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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菊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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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脸上的疲惫,她说道,“天晚了,你早些歇息。”
  “嗯。”
  犹豫了一下,傲霜上前,帮他躺下。这时,大壮小翠进来,忙上前接替傲霜,嘴里不停喊着,“傲霜姐,我来,我来。”傲霜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便出了房门。

  宁静

  傲霜回到楼上,迎接她的又是一室孤寂。月光透进窗纸,撒下清冷的光晕,使得室内更显凄清。
  推开窗,望见繁星点缀的天幕。园子里除了秋虫的哀鸣,就是守卫们的影子。除了跟随她从落英岛来的弟兄,刚哥又加派了不少人手。这个小园,现在怕连虫也飞不进。
  孤枕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泪水悄悄凝聚,顺着眼角滑下来,沾湿枕巾。
  每个夜晚,拥抱寂寞、孤独,任仇恨吞噬她,恐惧搔扰她。何时能有平静安乐?何处是她归宿?何时能找到一副坚强的臂膀,让她依靠,让她休憩?茫茫人海,谁是她的良人?谁能解她情衷?
  日子过得很平静,是风暴来临之前不同寻常的平静吗?是酝酿着阴谋之前的平静吗?
  王铭没有什么新的动作,邓刚、叶傲霜也只防备观望,按兵不动。
  曾经,傲霜问邓刚,“刚哥,这么多年,你努力查找真凶,难道你不知道敌人就在近前吗?”
  “我怎会不知道?这几年在杭州,从未放弃探查,蛛丝马迹都不曾放过,怎么会查不出呢?只是现在还不到我们扳倒他的时候。而且,他不只勾结倭寇,还有朝中高官为他撑腰。我不愿你平白增添烦恼,陷入危险处境,所以未曾告诉你。”
  “可我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到今天才知晓一切,我心中更懊恼。”
  “对不起,霜妹,我只想保护你。当年的事情我不能阻止其发生,一直耿耿于怀,我想尽我所能地保你安全。”
  “刚哥……”
  “当初你组建船队,我极力想劝你放弃,也是不想你有任何危险。无奈说服不了你,只有在这件事上能瞒你就瞒你。”
  傲霜感动,“刚哥,对不起,我一时情急。我知你待我极好。”
  邓刚没说什么,只温柔拥她入怀,望能抚慰她的心伤。
  傲霜沉下心来,开始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秋阳下,山野菊坐在轮椅中,一身白衣,满头黑发,苍白的容颜,清瘦的身子。枫林围绕在他周围,红叶烂漫,落叶满地。傲霜每看到这个画面,视觉就受到冲击。
  傲霜与他一起坐在枫林中,外着一件织锦缎的水田衣,由各色零碎织锦料拼合缝制而成,织料色彩互相交错,不显拘泥,非常活泼。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只以一枚翠簪装饰,清新淡雅。
  “山野菊,你怎么成为一名倭寇的?”傲霜带些好奇地问他。
  他有些难为情,“在日本,由于幕府统治薄弱,无力控制全国政局,各地领主为扩大自己的势力和领土,纷纷而起,国家因此陷入连年内战中。我的主人在战争中越变越强,欲望也日益增长,对大明各种物资和货币的需求日益强烈,便派我们伙同留居日本的大明商人,侵扰江浙沿海一带。我们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你们的海防设施形同虚设,士兵常常不战而逃,战船又腐旧不堪,简直不堪一击。我们尝到了甜头,当然更是俗罢不能了。”
  傲霜听得心中愤愤。真是如此。倭寇猖獗,折射出朝廷的无能。
  “你现在日本可有亲人朋友?”
  “无牵无挂。”
  “怎么可能?”
  他转头深深凝望着她,“我是个死了又重新活过来的人,过去的一切都已离我远去,生活早就翻开了崭新的一页,过去的我都已不存在了,更何况亲朋好友。而且,我自小失去母亲,父亲也是一名武士,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也很早就去世了。所以,长久以来,我一直是一个人。”
  “你怎么成为一名武士的?”
  “父亲是武士,儿子当然要成为一名武士。但是必须经过严格的教育和训练,义、勇、仁、智,是一名武士要具备的品质,武士道,是要求武士必须遵守的准则。”
  “既然受的武士道的教育,那为什么做出那么多残害无辜的事?”
  他语塞。
  她不屑,“说的一套,做的又一套。”
  “不是。因为我们还必须对长上服从和忠诚。因为在世上到处都有利益的纷争,都有各种势力间的斗争,我们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哼,对自己人义、勇、仁、智,对其他人烧、杀、抢、掠。”她站起身来。山野菊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傲霜,你别走,听我说……”她甩开他的手,“放开!”转身就走。
  “傲霜,傲霜……”他喊她,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痛苦。她不自觉地转过身,却见他已摔倒在地上,全身抽到一处。

  拥抱

  她忙折回到他身边,一把抱起他。在她怀中,他仍不住痉挛。她使力抱着他,朝房中飞奔。
  “傲霜……”他挣扎着唤她。
  “别说话了,什么都别说了。”
  傲霜边让小翠去唤吴大夫,边把山野菊放到床上。大壮帮她忙,为他脱掉鞋子,盖上被子。他的身子蜷缩着,不停地抖颤,却仍然清醒,大睁着眼睛,努力把她看清楚。在每次抖动的间隙,他费力地挤出话来,“傲霜……不要生我气……不要每次都转身就走……好不好?”
  傲霜没说话,能说什么呢?
  “好不好?”他固执地问她。
  吴大夫带着阿满急匆匆地来了,开始给他检查。“傲霜,答应我。”他不死心。吴大夫喂他服药,给他针灸,他仍在低喃,“答应我。”
  看他一脸痛苦,看他满身银针,看他旧日伤痕,她终于点头,“我答应你。”
  他终于达成心愿,放下心来,脸上浮现微笑,头一歪,全身瘫软下来,放任自己昏了过去。
  “吴大夫,他怎样了?”傲霜问得急切。
  “小姐,别担心,他只是太累,晕过去了。等他休息好,体力恢复,就会醒过来的。”
  “噢。”傲霜没再说什么,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吴大夫见她站着不动,对她说,“傲霜小姐,这里有我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啊?”傲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讪讪地说,“噢,好,辛苦你了。”
  出了房门,傲霜鄙视自己,刚才竟然想要留下来看着他,吴大夫让她走,她心中竟有不愿不舍。
  晚上,傲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楼下起了很大动静,夹杂着焦急的低喊。她心中一惊,忙穿戴好奔下楼。果然,山野菊房中灯光大亮,几个人围在他床前。
  她扑到近前,见他虚软无力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脸色一改往常的苍白,变得异常红艳。他昏昏沉沉地睡着,并且极不安稳,头不住地在枕上来回转动,眉头紧皱,嘴里不住低喃,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看着这样的他,傲霜没来由地觉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她深深地吸口气,却难以缓解心中的沉重。“吴大夫,他怎么了?”这是她的声音吗?怎么这么沙哑,没有底气?
  “傲霜小姐,”吴大夫要站起来,被她阻止,“因他身体疲累虚弱,导致邪气入侵,引发高热,待服下汤药,褪去热度后,会没事的。”
  傲霜听了,长吁了口气,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却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理智哪里去了?冷静哪里去了?淡定又哪里去了?难道对山野菊,她不只心软了,还产生了一种依赖吗?还是这种依赖一直存在于她心中?
  几年来,她加倍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把他刻在心中,以能赶上他、超过他为目标,以能找他报仇为动力,当她孤寂时、郁闷时,想起他,又会充满斗志与力量。直到年龄渐长,明白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可是他在她心中扎了根,想起他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现在,她开始觉得,在她内心深处,在她对他深刻的仇恨之下,还隐藏着更复杂的情感,不只有仇恨。那么,还有什么呢?说不清啊!
  傲霜看着大家想尽办法为山野菊褪热。她没回房,后半夜,让其他人去休息,反正她也不可能睡着,索性就在这儿陪着吧。
  晨曦照进窗棂,曙光乍现,天亮了。
  傲霜迷迷糊糊醒来,揉揉眼睛,忍不住打个呵欠,双眼自然而然地朝床上看去,不经意撞上山野菊的目光,他正微笑望着她,温柔缠绵。
  迎着他的目光,她走到他跟前,“醒了?”边说,边以手抚上他的额头,还好,热已褪去。
  他从一晚纷乱的梦中醒来,不意瞧见晨光中的她,又以为自己在梦中。待她走到近前,柔荑抚上他的额头,真实的触感让他明白,这不是梦。这种心情上的起伏让他不由轻皱眉头,深吸了口气。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我很好。傲霜,你陪了我一整晚?”
  “嗯。”
  “辛苦你了。”他过意不去。
  “不想让我辛苦,以后就别动不动出些状况,让大家着急。”
  他赧然,“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看着她的笑颜,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傲霜,我昨晚梦里都是你,少时的你,现在的你,坚强的你,孤独的你,亲切的你,疏离的你……我看见你,你却始终不看我,我喊你,你却不理我。我大声喊你,喊得很大声,你还是不理我,并离我越来越远。我急了,拚命追赶你,却怎么也使不上力,眼看你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绝望。它那么深刻,即使我醒来了,我也永远不会忘记。可我没想到睁开眼,竟然看见你在我眼前,沐浴在晨光中,如女神一般。”
  傲霜觉得有东西在心中倒塌了。她反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他,“山野菊,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当初你怎么没杀我,反而放了我?”
  “我不忍心。”他答得简短,又反问她,“你呢?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啊?我想通过你查出当年的一切呀。”她不加思索。
  “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又怎样?”
  “你已经知道当年的主谋是谁了,我对于你来讲,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我不这么觉得。”她慢慢俯下身,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道,“山野菊,你说对了,我对你,不只是这样。”她一点点地靠近他,手抵在他胸前,几乎趴在了他身上,与他脸对脸,呵出的气息拂在他的脸上,“可究竟是怎样,我都不知道,要不,你告诉我答案。”她的眼睛对着他的眼睛,她的气息碰撞着他的气息。
  他局促起来,“傲霜,你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她声音中除了懊恼,又有了困惑。
  他抬起手,轻抚她的脸,勾划着她脸上的轮廓,“傲霜,以前你所受的苦,所受的伤害,我无法挽回,只希望你今后远离痛苦哀伤,幸福快乐地生活。以我现在破败的身子,无法助你得偿所愿,但盼能帮你解开心结,放下包袱,找回真正的自己。”
  “山野菊……”她不知还能说什么,只叫着他的名字,泪水,毫无防备地流下来。
  他无比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傲霜,我知你多年来心中极苦。经过艰辛努力和苦心经营,成为一岛之主,纵横海上,英勇无敌,可表面的风光下,有不为人知的寂寞辛酸,常常独自饮下泪水。傲霜,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了,凡事只求尽心尽力即可,不必非求一个结果。很多时候,过程比结果更有意义。在许多事情上面,不能尽如我们所愿,那是因为天意。有些东西得不到,有些目标实现不了,要舍得放下,要懂得放弃。若努力了达不到,那就顺应天意吧。”
  “说得倒容易,做起来好难。”她哽咽道。
  他和声细语地劝慰,“傲霜,让我帮你,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她破啼为笑,“好。”看着她带泪的笑脸,他心中涌动着热爱。他明白了,从多年前那个月夜的惊鸿一瞥开始,这种热爱就存在于他心中,未曾稍离,也未曾随着时光的流逝、沧海桑田的变化减淡,而是越来越浓烈。他不禁紧紧拥着她,望能把他全心的热爱传达给她。

  亲近

  平静的日子过久了,傲霜开始想念岛上的生活。杭州这边,事情正处于胶着状态,总待在这里等待,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进展。不如回到岛上,继续抗倭大业,好过在杭州无所事事,明知敌人近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只能空添惆怅。
  深秋时节,风更萧索,傲霜与邓刚漫步山中,四周树林环绕,落叶铺满山路,往下望去,绿云山庄景物一览无余。
  “刚哥,这一两天我准备回岛上去,这里你就多费心吧,有什么消息就派人通知我,我也会常派人过来的。”
  邓刚沉吟,“这样也好,免得在杭州待得久了,反惹人注意。只是,霜妹,我又该牵挂你了。”说着,轻拥着她肩,百般不舍。
  傲霜轻靠进邓刚怀中,“刚哥,不用为我牵挂。我有预感,不用待太久,情况就会发生变化。朝廷不会一径任倭寇如此横行、奸臣长久得志下去的。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待荡平倭寇、扫除奸佞之日,就是我们兄妹团聚、得享太平之时。”
  “嗯。愿那一天早些来到。”
  两人心领神会地笑望一眼。
  沿小径下山时,邓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霜妹,那个山野菊,该拿他怎么办?”
  “当然与我一起回岛上。”
  “啊?你还要带他回去?”
  “对啊,不然呢?”
  “霜妹,你带他来这里,无非是想借由他查出当年血案真相。如今已知真凶,事情也终会水落石出,最终落幕,他现在已非关键,没必要再带他回去。我看,把他就地解决了吧。”
  “啊?不行,现在不能杀他。”傲霜陡然提高了音量,语气坚决。
  “为什么不能杀他?既然他已毫无价值,还留他干吗?况且他身体又是这样的状况,麻烦不断,只是我们的负累,白白牵扯我们的精力与时间。”邓刚不解。
  傲霜皱眉。听邓刚这样说山野菊,她有些不快。“大哥还没有下落,他有可能知道呢。”
  “他只是王铭用来对付叶家的倭人,当初完成任务后即回到了海上,他能知道什么?”
  “万一他知道呢?万一他知道,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告诉我呢?”
  “如果他知道,他又何必瞒你?他与我们势不两立,他是我们的仇人,留下又只是个累赘,我们何不杀了他,为义父他们报仇,也让他早些解脱呢?”
  “总之,现在不行。他于我还有用。刚哥,他的事,由我处理,好吗?”
  看她坚定的神情,不容置疑的坚决,邓刚欲言又止,却终究没说什么。
  来到山野菊房中,见他静静地半卧床上看书。傲霜讶异地走上前,“在看书么?”
  “嗯。”他微笑望着她,眸中是只在她面前才绽放的光采。
  “什么书?”
  “《诗经》。”
  “噢?你怎么看这个?”
  “我怎么不能看?很好看啊。以前,接触的多是孔孟之道,佛经,神道教义,以及兵法,甚少学习诗歌,现在才知道,诗歌中蕴藏着如此丰富的感情,却又哀而不伤,乐而不淫,温文尔雅。”
  傲霜笑。山野菊伸手握着她的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傲霜,这是多么真挚深沉的感情。”
  傲霜难以自持地坐到他身边,靠进他怀中,头贴在他胸口,听他“咚咚”的心跳声。她的心中也有柔情似水呀!是啊,是柔情。傲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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