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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袖玉环-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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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秀梅道:“姊姊在西城时,曾看到一个青石堆砌的大坟,坟墓的四周,种满了各种奇花,花色之杂,应该是天下第一,西域严寒,但那石坟却是群山环抱,四季温暖如春,那地方原本是维吾尔族王宫所在,为了埋葬两个人,将整座的王宫搬迁而去。

江晓峰道:“那石坡之中定然是埋葬的很受崇敬的人物了。

方秀梅道:“是两个悲剧英雄。”

江晓峰道:“是两个男人了?”

方秀梅道:“一男一女,那男的是维吾尔族的英雄,天赋神力,武功过人,那女的是维吾尔族的名花,据说,那女的生的娇艳绝世,是那一代维吾尔族中第一美人,两人同受着维吾尔族人的敬爱,那里的力搏虎狮,勇冠群伦,被族人奉为第一勇士,也替族人建立了很大的功勋,按理说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两人该是很理想的一对,可是两个人都太骄傲了,但族人却觉着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因此,尽力为他们撮合。有一次,在一场为那男的庆功酒会儿那位美丽的姑娘,突然心血来潮,想考验一下自己的美丽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甘愿为她效死…”

江晓峰道:“这要如何考验呢?”

方秀梅道:“那位美丽的女郎,就在酒会上宣布了一件事,她要与会的男士,参与一场比武之战,哪一个胜了,她就嫁给他为妻。”

江晓峰道:“她要考验自己的魁力,使族人自相残杀,岂不是太过残忍了么?”

方秀梅道:“因为她太高傲了,她明明知道族人要在这场宴会上,撮合她和族人第一勇士的婚事,为了骄傲,地宣布了决定自己终身的办法,于是,一场恶斗就在筵前展开。”

江晓峰道:“那人既是维吾尔族中第一勇士,还有何人敢和他动手呢?”

方秀梅道:“因为那位姑娘太美丽了,族人中不乏敬慕她的少年,虽然明知不是敌手,但也忍不住挺身而出,那位美丽的姑娘笑了,证明了自己的魅力。”

江晓峰道:“以后呢?”

方秀梅道:“自然没有人能是那位第一勇士的敌手。他战胜了十二阵。”

江晓峰道:“那是意料中的,应该是一场喜剧了。”

方秀梅道:“可是那位美丽的姑娘又想出了花样,她要得胜的人,跪在身前,向她求婚。”

江晓峰道:“那位第一勇士呢?跪了没有?”

方秀梅道:“跪了,他无法抗拒她的美丽,就跪在那美丽的姑娘身前,当他站起身子时,看到了那姑娘脸上的笑容,听到她娇美的声音,她说:”你征服广大的疆土,上千万的人,我却征服了你。“

江晓峰道:“这姑娘太骄傲了。”

方秀梅道:“就这样一句话,铸成了千古的大悲剧,那位第一勇士,突然感觉到英雄的尊严受到了伤害,竟然拔出身上的佩刀,刺人自己前胸之中,鲜血顺着那雪亮的锋刃,缓缓流了出来,一代英雄,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江晓峰只觉心头震动,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那位姑娘该满足了,她果然征服了族人中第一勇士。”

方秀梅黯然一笑,道:“是的,她征服了本族的第一英雄,但她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她看到他流出的鲜血,突然感觉到自己一直在深爱着他,她哭了,泪水顺着那美丽的面颊流在他的身上。”

江晓峰接道:“那还有什么用呢,他逼死了他!哭也无法使他复活了!”

方秀梅不及江晓峰的问话,接着说道:“她俯下身子,拿起他仍然握在手中的佩刀,缓缓把刀锋刺入胸中,英雄、美人,就这样子的双双死去,他们的族人,把他们合葬在起。”

江晓峰听的有些黯然,缓缓说道:“姊姊,这故事是真的么?”

方秀梅道:“我不知道,但我到过他们合葬的石坟前面,维吾尔族为了纪念他们的第一勇士,和那位美丽的姑娘,就在那石坟前种植了很多花,此后,每一个到石坟奠祭的人,就带一株花去,种在那石坟四周,渐渐的愈种愈多,整个的石坟,被千百种花卉环绕了起来。”

江晓峰轻轻叹息一声,道:“那位姑娘会武功么?”

方秀梅摇摇头道:“不会。”

江晓峰道:“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竟然能把一把利刀,刺入了自己的胸中,这份勇气实在非同小可了。”

方秀梅喃喃叹息一声,道:“兄弟,不论这传说是真是假,但它却有着一种很深奥的含意,兄弟听完了这段传说之后,不知有何感受?”

江晓峰道:“我为他们不值,但也有些同情他们。”

方秀梅微微一笑,道:“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作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要为儿女柔情所苦。”

江晓峰淡淡一笑,道:“我知道,姊姊的用心很苦,小弟感激不尽。”

方秀梅道:“这传说很真实,姊姊也非别有用心的讲给你听,我只是有一种感慨而以,兄弟,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知是否该问问你?”

江晓峰道:“什么事了?”

方秀梅道:“如是咱们遇上了蓝家凤,兄弟能够自制么?”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兄弟相信可以。”

方秀梅点点头,道:“那就行了,咱们可以动身了。”

江晓峰道:“到那里去?”

方秀梅道:“去追那些人。”

江晓峰道:“姊姊知道他们在那里么?”

方秀梅道:“我不知道,但咱们顺着这条官道走下去,自然会找到他们,他们连夜分批出动,想来定然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如是我推断的不错,他们后面还会有人赶来。”

挥手从怀中摸出两个人皮面具,接道:“姊姊在江湖上东飘西荡,有时为了行动方便,常常改扮成男人,而且也学会了男子的口音,至于你这张人皮面具,戴上之后,看上去十分苍老,正好配合你这身衣服,你要装扮成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而且是土里土气的乡巴老,土财主,姊姊还替你准备了一件东西江晓峰道:”什么东西?“方秀梅伸手从地上取出一个一尺多长的竹管旱烟袋,而且火捻、火石,一应俱全。

江晓峰摇摇头,道:“姊姊,小弟不会抽烟。”

方秀梅道:“不会要学,似你这等身份,如若不提一管旱烟袋,怎么也不会像了。”

江晓峰接过旱烟袋,笑道:“姊姊要扮装成什么人物呢?”

方秀梅道:“姊姊扮你的随身管家,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江晓峰道:“小弟这一生之中,从未戴过人皮面具……”

方秀梅道:“这和用黑纱把头脸包起来,又有何不同呢?”

语声一顿,笑道:“姊姊在身侧代你应付,你只管放心作你的土财主就是”

两人戴上了人皮面具,方秀梅又从身上取出一瓶药粉,用水调开,涂在人皮面具之上。

江晓峰奇道:“姊姊,这个干什么?

方秀梅道:“如是久走江湖上的人物,只要留上心,就不难分辨出一个人是否带有面具,但如涂上姊姊这药物,就算他一等一的眼光,也瞧不出来了。

江晓峰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两人易容之后,立时动身赶路。

方秀梅长年在江南走动,形势十分熟悉,走了一段路程,已发觉这是通往一处渡口之路,不禁心中一动,暗道:张伯松、余三省、祝小凤、梁换北等,分批乘马夜行,旨在渡江北上了,蓝天义怎地放心,让这些人远离镇江府,脱出自己的监视之外呢?难道这些人,在这短短一月之中,都以很忠心的能使蓝天义差他们远行千里外为他办事,以蓝天义的深沉,如是心中毫无把握,决不会差遣他们远行。

一时间,只觉的疑窦重重,难以明解。

第十章莫为情所苦

突然间,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江晓峰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望去。方秀梅低声说道:“兄弟沉住气。”

但闻蹄声渐近,两匹快马,并驰而至。

这次,江晓峰也留心瞧去,只见在首一骑马上,是自己的宿敌高文超,右边一骑马上,却正是自己念念难忘,梦魂索绕的玉燕子蓝家凤。

江晓峰只觉突然间被人在前胸重击一举,胸中血气浮动,打个踉跄,几乎跌摔在地上。

方秀梅一伸手,抓住了江晓峰的左臂。

江晓峰长长吁一口气,抬头望去,两匹马,已然超越过身前三丈多远。

只见高文超陡然一带马缰,那奔行的健马忽然间转过头来,冲到两人身前。

他骑术精良,距两人还有四尺左右时一提缰绳,健马长嘶一声,突地停住了奔冲之势。

方秀梅叹道:“老主人,咱们该住店的,钱是人赚的,你老人家这般年纪了,还要摸黑赶路。”

高文超两道冷森的目光盯注在两人身上,瞧了一阵,突然一扬马鞭,横里向江晓峰抽了过去。

方秀梅吃了一惊,暗道:“如是他忍不下这口气,非被他这一马鞭打出破绽不可。

但情势迫急,在高文超两道冷森的晓峰时,突然稍稍一扬,呼的一声,从头顶擦过。

高文超微微一笑,道:“两位赶夜路不怕遇上了土匪,打劫么?”

也不待两人答话,一带马头,纵骑而去。

但闻蹄声疾急,片刻间消失不见。

方秀梅道:“兄弟,你很沉得住气。”

江晓峰淡然一笑,道:“就算挨他一马鞭子,我也会忍下这口气的。”

抬头望着天上星辰,无限黯然的说道:“姊姊,咱们养了一个月的伤,在这一个月中可以发生很多事,是么?”

方秀梅道:“是啊!这一月时间的变化之奇,尤过十年…”

江晓峰接道:“就拿咱们的际遇说吧!我们本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只因我们都中了毒才有着同处的一段时光机会,而且彼此都有了很深刻的了解,认作姊姊结伴同行于江湖之上。”

方秀梅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

江晓峰抢先接道:“再说我们那位义父母潘世奇和薛三娘吧!他们替我们疗治毒伤,恩同再造,但小弟决心认他们作为人父母时,却在那告别的一瞬,因为我知晓了他们为我们受了很多的苦难,这等恩情,又使我们无法补报,只有认他们作为义父母,以慰二老之心。”

方秀梅江湖经验,是何等广博,已然听出了江晓峰弦外之音,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我明自你的用心,不过,就姊姊观察所得,蓝家凤和高文超,还未结为夫妇。”

江晓峰心中虽然压积了无数悲伤、气闷,但一下子被方秀梅揭露了胸中之秘,亦不禁感觉着脸上发热,道:姊姊,小弟之意,只是觉着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方秀梅略一沉吟,道:“兄弟,姊姊却有着和你不同的看法,每一件事,都非巧合,其间必有着因果关系,而且也没有绝对的突变,尤其一个才慧过人的人……”

江晓峰接道:“姊姊此言,小弟不敢苟同。”

方秀梅笑道:“高文超已对咱们动疑,也不用急急追赶他了,行程寂寞,姊姊倒也想和兄弟深谈一下,你说吧!为何不同意姊姊的看法呢?”

江晓峰道:“姊姊说没有突变,小弟就不同意,就拿那蓝天义说吧!他数十年的江湖奔走,行使仗义,济困扶危但他却在花甲大筵之上,突然一手毁去了自己数十年辛苦建立的侠誉,难道这不是突变么?由好到坏,只不过半日时间,却毁了他几十年的功业。”

方秀梅点头笑道:“很有道理,但如要把事情仔细的分析一下,那就大有文章了……”

江晓峰道:“小弟不解。”

方秀梅道:“这中间该有着因来关系,姊姊才学粗浅,只能说个粗枝大叶,其玄奥、精深的道理,就非姊姊能够解说明白……”

语声一顿,道:“但兄弟够聪明,定可从粗浅中体会深奥,蓝天义如若未得到金顶丹书和夭魔令,他也难有这等成就,但他得到了,那是因,由于金顶丹书和天魔令,使他武功立有了登峰造极的成就,也促成了他喧赫武林的侠誉,这是果,尤其他心生贪念,想永霸金顶丹书与夭魔令,才深藏不露,费时劳心,造就了十二剑重和十二飞龙童子,这是因,苦心设计,寿筵上一举制服了武林中正邪高手,这是果。只不过他藏机沉深,别人未能及早洞悉罢了。”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姊姊之言,也有道理;”

方秀梅接道:“再说你和蓝姑娘的事,如若没有她那次受伤,你们也不会相识,你也不会来参加蓝天义的寿筵,蓝家风受伤是因,你赶来镇江是果,不来此,你也无法发觉那蓝家风早有情郎,也不会在寿筵上显示武功,这是因,如若不是你显示武功使姊姊对你留上了心,就算你中毒后冲出蓝府,咱们也不会结伴同行,也不会同去见那潘世奇,咱们亦必将毒发而死,此刻,尸骨已寒,自然,也不会认那潘世奇和二娘作为义父母了。诸般事端,分别看去,似是都像巧合,其实因果循环,早有定局了,只不过,人的才意无法能够预料罢了。”

江晓峰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方秀梅心中暗道:“看他之情态,似是那蓝家风仍是念念难忘,如不早些设法,除去他心中之疾,这一株武林奇葩,恐怕将难等到开花结果就沉萎于情海波涛之中。”

心中念转,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以那蓝家凤的千娇百媚,才慧聪敏,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只怕不是高文超一个人吧!

江晓峰道:“唉!姊姊可是说小弟么?”

方秀梅神情肃然的说道:“蓝家凤色绝一代,醉人如酒,除你之外,我想心怀一亲芳泽的又何止千百?可惜的是蓝家凤只有一个啊!

江晓峰默默良久,道:“姊姊,小弟想不通你话中含意。”

方秀梅道:“有些人自惭形秽,有些人无缘识荆,余下的自然都是些自负才貌的佳公子了,这一场情场逐鹿,必将是醋海生波,以兄弟的才貌而论,自然也该是这场情场逐鹿战中的主要人物。”

江晓峰只觉方秀梅这几句话,听来有些受用,但又觉有些被讽刺的味道,不禁一皱眉头,道:“姊姊取笑我么?”

方秀梅忽然觉着,这一句听来很淡漠的话中,却含有刻骨难愈的相思,和极为深刻的悲伤,不禁油生惜怜之情。

她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却如风车一般的打了几百转,暗道:“他和我地窖对坐,树腹相处,却从未生过一点邪念,也从未有过一点越礼的举动,看来他并非喜色之人,蓝家风一代尤物,实也难怪他一见动情,看他仰慕之意,实也是发乎于情。此刻,纵然我舌翻金莲,也难消除他胸中优苦,但他身负绝技,实又是拯救这番武林劫难的主要人物,公谊私情,我都该助他一臂之力,形势逼人,只好用些手段,文章还要作在玉燕子篮家凤的身上,激励他豪壮向上之心,日后再慢慢设法化除他胸中块垒。”

念转意决,微微一笑,道:“兄弟,你如难忘蓝姑娘早该向姊姊清教才是。”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请教什么?”

方秀梅道:“教你如何在情场与人逐鹿。”

江晓峰苦笑一下,道:“姊姊,算了吧!蓝姑娘已经有心上情郎!小弟又何苦……”

方秀梅接道:“你不能自暴自弃,目下那高文超还未必全获芳心,姊姊是女人,对女人了解较深,何况,那蓝姑娘数日前还和我两度深谈,敌优我劣,这一战非出奇兵,无能获胜。”

江晓峰道:“出奇兵?”

方秀梅道:“是啊,可愿意听姊姊我的宏论么?”

江晓峰讪讪说道:“愿闻高见。”

方秀梅答道:“玉燕子篮家风之美,大约只要是男人无不动心,人人对她迁就奉承,兄弟必要与众不同才成。”

江晓峰道:“怎样才算与众不同?”

方秀梅道:“别人奉承她,你要冷淡她,别人见她如痴如狂,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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