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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证人-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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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显灵的闪闪发光的东西。我排除查尔斯·阿伦德尔谋杀的可能性,因为他看到了遗嘱,他知道他姑姑早死不会使他得到什么东西。”
“现在就剩下他的妹妹特里萨,塔尼奥斯医生和塔尼奥斯夫人,还有我后来发现在狗的皮球事件那天晚上,也在小绿房子吃晚饭的唐纳森医生。”
“至此,没有更多证据能帮助我了。我不得不依赖犯罪心理学和对凶手个性的分析!两次犯罪几乎是同样的手法。两次做法都很简单。罪犯狡猾、干事利落。干这事需要一定的知识,但不用太多。磷中毒的事很容易听到,正如我说过的,磷很容易弄到,特别是在国外。”
“我首先想到的是两个男人。他们两人都是医生,都很聪明。他们两人都会想到磷,想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用磷是合适的,但是狗的皮球事件似乎不是男人想出来的。我看狗的皮球事件似乎是一个女人的主意。”
“两个女人中,我首先想到特里萨·阿伦德尔,她具有潜在的可能性。她大胆、泼辣,不是过分谨小慎微的人。她过着一种自私、贪婪的生活。她总是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东西,她拼命想得到钱,这已经使她到了疯狂的地步——她要钱是为了她自己和她所爱的男人。从她的举止看,她知道她姑姑是被谋害的。”
“她和她哥哥之间发生过一小段有趣的事。我的想法是,他(她)们两人互相怀疑对方是有罪的。查尔斯想尽办法使她说出她知道有新遗嘱的存在。为什么?很清楚,因为如果她知道有新遗嘱,她也就不会被怀疑是凶手了。另一方面,很清楚,她也不相信查尔斯的说法,即阿伦德尔小姐竟给他看了新遗嘱!她认为这纯粹是他企图转移人们怀疑他的笨拙伎俩。”
“还有一点具有重要意义。查尔斯忌讳用‘砒霜’二字。我后来发现他曾长时间盘问老园丁关于除草剂的效力。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这很清楚。”
查尔斯·阿伦德尔稍稍动了动。
“我想过要杀人,”他说,“但是——嗯,我觉得神经受不了。”
波洛对他点点头,说:
“完全正确。你还到不了要杀人的心理状态。你的犯罪行为总是一种懦夫的犯罪。你去偷,去做假——这是最容易的办法——但是,去杀人,你不敢!杀人需要有一种迷了心窍的胆量来驱使。”
他还做着讲学的姿势说:
“特里萨·阿伦德尔的心底有足够的胆量干这事,但我们要考虑其他一些事实。她没受过什么挫折,生活过得满不错,完全为自己而生活——这种类型的人不是杀人的类型——但是,突然发怒时除外。然而——我肯定——是特里萨从小铁罐中取出了除草剂。”
特里萨马上接话说:
“说老实话。我想过杀人。我从这小绿房子里的一个小铁罐中取出了除草剂。但是我下不了毒手——不能去结果别人的生命,或许我很坏,自私自利,但也有我干不了的事!我不能杀死一个还在呼吸的活人!”
波洛点点头,说:
“对的,这是事实。小姐,你不象你自己描绘得那样坏。你只是很年轻——有些放纵自己。”
他继续说:
“就剩下塔尼奥斯夫人了。我一见到她就意识到她有点害怕。她看出来我意识到这一点,而她很快地利用了暴露出来的这一点做资本。她把自己描绘成一个使人深信她是个为丈夫而害怕的女人。没多久,她就改变了战术。这事干得很聪明——可是她的改变欺骗不了我。一个女人可能因为她丈夫而感到害怕或者是怕她丈夫。——但是,她不可能是两者。塔尼奥斯夫人决定扮演后一种角色——她扮演得很聪明——她甚至跟着我来到旅馆前厅,佯装她要告诉我什么事。当她丈夫跟过来时,她知道他会跟过来的,她假装她不能在他面前谈。”
“我当时立刻意识到,她并不怕她丈夫,而是讨厌他。我马上把事情归纳起来,我深信这就是我所寻找的人物。这不是一个放纵自己的女人——而是一个受过挫折的女人。一个一般长相的女人。她的人生单调无味,吸引不着她想吸引的男人,最后只得接受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以避免终身成为一个老处女。我可以察觉出她对生活的日益不满,她在士麦那的生活等于流放,使她不能享受生活中所喜欢的一切。不久她生了孩子,她的所有情感都给了他们。”
“他的丈夫对她一片忠心,可她暗暗地越来越讨厌他。他曾用她的钱搞投机买卖,结果亏了本,——这使她更讨厌他。”
“只有一件事会使她单调的生活增添光彩,即期待她姑姑埃米莉去世。那时她就会有钱了,会有自由,会有钱教育她的孩子,这都是她的希望——请记住,受教育对她意义重大——她是一个教授的女儿!”
“可能在她到英国来以前早就计划好这次犯罪,或者心中早想好了。她在实验室里做过她父亲的助手,因此掌握一些化学知识。她知道阿伦德尔小姐病情的性质,她完全清楚,磷是她达到杀人目的的理想物质。”
“她到小绿房子后,发现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狗的皮球——用一根线或绳横拉过楼梯上面。女人的简单、天真的想法。”
“她试了试——失败了。我想:她认为阿伦德尔小姐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阿伦德尔小姐的怀疑全都对准了查尔斯。这个有主意的,不幸的但野心十足的女人,悄悄地下定决心使原计划付诸实施。她发现了一个极好的放毒媒介物,即阿伦德尔小姐常常在饭后服用的成药丸。她把药丸外壳打开,把磷放到里面,再闭合上,这好象孩子们玩的游戏一样。”
“这个药丸混在了其他药丸之中。早晚阿伦德尔小姐要吞服下这一丸。人们不可能怀疑里面有毒药。而且即使很偶然的机会被人发现,那时她自己也不在马克特·贝辛这个地方了。”
“她也采取了一个预防万一的措施。她以她丈夫的名义假造了一个处方,用这个处方从药店买了双倍的水合氯醛即安眠灵。我完全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要将它保存起来,以备出差错时用。”
“正如我说的,从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我深信她就是我要寻找的人,但我没有一点事实来证明。我不得不小心处事。如果塔尼奥斯夫人想到我可能怀疑了她,我想她就会继续犯罪去害别人。进一步说,我相信她已经想过了要再害别人。她生活中的一个希望就是摆脱她丈夫,使她自己自由。”
“首次谋杀结果使她大失所望。那些钱,那些令人陶醉的美好金钱竟都归为劳森小姐所有,这是一个打击,但她极精明地进行下一步工作。她开始对劳森小姐做工作,触动她的良心,而我怀疑劳森小姐的良心也已经感到不舒服了。”
突然爆发了一阵哭泣声。劳森小姐掏出手帕,捂着嘴大哭。
“这太可怕了,”她呜咽着说,“我缺德,我太缺德了!你们知道,我对那遗嘱非常好奇——我的意思是为什么阿伦德尔小姐要重新写个新遗嘱。有一天,在阿伦德尔小姐休息时,我想法打开了桌子的抽屉,我发现她在遗嘱中写着,把一切东西都留给了我!当然,我做梦也没想到有那么多钱。只不过几千英镑——这就是我当时想到的。我没有资格得到这笔钱吗?要知道她自己的亲眷从没有真正照顾过她!但后来,当她病情加重时,她曾要过这遗嘱。我看出来了——我可以肯定——她要毁掉这个遗嘱这就是我太缺德了。我告诉她,她已经把遗嘱送还了珀维斯先生。可怜的老太太,她太健忘了。她总是记不住她干的事情。她相信我的话了!她说我必须写封信把遗嘱要回来,我说我就去做。”
“哦,天呀——天呀——她病得越来越重。到后来什么事也不能想了。她死去了!当众宣读遗嘱时,这笔钱简直使我感到颤栗,一共是三十七万五千英镑。我从来没想到过这样的事情,早知如此我不会干这种事情。”
“我觉得似乎是我侵吞了这笔钱——我不知怎么办好。有一天,贝拉来看我,我对她说她应该得一半钱。我觉得从那以后我又感到愉快了。”
“你们看到了吗?”波洛说,“塔尼奥斯夫人正成功地达到了她的目的。这就是为什么她反对对遗嘱提出质疑。她有自己的计划,她最终希望的就是激起劳森小姐对其他人的不满。当然,她假装过她和丈夫的希望完全一致,但人们很清楚地看出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她当时有两个目的,第一:她和她孩子尽快同塔尼奥斯医生分开,第二:得到她那份钱。那样,她将得到她希望的一切——和她的孩子们一起在伦敦过富有的陶醉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能再隐瞒对她丈夫的反感了。事实上,她不想再隐瞒了。因为她的行为使他非常不理解。实际上,这完全合乎逻辑。她正扮演一个受惊吓的女人的角色。如果我有什么怀疑——她知道我肯定有怀疑——她希望我相信她丈夫是凶手。她心中早已计划好的再一次谋杀随时都可能发生,对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我知道,她手里还有一剂可致命的安眠灵。我害怕她再制造一起她丈夫畏罪自杀的假案。”
“但是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犯罪!就在我几乎处于绝望时,我终于找到了证据!劳森小姐告诉我,复活节后的星期一那天夜里,她看见特里萨·阿伦德尔跪在楼梯上。不久我发现劳森小姐根本不可能十分清楚地看到特里萨小姐——没能很清楚地认出她的面孔。可她却肯定说没认错。在紧紧追问之下,她说特里萨别着一枚胸针,上面的两个大写英文字母是——T。A。,在我的要求之下,特里萨小姐给我看了看这枚别针。同时,她只承认曾在所说的那个时间到楼梯上去过。最初我想,可能有人向她借了胸针,但是当我从镜子里看那枚胸针时,我马上明白了事实的真相。刚刚醒来的劳森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带着胸针,上面的两个字母T。A。闪闪发光。她立刻得出这是特里萨的结论。”
“但是,假如她在镜子里看到的字母是T。A。——那么原来的字母就应该是A。T。,因为镜子成像会自然地把原字顺序颠倒。”
“塔尼奥斯夫人的母亲叫阿拉贝拉·阿伦德尔,贝拉只是阿拉贝拉的缩写。A。T。两字母中,A代表阿拉贝拉,T代表沓塔尼奥斯,A。T。就是指塔尼奥斯夫人。塔尼奥斯夫人有一个几乎和特里萨完全一样的胸针,这也毫不奇怪。去年圣诞节时,带这种胸针的人极少,可今年春天这种胸针就非常盛行了。我已经观察到,塔尼奥斯夫人只要经济许可就学她堂妹特里萨的帽子和衣服式样。”
“在我看来,不管怎样,我这案件有了事实的证明。”
“现在——下一步做什么?得到民政部的允许,掘墓开棺验尸?无疑可以这样做。那样我或许就能证明阿伦德尔小姐是磷中毒,虽然也会产生一点怀疑。因为尸体已经掩埋两个多月了,我知道有些磷中毒案件在书本上是找不到的,对死者的表面检查更起不了决定性作用。那么,我能否找到证据,证明塔尼奥斯夫人买过或者她自己保存着磷?但因为她可能是在国外买的,所以找到证据的可能性令人怀疑。”
“这时我深信,除非我先动手,否则她丈夫将是下一个受害者。我采取了一些步骤,借口为了她的安全使他们互相隔离开。她当然不能完全反对。我当时心里真正惦记的是他的安全。而然后——然后”
波洛停了下来不说了——一阵长时间的停顿。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那只不过是暂时的措施。我必须想法使凶手不再杀人。我必须保障无辜人的生命安全。”
“所以我写了一封对此案真相看法的信,并且给了塔尼奥斯夫人。”
一阵长时间的沉没。
塔尼奥斯医生哭泣着说:“噢,上帝,这就是为什么她自杀了。”
波洛轻声说:“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吗?她自己认为是这样的。要为孩子着想。”
塔尼奥斯医生双手捂着脸。
波洛向前走了几步,将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事情只得这样办。请相信我,必须这样做,否则还会死人。你是第一个——可能下一个说不定是劳森,往下还会继续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
塔尼奥斯医生话不成声地说:
“有一天晚上,她要我——吃一种安眠药我看她脸色不正——我把药扔了。从那时起我开始觉得她的心在”
“就这样想下去吧。你想的确实有一部分是对的。要从坏的方面去想一想。她懂得她行动的意义”
塔尼奥斯医生沉思般地说:“她对我是那样好——总是那样好。”
这真是对一个自我暴露的女凶手的不可思议的结论!
第三十章 尾声
没有更多的要说了。
事后不久特里萨就同那医生结了婚。现在我对他们很熟悉,而且我学会了正确评价唐纳森——他有清晰的洞察力,内心深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是个有人情味的男子。可他的举止仍和以前那样冷冰冰的,而且很刻板。特里萨常常当着他的面模仿他的动作。我想她现在感到无比幸福,正全神贯注于她丈夫的事业中。他早已成名,是内分泌腺方面的权威。
劳森小姐受到良心的严厉谴责,被迫不再独自占有全部遗产。珀维斯先生制订了一个各方面都同意的解决办法,根据这个办法,阿伦德尔小姐的遗产平分给了劳森小姐、阿伦德尔兄妹以及塔尼奥斯的孩子们。
查尔斯在一年多一点的时间里就把分给他的钱全花光了,我想现在他住在英属的哥伦比亚。
碰巧有两件事还要说说。
有一天,当我们从小绿房子门口出来的时候,皮博迪小姐拦住我们说:“你是个狡猾的家伙,不是吗?你设法把一切都包下来,秘而不宣1没有掘墓开棺。事情干得挺不错。”
“看上去,阿伦德尔小姐肯定是死于黄疸性肝炎,”波洛有礼貌地说。
“非常令人满意。”皮博迪小姐说,“我听说贝拉·塔尼奥斯是服了过量的安眠药片死的。”
“是的,非常令人痛心。”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总想得到她没有的东西。有时就变得有点古怪。过去我有个厨师,和贝拉一样,是个非常纯朴的姑娘。我了解她。可后来开始写匿名信。这种怪人!噢,好了,我敢说全都是利欲熏心所致!”
“总是希望得到最好的东西的人,小姐,总是这样的。”
“呃,”皮博迪小姐打算继续散步前说,“我还要说几句,你们把事情遮掩得非常好。干得太漂亮了!”说完她继续去散步。
我身后响起“汪”的一声哀吠。
我转过身,打开大门。
“来吧,老伙计。”
鲍勃跳出来。嘴里衔着球。
“你可不能带着球去散步。”
鲍勃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地把球推进门里。它焦急地望着球滚进去,然后走出门来。
它抬起头看着我,似乎对我说:
“假如您这么说,主人,我想您说的对。”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
“哎呀,波洛,我又有了一只狗,真是太好了。”
“这是战利品。”波洛说,“但是我提醒你,我的朋友,劳森小姐是把鲍勃送给我的,而不是送给你的。”
“可能是这样。”我说,“但是你和狗搞不到一块儿,波洛。你不懂狗的心理学!现在我和鲍勃相互完全了解了,是不是?”
“汪,”鲍勃精神饱满地叫了一声,表示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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