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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难枕-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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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拿到贝壳,求得了女孩的原谅,后来的后来,他们就这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一直到老。

「真的很……」白痴!任竞翔到嘴边的话,在看到妈妈那陶醉的脸蛋时,咽了下去,「浪漫。」

「是啊,你也觉得浪漫吧。」她三岁时,第一次听到妈妈讲这个故事,她就开心地一直嚷着说,将来也要嫁给一个拿着红色心形贝壳的男人。

少女纯真的梦想,现在想想,还是甜的。

那时的自己,多么幸福……红色心形贝壳,在她的心里,就象征着幸福与甜蜜。

「那到底有没有红色的心形贝壳呢?」任竞翔比较关心这个。

「嗯,应该是没有吧。」红色的贝壳好像不常见,更何况还是心形。这只是故事,听听就算了,小翔可千万别跟她要,她可变不出来。

「妈妈也喜欢这种的吗?」

「当然!你想,红色的心形贝壳,多像一颗心脏啊,如果有一个男人,捧着自己的心来给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只是这世上,永远也下会有红色的心形贝壳,也不会有如此痴情的男人,一切都只是故事而已。

任竞翔小朋友想了半天,终于说道:「我还是只要普通的贝壳就好,这个很漂亮,像把小扇子,小怡肯定喜欢,就选它了。」

倪贝贝差点惊倒!搞了半天,他们一太早起来到海边捡了几个小时的贝壳,然后又坐在这里挑了好几个小时,她家的宝贝儿子就这样打发了?

可爱的小男孩,又一次被自己的妈妈掐得哇哇大叫。

而不远处的窗边,男人沉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复杂而深思的光芒,渐渐隐去。

***           

最近任昊东好像有点奇怪。

倪贝贝与儿子一人抱着一台笔电,两人挤在沙发上打着电动,明明是很激烈的战斗,可是她的注意力,却总是会跑到书房那个男人的身上。

舒服的海风,从推开的大窗吹进来,轻轻抬眸,窗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深邃而且碧绿,湛蓝的天空上,挂着丝丝缕缕的云朵,时不时有海鸟从水面掠过,一切的一切,都像画一般。

可惜,赏景人无暇细看。

「天啊,妈妈,你快闪开啊,糟糕,死掉了啦!」任竞翔气鼓鼓地瞪她,不明白一向很厉害的妈妈,怎么今天这么笨,看到怪物居然不会闪。

儿子的声音,唤回了飘远的理智,正好手机铃声传来,解救了她。

「乖,自己玩吧。」她摸了摸儿子细软的头发,接起来手机,「严大哥。」

「Santorini怎么样?」熟悉的带笑声音传来。

她眉眼弯弯,「很漂亮啊。」

「听起来,心情很好。」

「还不错。」

「任呢?」

她起身走到窗边隔着透明的玻璃,遥对着他的窗户,她看见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桌上同时开着三台笔电。

「唔,在忙。」

「听说你们是去渡假的,这个工作狂。」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黑道大哥也不好当。」

「怎么讲?」

「以前看电视,那些黑道大哥只要指挥手下做东做西就好了,自己多享受,可是他却一天到晚埋在书房里不出来。」手指不自觉地在干净的窗户上划着。

之前明明是他说要来Santorini渡假的,可是到了这里,真正在玩乐的,好像就只有她跟儿子,而他则是除了三餐外,其他时间都在书房里。

既然这般忙碌,又为什么要跑到这边来?

严君尧在手机那端抚着下巴,悄悄地笑了,不知道她自己发现了没有.她的语气可是哀怨得很,原来有人不满任昊东冷落佳人了。

「严大哥。」

「嗯?」

「他们黑道真的有那么忙吗?」

「贝贝,原来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

「任真正从事的可是建筑业。」

她的手指猛地从玻璃上滑下来,这个惊吓可不小,「建、建筑业?」她没有听错吧?

「是啊,他的建筑公司可是世界知名的,你的男人在建筑业是非常有名的。」严君尧随口说了几个建筑,都是世界上著名而且广受赞誉的作品,「这些都是他设计的。」

「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这世界疯了,黑道大哥居然还是建筑界的明星?她太不能接受了。

「其实任现在的主要重心,都在他的公司上面,黑道……嗯……」他顿了顿,换个表达方式,「只是副业。」

用副业来形容上百亿美金的生意,不知道算不算含蓄。

倪贝贝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到今天她才发现,她对任昊东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严君尧可以想像倪贝贝那种惊讶的样子,可是,任昊东的确就是在做正当的生意啊,他以前在德国念书时,除了念情报侦查外,另外一门,就是建筑。

他非常有这方面的才能,建筑界甚至称他为神奇之手,他设计的建筑,都让人叹为观止,而且,黑道的身分,帮他带来了更多的便利,因为谁都知道,许多工程都是有背景的人才可以拿到。

更何况,他的才华与能力,就算不主动,也会有太把人捧着钞票上门求他帮忙。

「他在儿子出生后,就打算慢慢地将重心放到正当生意上,因为他说过,不希望他的儿子,走上他的后路。」

她的眼睛,变得有点涩涩的,努力地深呼吸,然后用正常的语气说道:「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就算,感动他对儿子的疼爱与付出,可是对于他们之间,却一点帮助都没有。

「贝贝……」严君尧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的伤口再痛,也会有愈合的一日,你不能因为过去,而让自己无法迈向未来。

一直到阖上手机,倪贝贝还是站在那里,回不了神。

任昊东这个男人,就像罂粟一股,神秘、危险但却诱人。

十几岁时,跟他住在一起,她只知道他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不喜欢吃西式的餐点;知道他性格冷淡、残酷,不轻易原谅别人。

现在她二十四岁了,一直到最近这一个多月,她才发现他更多不为人知的地方,比如,这个男人跟他的儿子一样,喜欢吃肉不喜欢吃蔬菜,尤其厌恶吃苦瓜,每次看到餐桌上有这道菜,他跟儿子就会非常动作一致地将苦瓜往外挑。

她知道,他不抽烟、不饮咖啡,就连酒也非常克制,总之,一切可以让人上瘾的东西,他基本上都不会碰,他是一个非常、非常自制的男人,自制到可怕的地步。

他喜欢穿黑色,从认识他的那天开始,黑色就是他的颜色;他疯狂地喜欢枪械,他的收藏,就算给他十间别墅,都摆不下。

他从来都是沉默的,就算她有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现在对她好像已经不同了,可是那个男人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当年的伤害,让她痛了整整五年,到现在还是不能忘记,所以她早就已经决定,此生要离这个男人远远地,就算因为儿子与他住在一起,他们也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互不干涉。

有的伤,痛过一次,就足够了……她的复原能力很差,可能要一辈子去医治。她怕他冷酷的表情、残忍的伤害,她没有勇气再像以前那般只是单纯地喜欢。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划,等她回过神,看到自己在玻璃上写下的字,立刻急忙擦掉,她竟然又一次在玻璃上写他的名字……这种错误,当初在图书馆工作时,总是会犯。

擦到一半,忽然看见,那个严重扰乱她思绪的男人,就站在窗边看着她。

他的神色非常地疲惫。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他好像很累、很累,眼眸依然锐利,但眼下却泛着淡淡的青色,他的神情还是如月光般清冷,但看着她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让她心慌。

她后退几步,然后毅然转身,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永远无关!

***           

半夜突然醒过来,感觉口很渴,看来,今晚跟儿子看电影时,吃太多薯片了,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捧着温暖的杯子,感觉很舒服。

时序秋季,白天气温变化不大,可是到了晚上,温度却降得厉害,尤其是在海边,不过,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就很刚好。

拉好的窗帘缝隙中透出星光,她突然想看一看夜色中的爱琴海,还有那片洁白的沙滩,于是走过去,一把拉开。

然后,倒抽一口冷气。

黝黑的大海泛着一浪一浪的波涛,而在月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沙滩上,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她的房间,离沙滩有段距离,但是她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个人……是任昊东。

洁白的路灯,将沙滩照得如梦似幻,繁复的雕花,却在这深夜里,泛出几分幽冷的光。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子往上折了折,卷到手腕处,慢慢地一步步走着,偶尔蹲下去,在沙子里翻找着什么。

整片沙滩无边无际,而他走得离别墅已经比较远了,看来已经花掉不只一夜的时间。

他在找什么?又为什么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寻找?就算有路灯的照明,就算这附近除了这独栋别墅,没有其他人家,他也没有必要这么晚了还跑到外面啊。

到底有什么稀奇到不得了的宝贝,值得他任昊东亲自去找寻?想要什么,只需要吩咐下去,她相信就连星星,他的手下都可以买艘太空船帮他运回来。

他那寻找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在捡贝壳。

贝壳?

你想想,红色的心形贝壳,多像一颗心脏啊,如果一个男人,捧着自己的心来给你,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前几日说过的这句话,突然涌现脑海。

不会吧?他是在找那个?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明明当时只有她跟儿子在那里,任昊东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且儿子也不会拿这种琐事去烦他。

就算他有听到,他也不可能去为她找这种东西啊。

她倪贝贝是谁?是他最恨的人的女儿,他折磨她、践踏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她做这种事情。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颤抖着手,用力将窗帘给拉上。

睡觉、睡觉,睡醒了就会发现,原来这一切是梦,是她在作梦。

躺回床上,紧紧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但是接下来的几晚,她都会看见任昊东独自一人在沙滩上,慢慢地行走,细细地翻找,而她的心思被搅得再难平静。

他都不用睡觉的吗?难怪看起来气色那么不好……

自从她发现,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至于在那之前,谁知道他已经找了几天了,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每晚、每晚,她都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努力地将窗帘掩得紧紧地,认为自己不去看,就不会去想,结果她根本就一点都睡不着。

心里、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无数的念头……想着,这样的温度,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会不会感冒?想着,他这样寻找,已经是多少天了?想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他根本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她自以为的那个,她到底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

可是,已然涌动的心,再难平静,好多、好多的问题,让她也整晚、整晚地失眠,白天精神严重不济。

终于,在他们假期结束的前一天,她在清晨迷迷糊糊地睡去,再度醒来,看见洁白的床头柜上,安静地躺着一颗小小的心。

不是那种鲜红的色泽,带着一点点的铜红,被仔细地刷得干干净净,呈现出完美到极点的心形。

它躺在那里,就像一枚燃烧的火焰。

伴随着它的,是一张简单的纸笺,上面用钢笔,写着一首。O。E。Mandels…tam的诗选「贝壳」……

或许,并不走你需要我,一个夜晚,从宇宙的深渊,一只不带珍珠的贝壳,我被抛上了你的海岸。你淡漠地揉取泡沫,用那浪花,你只顾自己在固执地歌唱,但是你会爱的,你会评价,这无用的贝壳,对你所说的谎。

你会紧贴着他,仰卧在沙滩,身上还裹着你原先的衣裙。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被那水浪奏出的洪亮钟声。于走,一只外壁松脆的贝壳,恰似一间空荡的心的小屋,被你充满了,用喃喃的泡珠,用轻风,用细雨,用海上迷雾……

她曾经在图书馆看过O。E。Mandels…tam的作品集,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一生极富悲剧色彩,也曾让她深深感动。

她摸着那句「你会和他连结在一起,要分也难」,心潮难平。

要分,也难吗?

任昊东,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雄浑有劲的字,一笔一划,似乎都慢慢地刻进她的心里。

修长的手指,拈起那粒小小的贝壳,真的很小、很小,大约一个指甲盖的面积,漂亮的红色下面,是复杂多变的花纹,她细细地摩挲着表面粗糙的颗粒,一点一点刺在指腹上,却让她的心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戚动,这种感动,让她的眼眶发酸。

这个男人,用这样的举动,杀得她方寸大乱。

任吴东,你果然是一个高手。

她将贝壳放到唇边,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妈妈,你怎么还不起床!」一粒小炮弹,突然撞开房门冲了进来,朝着她,直扑而上。

任竞翔小朋友动作俐落地爬上床,一把扑入母亲柔软的怀里,抱着妈妈的腰,稚嫩的脸蛋埋入她的怀里……妈妈的怀抱,永远是那么舒服、那么温暖。

她伸出一只手,抱着儿子,亲了他小脸蛋一口,「小翔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

「都快九点了,是妈妈懒床,妈妈是小猪。」

「你说……什么?」她举起手,作势要掐他的脸皮,却被眼尖的儿子发现了她手里的东西。

「咦?妈妈,这个是……」他皱着眉,望着那粒小小的心,「啊,是红色的心形贝壳!」惊奇地坐起来,从她的掌心中拿过来,认真地看着,「原来真的有……」语音拖得好长。

她笑望着儿子。

「这样的傻瓜。」

倪贝贝听完他的话,瞪着他,无语。

「是谁找来给妈妈的?真傻,还真的去找,唉,真的想要的话,可以随便找个贝壳,染染色就好了嘛,还比这个颜色好看!想要心形、四边形、菱形都可以,多简单。」他将小小的贝壳翻来覆去,打量个够,「再不然请爸爸帮忙也可以啊,反正他那么多手下。」

她忽然感觉到有股不一样的气流……抬头,任昊东果然就站在她的房门前,一向平静的表情,此时难得出现波动.一种尴尬又怒气腾腾的波动。

任竞翔也很快发现了父亲的存在,连忙笑开了跑过去,想要爸爸抱他,可是当父亲的,只是低下身子,和蔼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竞翔。」

「爸爸、爸爸。」他开心地直摇父亲的手,这几天爸爸都好忙,不陪他玩。

「昨天爸爸答应送你的AK465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小朋友立刻变脸,这把手枪,他缠了爸爸整整雨个月,昨天爸爸才松口,答应在他今年生日时送给他,怎么今天说变就变?明明他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因为你方叔叔很需要它,所以爸爸已经决定送给他了。」

「……」向来坚强的任竞翔小朋友,首次红了眼眶,倔强地嚷道:「爸爸不讲信用。」

「乖。」任昊东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颇富深意地望着倪贝贝。

她被他看得脸红了。

而委屈到极点的任竞翔小拳头握得紧紧地,一脸愤怒,然后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来,哽咽一声,跑开了。

而倪贝贝,她真的很没有良心地倒在床上狂笑了起来,某人欺负起人来,还是那么狠,就连他的儿子都不放过。

唉,我的宝贝,谁教你说你老爸是傻瓜呢。

「很好笑吗?」某人有点郁闷的声音传来。

她睁开眼睛,看见任昊东就站在她的床边,脸色阴沉。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其实这个男人并不难懂,心,好像有点柔软起来。

他看着她,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被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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