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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公子-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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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士英萧然道:“前辈州先师定然交谊极深,晚生方才失敬之至。”

夏子甭连连摇手道:“小哥别客气,老朽和令师只是问于相识而已,老实说,老朽这点医理和令师相比,那真差得太远了。”说到这里,忽然“哦”了声问道,“令师是什么时候归道山的?”

白士英道:“还是去年腊月间的事。”

夏子清感叹的道:“年岁不饶人,咱们这一辈的人,都差不多了!”

堂棺送上酒菜。

夏子清拿起酒壶,含笑道:“来,小卅,咱门难得巡上、老朽敬你一杯。”

白士英站起身道:”老丈是晚生前辈,理该由晚生敬你才是。”

“坐,坐。”

夏子甭替自己斟了一杯,含笑道:“小哥,咱们干一杯。”

举杯一一饮而尽,

然后取起酒壶,又替他斟满了。

夏子清问道:“小可是从苗疆来的,还是………”

白士英道:“晚生刚从巴东来的;因为先师有一些遗物,寄存在九里龙。”

“哦!哦!”

夏子清一手持着几茎苍须,点头道:“不错,令师一向是在苗疆一带行医,小哥去过九里龙?”

白士英道:“晚生这是第一次。”

夏子情连连点头道:“九里龙是个好地方,盛产金沙,盂家苗之一族人,家家都富可敌国,尤其那里的女孩子,个个出落得如花如玉,苗女多情,你小哥可得小心。”

说完,咕的喝了口酒。

白士英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尴尬的道:“老丈休要取笑。”

夏子清道:“老朽说的可是真话,你别小看些小娘们,个个长得像水蜜桃一般,哈,像小哥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十个人个都不是她们对手。”

白士英道:“她们都会武功?”

“岂止会武?”

夏子清又喝了口酒,才缓吞吞的道:“孟家苗住在九里龙、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九里龙周围近百里,都是峋岩峭壁,溪流纵横,盛产金沙,据说,他们每家人家,连起屋的墙壁都是用金砖砌的,你想想,他们这么富有,不会武功行么?”

白士英点点头。

夏子清拿起酒壶,又替他斟了一杯。

白士英忙道:“老丈,晚生酒量有限的很。”

夏子清两杯下肚,老兴勃勃,笑道:“小哥不用客气,咱们难得碰面,这一谈起来,就不是外人,老朽年轻的时候,哈,茅台、大曲,不管多烈的酒,都要大碗喝才过瘾,你年轻轻轻,这点酒,算得了什么?来,干杯。”

果然举起酒杯一口而尽。

白士英只得又陪他喝了一杯。

夏子清用手抹抹喘,接着道:“小哥没去过九里龙,老朽再说一点给你听听,九里龙的孟家苗,不但男的个个好酒量,就是女娇娘,也是个个是酒中西施,她们敬客人,就是大碗、大碗喝的,你要是不会喝酒,她们就会笑你,哈,她们对你笑一笑,你就非直着脖子灌下去不可。”

他又干了一杯,朝白士英笑一笑,又道:“说起盂家苗的武功,本来在苗区,就是首屈一指,不然,他们还能保得住金沙?近年来,据说他们还重金礼聘了几位武功高强的汉人,传授族中男女绝技,他们族长曾经夸过海口,九里龙的孟家苗族,要是都出去闯荡江湖的话,可以横扫中原武林。”

白士英听的不禁心中一动,说道:“晚生曾听先师说过。他们立有祖训,不准族中人外出。”

夏子清笑道:“那是从前的事,现在时代不同了,九里龙的人,也经常到山外来采办食物,到底山区里没有外面花花世界热闹。”

他夹起一筷菜,边吃边道:“这也许就是给汉人带坏的,族中弟子,往往借采购为名,偷偷的溜出来,你老弟大概今天才来的,前两天,老朽就看到几个盂家苗的人,打这里经过。”白士英心头又是一动,说道:“可惜晚生迟来了两天,不然倒可和他们一起走了。”

夏子清关切的道:“怎么?小哥不认识路?”

白士英道:“晚生只是听先师临终时,约略说过,晚生没有去过,听说这条路险僻难行,很容易走迷方向。”

“正是,正是。”

夏子清点头道:“可惜老朽这次另有事去,不到九里龙,不然倒可和小哥作个伴……”

他说到这里,不由“哦”了一声,笑道“小哥如果不急,从这里到九里龙去的人,倒是经常有,小哥不妨耽上一二天,老朽替你留意留意。”

他笑了笑、又补充着道:“九里龙路径确是险了些,但生意都是一本十利,有不少货郎,就专门跑九里龙,拿些花粉胭脂,假珠子串的珠花,就可以换来成袋的金沙。”

白士英由衷的感激,说道:“多谢老丈了。”

“这是小事,那里说得上谢?”

夏子清接着“哦”了一声,注目问道:“小哥住那一家客栈!?”

白士英道:“晚生住在东大街长源客栈。”

夏子清大笑道:“巧极,老朽正好也住在长源客栈,“小哥住在几号房?”

白士英道:“五号。”

夏子清道,“老朽住在九号,东首最后一间。”

正说之间,只见从楼梯口,又有人走了上来。

这时华灯初上,夜市方开始,正是酒楼生意最旺盛的时候。

酒客们有的会帐下楼,有的刚来,上上下下,川流不歇,

堂棺们也尖着嗓子送往迎来,一面要谢着付帐的赏了小费,一面又要迎接上来的客人,叫着“里面请坐”。

每一个堂伯都有一个天生的金嗓子,叫得又脆又响。

那人上得楼来,就被堂倌领到白士英他们对面,刚空出来的一张桌子落坐。

堂佰送上茶水,问了要吃什么,便自退去。

那人端起茶盅,轻轻喝了一口,放下茶盅,转过头来,忽然口中“咦”了一声,惊喜的站起身来,朝夏子清招呼道:

“夏老夫子也在这里?”

夏子清闻声回头,点着头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张老弟。”

那人道:“老夫子这次到那里去了?”

夏子清一手持须,含笑道:“黄草坝,老朽在那里开了一家药肆,这次是采办药材来的。”

那人羡慕的道:“还是老夫子好,开了店肆,就不用长年跋涉了。”

夏子清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张老弟这次去那里?”

那人道:”还不是到处跑,明天货配齐了,先去铜仁,玉厩;,最后到剑河……”

夏子清听的大喜,呵呵笑道:“巧极了,来,张老弟,老朽给你引见一个朋友。”

白士英听到那人和夏子清打招乎,早就看清楚了。这人约摸二十八九岁,瘦长脸,皮肤白皙,眉目清秀,身穿蓝布衣裤,生得极为挺拔。

那人听夏子清说出要替他引见一个朋友,立即击了过来。

夏子清回头朝白士英含笑道:“小哥,这位是张正林张老弟,他要去剑河,就是到九里龙去的,你们多接近接近。”

一面又朝张正林道:“这位是白小哥,你总知李一丹李药师吧、白小哥就是李药师的门下高足,这次山要到九里龙去,你们正好作个伴儿,路上就不寂寞了。”

张正林连忙拱手道:“白兄,在下是第一次见面,李老夫子,在下见过几次,是一位忠厚长者。”

白士英也拱手道:“张兄多多指教。”

夏子清笑道:“大家请坐,今晚真是凑巧了,咱们坐下来再作长谈。”

白士英,张正林一起落座。

堂棺替张正林添上杯筷。

夏子清立时替他斟满了酒。

张正林连说不敢,和夏子清。白士英一起干了杯,笑道:“别说夏老夫子吩咐,就是冲着这位白兄,在下这朋友也交定了,在下采办货物,明天上午,就可齐全了,白兄要什么时间动身,在下悉听尊便。”

此人生性爽直,说来甚是诚恳。

白士英道:“不敢当,兄弟随时可以走,还是以张兄的方便为准。”

“哈哈,”

夏子清笑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决定,咱们还是喝酒。”

难怪他生了一个酒糟鼻,原来嗜酒如命。

正好堂棺又替张正林送来了酒菜,大家也开杯畅饮起采。

第二天,张正林一个上午,就把货物采办齐全,午睡时光,就来到长源客栈。

白士英闲着无聊,正在和夏子清下棋。

夏子清一眼看到张正林进来,立即抬头问道:“张老弟事情都办好了?”

张正林道:“在下货色早就定好了的,今天上午,就是到几家铺子里取货了,一切都办妥了,看看白兄要今天动身,还是明天再走?”

白士英道:“张兄货物齐备,咱们今天下午就走不好么?”

张正林笑了笑道:“可以,在下随时都可以走。”

夏子清大笑道:”可惜老朽的药材,还未到齐,否则倒可和二位走一路,要过了玉屏才分手呢!这段路,少说也有八九百里远近,就不虞寂寞了。”说到这里,就高声叫道:“伙计。”

一名店伙赶紧奔来,伺侯着道:“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夏子清道:“你去关照厨下,做几式精致的下酒菜,另外来三斤上好茅台,送到房里来,老朽要替两位老弟送行。”

此老不但好酒,也极为好客,为人热心,不失是一位长者。

店伙连连应是,转身退出。

这一席酒,大家自然尽欢而散。

白上英心中对夏子清甚为感激,一再称谢不止。

午后,张正林已把货物,装了两个大麻袋,驮上马背。

白士英别过夏子清,会了店帐,跨出店门。早由店中小厮牵着马匹伺候。

夏子清送出店堂,两人一齐接过缰绳,跨上马背,朝夏子清拱拱手道:“老丈,再见了。”

夏子清挥着手道:“老朽不送了,二位老弟有空,请到黄草坝来。”

两匹马沿着西大街,渐渐去远。

夏子清摸了摸酒糟鼻,这一瞬间,他那瘦削的脸颊上,忽然浮现起一片阴森橘诡的笑容。

这种深沉橘诡的笑容,可以形容之为笑里藏刀,和他本来爽直悄涕的笑容,遇然不同!

但笑总是高兴的事情。他一定有着极为得意之事,面上含着微笑,缓缓转身朝客栈中行去。

贵州、在殷、周时代,称为鬼方。

因为到处都崇冈峻岭,交通不便。

贵州省,就好像云雾山一样,永远披着一件神秘的外衣。

白士英和货郎张正林,从辰州一路南行,由源州向西,便已进入黔省。

行旅对贵州可真是怨声载道,才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之讥。

他们从晃州入黔,经玉屏,到达剑河。这一段行程,虽然不时遇上崎岖山路,迂遇而行,但大抵还算平整。”

白士英虽是初来,却有经常在这段路上行来的货郎张正林结伴同行;该在何处打尖,何处投宿,都不用他操心,晓行夜宿,自然极为顺利。

白士英在这段时日之中,只觉张正林为人爽直,谦虚诚“恳,脸上也经常挂着笑容,因此和他极为谈得来。

这天傍晚时光,赶到剑河。

这是一个山城小邑,也是生苗的地区,狭厌的街道上,到处是胸口敞露,颈项手腕、脚踝,戴着大大小小银圈的苗女,摇曳生姿的走过。

张正林在这一带,果然地头极熟,不少人和他点头打着招呼。

两匹马到了街西一家清江老店的客栈门前下马,这一阵蹄声,早就惊动了店里的人。

只见一名伙计,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一眼看到张正林,立即趋上前来,含笑道:“张爷这次来的快了,小的预算,你最早也得再过十天半月,才会来呢!”

张正林笑了笑道:“我是赶着六月半来的,好多做些生意,伙计,咱们这两匹马,就要寄在你们店里了。”

那店伙道:“这还用说”

帮着张正林从马背上捧下了两个大麻袋,然后从两人手中接过疆绳,牵着两匹马往店后而去。

张正林回头朝白士英笑了笑道:“白兄,咱们进去。”

一手捧起一只麻袋,朝店里走去。

白士英帮着他捧起了另一只麻袋,跟了过去。

张正林回头道:“白兄,你放着就好,伙计会来拿的。”

白士英道:“不要紧,兄弟帮你拿也是一样。”

两人走进店堂,张正林就像回到老家一般,他朝坐在柜头里的老妇人打个招呼,就逞自往里行去。

穿过店堂,是一条走廊,一排约有七八个房间,张正林走到最后了间,放下麻袋,一手推开房门。

申士英跟着又把麻袋放在地上。

张正林吟笑道:“多谢白兄了。”

他没待白士英开民接着又推开隔壁一间的房间,含笑道:“白兄,这两间房,你看那一间合适?”

他不论到什么地方落店,都以白士英为主,让他先挑。

白士英道:“张兄何须客气,兄弟随便那一间都行。”

张正林笑了笑道:“我看白兄就住里面一间吧,房间都是一样,里首的比较清静。”

说着就把两个麻袋搬进外面那问房去。

房里当然非常简陋,除了一张木榻,只有一张茶几,一把竹椅,但在偏僻的苗区小镇里,能有这样一家客店,已算不错

店伙替两人送来脸水,又沏了一壶茶。

张正林关照店伙,要厨下切一盘卤菜,一壶酒,再炒两盘蛋炒饭,做一个蛋花汤送来。

店伙答应着退j”出去。

白士英回房洗了一把脸,天色已微见昏黑。

张正林可正在忙着,他把麻袋都打开了,珍珠项链、珠串,珠花,各种宝石饰物,和花粉,胭脂,香膏,摊满了一地。

房子里珠光宝气,花花绿绿的好不眩眼!

张正林看到白士英站在房门口,不觉笑了笑道:“打明天起,一路都是翻山越岭的羊肠小径,不能再骑马赶路了,兄弟得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

白士英道:“这一趟从辰州来,张兄一路都没做生意,真叫兄弟过意不去。”

张正林道:“后天六月半,是九里龙孟家苗最热闹的日子,咱们正好赶上,老实说,兄弟这些货,多半就是赶这个节日来的,至少也得卖上一半,剩下来的,回去的时候,顺便往各处兜上一转,也就差不多了。”

白士英问道,“六月半,是孟家苗什么节日?”

张正林忽然神秘一笑,道:“白兄到时自知。”

白士英看他笑的神秘,心头觉得狐疑。

正好店伙掌着灯来,看到张正林的房里,放满了东西,就留下一盏灯,把碗筷放到隔壁房里去,过不一会,就端着一盘菜,一瓶茅台酒进来,张正林站起身,一同到了白士英的房里。

店伙早已放好杯筷,打开瓶塞,酒香扑鼻,两人隔着小几对面坐下。

张正林笑道:“白兄,这酒比茅台还要香醇,而且人口有一股甜味。”

白士英道:“难道这不是茅台酒?”

“自然是茅台酒。”

张正林笑了笑道:“只是这酒比茅台的更好,它是用交蜜(地名)一条小溪里的水酿制的,那溪水就带着甜味,酿制成酒,人口甘甜,多喝几杯,只会微酗,不会醉倒,除这里,你出重金也卖不到,白兄一试方知。”

白士英笑道:“张兄对酒,倒是在行的很”。”

张正林大笑道:“彼有旨酒,又有嘉淆。旨酒,就是美酒,酒不甘醇,何得称旨?人生能得儿回醉?就算喝醉了,也飘飘然另有佳趣。”

说着举杯一饮而干。

白士英听的暗暗惊奇,他发现张正林虽是一个货郎,但书却读印不少,这两句话,出之诗经,他也引用上了,此人倒不可以货郎视之。

举杯喝了一口,果然酒香清醇,入口微甘,就连称好酒不止。

两人把一瓶酒喝完,,都已微有酗意,店伙及时送来蛋炒饭,和一碗大汤。

两人吃过饭,张正林还要收拾东西,就回房去了,白上英多喝几杯,果然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山城小店,大家都睡得早,白士英也就掩起房门,在榻上盘膝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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