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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伟的十三个网上情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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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紧闭着。冯伟放下包袱,失落地蹲在门口。
“哟!阿伟呀,这么早就回来啦?”房东李阿姨提着一包菜走过来了。李阿姨在衣袖上擦了擦手,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冯伟:“阿涵年前就搬走了,临走时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你们不是挺好吗?出什么问题啦?”
冯伟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之兆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看着手里的信不敢打开,他不想让李阿姨看见自己失态的模样。
“谢谢你了!李阿姨!”
李阿姨看着冯伟的身影,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大刀阔斧的,说好就好说分就分,这辈子她是没办法看懂的了。
回到宿舍,冯伟匆匆打开信封。
阿伟:
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好开心!你给我和进儿带来了无限乐趣,感谢你的付出。
父母始终是为自己的儿女着想的,六年前我不听教诲伤害了我的父母,给自己酿了一杯浓烈的苦酒。今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重蹈覆辙,我相信你是一个孝子,好好善待你的父母吧。
祝福你,永远幸福!
阿涵
九九年元月十五日
冯伟一阵眩晕,心里象灌了一桶铅,闷得他直想发火。他不相信阿涵真的会离开自己,他要寻找阿涵。
新的一年寄托了新的希望,深圳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大街两旁的门市重新开张了,门头上挂着红红的灯笼,地上堆了不少鞭炮纸屑。冯伟来到阿涵工作单位楼下,大厅的时钟指向正午十二点,电梯里拥出一个个饥饿的劳动者拿着饭盒沿着香味飘来的方向各自寻觅而去。冯伟瞪着眼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人群中不时投来鄙夷的目光,她们一定错把痴情郎当成了色狼,冯伟宁可做一回“色狼”也不愿放过一个“妹妹”。他那贪婪的目光终于引来了保安的注意,一个威严的保安提着长长的警棍专注地看着冯伟,准备随时履行他神圣的职责。
“阿伟!你在这干啥?”电梯口传来一个声音。
“阿颖!怎么不见阿涵?”冯伟激动地说。
“哦,她昨天办完了辞职手续,不来了,你不知道吗?”徐颖惊讶地问。
“辞职?她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她心事重重的,你们到底怎么了?”
“哎——”冯伟明白了阿涵的用心,她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她做得真绝。冯伟忘记了徐颖的存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天上没有太阳,风从海上吹进市区驱赶了暖在大厦楼宇间的热量,有点湿有点冷。虽说特区没有冬天,可来自西伯利亚的高压气团偶尔串了尾巴进来,也会搞得人措手不及忙不适地翻出带了点霉味的大衣皮衫臃肿地套在身上。个子瘦瘦的因为少了脂肪御寒甚至戴了毛茸茸的手套。冯伟却有点发热,他脸上聚集了足够的热量把皮肤烧得火辣辣的。他解开大衣纽扣让衣角飘在身后,显得格外“踔厉风行”。冯伟失了魂落了魄,他漫无目的地游荡,他呆若木鸡,目不斜视,步履蹒跚,旁若无人。行至十字路口他从不等待,无视红绿灯发纵指示,走自己的路让旁人去说。来往的汽车不得不嘎地停下给他让路,估计敢这样耍威风的除了疯子、哥伦比亚头号毒枭就数他冯伟了。
此时,冯伟的脑袋里播放着一部用“超蒙太奇手法”剪辑的记录片。时间、地点、人物混乱地相互穿插和客串,情节跌宕起伏,嬉笑怒骂,悲欢离合,酸甜苦辣无所不有。如果奥斯卡奖设有“最佳超抽象派艺术片奖”的话,这是一个拿奖的构思。
有人说失过恋的人,一般不会太投入因此再失恋也不会有太多伤心。可是冯伟遭受的打击,绝对不亚于初恋那次,杀伤力之强,波及他身心的每一个角落。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身湿透了,他只想走走,因为走起来舒服。冯伟买了瓶二锅头品着味摇摇摆摆地走回了宿舍,他病倒了,在床上躺了两天,然后被同事架到医院又躺了两天,才算是保住了小命。
那段时间,他象一个没有骨头的肉人,行动缓慢,有气无力,老是看着电脑显示屏发呆。他打开QQ给“小龙女”阿涵留了好多话。冯伟说他想她,因为爱她。冯伟说恨她,因为她无情无义。不管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小龙女”的头像再也不会跳动了。
冯伟三番五次去找徐颖,求徐颖告诉他阿涵的行踪。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不知道。就算把国民党拷打革命志士的毒招都使出来也无济于事,人家确实不知道阿涵去了哪里。徐颖自己都也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明白阿涵为什么做得这么绝。
冯伟来到“上岛咖啡”坐在那个曾让他出丑的摇椅上,看着对面空着的座位发呆。冯伟来到万佳商场门口,坐在阿函曾坐过的长椅上久久不愿离去。冯伟来到小梅沙,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落海,他多么希望能碰到阿涵啊。可是,佳人不再出现,所有的笑声都载入了“史册”,一切都成了过去
杨烽替冯伟点了一支烟小心地递过去,他急迫想知道进儿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的孩子?阿涵的背后也藏着无限神秘,为什么冯伟的父母要如此棒打鸳鸯?阿涵又为何几年不曾回家?阿涵究竟去了哪里?她为何要如此绝情?她到底遇到什么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还有没有再续情缘的可能?大凡有一点好奇心的人都不会对这些问题置若罔闻,何况杨烽这种玩电脑游戏都会玩不过关不吃饭的人呢!
谁知冯伟猛吸了几口香烟抛下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周分解”便扬长而去,也许他觉得哥们儿不是在治病救人而是在听评书,给他一个星期反省反省。可这招也太狠了些,这个星期不打算让人睡觉了不是?杨烽指着冯伟的脊梁又跳又嚷:“喂喂喂!你别走呀!哪有这样钓人胃口的!走了就别回来!喂!回来付饭钱呀!看我下周怎么收拾你!这烂人还不进油盐呢!还走呀?!再走我跳楼了!我求你了,回来嘛”
他越骂冯伟就走得越快,最后远远地抛下一个飞吻便消失了。
杨烽拍了拍后脑勺,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自言自语道:急啥呢?!不就一个星期嘛!真没出息!
杨烽和冯伟之间的友谊有着坚实的基础,一般不会因为玩笑话彼此计较的。他俩性格相投,颇爱说笑,冯伟爱说不爱笑,而杨烽却认为只说不笑便宜了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爱笑爱说,才是明智之举,正是笑让他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十岁,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时常有穿学生服的姑娘给他暗送秋波。有一次单位停电,为了发送一封紧急的邮件,他不得不走进附近的一个网吧,恰巧碰上工商、公安、消防联合检查,无论他如何声明,人家就是把他当未成年人看,直到夫人阿莲送来身份证才重获自由。气得他象祥林嫂寻儿子一样逢人便问“您觉得我有多大?”,同事们都责怪检查人员照章行事,太刻板,但为避免类似情况再度发生劝他今后最好戴一条假胡子出门。气得他又闹又跳又不依的。还有一次,他带侄女去中学报名,一个老师居然指着他说:“你!去楼上报,这里是初一。”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的。
前几天,杨烽的岳父岳母过来了,都说他比三年前还年轻,问他为什么不变老,这样子下去,若干年后惟恐他就成了儿子的哥哥了。杨烽开玩笑说这里的风水养人,背着青山面朝大海不年轻才怪。老丈人就来了兴致,说一辈子没看过海,一定要亲自下去捉一条海鱼上来尝尝。杨烽就打电话叫了冯伟一起去散散心心,冯伟反正孤寡一人没什么牵挂就跟着去了。
冯伟说都两年没来小梅沙了,车还是那样多交通还是那样堵人还是那样多,远远望去浮在水面上的“饺子”甚至比两年前多一倍。
两年前一个难得的周末,老天赏脸,不但没放射出强烈的紫外线,反而刮起了细风细雨。台风还有两天才登陆,此时不下水更待何时?冯伟给阿涵发了个信息:根据天色推测,你觉得今天哪里最热闹?他飞快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梅沙。嘿!真是心心相印哪,阿涵很喜欢游泳,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她刚才还暗暗咒骂冯伟不开窍呢,没想到他居然开了窍。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天气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伸往小梅沙的路上一车紧挨一车,平时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走了两个小时。远眺小梅沙,象一口煮满水饺的大铁锅。一个个活蹦乱跳的“饺子”在水面上蠕动。沸水掀起浪花把不安分的“饺子”一个一个地推到岸边进行排列组合。人儿倒是多了点,这欢乐的气愤可是空前的。游玩嘛,不就是图个热闹吗?玩个高兴就行了,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嘛。
一看到水,阿涵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恨不得马上变成一条鱼儿。她迫不及待地套上救生圈象鸭子一样一蹦一跳地跳进海里。今天风大浪也高,一个浪墙袭来,冯伟扑上去想救回阿涵,可是为时已晚,阿涵猝不及防,被卷入浪中,随后被翻滚着推向沙滩。冯伟奔过去抱起阿函,她惶恐地看作冯伟,似乎还没弄明白刚才发生的事。看着满脸狼狈的阿涵,冯伟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又不是第一次下水,还犯这种错误。”
“人家忘了嘛,不准你笑了!”阿涵把头埋在他的腋下娇滴滴地嚷着,“我嘴里又苦又咸,那个死妖精害死我了。阿伟,快给我矿泉水嘛!”
显然,她在六神无主的时候误尝了海水。这算不了什么,早在儿童时代跟爸爸到海边学游泳时,她就知道海水的味道和电影《虾球传》里唱的完全吻合。她瞪着园溜溜的大眼睛问爸爸是谁把海水弄得又苦又咸的,爸爸告诉她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妖精干的“好事”。那时,阿函的理想就是长大了一定要把那个往海里撒了很多盐的妖精抓去坐牢。直到现在她还念念不忘那个妖精。
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大浪,阿涵顿时恢复了兴致。她拉着冯伟趁浪花退去的一刹那冲进了水里,然后在下一个浪来临之前迅速游离岸边,这样,再大的浪也不会把他们卷回沙滩了。冯伟也不是等闲之辈,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他妈妈就常用一个洗脚盆装着他到门前那条弯弯的小河里戏水,二十几年的“游龄”让他足足可以在水里泡五、六个小时不觉得累。但是,小河跟大海有着本质的区别,他这还是第二次投入大海的怀抱。
冯伟拍着阿函的泳圈说:“如果取掉这圈圈你仍然浮在水面上的话,我就叫你大姐!”
阿涵举起粉掌往他肩上就是一击:“我虽然不会游泳,但我可是大海的常客唷!我最喜欢在起大风的时候游泳了,知道为什么吗?”
“我知道,一定是海风里藏着那个撒盐的妖精,你抓到他没有?”冯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回答。“你讨厌!看你还敢乱说!”阿涵纤细的指头掐住他的肌肉轻柔地撕扯着,变相地传达着她对他的爱意。
他们随着起伏的海面飘动着,冯伟推着阿涵向远处游去,越游越远,直到沙滩上的喇叭发出警告,冯伟才回过头来,发现他们已远离人群,四周只有广阔的海水,他感觉自己是多么渺小,渺小得有些害怕。冯伟突然想起脚下是深深的海底,海底里有各种各样的生物,会不会有食人鱼?会不会有鲨鱼?阿涵看见他渐渐变得恐惧的脸蛋,正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冯伟嘴里不自觉地溜出了一句话:
“鲨鱼!鲸鱼!阿涵我们还是回去吧?!”
“哈哈哈”见冯伟吓得这般模样,阿涵顾不得保持小姐形象了,她大笑起来。
冯伟被她的笑声弄得莫名其妙,他似笑非笑地捧住她笑得前仰后合的脑袋问:“宝贝!你的笑神经真发达,小心别把牙腔整脱臼了。”
见笑声不止,冯伟继续说:“好了,要笑上岸后再笑吧,听见了吗?喇叭在呼唤我们,一会儿鲨鱼真来了就麻烦了。”
阿涵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听他这么一说又是一阵大笑,外加粉拳雨点般落在他那白嫩嫩的肌肉上。被海水挤压着胸腔能笑这么久实在不易,阿涵捂着心口喘着粗气说:“你小子当真没下过海呀?哪来那么多鲨鱼呀?!真有鲨鱼这里还能营业吗?你没见游泳区跟深海区有几层防护网相隔吗?瞧你吓得那副可怜样!”
没有吃人的东西冯伟就放心了。他推着阿涵不顾喇叭的呼唤向远处飘动的小“趸船”游去。他们爬上小“趸船”,舒服地躺下等待元气恢复。冯伟侧着头看着闭目养神的阿涵,她可爱的脸蛋经过海水的浸泡变得白里透红,楚楚动人,一身中能有她相伴死也瞑目了。阿涵睁开水淋淋的大眼发现冯伟出神地看作自己,脸上立刻泛起一片红云。阿涵开始担心起来:在这无人的方寸之地,他冯伟要是突然失去理智,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呀,古今中外多少鲜花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凋谢的!不能任由他的思想放荡不羁地驰骋了。阿涵当机立断:
“嗨!想什么呢?我们回去吧,我教你冲浪好吗?可好玩了!”
“哦,闲着没事随便想想,好呀,我很喜欢极限运动呢。”
回到岸边,海风比刚才大了些,浪头比刚才高了些,“冲浪”的人比刚才少了些。跟大浪抗衡不是每个人都行的,一要有胆量,二要有技巧,三要有脚力,四要看准时机,五要有勇于献身的精神。阿涵给阿伟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步骤,还不时指着正在戏浪的几个大胆勇士分析他们成功的原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稍有闪失就会象她先前那样被卷入浪中吞尝又苦又咸的海水。轻则翻几个跟头,重则失魂落魄。
冯伟心不在焉地听着阿涵苦口婆心的讲解。想当初玩刁虫小技他冯伟输过谁的?这等小事就能把他难住那还了得?如今正是他一展雄风的时候,看那几个瘦小个,跳起来姿势多丑,哎,看我冯伟的。
阿涵指着远方那高个说:“那个冲得最好,你仔细学学。”回头发现冯伟已不在身边。哟!冯伟正朝着浪头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一两米高的浪墙咆哮着向他凶猛地扑来,阿涵大声嘱咐:“在它接近你的一刹那用力向上跳起。”跟大浪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冯伟还是第一回,那磅礴的气势吓得他直想往回跑,那怎么成?哪有临阵退缩的?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上!他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倏地往上串去。这伙计真行,竟然离地一米多,可惜他提前了半秒钟起跳,落下时将正好被大浪迎头痛击,此时要是能悬在空中该多好,但这个愿望是不现实的,地心的引力是很公平的,不要说你是冯伟,就算是美国总统也照样毫不客气地被吸下来。冯伟无可奈何地与姗姗来迟的浪墙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沙滩上的阿涵立刻把头侧向一边,她实在不忍心目睹这悲惨的一幕。
当阿涵回头寻找冯伟的时候,发现他象一只惊愕的小狗绻缩在她的脚下一动不动。阿涵忙抬起他埋在膝盖下的脑袋问他伤到哪里了。只见冯伟惊魂未定地唠叨着:
“好咸!好苦!水!给我水!”
阿涵想笑可忍住了,跟这么高的浪高峰相会,不把神经撞坏才怪。
“阿伟?能听见吗?”阿涵试探着叫他,期待他的反映,千万让她看到范进中举时那一幕啊。
“什么跟什么呀?大惊小怪的,给我水。”
勇敢的战士终于清醒了,完好无缺。
阿涵递给他水,舒了一口气:“跟你说了把握好起跳时间,你还是犯了错。”
“我蔑视老师的教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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