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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雪苍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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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见他出刀收刀,变化极少,只是一味求快求狠,然这即快且狠正是这套刀法威力所在,让人听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有之力。数十招下来,却不见杨仁远刀势放缓,反倒越来越是难以招架,心道:“若不奋力反击, 这般打下去,自然只是按打的局面。”想至此,长剑忽然吟的一声,剑尖哧的向杨仁远肋下剌去,这一剑去势极快,突得闯进了杨仁远刀圈。杨仁远万料不道在自己快刀迅猛无比的攻击下,岳中影居然还有暇反击。他这路刀法纯以进攻为主,一旦被迫回收,便凶险至极,因而乘势忽的下砍,要将岳中影长剑斫断。
不料岳中影这一剌虽然极快,却是虚招,眼见杨仁远挥刀砍来,当下长剑一收,猛然间转而向上,自上而下,直劈下来。那长剑哧声不大作,剑尖带出一道淡青色剑芒,端的是石破天惊。杨仁远属下见状,不由的大惊失色,惊叫道:“剑芒,剑芒”,这剑芒只有内功极深之人方可以强劲内功附于剑上,岳中影年纪轻轻,居然深厚至此。
杨仁远见岳中影这一剑蕴含极强内力,虽然惊奇,却不胆怯,心中暗道:“便是你内功再强,剑总是轻灵兵器,岂能与我沉重之单刀相拼。”心念至此,不避反上,向那长剑迎去。
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刀剑相交,杨仁远只觉胸口一阵烦闷,那单刀却已经断成两截,杨仁远脸上骇然变色,便在这时,岳中影突然欺近身来,手肘一翻,正撞在杨仁远胸口。咔咔几声响,杨仁远远远的跌了出去,胸口肋骨早断了数根。
“大人”杨仁远一帮属下见杨仁远明明胜利在即,却不料形势急转而下,瞬间被岳中影打成重伤,一时又惊又怒,急急围了上来,当下两人扶起杨仁远,其余五人挺起兵刃扑向岳中影,只有格罗仁,向前冲上几步,又犹豫着回来,俯身为杨仁远看伤。
岳中远重伤杨仁远,见他属下众人扑了上来,当下不退反进,挺剑前剌。那最先扑到的一人,是个瘦小汉子,人即瘦小,兵刃也是甚短,却是两枝短戟。见岳中影向自己剌来,当下两根短戟一并,来锁岳中影长剑。岳中影见此人武功较当日围攻段思平的众人高出许多,口中微咦了一声,长剑一跳,已经跳出那人又戟,剑尖微挑,直剌那人胸口璇玑穴。
此时一左一右两柄单刀同时砍到,右边单刀斜取自己后颈,左边单刀砍向自己腰际,来势甚疾。岳中影却并不理睬,长剑依旧直取身前瘦小汉子。那瘦小汉子见岳中影这一剑来的极快,瞬间已经逼近胸口,心中大惊,急向后退,双戟胡乱向上撩起。
却见岳中影长剑一转,身形微侧,长剑贴向右边单刀,先前这一剑只是虚招,只是逼开那瘦小汉子而已。他这身子一侧,左边砍向他腰际的单刀便已走空。岳中影左脚倏然踢出,只听一声惨叫,左边那人已经倒跌出去,单刀脱手飞出数丈,人却缩成一团,抱着手腕,惨叫不已,原来岳中影一脚已经他持刀的右手腕骨踢断。
岳中影左脚踢人,右手长剑却也不停,贴着右边单刀刀身,刷的向下滑去,直取持刀那人手腕。那人见这一招极是精妙,自己万难拆解,情急之下,忙弃了单刀,向后一个“懒驴打滚”,远远滚出丈余。只是觉得头皮微凉,伸手一摸,却见一手血迹,原来头皮已被岳中影削去一片。
岳中影逼开三人,更不收势,剑光闪外,刚砸到身前的一根铜棍已经被荡开数尺,却砸向另一个持短枪的红脸老者。总算那老者应变极快,长枪急急当胸一竖,枪棍相交,各自退开。
此时杨仁远已被两属下扶着坐起,见岳中影数招之内,重伤一人,逼退四人,不禁的又惊又怒。当日岳中影虽击败了玉虚道人,但不过十余招,便被青城七道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段思平突然出手,听怕早被己方所擒,因而虽觉得他武功甚高,但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哪知道岳中影武功竟然高出自己所想甚多,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单独跟他交手。若是自己不受伤,已方八人围攻他一人,自然决无失败之理。当下,嘎声叫道:“诸位若能擒得此人,比照擒得段思平之功重赏。”段思平乃是通海节度使,宁王杨明为擒杀段思平,颁下重赏,若有人成功,许以千金,并任一方节度。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听了杨仁远之言,本来已经涣散的斗志被这千金之赏,高官之位重新唤回,纷纷大叫着,重新围攻,这连他身边护卫他的两人,也撇下主官,双双持刀,齐齐扑上,只有格罗仁,护在他身边,以防不测。
这六人武功较玉虚诸师弟略高,但玉虚诸道自幼便一声练功,相互熟知,配合默契,再加上玉虚武功远远高出师弟辈,因而这合击之力便也较此六人为高,即使如此,也还非岳中影敌手,这六人相互生疏,自然远非岳中影敌手。岳中影以一敌六,兀自攻多守少,只是众人即听听命于杨仁远,自不敢退,又受诱于高官厚禄,自不愿退,高喝低喊,声势虽然依旧,攻击之势却渐渐弱了。
再头得二十来招,岳中影反手一剑,将一持刀汉子大腿上狠狠一剑,那汉子大叫着跌出,再数招,又是一剑,那持枪的红脸老者面部中剑,鲜血染的那脸更显红了几分。那老者只得弃枪后退。
众人眼见已方连伤二人,一起惊叫,恐惧胜过诱惑,便要逃开,便此时,方才那手腕已断的汉子突然在地上一滚,扑进打斗圈子,双臂一张,缠住了岳中影右腿。这人本是摆夷人,自小便常在密林之中捕蛇捉兽,竟然自毒蛇处学得一路盘旋扭曲的功夫,只是他悟性平平,虽然灵光一现,学得此法,却练的并不如何高明,且施展此身法,便需在地上滚来滚去,颇伤形象,便也并不常用,岂料此时出其不意的使将出来,竟然意外凑功。
岳中影见右腿被缠,心中一惊,右脚使力踢出,欲将那人甩出,岂料那人甚是勇悍,双臂紧缠,这一甩只将他半空中带起,却未能甩脱。
便在此时,岳中影身后风响,一根铜棍向他后背砸到。若是平常,这一棍自然难以伤到他,可此时右腿被缠,闪避不及,当下听得硬生生向外一侧,让过后背,只听蓬得一声,右肩已经被那铜棍砸中。
岳中影只觉身子一震,口中喷出一口血来。右肩重伤,手中长剑自也握不住,脱手飞出,却正中缠抱自己的那人。只听那人惨叫一声,双臂陡然松开,却是一命呜呼。
众人见岳中影受伤,齐齐一声呐喊,攻了上来。岳中影忙左手拔出那剑,扫开前面一刀,那红面老者的长枪突得从身后剌来。岳中影急闪,后腰却被那长枪剌中,幸而他闪的及时,那枪只剌进寸许。岳中影一个踉跄,向前扑出数步。那瘦小汉子正在身前,当下双戟飞舞,锁住了岳中影长剑。其余诸人见岳中影兵器被锁,纷纷向他砍来。
便此时,忽见人影一闪,一道剑光向岳中影头顶罩来。岳中影抬头看时,却是格罗仁,当下急向后一仰,这一仰甚是勉强,殊难避开这一剑,他心中长叹一声,闭眼受死。
第五回 谁怜蝶飞七彩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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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谁怜蝶飞七彩舞。
岂料格罗仁这一剑虽然来势极快,准头却差了许多,未能削中岳中影,只是贴着岳中影面门,滑了下来,正砍中那瘦小汉子的双戟,当的一声,将那瘦小汉子的双戟震开。岳中影顺手一抽,将长剑收回,心中却已经明白,格罗仁这一招实是故意来帮自己。
那瘦小汉子却只道格罗仁是来同自己抢功劳,心道:“这小子平时不见出力,有好处竟然抢着上。”当下怒喝道:“你干什么,抢现成么?”
格罗仁却不答话,双剑一前一后,直剌向岳中影,逼的岳中影不住后退。他双剑剑法精妙,远比其与众人为高,这时使将出来,更是剑光飞舞,剑气横飞,围攻诸人竟然抢不进去。众人皆知当日格罗仁在成都被岳中影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此时见格罗仁拼命抢攻,都道是他要一雪当日之耻,却那里知道格罗仁此举却是暗助岳中影。
格罗仁虽攻势极盛,然而岳中影却心中明白,他此举只是想将众人逼开,好让自己脱身而已,因而攻向自己的剑上并不带多少内劲,只是徒具架势而已。但自己若是此时脱身而走,只怕连累格罗仁,因而身子虽然不住后退,心中却犹豫不绝。
便此时,格罗仁突然暗使眼色,接着剑光一滞,胁下露出一个破绽来。岳中影心中感激,长剑忽的欺近,剌向格罗仁肋下。格罗仁似是猝不及防,想要闪避,脚下一滑,长剑自他肋下剌进。
岳中影心中大惊,万料不到格罗仁竟然故意受他一剑,顿时神情一顿。只见格罗仁以手捂肋,向后退开,神情甚是焦急。岳中影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不敢再耽误,转身飞奔而去。众人见岳中影逃走,急忙呐喊着追了下去。
岳中影肩上之伤,虽然甚重,却是外伤。他内功深厚,虽然受伤,轻功仍旧高出从人许多,只转过两个街道,便将众人抛开数丈远。转过一个路口,眼已经冲出镇子,便此时,忽然身后一道掌风,向他见后心袭来。岳中影只觉这道掌风来势极快,显然施掌者功力极高,当下忙剑交右手,突然身子一转,左掌猛然挥出。却见一人狞笑着向自己扑来,一身道袍,微微鼓起,不是玉虚还能是谁。原来他一路追击岳中影,恰在此日亦到了下关,碰到了杨仁远诸人围攻岳中影,他虽曾受命于杨仁远,但既然胸怀大志,自不会尽心替他办事,况且岳中影乃这世间唯一知道那批宝藏下落的人,因而自然不愿意让他落在杨仁远手中。故自始至终,他都在远处围观杨仁远等人围攻岳中影,并不上来相助,只是见到岳中影受伤逃走,这才急急赶在他前面,暗施偷袭。
掌力相交,岳中影只觉一股巨力向自己猛推了过来,胸前一痛,人却向外猛然飞出。他这一招,本是学那日段思平借杨仁远掌力远遁的法子,却不料自己重伤之下,了,出招内力不够,这一掌虽将自己身子弹起数丈,但胸腹之间却也受了甚重的内伤。
借着这股劲力,岳中影几个纵跃,飞身闯入路边密林。玉虚咬牙道:“哼哼,这次若让你逃脱,我势不为人。”当下紧紧的追了下去。
岳中影强忍伤势,自密林中一路西行,不过十余里地,便进入点苍山中。此时,日以渐渐西沉,淡淡的暮色渐渐罩向群山。岳中影见天色渐晚,心中暗喜,身后虽有追兵,但若支持到天黑,自可逃过此劫。当即沿着点苍山麓,一路向西,只是他身上伤势极重,方才狂奔十余里,几乎耗尽全部精力,此时便再也无力施展轻功,只在树林之间蹒跚而行。
再走过数里,忽听得林边传来一阵沙沙轻响,岳中影心中一凛,只道玉虚已经追来,凝神听时,却又不似有人。那沙沙轻响渐渐的清晰,岳中影不禁哑然失笑:“嘿嘿,原来是起风了。”
那风来得甚是突然,风势却渐渐加大,不多时,竟然狂风大起,只吹着树林响声如雷。岳中影只觉那风势呼啸而至,吹着自已身子随着风势不住摇晃,带动着身上的伤势阵阵的剌痛,只觉得随时都可能被狂风卷起,或者因伤势不支而倒下去,心中不由得暗暗叹息首:“看来老天也想要岳某人的命了,没来由的怎么会突然挂起狂风呢?”
他却不知,阳咀咩城冬春之季,常常是狂风蔽日,南诏之民自是习以为常。岳中影却觉得这风挂的奇怪,心中正自气闷,却突然转念一想,此时狂风怒吼,自已行动不便,那身后玉虚、杨仁远诸人自也如无头苍蝇,难以发觉自己,那岂非是件好事?这样想着,心里也突然生出一股气力,迎着那风,缓缓向前而行。然而那风势却甚是奇怪,明明那风向似是朝南,却忽然间转而向北,然而他身子随着风势北转,倏然间那风向却又转南。如此转换不定,岳中影虽觉得奇怪,却也不甚在意,只是重伤之余,复又自觉腹中饥饿难当,一路之上,多见两峰之间不时有山泉泻下,倒正可解渴,只是渴虽解得,那饥饿之意却越发难忍。
如此几中踯躅前行,直走了大半夜,那风势方渐渐停歇。西天上一钩弯月斜斜映在眼前,岳中影向山下看去,却见远远山下一片冰鳞,他心中也已明此处必时南诏洱海之所在。此时月色并不甚分明,那鳞光自也甚是隔膜,这份隔膜却正如此时岳中影之心境。一时间,岳中影呆呆望着海中淡鳞,不觉入神。
许久,岳中影方始叹息一声,默然抬脚前行,然而他因沉迷于海中鳞光,竟然没有留意脚下的路,此时抬脚便行,却不知前面正是一道陡坡,他这一脚下去,猛然踩空,唉哟一声,身子一侧,骨碌碌向山下滚去。这山坡上树木虽多,但山势太过陡峭,竟未能拦住他的身子,只滚下长长数十丈,跌入山涧之中,幸而那山涧中乃是一道溪水,岳中影一头裁进溪水,却也避过了粉身碎骨之厄。
岳中影左手持剑撑地,缓缓自那溪水中爬出,然想爬出山涧,却是千难万难。他勉力向上爬行数步,却突然脑中一阵嗡叫,身子一软,向下跌倒,一口鲜血自口中涌出,登时晕了过去。
恍忽中似乎一阵清香扑面,又似乎是一阵歌声,岳中影悠然转醒,迷离的双眼微微张开,隐约间似乎身在一个极精致的小房之中。然而双眼有些不听使唤,微张便闭。
“这是哪里,莫非又落到了玉虚手中?可是,怎么会有股清香呢?”这香味绝非麝香薰香之类,却是一股花香。正想着,远远传来甜亮的歌声,那曲调似乎在哪里听这,但却是实在想不起来是哪里听过,听是觉得极是耳熟。
过了半晌,岳中影再次睁开又目,此时脑中已然清醒许多,转头看看所在,却哪里是什么房间,乃是一辆大车。车内布置极是清淡雅致,身前一张小几,上面放了一琴一剑,那剑却正是自己的。
岳中影挣扎着刚要起身,却见珠帘一晃,闪进一张圆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向车内极快的扫视一周,便又忽的钻出。岳中影想要答话却来不及。
便此时,突听的车外一声惊叫,那圆脸复又钻了进来,整个身子也挤上车来,向岳中影高声囔道:“啊,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耶。”声音甚是甜美,透出浓浓的喜悦之意。
岳中影见那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一身半色上衣,外罩一件红色坎肩,五彩的头饰下,一张甜美活泼的脸蛋,服饰打扮同南思昭那幅幅画中人物有些相似。岳中影轻声道:“这时在哪里,是姑娘救了在下。”说着便要起身。
那少女见他要起来,忙上前一扶,道:“呀,你现在且别忙着起来,当心你的伤。”手臂轻轻一推,将岳中影推倒。这少女用力甚轻,亦非身具武功,岳中影却难拒这一推之力,心下自是明白自己所受之伤仍重之故。
那姑娘笑着道:“可别谢我呀,我可没想过要救你,你要是谢了我,那可就吃亏了,嗯,那个,那个,勿谓言之不烦也。”
岳中影一愣,这小姑娘前面所言,甚是快捷爽朗,岂料后面冒出一句文绉绉掉书袋话来,显得不伦不类,却又别有趣味,当下忍不住笑声来;却牵动着背上伤势一阵剌痛。那少女睁大了眼睛,问道:“你笑什么?”
岳中影摇头不答同,却问道:“不是你救了我,那是谁救的我啊。”他见这少女单纯天真,便也不甚客气。
那少女听了这话,突然叫道:“咦,对了,我得赶紧去告诉小姐,交了你这苦差使,我还去唱歌去呢,没的白白让你误了我半日功夫,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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