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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公子-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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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看清楚了,来人身穿青布长衫,是个腰背微弯的老头。
看去不过五十出头,削瘦脸,酒糟鼻,双颧凸出,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子,颊下还有疏朗朗的几茎苍须,这时耸着双肩,脸含微笑,在崖前站停下来。
就在灯光亮起的同时,狭谷中已然迅快闪出两个身穿蓝布短褂,腰束草绳,手握猎叉的汉子!
他们本来来势汹汹,大有喝问之意;但一眼看到谷外站着的酒糟鼻老头,挺起的胸脯,立时馏了下去,神色恭敬的躬躬身道:“小的见过使者。”
原来这糟鼻老头正是鬼影子夏子清,他一手摸着苍须,笑了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二位不用多礼。”
两个猎户装束的汉子直起腰,由左首一个说道:“家师就在谷中,使者请进。”
夏子清颔首道:“二位辛苦。”
举步朝谷中走去。
龙颈拗果然形势十分险要,谷中两山夹峙,狭厌如弄,大概只容得两骑并行,地势形成斜坡,逐渐向上,两边壁立如削,危石欲坠!
夏子清随着山势,一路往上,登上山岭,左首忽然呈现数亩大小一片平崖,盖着几间瓦屋,隐隐射出灯光。
问前放…张藤椅,端坐着一个浓眉黑脸,上身赤膊的高大老一者,一手谣着蒲扇,正在纳凉。
夏子清刚刚登上山岭,那高大老者已经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呵呵笑道:“夏兄真是忙人,昨晚兄弟轮值,你匆匆赶来,天还没亮,就匆匆走了,今晚又来,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来,来,今晚总没事了吧?兄弟正好有一缸上好茅台,咱们好好喝上几杯。”
夏子清听的不觉一怔,心中忖道:“原来夏子清昨晚才来过,只不知这黑脸老行是谁?自己可不能露出马脚来。”
原来这夏子清正是石中英所乔装。
他是从常慧口中,得知夏子清是他门的总坛的巡主,经常传达总坛命令,才改扮了夏子清来的。
此时听那黑脸老者一说,不觉伸手摸摸酒糟鼻,想起夏子清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当下耸了下肩,连连拱拱手道:“老哥原谅黑脸老者没待他说完,洪声道:“怎么?关某面子不够?”
夏子清连忙笑道:“你关老哥这么说,兄弟就担当不起了,咱们是多年老弟兄,有酒喝,能不奉陪……”
黑脸老者洪笑道:“这不就结了,我叫他们搬张椅子来,咱们就在这里……”
夏子清笑了笑道:“关老哥真是急性子,兄弟话还没说完呢!”
黑脸老者道:“你还要说什么?”
夏子清歉然道:“兄弟隔天再叨扰,今晚可不成。”
黑脸老者道:“你又有什么事?”
夏子情道:“不瞒关兄说,兄弟还得赶去见副总巡主,而且今晚是你关兄轮值,凡事也总得小心些才好!”
黑脸老者哈哈大笑道:“这个你只管放心,副座今天特别下了道命令给值日的老何和我,说近日内若是有人闯关,如果发现他武功太强,就不用硬拼,只管放他进去,既要放他进去,兄弟还小心个屁?”
这人有些像猛张飞,说话粗鲁但也极为率直。
夏子清显然并没注意他说的话,只是拱拱手道:“关老哥,请恕老兄弟要事在身,要失陪了。”
黑脸老者道:“夏老哥既然有事,那就请便吧!”
夏子清连说:“少陪,少陪。”
就举步往岭后而去。
就在夏子清走后,没有多少时间,但见一个猎户打扮的汉于匆匆的赶上来,见到黑脸老者慌忙躬身行礼道:“启禀师父,罗泵山桑老护法驾到。”
罗泵山桑老护法,就是彩衣姥姥桑大娘也。
黑脸老者不觉一怔,龙颈拗禁室,直属总坛管辖,不受罗泵山节制,只不知彩衣姥姥责夜赶来,究竟有什么事?”
但是彩衣姥姥桑大娘乃是副教主玄衣女的师姐,他可得罪不起,慌忙抓起搭在藤椅背上的上衣,往身上一披,他连钮扣还没扣好,就听一个苍劲的笑声传了过来:“关巡主大概想不到老身会连夜赶来吧?”
随着这一声笑声,崖上登时多了三个人影!
那正是彩衣姥姥桑大娘,她身后紧随着两个青衣劲装少女,则是高素贞和常慧两人。”
黑脸老者慌忙拱手道:“属下不知老护法驾到,有失远迎。”
论地位,护法和副总巡主相等,他是巡主,自然得称属下。
桑姥姥手扶鸩头杖,白净的脸上,微有笑容,朝黑脸老者颔首道:“关巡主好说。”
黑脸老者关长胜,外号黑虎神,是主持龙颈拗禁室副总巡主手下四大巡主中的首席巡主,教中地位并不算低。
他看桑姥姥口气托大,心中老大的不悦,但依然陪笑道:“桑老护法贵夜莅临,必有见教,属下洗耳恭听。”
桑姥姥口中“嗯”了一声,目光一掠,徐徐说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咱们到屋中再说。”
黑虎神听的又是一楞,彩衣姥姥的口气,他自然听得出来,可能有什么机密之事,当下连连拱拱手道:“是,是,桑老护法远来,自该到屋中待茶。”
说完,就侧身肃客。桑姥姥也不客气,随着他举步入屋。
这是轮流守关的歇足之处,中间一间,算是客堂,也只放了几把椅几。
黑虎神引着桑姥姥进入客室,桑姥姥实不客气在上首一把藤椅坐下。
一名猎户装束的汉子端着一盅茶送上,立即退了出去。
桑姥姥朝高素贞、常慧两人挥挥手道:“你们也出去。”
高素贞、常慧躬身应“是”,一起退出屋去,在门口站定下来。
黑虎神自然知道她们虽是退出屋去,实则站在门口,防人偷听只要看她们这番举动,显然有着极重要的事故,心头只是惊疑不定。
只听桑姥姥沉声道:“关巡主。”
黑虎神惊然一惊,慌忙欠身道:“属下在。”
桑姥姥双目炯炯,注视着黑虎神,神上脸色渐渐凝重,一字一字的道:“你看许傅经为人如何?”
黑虎神迟疑的道:“这个……”
桑姥姥凛然道:”老身是奉命调查来的,关巡主但说无妨。”
黑虎神已经意味到事太严重,目光抬视,问道:“只不知老护法问的是那一方面的事?”
桑姥姥沉声道:“他有二心。”
黑虎神心头不期猛然一震,意犹未信,问道:“二心?”
桑姥姥”晤”了一声,冷冷说道:“不错,他有背叛本教的企图,不知关巡主知不知情?”
黑虎神神情连震,惶然道:“属下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属下觉得此事不大可能。”
桑姥姥沉着脸道:“许傅经叛教有据,你还想替他掩饰么?”
黑虎神欠身道:“属下不敢。”
桑姥姥看了他一眼,才道:“老身奉教主之命,特地调查此事来的,所以……”
拖长语气,并不再说下去。
黑虎神连应了两个“是”。
他除了应是,已经没有置嗤的余地。
桑姥姥续道:“他叛教罪行,老身已经握有确切的资料,因此,老身觉得关巡主应有自处之道。”
黑虎神关长胜恭谨的道:“属下剖心沥肝,可表天日。”
桑姥姥重重的冷哼一声,道:“你要洗刷附从之嫌,应该以行动来证明。”
黑虎神也是老江湖了,这话如何听不出来,慌忙拱手道:“老护法来了,正是属下之中,如有用得着属下之处,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话桑姥姥听得稍感满意,点头道:“如此就好,老身之意,关巡主最好写一封密报,呈由副教主转呈教主,检举许傅经叛教经过,历举事实,老身可以把这封密告,当作者身尚未到达之阶接到的,这样,关巡主不但可以将功赎罪,也洗脱了附从的罪嫌。”
黑虎神心头已经明白,这是桑姥姥公报私仇,有意安排,志在剪除许副总巡主,再进一步说,桑姥姥既是副教主玄衣女的师姐,此一行动,显然也得到副教主的同意或支持。
这么一想,试问到了此时,他还能不同意吗?当下拱拱手,黑脸上流露出一片感激之色,慎重的道:“多谢老护法指示,只是属下对许总巡主知道的不多……”
桑姥姥嘿然笑道:“副教主对关巡主极为器重,老身临行之前,还特别交代,关巡主真有附从之嫌,也务必设法开脱,因此老身已经替你找几条许博经的叛教罪状在此,关巡主只要把它写上就是了。”
说完,果然从大袖中取出一张笺纸,随手递了过去。
黑虎神双手接过,只看了一眼,心中暗道:“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但他神色却愈为虔敬,说道:“属下能洗脱罪嫌,皆出老护法所赐?只不知老护法还有什么差遣之处?”
桑姥姥脸上有了笑意,点头道:“老身这里有密柬一封,关巡主依计行事就好。”
说完,又从大袖中取出一封密柬,朝黑虎神递去。
黑虎神接过密柬,躬身道:“属下遵命。”
桑姥姥蔼然笑道:“老身早就知道,关巡主是明白事理的人,今后自会有你的好处。”
黑虎神恭谨的道:“多谢老护法的栽培。”
桑姥姥一阵嘿嘿干笑,站起身往外走去,口中说道:“素丫头,慧丫头,咱们走。”
再说石中英乔装鬼影子夏子清翻过岭脊,羊肠小径,一路往下,两边依然壁立如削,十分险峻。
这样走了半里来路,山径又逐渐往上,抬头望去,一道峻岭,横互上头,心中暗道:“龙颈拗三起三伏,这里敢情是第二道峻岭了,只不知守关的是谁?”
心念转动之间,脚下自然丝毫不慢,快要登上岭头。
只听岭上有人高声说道:“来的可是夏老大么?”
石中英哈哈一笑道:“正是兄弟。”
双脚一点,人已随声而止。
但见一方大石崖上,站着一个一身劲装,双肩套着一对日月双环的大汉,看去不过四十出头,身材魁梧,一望而知是位练外门功夫的高手。
石崖上地方虽然不大,但两人相距,还有两三丈远近。
那汉子慌忙迎了过来,大笑一声,抱拳道:“果然是夏老大,兄弟一向自诩眼力不错,方才只看到一条熟悉的人影,一路腾跃而来,除了你夏老大,还有谁能有这份轻功?”
石中英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只要听他口气,定然和夏子清是极熟的人,一时不便称呼,只好摸着酒糟鼻。呵呵笑道:“自己弟兄,这不是给我戴高帽子么?江湖朋友。就因为兄弟只有这点轻功,才给我弄了个鬼影于的外号,若是兄弟的轻功真算高明,为什么不给我取个仙影子呢?”
那汉子也大笑道:“夏老大这么一说,兄弟这‘双环将,更差劲了,只不过是个聊备一格的偏将、牙将而已。”
原来他叫双环将!
石中英在他笑声之中,拱拱手道:“咱们一见面就说笑,兄弟还有急事,必须在三更之前赶到,面见副老总,可要失陪了。”、双环将听说他身有急事,不敢挽留,也拱拱手道:“夏老大既然有事.那就请吧。”
石中英不再多说,纵身掠起,一连几个起落,便已登上第二道峻岭,眼看山径果然又开始往下,心中觉得暗暗好笑,自己只是听常慧说过,龙颈拗地势险峻,预料必然有人把守,才乔装夏子清而来,不料却扮对了人,居然一路通行无阻。
如此看来,夏子清在他们教中,人缘相当不错。
龙颈拗三起三伏,石中英越过两重山岭,一路往下,又行了一里光景,如今山径又开始往上了,等他登上山岭,但见岭上一片平地,两边站着四个一色天蓝劲装,背负长剑的少年男女。
两个男的年约二十六七,一脸彪悍之色,两个女的长发披肩,也有二十左右,丰姿绰约,妖艳动人。
他们一眼看到来的是夏于清,慌忙一齐躬身去,同声说道:“小侄、侄女叩见夏师伯。”
石中英听他们口气,便知是独眼龙许傅经的门下:这就摸着酒糟鼻,呵呵笑道:“四位不可多礼,今晚是你们值班?”
夏子清有个习惯,时常用手摸酒糟鼻。
左首为一个答道:“这十天,轮到咱们师兄妹四人值夜。”
石中英连连点头道:“好,好,老朽身有要事,找你们师父去。”
左首那人躬身道:“夏师伯请。”
其余三人也一起躬身为礼。
石中英和他们略为点头,就举步往岭后山径行去,现在走的当然又是下坡。
龙颈拗三起三伏,这是第三个下坡。山径两边,依然峭壁夹峙,星月无光。
正行之间,突听身后“嗤”的一声,一道黄色火花,冲天飞起,“叭”的一声,散作满天花雨,缓缓消失不见。
石中英心知这是他们的暗号无疑,脚下加快。一身奔行而下。
不消多大工夫,便已走下山坡,地势渐平,一条山径、沿着山脚,朝上绕去,这样又走了半里光景,山谷已到尽头,前面一座峭壁,挡住了去路。
壁下,是人工开凿的一个穹门隧道,拦以大铁栅,中间是两扇铁栅门,敞什无阻。
栅门两边,雁翅般站着八名身穿天蓝劲装的汉子,腰跨单刀,身子挺得笔直,看到石中英走近,一齐躬下身去,动作划一。
石中英中心中暗暗忖道:“自己若不是乔装夏子清前来,光是三处山岭上守卫的人,和这道铁栅门,就不知道要费多少手脚。”
这条隧道,不过一箭来远,出口处依然是个穹门,穿过隧道,是一处四面峭壁环绕,地势如盆的一座绝谷。
中间有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大路,两边种了不少花树,月色朦胧,花影迷离,居然别有天地。
石中英因贼巢已在眼前,他纵然艺高胆大,心头也不期有些紧张,只是顺着青石道路行去。
谷底不过半里见方,转眼工夫,便已行北首一座高峰之下,但见石阶百级,矗立着一座黑压压的巨宅,雄踞山麓、
石中英登上石阶,就见大门中并肩走出两个十六八岁的绿衣少女手执纱灯,朝石中英躬身一礼,驾声历历,说道:“家师已在花厅等候,特命弟子前来迎近。”
石中英心中忖道:“看来独眼龙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一手摸着酒糟鼻,呵呵笑道:“二位姑娘请啊。”
二名绿衣少女手提纱灯,转身在前领路。
石中英随着她们身后,进入大门,但觉左转右折,穿过几重门户,一直走入一座花木扶疏的庭院。
两绿少女在三间敞轩前站停,一齐躬下身去,说道:“回禀师父,夏使者来了。”
敞轩中传出一个狼曝般的声音,叫道:“快请。”
两名绿衣少女迅快侧身退下一步,躬身道:“家师请使者入内相见。”
话声未落,门口湘帘,已经一左一右撩开。
石中英也不客气,呵呵一笑道:“兄弟又来了。”
举步往里行去。
这间敞厅,不仅画栋雕梁,装点得金碧辉煌,三面窗明几净,纤尘不染,这时中间一把金蚊倚上,已经缓缓站起一个人来。
这人身穿黑袍,发挽道譬,脸凹如饼,双颧高突,左眼已瞎,右眼光逼人,狮鼻阔口,刻下疏朗朗飘着几茎花白白髯。不用说,他就是主持尤颈蝴禁室的独眼龙许傅经了!
“哈哈!”
独眼龙敞笑一声道:“夏老哥,兄弟早就叫你住上几天再走,你却一刻也留不住,现在如何,不是又赶来了么?”
石中英耸耸肩,苦笑道:“兄弟若是有你副老总这份福气,才能坐镇一方,只可惜兄弟生成是奔波的命。”
他因对方和夏子清是极熟之人,因此竭力模仿着夏子清的说话和举动。
独眼龙笑道:“兄弟纵然坐镇,但还是要听你夏老哥的。”
这话是说夏子清是总坛传达命令的使者。
两人相对大笑,各自落坐。
说话之间,早有一名绿衣少女托着只一只青铜茶盘,走了进来,端上两盅香茗,放到几上,便自退去。
独眼龙独目一注,问道:“夏兄贪夜赶来,可是教主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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