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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两朝志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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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节惊闪在地,叔宝曰:“勿伤性命,擒见魏公发落。”知节即向前扭过秦王,捆缚来见李密。未知性命如何。
总批:王世充不遵王化,却又斩杨通、割张千,此仇庸得不报?
况秦王广纳贤良,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世充何物,乃敢与之争锋哉?盖北邙之射,非有意于观城也。程知节踊跃而欲擒之,岂识真主于宝桌之下乎?读史者,不能不为之一慨。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三十二回 秦王被擒囚南牢
金墉城内,军校入报:“叔宝、知节五虎臣擒得秦王世民。”李密令群刀斧手推拥秦王至于阶下,责之曰:“无端逆贼,令来寻死路矣。彼此一体,皆是隋臣,汝父镇于长安,坐承大统,吾居金墉城,管理万民,何乃私引人马,窥吾城郭,主有何意?”秦王答曰:“叔父暂息虎威,容申一言:皆因洛阳王世充杀了吾使,领兵征讨,败其三军。世充坚闭不出,是以退兵,屯于千秋岭下,犒劳军士,乘醉而出,游于北邙采猎,特来金墉探望叔父。不料叔父反致见疑,若果有异心,何只此数人来耶?惟叔父察之。”密大怒曰:“汝这匹夫!本是轻敌而来,探吾虚实,欲于其中取事,今被我军人识破,捉获至此,特以甜言哄我,与汝何亲,假称吾为‘叔父’?”喝令推出斩之。
言未绝,只见旁边闪出一人,身材中等,体貌魁梧,众视之,乃魏征也。此人原在武阳郡丞元宝藏手下,宝藏以郡降密,密封宝藏为上柱国,宝藏使征作启谢密,密即召征为掌记室。
征见密欲斩秦王,连声:“不可,不可!主公若斩此人,非安天下之计,金墉城祸亦不远矣。”密问其故,征曰:“此人东荡西除,百计以人长安,争与其父坐承大统。兵粮俱足,房、杜为之谋,李靖、刘弘基、殷开山辈为之将,若知我主杀其此子,必起倾国之兵来复仇矣。彼忿死而来,吾兵何可以当也?”李密闻知,惊曰:“如此奈何?”征曰:“不如赦免其罪,监禁世民在此为质,李渊知之,若有降书朝贡之物,放其回还,愚迷不允,则随而杀之,有何不可。”密曰:“此言合理。”
即令三四狱卒,将秦王项带长枷、腰缠铁锁,引人南牢,百般拷打,终日受其苦楚。
却说唐帝在长安,每望秦王报捷,不见虚实,当日与群臣正议间,忽报李靖、马三保至,帝急唤问之,二人拜哭于地,细说前事。帝大惊曰:“若如此,只朕休矣!”刘弘基曰:“李密如此无理,宜加烹戮。请陛下宽心,弘基当亲提一旅之师去救秦王之急。”帝曰:“朕此子有失,安能独生哉!惟恐不得归国,此事若何?”于是捶胸踢脚而哭。文静曰:“陛下勿忧,且宜保重万金之躯。臣与李密有郎舅之情,李密前妻是臣共乳亲妹,陛下不若修书一封,献纳黄金彩帛,以为进贽之礼,不用张弓只箭,只凭臣三寸不烂之舌,陈说两国罢兵之利,秦王必然归国。”帝准奏,遂备黄金万两、蜀锦十车,修书遣文静为使,带领数人离了长安,不日进到金墉。人报李密:唐遣刘文静持书送礼来见。密笑而言曰:“文静恃亲来作说客,吾岂以小节而误其大事乎!必使其勿得开口。”便令召入。文静拜于阶下,言:“唐帝书呈拜上大王,聊将薄礼进献,幸乞叱留。”密拆封观之,书曰:唐李渊谨奉书百拜于魏公贤弟魔下:自古兴王图霸,各遵其道,当世英雄,惟吾与弟,建德、薛仁杲、王世充等鼠雀小辈,不足为怀。自炀帝无道,隋代须危,立盖世之功勋,有擎天之筹策。日前蠢子冒触龙颜,幸蒙海涵宽恕。河北诸郡,地势与关中相连合,吾所有今让与弟,早晚图之。兵行之次,即赠军粮二十万斛,铠甲三百副,以为报答之礼,决不爽信。愚兄与弟派自一家,吾子即汝子也,飞龙不食其体,虎豹怎吃儿孙?天高地厚,覆载万灵,伏乞仁慈,赦放归国,生前感德,没后衔恩。先献黄金万两,蜀锦十车,聊表寸心,幸垂照察。
李密览罢书,大骂曰:“李渊真匹夫耳!以吾为儿女之辈,特以书来哄我。况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汝所得独专。让吾去取,虚做人情;相助军资,乃假途灭虢之计矣。”文静曰:“唐主命臣奉此薄礼,以为赎命之资,望赦世民还国。本是源流一派,昆仲叔侄,通其和好,各自为君,各子其民,勿得侵犯。凡事看臣薄面”密喝曰:“汝这逆贼,忘恩失义之辈,有甚人情?今汝妹已死,复事于唐,昔是通家,今为仇敌,吾识汝,剑不识汝。”随拔所佩之剑,便欲斩之。只见班部中闪出一人,胸藏王佐之才,腹抱安民之策,乃从事徐世绩人也。世绩进曰:“大王圣鉴错矣,自古两国争战,不斩来使,大王方以仁政治天下,取法于民,况其人以礼进见,又是至亲恩眷,从而杀之,臣恐人议大王无容人之量,而陷于不义。臣观文静亦人杰耳,莫若赦其死罪,监在南牢,与世民一同受苦,降伏其心,然后臣等以利害说之,令其反唐事魏,岂不为美。今天下僭号虽多,惟唐、魏最大,建德之辈,不足为念。大王权收其礼物,使报长安,务令李渊献土纳降,遣人入质,然后放世民归国,通其和好,则大王安如泰山,谁与共敌?”李密怒气方息,即将文静痛打一顿,喝令监禁。文静双眼流泪,低头无语,跟着数个狱卒,深枷重锁,打入南牢,与秦王相见,抱头大哭。丽泉有感诗云:文静世民入禁中,苍天何事困英雄。
从来真主多磨难,自与凡人另不同。
密将文静打入南牢,遂与诸将商议,徇行近邑。忽流星报到,说开州校尉凯公杀了刺史傅钞,夺其印绶,会合参军徐云,大起人马数万犯境。有宁陵刺史顾守雍,今结连凯公造反,据于开州。又说诱引洪州刺史何定献了城门,二郡人马与凯公为左右,攻打偃师、孟津诸郡,百姓死守,甚是紧急。李密闻报,大惊曰:“偃师乃吾咽喉之地,诸粮之所,如此实魏之大患也。
孤当自率大兵讨之。”即命程知节为先锋,罗士信、王伯当为左右护卫,陆德明为参军,徐世绩、魏征、秦琼总权国事,密亲领大军十万,杀奔开州进发。但见烟尘蔽日,刀剑森严。前哨报去,偃师不远,只隔四十余里。扎了营寨,凯公出迎,遇于小浙山前,布阵于野。魏兵列成阵势,引众将出门旗之下。
程知节也全副披挂,提枪立马于密之侧。凯公令二将出马,一个是顾守雍,一个是何定,扬鞭大骂:“巩邑鼠贼,各自为君,安敢侵犯吾之境界耶?”言罢,顾守雍拍马手捻钢叉而出。密大怒,回头曰:“谁能斩此贼?”伯当应声而出,两骑相交,战三十余合,胜负未分。何定见守雍力怯,飞马挺枪出阵,要来双斗。知节在密后望见,倚住手中枪,扯弓搭箭,正射中何定面门,应弦落马。守雍见侧边何定坠地,措手不及,被伯当一刀削去半个天灵。罗仕信纵马直来阵内捉凯公,公弃却头盔战马,杂在步军内逃生。
李密掩杀败军,直出濉水之上。凯公聚败兵来见参军徐云,说密猛势不可敌。云请谋主王良商议,曰:“凯公兵败,挫折锐气,兵无战心,只可深沟高垒,以避其锋。潜地令人求救于唐,此围可解,冯仲行曰:“伯英之言真拙计也。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岂可束手而待死?某虽不才,愿请一军出战。”徐云许之,冯仲行引军万余,离城列于仓山之下。
李密将得胜之兵长驱大进,仲行出马,密曰:“此人是徐云后妻之兄也,谁与吾擒之?”罗士信挺铁眷蛇矛出马,与仲行两马相交。战不到数合,仲行大败,奔回本阵。密驱大军,杀得尸横遍野,败兵跟随仲行、凯公逃入开州。王良言仲行不听良策,以此大败,按军法当斩,徐云以其新娶之妹,不肯加刑。凯公紧守城池,坚闭不出。密使人四面攻打,相持月余,城中粮尽,军士皆有叛意。密知城内粮尽,乃令小卒在城楼上高叫:“凯公投降!今汝食尽人困,如不降,打破城池,满门皆诛。”凯公见军士俱有怨心,即时赍印绶、开城肉袒纳降。
李密教凯公仍为开州刺史,以具钱粮,安抚百姓,犒赏三军。
于是一郡老幼皆喜。毕竟还是如何?
总批:秦王被密欲斩,倘不得魏征之力止,几不能免。南牢之囚,此天之所以困英雄也,岂与凡人同日语哉。凯公始起人马以犯境,卒赍印绶以纳降,非迫于密势之猛,而能若是乎?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三十三回 徐世绩私放秦王
李密乘胜移兵,徇行江北;兵未起行,乃先作诏文一道,遣小卒驰报金墉城内。魏征共众将迎接诏文,拆开读之,文曰:隋室不幸,皇纲失纪,凯公叛逆,蔓延至今,皆思剿灭,未遂同盟。孤承上天之命,敢不竭力。亲提一旅之师,血流川野,围城数旬;肉袒投降,是以不胜大喜,特免其罪,使之仍守其地。今降诏文一道,示仰军民人等:除人命强盗重情外,不赦南牢李世民、刘文静二人,其余大小之事已结证、未结证,已发觉、未发觉,咸赦除之。赦文到日,即速奉行。
众将读诏文,徐世绩曰:“主公才得小胜,就便自夸大,此人不久势必败矣。”秦琼曰:“吾观秦王世民乃是真主,前日躲在老君堂内宝桌之下,程知节持斧砍去,见有红光罩体,金龙现爪,知节惊慌。吾见是好人,即以一锏架隔,救其性命。
不想众将擒来,监在禁中,反受其苦。今遇大赦,又不得出,真可痛矣。”世绩曰:“君实怜悯乎?”琼曰:“虽有怜悯,无可奈何。”琼曰:“有甚奇计救得此人?后去必是真主。”
魏征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吾等一时昏暗,屈沈于此,今主上为人暴悍,又自骄矜,立国不久,其势必归于唐。为今之计,莫若乘主上未回放秦王归国,施此人情,久后吾等好去相见。”琼曰:“言大有理。作何计较,放其归国?
若主上发怒,吾等皆是死罪。”征曰:“此事甚易,吾思得之矣。只就原诏文上,他写‘不赦”二字,将‘不’字下添一画改作‘本放’二字,待他看来是自家亲笔,教吾等放他,何罪之有?”三人大喜,商议已定,魏征即将诏内“不”字上出一头,下加一画,改为“本”字。向南牢内取出秦王、文静二人,见其精神灭损,半是人形。拥秦王高坐,三人纳头便拜:“臣等有失救护之罪,今魏公征讨陕州,降其叛贼凯公,颁降诏文,轻重囚徒、大小罪犯俱各宥免,止不赦殿下二公之罪。今吾众见魏公乃庸君也,为人暴悍骄种,势必不久。殿下有济世之才,安民之略,不忍二公受苦,特改诏内‘不’字为‘本’。魏公知觉,料必无疑。三人主意放汝回还若何?”秦王曰:“吾有甚德,敢劳诸公如此见爱?若得脱离坑阱,与公等共保富贵。但恐加害汝等,吾有何安?”世绩曰:“吾已计定筹策,魏公回来,必不加害,自有脱罪之计。吾众不久亦归于殿下矣。”
秦王曰:“诚如此言,诸公皆万户侯矣。”至是,三人随即收拾兵仗军器,令秦琼带领轻骑数人潜地而行,护送出境。秦王、文静离了金墉,文静曰:“吾二人乃笼内之鸟,网内之鱼,此一行如鱼归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罗网之羁也。”双马飞走,奔入长安。
却说李密徇行河北,与建德手将王综相战于甘泉山下。李密左臂射中流矢,杀死张文让,弃其辎重,大败而回。世绩、魏征、秦琼接于郭外,言道:“臣等报知有失,不敢远离附近迎接。”密曰:“几乎与汝等不相见也!”接入金墉,密点将校,皆有中间被伤者多。密令将息,坐于正殿,不觉泪下。众将曰:“主人于虎窟龙潭之中,逃难之时,全无惧怯;今已到城,人马俱足,整顿军将,再去复仇,何故如此?”密曰:“孤失于计较矣。”世绩曰:“请问其故?”密曰:“兵伐陕州之时,长孙如意曾教孤勿徇河北,宜先乘胜移兵西向,屯于仓山界口,多设旌旗,以为疑兵之计。李渊痛念其子囚禁于此,见我兵动,必割地求和,协以武关为界,永不相犯,刀不沾血,关东之地弹指而可得矣。孤不从,致有如此之失。今如意已死,土地既不可得,复以构怨河北,是以悲耳。”世绩曰:“小臣亦曾谏来,先要结好于唐,次后举事河北。一时失利,皆因主上轻敌之故。然胜败兵家常事,王综亦癣疥之疾,不足为念。世民今已归国,唐魏和好,无侵犯之患,有泰山之安。今我兵新败,挫动锐气,王琮以为怯敌,乘其不备,再整兵甲,骤然出而征之,则王综之首可致于麾下矣。”
密闻其语,即愕然曰:“世民何归国乎?”世绩曰:“大王诏上御笔,本放世民、文静,臣与秦琼三人已放归矣。”密顿足怒曰:“是何言乎?孤岂老悖哉?分明‘不放’二字,何故如此?”世绩随即呈上原诏,密对日中反复观看,墨迹浓淡,新旧不同,忿然大骂曰:“监子误孤大事矣!分明此‘不’字,特加一画改成‘本’字,汝等必受贿赂,卖弄纪纲,却与世民、文静同谋,私放归国,合得死罪。昔日汉高祖斩丁公以封雍齿,所以正军法也。王法乃国之典刑,岂容人情哉!不能免死,推出斩之,以正军法!”三人性命如何?
总批:颁诏文以驰报金墉,密殆自夸其小胜者也。世绩痛秦王之蒙难,而与征等改“不”为“本”,私放归国,诚惜其有济世之才,安民之略耳。无奈卖弄纪纲,不能逃密之观看,则军法不容贷矣。
隋唐两朝志传
第三十四回 王世充借粮背德
此时武德二年春二月,徐世绩、魏征、秦琼三人私放秦王、文静归国。李密大怒,欲斩三人。祖君彦急告曰:“世绩、魏征、秦琼犯法,虽当死罪,然大王立国皆赖三人辅翊之功,权监禁中,以功赎之。”众皆再三哀告,方才放免,监在南牢。
却说王世充因武德元年四月唐兵犯境,百姓荒于稼穑,至是粮储不敷,军士缺食。世充遣周武、陈文奉使李密,借粮二十万斛,权济其急,候冬成熟,倍还利息。二人径投金墉,来告李密。密大喜,许之曰:“王世充,孤一体之弟也,虽与相持,君子不念旧恶,兼是唇齿之境,互相救援。今值岁荒民困,储粮不足,孤则有余,安得不以济之。”遂引王伯当带引军士发巩洛二仓之粟,照数支给二十万斛,纳送洛阳。
伯当领命行至仓所,比及军士启钥之次,只见仓内耗鼠蜂涌而出,其鼠背生两翼,遍体鱼鳞,赤毛突眼,尖牙快食,咆哮走壁而飞。三三两两,约有五七百数,滚滚仓中,掷梭而走。
伯当一见大惊,随令军士各持木棒,向前乱打。其鼠合群飞起,集于屋椽之上,自相呼唤。军人曰:“此怪物也!然逐鼠者必猫也,岂我等以木而能打乎?”伯当以实还告于密,密惊曰:“何有此异事也?”遂遣何良、周侃二将,带军士迳向金墉城内,排门遍户,索取狸猫数百,各令送纳仓所。军士去不多时,皆取将猫来,放入仓内。只见其鼠与猫打将团来,犹如一母共产。俄而飞尘扑面,仓内米皮旋风而起。众军士视之仓内之粟,十去八九,虽在余粟,杂以鼠粪而已。丽泉诗云:猫鼠同群事可疑,伯当枉自用心机。
皆因李密时衰蹇,千载令人倍惨悲。
军士怪疑不定,慌来告报李密。密曰:“此事如之奈何?”周武、陈文告曰:“大王欲取信于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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