好似请求。

女子停在那里，过了很久，轻轻道：“雷青青。”

说着，调转马头，狂奔离去。

“雷青青……”

秦吉脸上浮起傻笑，嘴里喃喃嘀咕着，好似要狠狠记在心里。

记在心里干嘛？

是要报仇一雪今日之耻吗？

还是……

马车上，欧阳达也坐在车厢外面，看着四周荒凉的景色。

荒芜，荒无人烟。

只有野草，和零星的孤树。

欧阳达忽然道：“小祥，我感觉你的刀法有些不一样。”

秦祥赶着马车，又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没有转头，秦祥看着前方道：“是吗？”

欧阳达道：“是，虽然很像，但已经不一样了。”

秦祥笑道：“欧阳叔叔的眼神还是很犀利。”

欧阳达也笑了，道：“我说对了？”

秦祥抬起头，好像想着什么，过了一会，道：“我遇到一个前辈。”

欧阳达看着他，道：“什么前辈？”

秦祥还在回忆，道：“一个很厉害的前辈。”

欧阳达道：“有多厉害？”

秦祥道：“就算现在的我，也看不出他厉害。”

欧阳达点点头，道：“很厉害！”

秦祥也点点头，道：“是很厉害，他把徒弟托付给我。”

欧阳达道：“你说过了。”

秦祥转头笑道：“秘籍也托付给了我。”

欧阳达轻叹，道：“我怎么遇不到这样的好事。”

秦祥看着前面，道：“里面有一本剑法。”

欧阳达道：“什么剑法？”

秦祥一字字道：“快剑术。”

欧阳达道：“就叫快剑术？”

秦祥点头道：“就叫快剑术，我吸取了一些招式和技巧，融入刀法里。”

欧阳达笑道：“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秦祥也笑道：“是，变成这样了，比以前还快。”

欧阳达想了想，道：“那你的刀法就不是闪电刀法了。”

秦祥轻轻挥着马鞭，道：“我已经想好了，叫拔刀术。”

欧阳达疑惑，道：“拔刀……术？”

秦祥点点头，凝重道：“我发现，刀，在拔出的瞬间速度最快，角度最刁，刀势最凶。”

欧阳达陷入沉思。

四周除了马蹄声，这咕噜声，在没有别的声音。

欧阳达忽然道：“小祥，你这把刀……”

秦祥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左手的刀，道：“这刀怎么了？”

欧阳达神色奇怪，慢慢道：“这把刀……应该杀过很多妇孺。”

秦祥低头看着手中刀，过了很久，叹道：“错的是人，不是刀。”

欧阳达一怔，喃喃道：“是啊，错的是人……不是刀……”

他也看着手里的刀，轻声道：“我做过很多错事。”

秦祥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同情，道：“你是身不由己。”

欧阳达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有光，痛苦的光，道：“我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秦祥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

欧阳达道：“我做不到无情无义，所以……”

秦祥缓缓道：“所以，你很痛苦。”

欧阳达点点头，没有说话。

秦祥道：“错不在你，错在死门。”

欧阳达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说话。

秦祥淡淡道：“有机会的话，努力把这个错误抹除了吧。”

欧阳达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又深深叹了口气，道：“谈何容易，死门存活百多年，遇过无数危机，经过多次围剿，依然存在，想要抹除他，谈何容易。”

秦祥笑了，轻轻笑，没有声音，缓缓道：“如果不做，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做，至少有一线机会。”

欧阳达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突然，后面传来马蹄声。

很多的马蹄声。

由轻到重，由远到近。

秦祥看了欧阳达一眼，欧阳达正在看着他，脸上带着苦笑。

秦祥也不禁苦笑道：“欧阳叔叔，你说我像不像唐僧。”

欧阳达笑道：“那他们是谁？”

秦祥道：“各路妖魔鬼怪呗。”

欧阳达道：“那我是谁。”

秦祥想了想，道：“你却不能当孙猴子、猪八戒和沙和尚。”

他忽地咧嘴笑道：“不如你来当菩萨，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欧阳达笑了，苦笑，道：“我还是当泥菩萨吧。”

秦祥仰天大笑，笑声传出很远，远到后面的骑士也能听到。

欧阳达豪气顿起，跟着放声大笑。

笑声穿透云层，直上九天。

秦祥勒住马车，站在车上，看着后方，道：“我不愿杀人，我杀的也不是人。”

欧阳达抚掌笑道：“说得好！”

秦祥轻轻摸了摸胸膛，低头喃喃道：“我本善良，此事无法更改，就算杀人，只是手再杀，我的心不动。”

轻轻跳下马车，秦祥向车后的马蹄声迎去。

欧阳达站起来爬上车顶看着远方，他的伤还没好，连跳都不行。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已经能看到身影。

一群黑衣人，带着面具，铁的，铜的，银的！

阳光照耀下，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分外刺眼。

更刺眼的是他们脸上的面具。

鬼面，各种鬼面。

铁的漆黑。

铜的青黄。

银的惨白。

马群停在十丈外，骑士轻轻跳下马。

手里都都有兵器，各种兵器。

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声音。

“咳，咳。”

“呸！”

秦祥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吐沫。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些人，他总是忍不住吐上几口。

银面具，只有一人。

那人轻轻走了几步，脱群而出，道：“秦祥？”

声音很陌生，不是金文。

秦祥忽然觉得有些轻松，金文还是给了他一些压力。

他没有说话，轻轻点点头。

轻的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点头。

那人看着他的刀，慢慢道：“听说你的刀很快？”

秦祥轻轻笑了笑，把刀举到眼前看了看，道：“一般吧。”

放下刀，又淡淡道：“你可以试一试。”

那人笑了，笑声透过面具有些沉闷。

那人也举起手中武器，道：“我也用刀。”

秦祥看了几眼，道：“好刀。”

那人放下刀，道：“而且很锋利。”

秦祥道：“是吗？”

那人淡淡道：“你可以试一试。”

秦祥笑了，笑声很爽朗，看着那人身后，道：“你们不打算一起上吗？”

那人回头看了看，道：“我是有这个打算。”

身后很多人，很多面具。

三四十个人站在一起，给人压力是很大的。

尤其是三四十个黑衣人。

三四十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三四十个戴着面具，拿着兵器的黑衣人。

秦祥耸耸肩，道：“无所谓，一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第七十四章　一颗种子

那人一怔，道：“羊？谁是羊？”

秦祥笑了，抬抬下巴指着他，却没说话。

那人又是一怔，伸手指着自己，道：“我是羊？”

秦祥点点头，面带笑容。

那人回头看着身后众人，疑道：“他说我是羊？”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点点头。

那人放声大笑，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