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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奇兵-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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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哲和格桑平措,围在附近游动着,一边在水面上搜寻着索朗占堆,一边警戒着,随时准备应付怪物的突然袭击。
不见了怪物的踪影,也再没有见到索朗占堆和扎巴。
很快游到河边,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杰布拖上了岸,沉着的杨立华选了一处倾斜的地面,将杰布的身体展开,以保持脚高头低,便于救护。
杰布被拖上岸的那一刻,扎巴也从岸边的水底探出了脑袋。马强瞬间明白了,是扎巴一直在水底托着杰布!扎巴真是好样的!
此时的扎巴已经筋疲力尽,在水中吃力地挣扎着,似乎连爬上岸的力气也没有,挣扎了几次才将两只前爪搭到岸上。马强一把抓住扎巴的两只前腿,猛地发力,把沉重、健壮的扎巴拖了上来。扎巴摇摇晃晃,挣扎着走到主人杰布的身边,随即便失去控制般伏到了地上,浑身微微颤抖着,口中不时低低地呜呜着,嘴巴轻轻地拱着杰布的胳膊,扎巴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
杰布的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唇色铁青。杨立华伸手探了探杰布的鼻息,又摸了摸杰布的脉搏,顿时紧张起来,却依然显得沉着冷静,果断地说道:“豹头,帮我一把!”
不待诺日朗蹲下来,马强扑到杰布身侧,跪到了地上,慌乱地大声喊叫:“杰布!杰布兄弟!”一边喊叫着,一边发疯般地大力撕开了杰布的衣袍。
诺日朗麻利地解开了杰布的腰带,镇定地说道:“都不要慌,保持冷静!”
杨立华先是扳开杰布的双唇,看到杰布的口中没有杂物,便掐了掐杰布的仁中,随即一只手捏住了杰布的鼻孔,另一只手托住了杰布的下颏,开始实施口对口式人工呼吸。
马强双手放在杰布的胸前,发疯般地按动着。马强看上去有些失去了理智,眼睛红得吓人。
诺日朗轻轻地拍了拍马强的胳膊,说道:“老马,冷静点,让我来吧!”
马强顺手一拳,打在了诺日朗的胸膛上,力气很大,“咚”地一声,诺日朗被打得坐到了地上,皱起眉头,伸手轻轻地在胸前揉了揉,似乎很疼。
吕哲有些生气地喊道:“老马!你冷静点!救护也是需要配合的!他们的合作救护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
诺日朗向着吕哲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乱嚷嚷。马强是什么样的心情,小分队的战士们都能看出来。马强顺手的一拳,也是无意识的。
吕哲的一嗓子倒是把马强喊得回过了神,马强一怔,看了诺日朗一眼,喊道:“那还愣着做什么!人命关天!你他妈的倒是快呀!”
诺日朗笑了笑,迅速坐起身,回到杰布身边,配合着杨立华的人工呼吸,开始有节奏地实施胸部按压。
站在一边的梅青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
方才还老泪纵横的钱教授,此时反倒不哭了,呆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嘴巴半张着,两眼无神,眼珠子一动不动,茫然地盯着杰布。若是杰布有个三长两短,钱教授瞬间便会崩溃。在钱教授的心中,早已经把杰布当作了亲生儿子一般,他从小就很喜欢聪明懂事的杰布。
曾经落水的格桑平措和吕哲,此时却也顾不得许多,开始脱衣服,清理身上吸附着的蚂蝗。
暖暖的阳光洒落在桑吉河畔,不见一丝风,桑吉河上死一般的寂静。水面上的阵阵泡沫早已无声无息地散尽,不见一片落叶,不见一个水花,淡蓝色的河水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着冷冷的诡异的光芒。两只木伐,歪斜着靠在岸边,一动不动。
早已不见了水怪的踪影,也再也没有见到朴实善良的猎人索朗占堆浮出水面。或许他们一起沉没在水底。勇敢的猎人一直死死地掐着水怪的脖颈,坚决不允许它来伤害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同伴、自己一直敬重着的杰布少爷。
诺日朗和杨立华二人努力了一会儿,一直没见杰布醒来。
马强的额头全是汗水,许多地方的衣服已经让汗水渗透,一片一片,似是浑身燥热,他顾不上解衣扣,双手扯住自己的上衣,一把撕开,随即站起身来,冲到河边,大声地喊叫起来:“佛祖啊!天神啊!你他妈的真的有灵吗?有灵的话,你救救我的杰布兄弟吧!”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声音远远地送了出去,在茫茫的群山间、青翠的草原上、茂密的丛林间回响着。
莫名其妙地,钱教授却突然唱起了京戏:“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钱教授的唱腔虽不地道,却也能让人肝肠寸断。
这是京戏《霸王别姬》中的一段唱词,来源于元代的一首令人伤感的小令。说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楚霸王项羽垓下兵败之后,和美人虞姬双双在乌江岸边自刎的故事。钱教授此刻唱来,却是另有一番风味,让人愈发地心忧和伤感。
马强喊罢,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回到杰布身边,一看杰布的脖颈上空空如野,顿时急了,大叫道:“藏天珠!杰布的藏天珠!杰布的护身符呢?怎么不见了?”
梅青在一边提醒道:“让他们刚才给解下来了,我给收着呐!”说罢,梅青蹲到了马强身边,将她的手掌伸到了马强的面前。
马强一把取了过来,双手捧着放到了杰布的脑袋边,随即跪到了地上,双目紧闭,双手合什,口中喃喃地念起了苯教的八字真言:“阿、嘛、吱、枚、依、萨、哩、咄”,别的经文马强也不会念,这也是他头一次念经。
敬爱的周总理曾经说过:缺医少药的地方,先不要把庙都拆了。这是很有哲理也符合医学理论的一句大实话。人在无奈又无助的时候,很需要精神支柱。在一个人即将绝望之前,意念中一切求生的可能,他都会去尝试一下。
虚脱的扎巴此时渐渐地恢复了一点体力,依然显得萎靡不振,它挣扎着努力站了起来,静静地看了看主人,似乎它也感知到了主人的不测。
诺日朗和杨立华尝试了几种不同的救护方法,已是满头大汗,依然有条不紊、沉着冷静地努力着。吕哲也走到近前,准备帮着清理杰布身上吸附的蚂蝗,让他惊异的是,杰布的身上居然一只蚂蝗也没有!
扎巴轻轻地挪动了脚步,在主人的身侧慢慢地跑动着,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猛地昂起了脑袋,长嚎一声:“呜——”
扎巴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低沉,雄浑,透着深深的悲伤,悠长的呜叫声向着远方传了出去,传得很远很远,很远的远方,那是天神们居住的地方
太阳躲到了乌云的背后,桑吉河畔笼罩着不祥的阴影。
杰布啊,你快快醒来吧!苍穹大地、草原牛羊、茫茫雪山都在为你揪心,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在为你牵动肝肠!
“咚,咚”香巴拉的鼓声也开始隐隐地响起,低缓的鼓声中似乎也透着哀伤。
杰布一直没有醒来。
梅青在一边着急地说道:“看样子,杰布兄弟怕是不行了。我看大伙儿还是早点为杰布兄弟准备后事吧。顺便把那个猎人的后事一起办了。办完早点赶路!”
近乎崩溃的马强一听梅青的话语,顿时火冒三丈,两眼血红,怒吼一声:“妈了个爸子!嘴里没一句好话!你这个扫把星,老子先把你的后事给办了!”说罢,抡起巴掌向着梅青冲了过去。
梅青见势不妙,撒腿便跑,一边跑着,一边惊慌失措地喊叫着:“马强发疯啦!马强要打人啦!”
没人帮她说话,也没人拦着马强。
马强平时虽然时常威胁过要揍梅青,却是从来没有真正动过一次手。
看着怒气冲冲的马强向自己冲来,梅青知道马强这一次要动真格的了。在河边追了一个小弯,马强一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快步跟着梅青,那气势简直非要把她剥皮抽筋不可。
梅青着实慌了神,赶紧向不远处的树林逃了过去,寻思着,先到树林里躲一会儿,等马强消了气再出来。哪知道马强却不罢休,跟着梅青追了过去。逃到林边,见到一条小道,梅青不假思索冲了进去。
到了近前,马强刚要跟着往里进,林间小道上,猛地迎面冲过来一匹白色的快马。眼看着便要和快马撞到一起,马强本能地往一边快速闪开。
白马冲出林子,马上之人一勒缰绳,白马一声长嘶,两只前腿高高地抬起,停在了当场。
马强看清了,马上端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只手抡着长鞭,一只手握着缰绳,目光严厉,冷冷地盯着马强。
见到她,马强一怔,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少女。那天晚上,在巴拉部落王宫广场聚会时见过她。一位透着野性、娇小玲珑的美丽女孩。还曾经大大方方地为杰布献过一条白色的哈达。
马强没有理会她,余怒未消,抬腿便要进入林子去追赶梅青。
刚走出几步,“啪”地一声响鞭,鞭梢绕过马强的肩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马强敞开的胸膛上,火辣辣地疼。
马强大怒,转过身来,一边揉着胸前的鞭痕,一边瞪着眼睛吼道:“想找事不是?”
女孩却不答话,神色倨傲,冷冷地盯着马强,手中的长鞭低垂着,似乎随时准备再给马强一鞭子。
马强犹豫片刻,怒道:“你先等着,别跑啊,老子先收拾了扫把星,一会儿再来收拾你!”说罢,马强又要转身入林。
“啪”地又是一鞭子,这一次鞭梢却缠住了马强的脚脖子,鞭梢往后一带,马强猝不及防,“扑通”一声,直直地摔了个“猪拱地”。
这一鞭子可是把马强给打急了。马强狼狈地爬了起来,顺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转过身来,指着少女喝道:“你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想找事不是?”
“不许你打女人!”少女终于开了口,声音清脆如铃,很好听,居然说的还是汉话,虽不标准,倒也能让人听得明白。
马强手中的树枝冲她指着,没好气地说道:“我管教自己的女人,管你屁事?我可声明,除了自己的女人之外,我马强从不和女人斗,你非要逼我出手,那就别怪我姓马的不客气了!”
少女嫣然一笑,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绽放开来,唇间露出了整齐雪白的牙齿。少女的笑脸看得马强心神一荡,心中赞道:这女孩真美!简直是仙女下凡。从她的笑意中,马强也看明白了,那神情是嘲笑,意思是说:不服你就来试试,本姑娘还没瞧起你呐!
这一来,马强倒有些束手无策,对方若是一位彪壮的汉子,马强立刻会出手同他过几招。面对这位美丽迷人而又霸气十足的十几岁少女,马强手中的树枝无论如何也挥不出去。马强忿忿地说道:“算了!世间的女人与小人最不好惹。老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对了,我的杰布兄弟!”说罢,马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变得灰白,扔掉手中的树枝,快步向杰布冲了过去。
那位少女见马强不再入林,一提缰绳,马身急转,也向着杰布冲了过去,很快便奔到马强的前头,到了杰布近前,白马又是一个急停。随即,少女将手中的鞭子和缰绳顺手一扔,利落地跳下马来,着急地奔到杰布身边,皱起眉头蹲了下来。
少女的白马威武神骏,皮毛油亮,细如白雪,不见一丝杂色,驯服地立在原地,并不乱动。白马的马鞍、马镫似是用黄金打造,泛着金灿灿的光泽,上面镶嵌着绿松石和白银,点缀其间。红色的马鞍垫,厚实而又精美。
巴特尔羡慕地盯着白马片刻,又傻傻地看着少女,心中暗暗赞叹她的骑术之精,简直可以蒙古草原上一位最优秀的骑手相媲美。
诺日朗和杨立华依然在努力救护着,诺日朗大汗淋漓,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清理身上的蚂蝗,一刻不停地按压着杰布的胸膛。杨立华开始尝试用银针刺激杰布的穴道,此时正往杰布的仁中上扎着一根细细的银针。二人的心中都有些沮丧和失望,看来杰布是真的不行了。
少女心忧如焚地盯着杰布,顺手将杰布额头的乱发轻轻地拨开,猛然间她看到了杰布脑袋边的藏天珠,一把抓了起来,捧在手心,仔细地看了又看,神情很是诧异。看了一会儿,她把藏天珠攥入手中,轻轻地喊道:“加布!加布!”她的发音不标准,把杰布的名字喊成了“加布”。
马强也到了近前,着急地大声喊道:“杰布兄弟!我可怜的杰布兄弟!你这一觉也该醒了!千万别吓哥哥啊!”喊罢,马强又将手掌往少女面前一伸,喝道:“拿来!”
少女面色一收,脸罩寒霜,瞪了马强一眼,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情让马强心中一凛!马强将手收了回来。
少女冷冷地说道:“它可以救活加布的命!”
众人都明白,她指的肯定是杰布的藏天珠!
“到底怎么救?姑娘,你有办法的话,快救救杰布吧!我老人家求求你了!”钱教授冲到了近前,此时的钱教授情绪稳定了许多,他正努力地克制着胸中的悲痛,不停地在心中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一定要想办法把杰布救活!
众人求救的目光齐刷刷地盯住了少女,诺日朗也停下了下来,焦急地看着她。
少女丝毫不加理会,目光转移到了杰布的脸上,柔柔地盯了一会儿,伸手将杰布仁中上的银针拔了下来,扔到了地上,轻声地说道:“加布睡着了。他梦见他的阿爸了!”
扎巴小跑着,慢慢地回到了杰布的近前,默默地伏到了地上,孤单无助的眼神哀怜地盯着主人。杨立华顺手想拍拍扎巴的脑袋,安抚它一番。哪料到,手掌刚碰到扎巴的脑袋,扎巴张嘴便咬。幸好是杨立华闪得快。此刻的扎巴已经意识到了主人不祥的兆头,它的心中除了主人的安危,别无牵挂,早已抛开了一切,任何人碰它,它一定会本能地反击。
扎巴的喉咙中不时哽咽地低呜几声,哀怜的眼睛中似乎闪动着泪花,关切的眼神静静地盯着主人,等待着主人的悄然转醒,可是主人始终无声无息地躺着,身体已经渐渐地冰冷。扎巴时不时地伸出舌头,来回舔着主人的脸庞。主人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朝气与活力,扎巴也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傲与威猛。
终于,两滴露珠一般的泪水,自扎巴的眼睛中悄然滑落
看着扎巴可怜兮兮的样子,钱教授不由得心酸。方才少女的话语,也让他意识到,杰布的阿爸木辛霍尔伦活佛和阿妈仁珍拉姆一定每天都在牵挂着杰布,一定每天都在为他祈祷。若是他们知道此刻杰布的情形,还不知道会有多忧心!
看着少女关切又略带显神秘的样子,钱教授急道:“我说姑娘,你倒是有什么好办法?倒是快说呀!”钱教授明白,昏迷过久并不是好事,大脑长时间地缺氧,即使最终被救醒,或轻或重,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比如痴呆、失忆、半身不遂都有可能。
此刻钱教授心中隐隐地对这位奇怪的少女,也感到有些惊奇,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说汉话?暂时却也顾不得多想多问,一门心思放到了杰布身上,先把杰布救醒才是当务之急。
少女怔怔地看了杰布一会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冲着诺日朗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按啦,一边呆着去。
诺日朗和杨立华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少女,便让开了杰布。少女伸展双臂将杰布从地上抱了起来,她娇小玲珑的样子抱起俊朗挺拔的杰布却并不显得吃力。
少女走近白马,将杰布横卧到了她的马鞍前,然后俯身捡起她扔掉的马鞭,随即踩着金灿灿的马镫翻身上马。
奇怪的是,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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