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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两朝志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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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敬德不杀太岁,吾命亦丧于太岁之手矣。”唐主曰:“汝二弟兄至亲骨肉,合宜吉凶相救,患难相扶,庶不负其亲也,何可自相并力于朕前?其大义安在?”元吉曰:“元吉有心欲害秦王,惟天可表。太岁亦不足惜,只敬德欺吾太甚!”唐主曰:“此人有救主之功,朕甚敬之,宜特赦罪,以旌忠节。”元吉默然良久,无言可答。是日,众官护圣驾还朝。后来秦王兄弟因此结仇。
却说秦王归至西府,众将士皆来见,敬德曰:“大王见御园风景乎?今日大王若一发言,吾必杀齐王矣。”秦王曰:“击鼠当忌器耳,吾父皇在上,倘怒见罪,不可一时燥暴;况手足之情,安忍加害?”敬德曰:“大王等以手足,彼则视王如路人也。视此人心术,它日为祸不小。”秦王曰:“天下未定,不可家人相害,此皆置之度外,勿以为念。惟洛阳王世充、乐寿窦建德、南阳朱粲、江陵萧铣,所可忧者,在此数子而已。”敬德再拜曰:“大王仁圣主也,宽洪大度,非臣等所及也。”忽报王世充又来入寇,秦王即上表图取洛阳,于是引大军出关。看是如何用功?
总批:秦王得保归营,皆敬德夺槊之力,随加赏赐,以酬其劳,谁曰不宜?彼阵上夺槊避槊之事,二者难易,讵不能辩,齐王以为虚诳之词,再奏御苑较试,以观其槊法,则欲加害秦王可知。秦王乃曰:“天下未定,不可家人相害。”真仁圣之言乎!
隋唐两朝志传
第六十三回 李世民兴兵伐郑
武德四年夏四月,秦王上表云:“王世充数侵疆界,累犯中原,若不剿除,必为后患。臣乞与李世绩统领大兵,共入洛阳,剿除奸党。”唐主从之。时世绩按制河东未回,唐主差使宣召星夜还朝商议。及世绩回,唐主以秦王之言问之,世绩曰:“臣往河东看探,亦有此意,可乘此伐郑也。”唐主封秦王为天策上将,领司徒职,尉迟恭为大将军,世绩为军师,点起大兵四十万,直向洛阳进发。当日秦王遣行军总管史万宝自宜阳南据龙门,刘德威自太行东围河内,王君廓自洛口断其饷道,黄君汉攻回洛城,其余诸将分道而进。大军屯于北邙,报入洛阳来。此时王世充歇马多时,每日教演军马,意欲西征。听得飞报消息;郑主王世充升殿,近臣奏曰:“今唐兵已到新安,前军阵于慈涧城之西,早乞发兵破敌。”郑主问于群臣:“谁可为元帅,以退唐兵?”内史令长孙安世出班奏曰:“大想先朝用大将,所到皆克,陛下何不拜郭士衡为大元帅以退唐兵?”
郑主准奏,即宣大将军郭士衡至殿下,郑主曰:“今唐李世民领兵入境,卿安忍坐视而不救之?”士衡曰:“臣才疏智浅,不称其职。”长孙安世曰:“将军是社稷之臣,不可固辞。”
士衡曰;“臣受国恩,安敢少辞,愿乞一人为副。”郑主令士衡自举之,士衡曰:“臣举太原阳曲人也,姓薛名德音,官授黄门侍郎。”郑主准奏,拜郭士衡为都总管,授元帅印,薛德音为总管,命桓法嗣为军师,段达为先锋,选拨军马二十余万,当年出师。郑主御驾亲征,军马出屯慈涧之西,秦王兵屯新安下寨。士衡与德音、段达共议进敌之策,当日使人先下战书,次早两军相近,列成阵势于新安之野。唐兵远见对阵郑兵甚是猛烈,唐阵旗门开处,一面皂旗有六个雪白字“朔州尉迟敬德”,旗下尉迟恭出马,青袍铁甲,竹节钢鞭乌骓马,背后数十个军士跟随而出。郑阵中段达认得是尉迟恭,扬威喝曰:“定阳小辈,负主匹夫,何人来侵吾郑境邪?”敬德在马上问曰:“此何人也?”随从军士曰:“此郑前部先锋段达也。”敬德大笑而骂段达曰:“吾奉唐主诏,来取王世充之头,量汝疥癣小儿,吾不杀汝,快换世充自来。”段达大怒,纵马而出,直取敬德。敬德拍马来迎。斗不数合,敬德砍中段达咽喉,即死于马下,直杀过郑阵来。箭如雨下,敬德引兵回至渭北屯住,使人于秦王处报捷。
却说王世充升帐,使流星马探郑兵大折一阵,段达没于军中。世充大惊曰:“人言敬德英勇无敌,吾今日方信。”请众将商议,都皆到了,张童仁曰:“吾来日与敬德共决死战,誓无还之礼。”次日,上马引军前进。敬德亦引军来,两阵对圆,二将齐出,敬德曰:“来者何人?愿通姓名。”童仁曰:“吾乃张童仁是也,今奉郑主诏,特来取汝首级,汝若怕死,下马投降。”敬德闻言大怒曰:“世人闻吾之名,皆缩首远避,量汝只是一小卒,何敢藐示于吾?可惜吾之钢鞭砍汝鼠辈。”
言讫,纵马舞鞭,直取童仁。童仁拍马来迎,战上十余合,童仁拨回马拖刀便走,敬德自后赶来。只听得唐军锣声大振,敬德恐后军危急,慌回来,却原来是军士见童仁本事,疑彼使拖刀计,特地鸣金收军。敬德回问有何事故,军人曰:“吾等闻童仁极是有勇,战数合便走,恐中有诈,故急收军。”敬德曰:“若不收军,已被吾劈死此贼耳。”敬德收军下寨,哨马飞报郑营,王世充曰:“唐兵累战得胜,又进兵青城,欺吾太甚,来日可严整队伍,大展旌旗,吾自出阵前用一席话,可叫李世民拱手而伏之,唐兵不战而自走也。”
众将大喜,当晚传令,来日平明进兵。列成阵势于青城涧左岸之野。远见对岸唐兵依次而出,上首是秦王,下首是李世绩,前部先锋马三保捏住阵脚。探了出军,前请对岸主将打话。
郑兵阵中门旗开处,张童仁、郭士衡分左右而出,各持兵器,列于两旁。次后郑将一对对分列在门旗影里,中央是王世充,全装披挂,金盔金甲,横枪立马。唐将望见,传言世充自来,秦王曰:“此贼自来,必有词说也。”世绩曰:“吾已用计,四下埋伏兵去了。”
秦王纵马,左右紧随,出于阵前,世充亦纵马而出,隔涧大呼秦王曰:“汝今引兵侵夺吾境,吾有一言,令汝静听:昔隋失其国,天下分崩,长安、洛阳各有分地,吾尝自守,不敢西顾。熊、谷二州迫在度内,吾所以不取者,欲以敦邻好也。
今王远涉吾地,度越三崤,绩粮千里,勤师远出,将欲何求邪?”秦王曰:“四海之人,皆承大唐正朔,独汝执迷不服。东都士民来请王师,讨汝欺君罔上之罪,汝若早降,饶汝性命,富贵可保;倘若迟误,粉骨碎身,悔无及矣。”世充曰;“唐郑交兵,互有胜负,汝亦不能全胜,吾亦未必全败。古人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吾宁让山南二十五郡归属于唐,与汝讲和罢战,指潼关为界,各自管理,今后永不相犯,免见生灵涂炭,岂不可乎?”秦王曰:“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唐得正朔相传,汝是羌胡小卒,乱我中原,岂有相容之理?吾今誓欲剿灭群凶,天下合一,归于我唐,谁来与汝讲和而瓜分境土乎?”秦王回顾曰:“汝等敢过涧冲突郑兵否?”
言未绝,屈突通引步卒五千从下流头先渡过对岸,随后秦王令诸将一齐拥进。郑阵中一将呼延寿骤马挺枪来迎,屈突通一骑马、一条枪直取呼延寿。秦王示之曰:“有此虎将,何惧一世充乎?”遂令催兵擂鼓,以助军势。呼延寿只待要走,耶律希圣见呼延寿遮拦不住,挥刀纵马而出,唐将马三保看见,一骑马、一口刀飞出。屈突通大喊一声,一枪刺呼延寿于马下。
希圣大惊,措手不及,被马三保一刀斩之。二将拍马来战,郑主与诸将慌入本阵。秦王鞭稍一点,大势军马一齐掩杀,各道总管同时俱进,各要争功,奋力向前,自辰至午,斩首八千余级。郑主引军望南奔走,前面一军来到,为头乃是唐将史万宝。
郑主大慌,前史万宝、后尉迟恭赶来,两军夹攻,四下无路。
忽闻喊声,郭士衡引军杀入,救郑主出,御林军奔溃。
正走间,前面又二军到,郭士衡出马迎之,乃郑将董浚,合兵一处。后面唐兵大至,前到北邙山,郭士衡引军上山,时山下喊声起,唐大队人马已到,周回把北部山围住。郑主叫董浚、郭士衡死据其山,郑主遥望遍野重叠死尸。围至次日,唐兵越厚,四面放火烧山,军马乱窜。忽见火光中一将引数千骑杀上山来,郑主视之,乃张童仁也。童仁曰:“四下火光逼近,不可久停,请陛下走还洛阳城,定计退敌。”郑主曰:“谁可断后?”董浚曰:“臣愿舍死以当之。”
其日黄昏,郭士衡在后,张童仁在前,冒烟突火下山,留董浚当后。唐兵见郑主走,皆要争功,并进军突火而来。郑主叫随行军士尽脱衣甲,叠于山路而焚之,以绝后军。正走间,陶武钦引一彪军马从山坡后转出,截断郑主去路。郑主曰:“吾死于此地矣!”郭士衡、张童仁前来冲突,被乱箭射回,二将各带重伤,厮杀不得,背后喊声又起,秦王转山路杀出兵来。
正在危急之际,忽然陶武钦兵纷纷落涧,滚滚投崖,一军人马杀到,为头领兵乃单雄信。且看雄信如何救驾。
总批:王世充数犯中原,致劳唐主亲征,时将士如云,而敬德尤英雄无敌,是以郑兵虽猛,而愿割山南一十五郡来和也。庸知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堂堂中原,谁肯与之瓜分境土乎?及陶武钦截断去路,吾不知单雄信其能保驾否。
隋唐两朝志传
第六十四回 窦建德兴兵救郑
此时雄信在楚国朱粲处讲好,借粮未回。听知唐郑交兵,故先引军出,纵马而来,不想于此救驾。雄信杀散陶武钦军马,保护郑主走入洛阳城。郑主曰:“吾今走脱,诸将奈何?”雄信曰:“敌人在后,不可少迟,陛下但入城。臣却领兵救之。”于是郑主领败兵入城,后人有诗赞李世绩曰:李绩运机筹,能分唐国忧。用谋诸将惧,焚铠郑王羞。功业昭千载,声名播九州。至今慈涧地,草木尚深愁。
时董浚断后,被唐兵八面围住,马三保大叫曰:“郑将死者无数,降者无数,汝主已被解将去了,汝何不早降?”董浚叱曰:“安有郑将军肯降唐童子乎?”言讫,战气顿生,众军齐上,董浚乃战死唐兵之中。后人有诗赞云:青城唐郑相交战,李绩施谋用火焚。
董浚全忠因丧体,后人尤说郑将军。
郑主奔回洛阳,杨公卿引军接入去了。后面唐兵涌进,直逼城下,周回围绕,水泄不通。郑主令军士守把,坚闭不出。
秦王传下令:四面速攻之。城中桓法嗣见唐兵中装起云梯,四面而来,法嗣已预先办下火箭,唤军士一千人四门分执,待云梯近城,一齐射之。秦王料城中无备,大拥云梯,四面竞进。
将近壕边,火箭齐发,云梯皆着,烧死军人坠地,城上矢石如雨,唐兵不能前进,昼夜相攻二十余日。
郑下谋士王琬、长孙安世来见郑主曰:“二公有何解围之策?”薛德音曰:“今窦建德在乐寿,声势大振,陛下遣使致献金帛,许以割地相酬,乞师救援。建德兵一至,内外攻击,唐兵必破也。”世充大喜,遣王琬、长孙安世同行,安世曰:“虽得一军冲阵而去。”郑主便写立地界文约一纸,亲押字号,并金帛等物,交张童仁、孟孝义两个引一千军送出隘口,五百军回,五百军跟安世。辞了郑主,童仁在前,孝义在后,夜至二更,杀出城去,抹过尉迟恭寨。众将追赶不迭,已出隘口。
张童仁令一半军回,孟孝义引五百军跟安世去。且说王琬、长孙安世到乐寿拜见夏主,呈上书信、金帛。建德曰:“昔者同约伐魏,平分地界,汝主杀吾使令,自取洛阳,今复相闻,何也?”安世曰:“此是秦王李世民用计间谋,以至如此,望明公详其情而纳之。”建德曰:“前者如此。汝不是秦王所困,亦不肯以地分割于我。”安世曰:“郑、夏实唇齿之邦,唇亡齿寒,理之必然。陛下今不救郑,郑必败耳,郑若一破,陛下亦破也。”建德曰:“汝二人暂退驿庭,吾与众臣商议。”
二人辞出,祭酒凌敬后入,建德曰:“公来何暮也?”敬曰:“适来郑王使人致书陛下,欲借兵攻唐,求借救兵。”建德曰:“郑主如此告状,朕欲救之,汝以为何如?”敬曰:“未可,救郑攻唐”正犹去豺而得虎也。秦王世民实心腹之大患也,今世民南征,乘此人远去,不如先取唐李渊,扫尽长安,然后图郑,随手而可得矣。”建德曰:“恨力不及,何如?”
敬曰:“陛下言者差矣。今唐以重兵围东都,守虎牢,我若悉发大兵济河,取怀州、河阳,以重将守之,然后鸣鼓建旗,逾太行,入上党门,传檄旁郡,进于壶口,以惊骇蒲津,收取河东之地,易如拾芥,此上策也。且有三利:唐兵俱在洛阳,国内空虚,乘虚而入,师有万全,一也;拓土而得众,二也;唐人知吾兵入境,必引兵还救,郑围自解,三也。失此机会,俗谚曰:‘天与弗取,反遭其咎’,愿陛下详察。”建德将从之,元来有人飞报王琬、长孙安世二人,遂以金玉阴献诸将,令同力赞成,以挠其谋。
次日王琬与安世入见建德,诉请兴兵,早决如意。建德曰:“且待朕思之。”乃问诸将曰:“凌敬劝我勿救,何如?”诸将曰:“弄笔书生,不乐征伐,坐度朝夕,以受俸禄,使陛下失其大义于天下也。”建德曰:“汝等言者甚善,方今志锐,天赞我也,师将大捷。”遂只顾点兵。凌敬又入强谏,建德怒曰:“汝等弄文轻武,使我失其大义。”敬顿首曰:“若不听良言,失此机会,况此行亦不利。”建德大怒,令武士推出斩之,诸将力劝,命扶而出。
建德移檄州郡,各请相助。其妻曹氏谏曰:“祭酒之计甚善,陛下何不用之?”建德曰:“此愚夫迂阔之论也。”曹氏曰:“夫自滏口道乘虚连营渐进,以取山北,因招突厥,西抄关中,唐必还师自救,郑围解矣。今屯兵武牢城下,恐难成功,徒自苦矣。”建德曰:“此非女子所知,且郑朝暮立待来救,朕既许之,岂可见难而退,且示天下不信。”建德遣大将曹旦为前部先锋,亲率大兵十五万,前军进发,杀奔板渚,排成阵势,西薄泥水,南属鹊山,连接三十余里,军营十余所。
郑将郭士衡为游兵往来巡绰。却说洛阳城中乏食,知夏救兵来到,郑主遣人致书秦王,请退军潼关,复修前好。秦王集将佐议之,皆请避其锋。郭孝恪进曰:“王世充穷蹙,垂将面缚,建德运粮远来助之,此天意欲两亡之也。不过二旬,两主就缚矣。”秦王曰:“然。”遂领骁将出于武牢之东。秦王自登武牢城,望见夏军,诸将奋欲击之,秦王曰:“不可,且宜按甲不战,乘高守险,以观其动静。此贼起于山东,未见大敌,今度险而来,将士嚣疲,号令不肃。又逼城而阵,有轻我之心。
待其饥困,吾以奇计破之,不战而自毙矣。”
次日,建德使前队搦战叫骂,秦王令将士塞耳休听莫出,自遍历诸处,抚慰将士,皆令坚守。建德见唐兵不出,在御营心焦。曹祥谏曰:“世绩为军师,谋略甚远,尉迟恭诸将骁勇莫敌,不出相持,此必待吾军之动也,陛下宜细思之。”建德曰:“彼有何谋?见吾大军来到,但怯敌耳。”裴矩奏曰:“即今尚未交锋,粮运不到,军士缺食,深为不便。”建德遣人催趱,同时押赴到寨,曹祥曰:“倘一泄破无粮,唐兵骤至,如之奈何?”建德曰:“联令齐善行将万余弱兵近唐寨于平地屯住,联亲选八千精骑伏于山谷中,如秦王知吾粮至,急出冲突,令齐善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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