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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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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如今协理后宫难道不能管事?“
“名正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江妘笙小心地修饰着自己的语气,尽量不要让人听出假来。
“你真的这么想?”
江妘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跪着。
慕容皓移开了目光看着那还在微微颤动的琴弦,凝重的眼神仿佛终于找到了寄托。
“嫔妾能说真话吗?”良久,江妘笙小声地问道,似乎有些没头没脑。
慕容皓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其实谁做皇后都无所谓,嫔妾有皇上就好。只是如今宫里有谁还能迈得过宸妃娘娘去?嫔妾是想陛下早做决断,这些日子以来陛下事事操心,嫔妾委实心疼”
慕容皓没说话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江妘笙低头看着地面。慕容皓的长叹也敲击在她心头,让她微微颤动。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对她好的,只是她却要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对她的好来伤害他。
那一夜慕容皓没有再说话,江妘笙默默地跪在那里,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她知道慕容皓对她很好,她也知道慕容皓终于想要除掉宸妃了。只是这一刻,她的心却涌出了愧疚,让她动弹不得。
妙彤从外面一路小跑回来,附在江妘笙耳边说道:“今日侍寝的事阮慎仪。”言罢又退于一侧瞧着江妘笙。
阮思泠在宫里因着她父亲和宸妃的缘故,倒是累有升迁,如今也做到了慎仪的位份。
“比起周慎仪,这位阮慎仪只怕咱们见的更少”江妘笙叩着窗棂,目光沉沉。“承乾宫那边如何?”
“皇上已经睡了。”妙彤低着头,她出去一趟,自然打听清楚了,否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样的人哪里当得起江妘笙的拉拢。“只是路公公让人又来请了一次。”
“他究竟想做什么江妘笙下意识地抓紧了窗棂,窗外一弯新月像是上苍冷漠的眼,淡淡地扫过这华丽而冰冷的宫闱。
“阮慎仪那里,路公公已经派人知会了,说不用去承乾宫了。“
“那陛下为何会醉?”
“奴婢不知。”妙彤低着头平静地说着,“主子,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江妘笙咬着下唇有些举棋不定,一方面此时若能出现在慕容皓身边,无疑会让慕容皓感到安慰,增加对自己的好感。另一方面若这是陆琣设下的陷阱,那自己则可能万劫不复。
不是江妘笙想得太多,只是这宫里确实如履薄冰。一着棋错,满盘皆输。走到了这一步,江妘笙输不起。
“不去了不过你去弄些凉水来。”
妙彤不解,问道:“主子要凉水做什么?”
“不去,总得有个不去的理由吧”江妘笙苦笑,打发了妙彤出去。当夜便自己对自己泼了凉水在风口站了许久,确定会大病一场后才安心休息了。
次日,承乾宫那边并无异样,且慕容皓还打发了人来问候江妘笙的病情。江妘笙命人赏了前来问候的人。在床上困了半日,觉得有些憋闷,吃了药后又觉得好了许多便撑着身子要出去走走。
“主子,天色不大好,还是改日再出去走走吧。”妙彤不放心地劝道。秋日里已经有些凉意遍布了,外面的天也裹着一层淡淡的灰色。
“我就是想出去走走,没事的。你们跟着去便是了。”江妘笙握了握妙彤的手,“我哪里是那么弱的人”
妙彤情知拗不过,只得为江妘笙添了披风,又点了几个伶俐的宫女跟着。
一行人出了芷兰殿,秋风一吹,江妘笙不由得紧了紧领口,但精神也为之一振。有些漫无目的的走着,等有了心思看路时,凤仪宫已然伫立眼前。
江妘笙站在东侧的走廊上静静地看着那座宫殿,止了宫人跟随。
没有了主人的凤仪宫显得有些空旷,但在秋风中却显得异常地傲然。皇后的面容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江妘笙的脑海中。
“娘娘这宫里或许真的是容不下这写的”江妘笙有些佝偻地朝凤仪宫走去,一路有看护宫殿的宫婢上前请安,江妘笙也都淡淡地回应了。在这座宫殿面前,她依旧保持着一种恭敬的态度。那不是要做给谁看的,而是从心底发出的敬畏。
“素眉姑姑在哪里?”江妘笙走近正殿,冷清扑面而来。江妘笙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这里的冷清,而是想到了彼时的喧嚣。其实宫殿就在这里动也不动,冷清也罢,喧嚣也罢,都只是人们自己的感叹罢了。
有小宫女上前答话:“回江瑶章,素眉在后花园。”
江妘笙点了点头便去了后花园。后花园中草木杂乱,一派枯败景象。江妘笙忍不住皱了皱眉,想当初这里也曾有莺声燕语环佩叮当,可如今,这些都已随着皇后的离去而离去了。
“素眉姑姑。”江妘笙轻声唤着前方梧桐树下有些出神的人。
“凤栖梧桐。”素眉没有回头,依旧仰望着眼前的大树,“凤栖梧桐江瑶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呢?”
江妘笙看了一眼梧桐树,又看了一眼素眉,缓缓走了过去。“凤栖梧桐。古来之理。妘笙觉得如何并不重要。”
素眉终于回头看了江妘笙一眼,略收了下颌算是一礼。如今的她倒是有些超然之感。
“姑姑近来可好?”
素眉弯了一下嘴角,“怎会不好?明贵嫔越矩,宸妃失势,还有谁敢打凤仪宫的注意?”
江妘笙低垂眼帘,一时不知素眉的话是敲打自己不要妄想皇后宝座,还是看清了自己不会去争夺皇后的宝座。
“天色不早,妘笙就不打扰姑姑了。”江妘笙皱着眉想要结束这一次偶然所至。
“宫里的天,从来都不会晚”素眉却似乎有了说话的兴趣,“如今宫里瑶章打算如何做呢?”素眉自从皇后离世就再也没有出过凤仪宫,但她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如今的局势她虽未亲见,但也了解得很透彻。对于眼前这个衣着华丽面带病容的江瑶章,素眉是有些特殊的感情的,她直觉,眼前这人对凤仪宫没有兴趣。或者说,对皇后的宝座并没有素眉兴趣。
“姑姑希望我怎么做呢?”
“素眉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要怎么做,是瑶章的事。素眉只是希望瑶章,”说到这里素眉顿了一下,又极快地接道,“能够如愿。”
江妘笙一滞,看着素眉有些不解。她自问与素眉并无素眉交情。不过是皇后去后多来祭拜了几次。说到底,是皇后给了她入宫的机会,后来虽利用了她,但这宫里谁有没被利用呢?到了后来,知道皇后用情至深,便也是有些感动的。可这些都只是江妘笙自己心里的想法罢了,素眉并不知晓,她又为何—
“姑姑如何笃定我要的不是皇后的头衔?”
素眉笑了笑,不答,只是眼里的肯定毋庸置疑。
江妘笙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看着风中飘落的梧桐叶声色淡淡地说道:“我确实无意于此。不过我很希望,素眉姑姑也能如愿以偿。”
“我想要的,只是与皇上说一声。看在皇后的面上他也会放我出宫安度余生的。”
“那姑姑为何还在此处?”素眉面上有些倦色,淡淡的,并不刻意做作。“我不知道宫外的世界是怎样的了虽然无比希望能够出去,但出去以后又不知道还能否适应。”
“姑姑是太冷静了?”冷静地把利弊分析权衡,却又掐不灭心里的那一丝希望。人总是如此矛盾而贪婪的吧。
“是啊,太冷静了。有时想想,也许该闭着眼就走出去才好。可惜老了老了”素眉有些苍凉地重复着,沿着彩石小路走回了凤仪宫的殿阁。
江妘笙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目送素眉消失在巍峨的宫殿阴影里。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江妘笙也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主子。”
一声轻唤,江妘笙这才回过神来,却是妙彤见她久未出来担心地来寻她。
江妘笙笑了笑,对妙彤道:“我没事,只是来看看。”
妙彤也不多说话,走到江妘笙身后略扶着她。主仆二人相携出了凤仪宫。
天色果真有些暗了。江妘笙收紧领子带着人往回走,还未到芷兰殿,半道上却碰上了陆琣。
宫道其实并不窄,但江妘笙带着一群人,陆琣身后也跟着四五个太监,于是江妘笙离陆琣就很近了,近得看得见陆琣眼里的那一点儿讨好和小心。
“正想去芷兰殿请江主子呢,不想再这里遇见了。”陆琣先请了安也不给江妘笙多说话的机会,抢先道,“奴才是来请江主子去承乾宫一趟的。”
江妘笙一直稳着没有说话,直到此时方才道:“皇上此时召见,不知所为何事?本位身子不适,只怕去了过了病气有损龙体安康,还望公公代本位向皇上说明一二。”
似乎江妘笙的反应并不如陆琣想象中的那般起伏,所以陆琣也缓了缓,“皇上有些烦闷,故而召江主子去说话。”
“陆公公近来不忙?”江妘笙扶着妙彤迈开了步子,她不想这么对着陆琣,显得有些憋闷。
陆琣自然跟了上去。宸妃已然失势,白家已然失势,他还不赶紧站在昱王一边?就这些日子对昱王的揣测,若不知道江妘笙是昱王的人,那可真是没眼色了。
“忙,也不忙。”陆琣一路小心地跟着,瞧见江妘笙是往承乾宫走,也就放心了。
江妘笙猛然站住脚回身看着陆琣,眼神有些锐利,看得陆琣不由退了一步。
“陆公公究竟何意?”
陆琣听后,一愣,复一笑。
“奴才哪能有什么意思,江主子的意思,就是奴才的意思吧。”这话说得不对。可江妘笙从话里听出了陆琣的意思,但是她却没有理由相信。
陆琣是什么人?他是皇帝是近侍,是进出宫闱的老人了。这样的人,突然对你说要效忠,那是什么样一个情况?更何况之前两人还有过节。江妘笙不由得笑了,不可置信。
陆琣也不着急。虽然方才听江妘笙的问话不免有些惊讶于她的直白,但这些已经无关紧要,如今最要紧的就是修复好两人的关系。陆琣在宫里的日子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知道如今的皇帝之所以能登上皇位,与庄太后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对于后宫的妃子,陆琣从来也不敢小看。他对慕容皓也很了解,他知道,这个天下并不太平。
“之前都是奴才莽撞,还请江主子,不要记在心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对于陆琣已经是很不易了。江妘笙眼里的惊讶更深。但却没有多问,因为陆琣不可能说明。自己想想,这关节不外乎在于慕容皓和慕容瞮两人身上。既然陆琣这里问不出,那就去问问另外两人好了。不然,这样平白无故的示好,江妘笙可不敢接受。
第二十四章 伴君身侧
到了承乾宫,江妘笙顿直进了内殿。陆琣没有跟进去,妙彤也退到一旁候着。
殿内的光线很暗,有些说不出的压抑。江妘笙小心地踩着步子走向书案。慕容皓正倚靠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合着眼,似乎很累。
“陛下。”江妘笙放轻了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嘶哑,“听说昨夜陛下醉了?”
慕容皓没答话,只是睁开眼看着江妘笙。他的眼神淡淡的并不锐利,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江妘笙。
江妘笙没有低下头,而是和慕容皓对视了片刻。
“陛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为何不对嫔妾讲?”江妘笙这么说着的时候已经走到慕容皓身边,她将身子低伏,仰望着面前的人。
良久,慕容皓才开口说道:“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如今还有什么不开心呢?”慕容皓看向桌案上放着的奏本,嘴角浮起一丝苍白的嘲讽。江妘笙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她又回头看了看慕容皓,见慕容皓并无阻止之意,方才伸手取了那本奏本来看。
奏本上的字迹工整条理清楚地把这一次的政坛风波整理出来。这一次的风波过后确实达到了皇帝陛下所说的结果,失势在看过这份奏本后,慕容皓并无半分喜色,就是看到江妘笙也拉下温情换了一张冷脸。
“朕昨夜梦见母后了”慕容皓的声音有些飘渺,江妘笙思绪纷乱却是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好在慕容皓似乎也不在乎她的回应,只是想要诉说。”朕有时候在想,着宫里真是没意思。朕在这里看着你们,你们何尝不是时时刻刻看着朕?不累吗?“慕容皓最后一句是在问,但江妘笙依然没有省过神来答。慕容皓伸手挑起江妘笙的下颌,江妘笙这才惊恐地对上慕容皓的眼神。一句”陛下恕罪“还未出口,就见慕容皓眼神暗沉地看着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江妘笙张了张口没有出声,心脏却猛烈地收缩着。慕容皓的眼神让她害怕。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地知道眼前之人的可怕。
“昱王?皇叔?还是朕?”
“皇叔”江妘笙小声地说道,她定定地看着慕容皓,选择了一个最安全同时也是最真实的答案。
慕容皓放开了她站起来走到一旁问道:“你认识皇叔?”
“不认识。”终于得到喘息的江妘笙本能地松了一口气,此刻他只是问一句答一句,根本没法组织好语言。
慕容皓皱了皱眉,那本来有些逼人的气势因着这个动作被削弱了不少。
“你起来吧,地上凉。”
听到如此,江妘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跪坐在了地上。她低着头心虚地站了起来,后背阵阵凉意说明已被冷汗湿透。
“陛下。”江妘笙整理了一下思绪,“嫔妾只是好奇。在家时听父亲说过,这位皇叔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
“你想不到他居然还操控着朝廷这么多人?”慕容皓接道,“朕也想不到”
江妘笙低着头看不到慕容皓的表情,但听着他说那一句“朕也想不到”却是带着失望的语气,也不知是想不到什么,江妘笙抿了抿唇,往日的玲珑哪里还有半分。
“你下去吧”
江妘笙没有反对这个提议,虽然知道此刻离去智让皇上和自己之间划上一道沟壑,但她不得不走。她现在没有半点儿心绪去应对眼前的人,她现在最想见的事昱王殿下,那个拟写这个奏本的人,那个和她算是同盟的人!
“是。”江妘笙深吸了一口气,埋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看着江妘笙有些慌乱地退了出去,慕容皓拿起奏本看了一眼又扔回了桌上。奏本中慕容瞮说得头头是道,明里把皇叔推出来,暗里也是在告诉别人他和慕容博的关系。慕容皓虽少了些杀伐决断,但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在看了这样的奏本后,怎能不生气?可是眼下的形势,他又什么也做不得,什么也说不得。于是他只好醉上一场。可是这样的时候,自己最宠爱的那个女人却不在自己身边,甚至在看到奏本后出现了不该有的失态。慕容皓自嘲地一笑,吩咐人跟着江妘笙。
陆琣在外面瞧见江妘笙出来正想上去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江妘笙一脸苍白就识趣地退了回去。
江妘笙出了承乾宫就一路不停地朝内府司走去,那样不顾一切的神情让妙彤满腹的疑问生生地咽了下去。
“去叫慕容瞮来见我。”她刻意压低的声音依旧咬牙切齿地让妙彤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江妘笙脚下未停,但已经拐了弯,另朝着别的地方去了。
“放心,我还没疯,不至于去内府司找死。”江妘笙寒声说道,也不知是说给妙彤听还是说给司机听的。“把慕容瞮给我叫来。”
妙彤听了心里却是大惊,江妘笙口里说着没疯,可没疯如何是这般模样,没疯怎会直呼昱王名讳i?
江妘笙见妙彤愣愣的没去传话,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去把慕容瞮叫来。我要见他。”江妘笙定定地看着妙彤,她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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